“才不是。”秋晨這下氣著了,小嘴兒嘟得象個油瓶:“姐夫要去幫李嬌嬌治病,我要跟去看,他不許我去。”

“姐夫去治病,你去做什麼?”秋雨說著,笑問張五金:“李嬌嬌她父親願意毀床救女了,我就知道會這樣。”

“我去看那張床啊,男睡當官,女睡如棺,太奇怪了,我要去看嘛。”秋晨抱著秋雨胳膊亂搖,這模樣兒,彷彿她不是秋晨,而是丫丫了。

“好了好了。”秋雨無奈,看著張五金道:“五金,要不你就帶晨晨去吧。”

張五金估計,在秋雨心裡,秋晨跟丫丫,沒有太大的分別,她即然這麼說了,張五金不答應也得答應。

不過棺床也好龍鳳床也好,所有的秘密,全線上上,僅憑外表是看不出什麼東西的,他擔心的是,如果秋晨報道,有匠門中人看到了,可能會起念。

魯班床譜說是單傳,但一代一代傳下來,還是有一些分枝的,再說了,也不僅僅是床,比如七夕止水根,比如風椅,其實也都是雕線成場聚氣的原理,能做七夕止水根的人,只要看一眼棺床,稍稍琢磨一下,就能照著做出來。

這就好比山寨手機,同樣的手機廠,具備生產能力的,看一眼別人的手機,立刻就能模仿出來,而張五金就想竭力壓制,不讓別人看到,尤其不想讓人知道,他會做床,懂得龍鳳床。

但秋晨推不掉,就只有另想法子,他估計,李昂也不太願意家裡人睡棺床的事傳出去,秋晨跟去看看或許可以,要想拍攝或者報道,李昂不會同意的。

果然,跟李昂一說,秋晨要陪著李嬌嬌過去,李昂很開心,但秋晨一說要做節目,李昂立刻就拒絕了,不但拒絕秋晨拍攝,也拒絕秋晨報道。

這下秋晨沒轍了,張五金看了暗笑,不想他偷笑的樣子落到秋晨眼裡,這丫頭立刻就轉移火力:“得意了是吧,哼哼,你等著。”

這還真是池魚之災啊,張五金頓時就愁眉苦臉了。

李昂老家,在通達下面的一個小村子裡,這已經是另一個市了,跟陽州一南一北,不過從春城下去,到只有一百多公裡。

李昂直接租了臺救護車,張五金則自己開車,秋晨坐他車裡,通達這邊,經濟要好得多,地形也相對平坦得多,路況好,即便是去村裡,也有水泥路,午後不久,也就到了,一個依山傍水的小村子。

李昂父親李軒年近八旬,卻精神矍鑠,滿面紅光,眼不花,耳不聾,尤其說話中氣十足,聲如洪鐘,坐得近了的人,耳膜都給他震得嗡嗡響。

這個正常,無論龍鳳床棺床,都能聚氣,人體氣足,身體自然就好,說話自然也哄亮,張五金只看了他這個樣子,就知道棺床好好的,線條沒壞,功能仍然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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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李昂的母親卻死了很多年了,好端端的,睡一覺,就死在了床上。

這個也正常,張五金發現,但凡是功能性的床,有一利,就定有一弊,很簡單,功能性的床,他破壞了床陰陽的整體性,陽盛,陰就衰,陰長,陽就消,衰弱的那一方,則必然早死。

反而張虎眼傳他的魯班三十六式床譜,以龍鳳床打頭,雖然是龍鳳床,卻因為是用來調和男**陽二氣的,最平衡,所以也最安全,當然,功用也最簡單,就是男女好合而已,至於霸床之類的變式,本不在三十六式之內。

李昂一家回來,李軒還是很開心的,不過聽說李嬌嬌病了,然後要燒了床治病,他就不幹了。

先也沒說什麼,到晚上,一家人關上門就吵起來了,張五金耳朵尖,所以也聽得清楚。

李昂把張五金的道理給說了:“要真是睡了這床就能當官,那木匠為什麼自己不睡,他是傻的呀?就算一個木匠是傻的,兩個三個也都是傻的?”

但李軒卻又是另外一個說法:“人有命的,有些木匠,就沒那個命,他做得,卻睡不得。”

“難道所有的木匠都沒那個命?木匠天生就是賤種?”

