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黑土這個院子很大,差不多可以做個藍球場了,事實上一側也真有一個藍球架子,而從鐵門到鄭旗峰站立處,大約是二十到三十米左右,普通人要走過這一段距離,也要幾秒鐘時間,但張五金速度快得異乎尋常,雖然一路分花拂柳,拂穴打人,卻幾乎完全不耽擱腳下的移動,只是一閃,就到了鄭旗峰身後。

趙黑土包家兄弟等人,甚至沒有看清張五金的樣子,只看到張五金從鐵門後出現,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眼皮子好象都沒眨呢,張五金已經到了鄭旗峰身後了。

張五金衝過來的時候,雙手齊動,西瓜刀是含在嘴裡的,這時一手揪著鄭旗峰的紅毛,另一手從嘴中拿下西瓜刀,就戳在了鄭旗峰的下巴上。

張五金個子不算矮,但鄭旗峰要比他高一截,張五金的手法,是反手肩靠,就如背一個麻袋,拖著鄭旗峰頭髮,把他整個人背得仰頭向天,腳尖立起來,而西瓜刀這麼戳在下巴處,就看得非常清楚,也極具視覺的衝擊力。

張五金為什麼在用這麼一個背麻袋的姿勢呢,因為這樣一來,他託舉著鄭旗峰面對一眾混混,自己卻閃到了鄭旗峰身後,可以拿鄭旗峰做掩護。

他怕槍,尤其怕亂槍,他是來幫謝紅螢的,不是來送死的,所以無論是打一撮毛等人,還是殺出山虎幾個,直到現在控制鄭旗峰,他都一直凝著心神,絕不冒失衝動。

鄭旗峰突然被控制,而且刀子頂著了喉頭,並且破皮見血,亂叫亂嚷的混混們頓時齊齊噤聲,一時間全都傻了眼,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鄭旗峰也有些犯傻,他實在想不清楚,是誰制住了他,張五金在他背後,他看不見啊,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就是喉頭上頂著的刀子,痛啊。

“你是誰?”他雖然強自鎮定,聲音其實已經發顫了。

“出山虎七個就是我殺的。”張五金聲音冷硬:“叫他們所有人放下武器。”

“出山虎七個是你殺的,你到底是什麼人?”鄭旗峰腦中急轉,還想拖延時間,但張五金哪會給他機會,手腕一轉,刀子一拖一撩,血光飛濺中,鄭旗峰一隻耳朵已脫體飛出。

“啊。”鄭旗峰痛身慘叫,全身抽搐,但張五金一隻手挽著他頭髮,硬得象鐵柱子一樣,他再掙動不得分毫,只能嘴裡鬼哭狼嚎。

“我數到三,再跟我逼逼,割另一只耳朵,然後再戳瞎你雙眼,一。”

張五金的冷酷,還有耳上的疼痛,讓鄭旗峰再不敢拖延,急叫:“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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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他的叫聲中,給張五金一路過來拂中後腦的混混搖搖晃晃,也都撐不住了,一個倒,一片倒,一傢伙至少倒了十好幾個。

剩下的混混頓時就嚇到了,不但飛快的扔下武器,而且有樣學樣,全都趴在了地下,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那些倒下的混混是暈了過去,還以為他們是五體投地的拜服呢。

“好。”

張五金這一記番天印,打得突兀之極,趙黑土包家兄弟全都看呆了,直到這一刻,趙黑土才大聲叫起好來。

“張兄弟,有你的。”包三虎狂叫,衝下來,手中槍亂舞:“趴好了,老實點,你個忘恩負義的忘八崽子。”

即然控制住了場面,樓上的人也全衝了下來,收繳武器,看押人犯,這會兒才發現,有十幾個人是暈過去了。

趙黑土得報,大是驚訝,對張五金道:“張兄弟,他們是,給你點了穴?”

“也不是點穴。”張五金搖頭:“就是腦子受了震動,暈過去了,讓他們躺著吧,也沒事,過十幾分鍾就醒了。”

“厲害,厲害。”

趙黑土雙手大拇指齊翹,張五金就那麼過一路,竟然就制服了十幾個人,不能不佩服啊,至於包三虎,眼晴裡幾乎冒星星了。

場面控制住,張五金也就收了刀,把鄭旗峰交給包二虎,包二虎把鄭旗峰反手按著跪在地上,問趙黑土:“小黑哥,這個叛徒要怎麼處理?”

