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兩輛車開過來,範六指從後面一輛車上跳下來,隨後又下來一個老太太,前面車上則下來幾個軍人。

老太太六七十歲年紀,身板瘦小,滿頭銀髮,精神極好,胡春花看到,低聲對張五金道:“那是武司令的奶奶,我們都叫武奶奶。”

“那就叫奶奶吧。”張五金低笑一聲,胡春花站起來,他卻坐著沒動。

範六指引著武奶奶進來,武奶奶看一眼趴在桌上昏睡的武司令,眼光轉到張五金臉上,道:“你就是故人?”

張五金不答反問:“當年給你們長命鎖的人,怎麼說的?”

武奶奶深看張五金一眼,道:“那個人說,長命鎖,鎖不開,鎖若開時,故人來。”

這話張五金先前說過,胡春花等人都以為他故鬧玄虛,聽武奶奶這麼一說,頓時都一臉驚容,尤其是胡春花,看著大剌剌坐在那裡的張五金,心中暗叫:“難道他還是個高人?可他這麼年輕,不過他長得真俊。”

想到後面,臉頰不由有點兒發熱。

“那你現在明白了沒有?”張五金的話莫名其妙,反正胡春花沒聽懂,但武奶奶懂了。

她點點頭:“混我孫為我夫,他其實是害我武家。”

張五金點點頭,笑了,這個老太太,是個明白人,不是那種一意崇拜鬼神的迷信老太太,這就好說了。

他笑了笑:“所以,我不是故人。”

“是。”武奶奶點頭,向趴著的武備點了點:“故人是他,又不是他。”

他兩個的話,打禪機一樣,範六指胡春花等人完全聽傻了,大眼瞪小眼,差點兒弄成了鬥雞眼。

武奶奶說完,說張五金行了個禮,用的是中國古代女子的那種蹲式禮:“我只這一個孫兒,還請高人救他一救。”

“老夫人客氣了。”這會兒張五金站起身來了,武奶奶即然是個明白人,那就不必裝了,抬抬手,道:“即然相逢,便是有緣,所以,我雖然不是故人,但卻是有緣人,老夫人不必客氣。”

武奶奶又蹲了一蹲,沒說話,只一臉感激渴盼的看著張五金。

張五金道:“長命鎖帶來了沒有。”

“帶來了。”

武奶奶身後,一個僕婦捧著一個盤子,盤子裡面一塊紅巾,武奶奶把紅巾開啟,裡面是一把開啟了的長命鎖,鎖是銀製的,有巴掌大小,式樣古拙,很漂亮,以前中國農村中有,現在少見了,不過電視電影裡還能看到。

張五金也是第一次看見實物,僕婦把盤子端過來,張五金拿起來看了一下,試著合鎖,合不上。

武奶奶站在邊上,道:“當時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讓他把鎖給開啟了,然後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後來問過,也有人說,可能這鎖不是長命鎖,是離魂鎖,開鎖則魂離,合鎖則魂歸,但鎖就是合不上,想盡了辦法都不行。”

“沒錯。”張五金點點頭:“這就是離魂鎖,你孫子得的,就是離魂症。”

離魂症,離魂鎖,張五金是在張虎眼的筆記上看到的,不過一直沒怎麼想明白。

對於奇門中的這些東西,床也好,椅也好,鎖也好,張五金都想過,從原理上來說,應該都是借奇異的構造,形成了獨特的氣場,或者說,磁場,然後這小磁場,感應到了天地間的大磁場,能量放大,因而生出作用。

這個很奇,但還是可以理解,科學試驗也證明,兩個相同的粒子,無論隔多遠,一個粒子變動,另一個粒子同樣會發生變動,雖然不知道原理是什麼,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然而叫張五金無法理解的是,離魂是什麼玩意兒,人真的有魂嗎?人死了魂真的不散嗎?甚至可以給關在鎖裡,然後鎖一開,就會以魂換魂,本體的魂離開,鎖著的魂出來,取代原有的魂?

那個送離魂鎖的人,必定是對武家有極大的恨意,不知如何就關了武司令的魂,然後裝做是長命鎖,送給武備,武備一開鎖,武司令的魂出來,於是,武備身體是武司令的孫子,思想靈魂卻成了武司令本人,武奶奶即是他的奶奶,也是他的妻子,於是一切都混亂了。

這樣的報復,極為惡毒,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個卻是混亂一族,讓一個家族在不倫之中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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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武奶奶居然是個明白人,當時肯定是果斷的承認便安撫了武備,穩住了他,所以才沒有弄出事來。

可張五金就想不清啊,武司令的魂,代替了小武備的魂,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實在想要不信,但事實又擺在眼前,當然,看到的事實,也許未必一定是事實,但他找不到解釋啊。