對李昂的這個反駁,李軒顯然找不出答案,但他自有他的固執方法,一句話就堵住了:“你不懂。”

偷聽的張五金哭笑不得,老年人啊,有時候,你就沒法子跟他說理去。

白楊這時插嘴了:“那嬌嬌怎麼辦?就讓她這麼不死不活的。”

誰知李軒又有理了:“正好啊,你們再生一個,原先我要你們生,我也說過,嬌嬌睡了棺床,遲早一定會發病,你們也不信,又說什麼計劃生育,生二胎公職都要開除,我就說了,一家有一個當官的夠了,男主外,女主內,這才是陰陽之道,你們又不信,不過現在好了,藉著嬌嬌生病,你們再生一個。”

這一番話,聽得張五金不住搖頭,合著李嬌嬌在李軒眼裡,就一點也不重要了,不過也是,農村裡的人,普遍都有重男輕女的思想,張五金估計,要是李嬌嬌是男的,說不定李軒一口就答應了。

然後白楊就哭了:“那好啊,我們離婚,李昂再討一個年輕漂亮的,生十個八個我也不管,我就守著嬌嬌,任我們苦命的孃兒倆自生自滅好了。”

這麼一哭,就成了一場家庭鬧劇,李昂發火,說了聲老頑固,李軒就發怒了,一句話:“要燒床,可以,等我死了,跟床一起化了吧。”

清官難斷家務事,聽到這裡,張五金就知道,這是一鍋爛糊糊,暫時是攪不清楚了。

這時卻聽到外面輕輕的敲門聲,門並沒有關死,隨即就給推開了,是秋晨。

李軒這房子,是兩層的瓦房,算是中西結合吧,就是兩層的小洋樓,卻把西式的平頂改成了中式的瓦房頂,這樣涼快,張五金和秋晨他們做為客人是睡在二樓的,李昂他們吵架,則是在一樓,樓梯從中間上來,張五金的房間在左,秋晨的房間在右,老人家在這方面還是很講究的。

先聊了一會兒天,現在上樓,是準備睡了的,張五金扭頭看秋晨,她難道還不想睡,一看不對,秋晨懷中還抱著個枕頭呢。

“怎麼了秋晨,坐一天車了,還不想睡?”

“他們家裡--。”秋晨臉上不知是個什麼表情:“他們家裡有老鼠。”

張五金一聽笑了,農村裡有老鼠,這太正常了啊,不過秋晨表情不對,這丫頭未必怕老鼠?張五金彷彿記得,秋雨好象也怕老鼠,有一回家裡發現只老鼠,秋雨嚇得往他身上跳,讓張五金笑了半天,真不知道,當年秋雨一個人帶著丫丫,是怎麼應付老鼠的。

“老鼠有什麼可怕的,它又不咬你。”

“呀。”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秋晨輕叫一聲,直接就竄進了房裡,而且一跳就到了他床上。

這丫頭換了睡衣,還好,這次不是吊帶式的,是那種一件頭的,不過下面也掩不到膝蓋,這麼一跳,雪白的大腿晃得人眼暈。

“不許你說這個。”秋晨不但人跳到了床上,聲音中還幾乎帶著了哭腔。

“好,好,不說,不說。”

她反應太大,不象是裝的,張五金慌忙安慰她,立刻轉移話題:“要不,你今晚上睡這邊。”

秋晨定了定神:“那你呢。”

“要不我睡你那邊?”

“這邊有沒有老鼠?”秋晨東張西望,一臉畏懼的樣子。

“一個老鼠,她怎麼怕得這麼厲害?”張五金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看秋晨又不象是裝的,這丫頭精靈古怪,但這會兒明顯不是在戲弄他,而是真的害怕。

“只怕也有。”張五金開個玩笑:“老鼠好象都有串門的習慣。”

“呀。”秋晨頓時又叫了起來,跪下了,雙手緊緊抱著枕頭。

這是真的害怕,玩笑都開不得。

張五金無奈,道:“要不這樣,我也在這屋裡睡。”

“嗯。”秋晨立刻就點頭了,眼晴在枕頭後面看著張五金,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真奇怪,她這記者怎麼做下來的,還去拍鬼屋?”

張五金心下實在有些奇怪,不過這會兒也不好問,看了一下,道:“那我去你屋裡把涼蓆拿過來,你睡床,我睡地板。”

農村裡的房子,普遍比較寬大,不過這屋裡只有一張床,總不能兩人擠一床睡吧。

“嗯。”秋晨又連連點頭,看著張五金出房,她一下跳下床來,她動作太快,張五金愕然回頭,秋晨一下撞到他身上,不過她懷裡抱了個枕頭,到免了尷尬。

“我跟你去。”秋晨小臉兒白白的。

真這麼怕,張五金心中暗暗搖頭,這還是初見面時,那個在樓梯上梳著短髮,冷麵冷語的驃悍丫頭嗎?或者說,覺得他可以依靠,心中的軟弱就全鑽出來了?

“好。”張五金應了一聲,笑了笑:“沒事的,我是黑貓警長呢,什麼大老鼠小老鼠,到我面前,全是老鼠。”

這話要通不通,但正常情況下,應該能逗人笑,秋晨卻沒笑,而是在後面牽著了他一點衣服,道:“別說。”

看這樣子,老鼠兩個字都不能提。

這還不如丫丫呢,丫丫看見蟑螂也會叫,但只要秋雨或者張五金過去,她膽子立刻就大了,敢跳著腳去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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