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認識別人,別人也不認識他,只不過看著陽州第一秘一臉陪笑的在前面引路,所有人看張五金的眼光裡,就多了幾分訝異尋思的味道。

李求金太強勢了,於是他的秘書也強勢無比,專門等在門外,專門引一個人進來,還一臉狗腿的笑,太罕見了。

“這人是誰?這麼年輕。”

屋中所有人,幾乎都是這一個念頭。

張五金可不管身後這些人怎麼想,沒認識的,他就不看人,直接進去。

李求金在邊上的沙發上閉目坐著,門一響,他眼晴睜開來,看清是張五金,他騰一下站了起來,疾走兩步就拉住了張五金的手,叫道:“老弟,你終於肯出山了。”

他這番做作,讓張五金有些迷糊又有些想笑:“我說李哥,你不會是把我錯認成了諸葛亮吧。”

“你還真就是我的臥龍先生。”李求金拉張五金坐下。

他要作,張五金就陪他,雙手一抱拳:“即如此,請主公聽我三分天下之策,話說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拉腔拉調,把李求金逗得哈哈大笑,張五金也笑,心下卻暗暗琢磨:“他做精做怪的,想要做什麼,不會又想升官吧,他這市高官還沒幹滿一年,升官是不可能的,那是要做什麼?”

不過李求金很快就打破了啞迷,他想讓張五金做陽州駐北京聯絡處的主任,任務是,請當年在祟山打游擊的古老將軍回陽州參觀。

古老將軍大名古紅軍,是祟山游擊隊的創始人,後來一直做到中X委的委員,雖然年及九旬,卻仍然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前不久傳出風聲,說他想回當年打游擊的地方看一看。

本來這就是一個老年人靜極思動的舉動,下面卻忙翻了,尤其是陽坪和陽州,祟山幾百裡,陽州一半,陽坪又佔了一半,對古紅軍來說,這是他打游擊的地方,整個祟山都是他的天地,可對陽州陽坪來說,卻是完全不同的看法,因為這是兩個完全不相干的地級市。

來哪裡不來哪裡,甚至說,先去哪裡後去哪裡,那都是有說法的,而且上面隱隱有風聲,古老將軍年紀大了,看的地方不會太多,陽州或者陽坪,選一個,看一看,回憶一下,憑弔一番,估計就差不多了,不可能把整個祟山都看到爬到。

這就更要命了,如果有可能,李求金恨不得跟陽坪市高官真人PK。

真人PK當然不可能,那就只有各施手段,所以李求金才火燒屁股的把張五金找了來,而且是非常正式的請張五金到他的辦公室。

“老弟,我知道你大能,所以,這一次,你一定要幫哥哥這個忙。”

說清了前因後果,李求金直起腰板,看著張五金的架勢,讓人情不自禁的想到一齣戲:後主託孤!

“我試試看吧。”張五金想一想,答應了。

從副主任到主任,從副科到正科,不過半年,他卻還答應得如此勉強,外面一屋子人要是聽到,非得給他跪了不可。

但張五金還真不是矯情。

當官為什麼?金錢美女權勢,無非三者,當然,你硬要說為人民服務,也給你跪一個,不是沒有,不多。

而這三者,張五金現在都有,再能貪,說貪到五十億,莫說手抽筋,下面小弟弟基本都要抽了。

至於美女,李玉姣幾個不說了,家裡現成一個秋雨,海外一個謝紅螢,還有一個經常在電視上晃來晃去的秦夢寒,那都是頂尖的美女。

然後是權勢,說實話,一個屁大的正科,真正循規蹈矩,還真沒什麼屁用,而張五金哪怕不當這個開發區主任,至少在陽州,沒幾個人惹得起他。

所以他猶豫的,根本就不是官位的問題,只是在硬生生送走李玉姣兩女之後,他突然有一種莫名的鬱悶或者說傷感,心裡就懶洋洋的,什麼都不想做,哪裡都不想去,好象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了,而如果硬要找上門來,他心中還有一股無名火,就好比鬼剃頭,尚銳找他一樣。

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的什麼火,但就是想發火。

但經過死丫頭這件事,心裡的鬱悶好象突然就消散了,秋雨最關心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他情緒的變化,所以昨天才讓他來上班,他也才答應了,至於在開發區上班,還是跑北京去做什麼聯絡處主任,這個無所謂。

離秋雨是遠了點,可也不是太遠,春城到北京,坐飛機,也不過就是一兩個小時的事,而且班次很多,想回來,五點上飛機,七點半可以到家吃晚飯——機票錢也是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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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回家跟秋雨一說,秋雨也很高興,張五金到是鬱悶了,嘟著嘴:“敢情你是煩了我啊,就想把我從家裡趕出去。”