而武奶奶眼巴巴的看著他,明顯也在等待著他解釋。

張五金解釋不了,那就拿出老招數,裝高人,不解釋,對武奶奶道:“合鎖有決竅,我可以合上,只不過有些東西,我也不能多說,總之我會送武司令回去,武備回來。”

“有勞大師。”能合鎖,武奶奶明顯籲了口氣,至於張五金要裝高人,她到是不以為意,甚至覺得理所當然,即然是高人嘛,自然是不願多解釋的,循循善誘的,那是小學教師。

“那好。”她不糾纏就好。

其實張五金很想先把武備弄醒,仔細問一下,到要弄清楚,是不是真的是武司令的魂,取代了武備的魂,他總覺得有些不相信,手機可以萬里通話,他能理解,但手機突然活了,自己會說話,他就難以理解了。

不過武奶奶在盯著,大家又不熟,涉及人家的陰私,不好問,只好算了。

張五金先不合鎖,把鎖依舊放盤子裡,然後搬了條椅子來,扶武備到椅子上坐好,緩緩按摩他頭頂穴位。

張虎眼筆記中記載的法子,是以彈指驚神,醒神之後合鎖,但張五金跟五仙姑學了神耳門的點穴按摩手法,到覺得這樣的按摩送氣,更柔和舒緩一些。

“這小子到底是神經錯亂了,得了癔想症,還是真的給他爺爺的魂取代了他的魂?”

盯著武備的小腦袋,張五金一邊按摩,一邊就在心裡琢磨:“要他這小腦袋裡真是他爺爺的魂,那他現在豈不是跟個妖怪差不多?”

隨又想:“我現在要是死了,我的魂真的還能存在下去嗎?那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回去到雨姐的身邊去。”

更又想:“就算我回去了,如果即不能說又不能碰,雨姐也看不見,也不知我回去了,她為我而哭泣,我豈不鬱悶死。”

這麼胡思亂想著,一時竟有些痴了。

這時武備嗯了一聲,醒過來了,不過眼睛雖然睜開了,眼光卻有些發直,好象沒睡醒的樣子,這是氣對穴位按摩起的作用,讓神智放鬆,馳緩。

張五金收斂心神,取過離魂鎖,掛到武備脖子上,以彈指驚神在武備眉心輕輕一彈,同時張口開聲:咄。

武備眼光亮了一下,抬眼看他,張五金曼聲呤道:“三生石上硃砂記,一點精魂印青苔,故人來了,老朋友,跟我走吧。”

右指再又輕輕一彈,左手猛然合上離魂鎖。

一般人合不上鎖,是因為鎖裡面有一個非常敏感的彈簧,因獨特的氣場而變形,就把鎖卡死了,張五金知道合法,或者說,他練成了氣,自己的氣灌進去,破壞鎖中的氣場,彈簧歸位,鎖就能合上了。

打個簡單的比方,就好比下水道卡了一個皮球,水就洩不下去,不知道的,束手無策,知道的,弄根長針,把皮球扎破了,氣放掉,管道就通了,水也就能洩下去了,類似於此。

鎖一合,錚的一聲響,極為清脆。

武備身子抖了一下,眼皮子一合,隨又睜開,然後好象做了個夢,或者說睡了一覺似的,揉揉眼晴,看一眼邊上的武奶奶,他張嘴叫了一聲,哇啦哇啦,看張五金迷糊,胡春花幫他翻譯,武備叫的是:“奶奶,我好餓,飯熟了沒有,我還要上學呢。”

“好的好的。”眼見武備終於恢復正常,武奶奶笑逐顏開,連連點頭,武奶奶說的卻仍是中文。

武備眼光卻落到張五金臉上,眉眼可就挑了起來:“你誰啊你,離我遠點兒。”

又是越語,不過胡春花一翻譯,沒等譯完,這小子居然用中文說了,於是張五金聽懂了,暗笑:“牛逼,果然是官二代的腔板。”

“武備。”武奶奶喝了一聲:“這是奶奶請來的高人,不可無禮。”

“高人?”武備顯然不怕他奶奶,上下掃一眼張五金,哈哈笑:“你哪裡高了。”終於直接說中文了,語音有些彆扭,還行。

張五金微微笑,就手拿過一枝筷子,順手就往桌子上一插,波的一聲,筷子透桌而過,彷彿那不是木板,而是豆腐。

邊上的範六指看傻了,這裡面有多難,他是知道的。

別說筷子,就算是刀子,要他一刀扎穿,那也是絕對做不到的,可張五金卻好象完全沒費力,這功夫,太不可思議了。

但武備不懂啊,一看張五金扎穿了桌子,卻拍掌笑了起來:“哈哈,把桌子扎穿了,你要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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