鄭旗峰這時也終於看到了張五金,又訝異又震驚,但這會兒也顧不得這些了,顫聲急叫:“小黑哥饒命啊,小黑哥饒命啊。”

趙黑土微一沉呤,轉頭看張五金道:“張兄弟,你說如何處理。”

張五金搖頭:“這是小黑哥你的家務事,我就不插嘴了。”

江湖幫派最重禮數,什麼是禮數,分得清尊卑上下親疏,就是禮數,張五金一手瓦解鄭旗峰等人,功勞極大,但鄭旗峰等人本是趙黑土的手下叛出去的,是趙黑土門中的事務,他若插嘴,那就是違了禮數,一件好事,卻要留下疙瘩了。

要張五金策劃個什麼方案出來,他是不行,但人情世故,他卻是老到得很,怎麼可能犯這種錯誤,所以一句話就撇開了。

而在趙黑土聽來,這是個懂禮的,居功不傲,更讓他佩服,斜眼瞟一眼鄭旗峰,道“張兄弟,刀子給我一用。”

伸手拿過張五金手中的西瓜刀,鄭旗峰大驚急叫:“小黑哥饒命啊,小黑哥--啊。”

話說到一半,長聲慘叫,卻是趙黑土揪著他毛,一刀從心窩口插了進去,直沒至柄。

包二虎鬆開手,鄭旗峰栽倒在地,一時不死,身子扭動,汙血灑了一地。

趙黑土轉身看其他混混,眾混混嚇得齊齊拜倒:“小黑哥饒命啊,小黑哥饒命啊。”

趙黑土重重的哼了一聲:“鄭旗峰首惡已誅,至於你們,大多是被他裹脅的,我也知道,過去的事就算了,以後還要跟著我的,來關二爺面前喝血酒,不願跟我的,請自便,我趙黑土絕不留難。”

混混們自然賭咒發誓,仍要跟隨趙黑土,然後張五金就親眼目睹了電視中才能看到的一場大戲,割手掌,喝血酒,關二爺前,紅著臉膛立誓言。

“這關二爺得多忙啊。”張五金暗笑。

趙黑土手下原有一百五十多人,鬧一場,散去了些,給張五金殺了幾個,收攏一下,也還有一百二十人左右,聚在一起,到也熱鬧。

“張兄弟,我敬你。”趙黑土端起酒杯,到張五金面前:“我這人,嘴巴上不行,就一句話,以後你就是我兄弟,兩脅插刀,百死無悔。”

雖然相識不到幾個小時,但張五金已經知道,趙黑土還真就是這樣的血性義氣漢子,他也不多話,端起酒碗,跟趙黑土碰了一下:“幹。”

酒碗到底,趙黑土哈哈大笑,環視廳內廳外一干手下,牽了張五金的手,道:“大家叫一聲五哥,以後五哥說的話,就是我小黑哥說的,誰敢違逆,我眼晴認得你,槍子不認得你。”

一眾混混齊站起來,齊聲叫:“五哥。”

張五金小時候是乖孩子,不打架不亂混,但闖過了金三角,眼前的到是小場面了,也沒什麼激動的,沒錯,他都賴得裝激動,這些傢伙,實在是太渣了,只是倒一腕酒,環敬一圈,一口喝乾了,一句話也沒有。

他這做派,反到是贏得了包括趙黑土在內幾乎所有人的讚賞:“果然是高手的風範啊。”

任何事情都是這樣,你說什麼不重要,你做什麼才重要。

你做什麼不重要,你能把什麼做出來了才重要,張五金先前那驚天一手,震撼了所有人,因此,無論他做什麼,別人心裡先就要高看一眼。

然後喝酒,喝著喝著鬧騰起來,要張五金露一手,先前張五金一指彈飛包三虎,大部份人沒看到,後來一刀制住鄭旗峰,很多人也沒看清楚,好象也就是速度快而已,不見功夫。

張五金也不矯情,趙黑土這邊是有廚房的,廚房中剛好打得有一板豆腐,張五金讓廚娘把豆腐端出來,放兩張油紙,下面墊一張,上面蓋一張,豆腐下面再摞一迭磚,總共有七八塊。

張五金環視一圈,道:“玩個小把戲,大家多多指教。”

說話間,也不見他鼓勁運氣什麼的,手就是輕輕一按,按在油紙上。

所有混混這時都圍成了一圈,一百多雙眼晴,瞪得就跟兩百多只燈泡一樣,生怕看失了一點,錯過了精彩處。

但張五金就這麼按了一下,輕輕的按了一下,豆腐上面蓋的那張油紙都沒有破,更莫說紙下的豆腐,至於豆腐下的紅磚,那就更不用說了。

而張五金這時卻已經抱拳了:“好了,謝謝大家。”

這就完了?

一眾混混你眼瞪我眼,大眼瞪小眼,全都傻了眼。

還是趙黑土識見高上一層,呵呵一笑:“老五啊,你這一手,太神了,一般人看不出來呢,還得要個捧場的。”

眼一掃,落在了趙桂香身上,笑道:“香妹子,你來,先把油紙揭了,再把豆腐輕輕端開。”

“嗯拿。”趙桂香微紅著臉蛋兒,她其實不明白,但是聽話,先把上面一層油紙揭開了,豆腐好好的。

再把豆腐端開了,豆腐下面的油紙也好好的,把油紙揭開,趙黑土一揚手:“大家看清楚啊。”

其實他只是聽說過這種隔物碎磚的內家功夫,並沒有見過,但他信得過張五金,即然露了這麼一手,那麼這些紅磚,至少有兩三塊,會是碎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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