秋雨就咯咯笑,把他的腦袋抱在自己飽滿的胸前,在他耳邊喃喃:“我永遠都不會煩了你的,但是呢,我希望你在前面飛,然後我就在後面跟著,沒有風,也沒有雨,永永遠遠的跟著你,直到我們再也飛不動了,就在夕陽下,靜靜的坐著,看著兒孫們飛。”

張五金突然很感動,不是因為秋雨的愛與寵,而是秋雨對人生的態度。

人活著,就要往前飛,不一定要飛多高,但至少不要象母雞一樣,翅膀徹底的褪化,從生到死,出不了一個院子。

說走就走,第二天,張五金就坐上了進京的飛機。

很幸運,旁邊居然是個美女,二十七八歲年紀,戴一副金絲邊眼鏡,好象跟秋雨的是同一款式,穿一襲寶藍的套裙,白色的內衣,樣式簡單,給人一種素雅安靜的感覺。

瓜子臉,皮膚比較白,臉形也跟秋雨有些相象,不過搭配差一點兒,如果說秋雨的美是十分,她大概就是七分了,同樣的瓜子臉,同樣的白皮膚,卻差著三分,自然是爹孃搭配技巧上有問題。

就好比相鄰的兩套房子,一套讓人覺得還行,另一套,卻讓人眼晴一亮——差的就是裝修而已。

全身上下,沒有什麼首飾,就只是在胸前別了一個別針,一隻秀巧的紅蝴蝶。

張五金永遠死性不改,見美女,自然而然就眼皮子發亮,點點頭,一臉燦爛的笑:“嘿,美女你好。”

現在這社會很怪,好好的稱呼,全給你弄偏了,例如同志,老電影裡,那是讓人熱血沸騰的稱呼,地下黨接頭,叫一聲同志,那真比見了爹孃還親。

可現在,你要敢叫人同志,尤其是年輕哥哥,冷眼看著算好的,說不定還揍你:“你才是同志,你一家都是同志。”

還有一個小姐,年輕的女孩子叫小姐,全世界好象都這麼叫,但在中國,你逮著一年輕姑娘叫小姐,十有八九也是橫眉冷對,碰上潑辣的,同樣回你一句:“你媽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就是這麼怪。

所以弄得現在的人啊,都不知道要怎麼叫人,就如五千年的禮儀之邦,居然不知道行禮一樣。

於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美女的叫法流行開來了,逮著人就叫美女,哪怕她長得象母豬,你叫美女也保準沒錯,而且一定是嘻嘻笑,尤其張五金這個樣的帥哥,一聲美女出口,換來的絕對是一張笑臉。

但眼前的蝴蝶美女卻沒笑,她看了一眼張五金,眼光平淡而疏遠,微微點了點頭,眼光就垂了下去,她手中有一本雜誌,張五金掃了一眼,滿版的小蝌蚪。

要是英文的,張五金還可以順勢插一嘴,這種小蝌蚪,實在是不認識啊。

那就算了,美女不美女吧,他昨夜才美美的亨用了一個絕世美女,北京還有一個在等著呢,不稀罕。

北京等著的不是謝紅螢,是秦夢寒,秦夢寒換劇組了,好象要拍一個新戲,這會兒在北京。

只可惜謝紅螢不在,前段時間,張五金生日,謝紅螢回來過一次,但那會兒,張五金正在金三角折騰呢,電話都打不通,謝紅螢的時間也緊,到陽州住一個晚上就走了。

而因為謝紅螢的工作特殊,一般情況下,只能她打張五金的電話,張五金不能打她的電話,因為張五金打過去,不知她處在一種什麼情況下啊,這是謝紅螢交代過的,所以這一向,電話都沒打一個,讓張五金很鬱悶。

紅蝴蝶美女看雜誌,張五金也掏了本雜誌出來看,時尚雜志,滿紙滿版,都是包裝精美的各式各樣的美女,他就喜歡這種,以前當小木匠,還得偷偷摸摸看,現在嘛,光明正大看,盯著美女看半天,別人是不是會笑,已經不在他的考慮之中了。

隔座突然有人扯了他袖子一下:“喂,帥哥,換個位子怎麼樣?”

對了,現在叫女孩子得叫美女,叫年輕哥哥,你得叫帥哥。

張五金還愛聽,扭頭,過道對面,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大肚子,沒脖子,腦袋圓圓的放著油光,象極了一個打了臘的豬頭。

看在帥哥兩字上,張五金心情還好,微微搖頭:“諾!”

“一百塊。”

豬頭不死心,居然出價了,掏出張紅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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