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李玉娥,李玉娥上前一步,冷眼看著飛煙老子,她的這種冷眼,跟秦夢寒的還不同,更凜冽,恰如深秋早間的霜,美而冰人。

可她雖然上前了一步,卻不吱聲,也沒什麼動作,就只這麼冷眼看著,氣質絕美,卻又讓人不自禁的擔心,張五金就聽到後面輕輕的議論聲,都是擔心李玉娥受不受得住飛煙老子煙霧的。

飛煙老子在水煙筒上下了本錢,前後有三個箍,好象都是金子打的,太陽光下,金光燦燦,而那裝煙的鬥,則是水晶的,一斗菸葉,透明可見,隨著飛煙老子吸氣,菸斗裡的煙隨著火頭飛速的往下燃燒,人人可見。

眼看著菸葉下去三分之一,張五金還以為李玉娥真要硬吃飛煙老子一口煙了,不想李玉娥突然開口,道:“我不吸菸,更不吸別人的二手菸,但飛煙老子你這麼客氣,我不還禮,又顯得我太沒禮貌,這樣好了,我舞一趟劍,不到之處,還望飛煙老子不吝指點。”

她這話說得客客氣氣,說實話,中國所謂的禮儀之邦,那些禮儀客氣,大部分就儲存在江湖之中。

但李玉娥的行動卻絕不客氣,話未落音,錚的一聲,長劍出鞘,同時猱身而上,一劍就向飛煙老子剌了過去。

她的劍姿優美之極,真可謂劍如遊龍,身如飛鳳,張五金不自禁的喝了一聲彩:“漂亮。”

也不知是贊李玉娥應對漂亮呢,還是贊劍姿漂亮。

劍姿漂亮是不用說了,為什麼說李玉娥應對漂亮?

因為李玉娥先不動聲色,讓飛煙老子以為她會硬抗煙霧,生出懈怠之心,而在飛煙老子煙吸到三分之一時,突然動手,這個時候,飛煙老子的煙霧即未成形,氣又去了三分之一,難免就會進退兩難。

這在傳統的兵法上,有個說法,叫做渡河未濟,擊其中流。

上次在閃雷族,李玉娥怯弱如小白兔,給張五金吃得死死的,那是因為她沒有了施展的平臺,而一旦有了施展手段心機的平臺,她還是很厲害的。

李玉娥隔著飛煙老子,本有十多米左右,她身法極快,只兩個箭步,就搶到了水煙筒前面,似乎是要先點翻了扛水煙筒的兩個弟子,然後再順勢攻擊飛煙老子。

不想扛水煙筒的兩個弟子突然往左右一分,飛煙老子同時把手一抬,嘴離了煙筒,右手堵著菸嘴,左手扶著煙筒,照著李玉娥當胸就是一撞。

“該死。”張五金暗罵一聲。

李玉娥那對寶貝兒的豐挺嬌嫩,他是最有發言權的,飛煙老子居然敢用水煙筒去撞,真真是該死了。

李玉娥卻似乎早有防備,看著飛煙老子水煙筒撞過來,李玉娥身子一閃,斜身撩劍,寶劍在水煙筒上一格一撩,身子順勢而進,那姿勢,借句成語,恰就是打蛇隨棍上。

飛煙老子的水煙筒長有三米三,舞動不便,李玉娥即搶了進來,飛煙老子除了撒手扔掉水煙筒,便只有握著煙筒捱打的份。

“要小心他的煙。”張五金在心中暗叫,同時凝晴注意飛煙老子的嘴。

但飛煙老子的應對卻出乎他的意外,給李玉娥搶近身前,飛煙老子的水煙筒確實無法再用砸掃戳撞的招數,但他把水煙筒往地下一戳,整個人忽然撐著水煙筒飛了起來,遠遠跳到了一邊,就彷彿撐杆跳一般。

“這老猴子居然還會猴兒跳。”張五金大出意外。

李玉娥顯然也有些意外,她本已搶到飛煙老子身前兩米,只要一揚手,就要當胸給飛煙老子一劍,她要提防的,其實也就是飛煙老子嘴中含著的那口煙,再沒想到,飛煙老子一個撐杆跳,居然跳開了。

她反應到也快,身子一扭,劍引長虹,回身追殺。

“漂亮。”張五金大讚,這會兒卻實實在在贊的李玉娥的身姿,那一扭,那腰臀的曲線,實在太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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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煙老子也不慢,看李玉娥追過來,他把水煙筒一橫,呼的一下,迎著李玉娥就掃了過去,風聲呼呼,力度著實不小,李玉娥那小腰肢,真要掃上來,只怕會給他掃斷。

李玉娥不往後退,手中劍一伸,搭在了水煙筒上,並不是用力去格,她是女子,而且劍本身就輕,硬要去格,不但格不開,劍只怕還會斷。

李玉娥用的,是一種下壓的勁,劍就平搭在水煙筒上,而她的身子,突地一翻,從水煙筒上翻了過去,再往前一撲,一點劍光,飛剌飛煙老子前胸。

“好劍法,好身法。”張五金暗贊。

真正的功夫打鬥,往往不象電影裡那麼好看,但李玉娥這一搭一翻,卻是美倫美奐,極具觀賞性。

而她一翻之下,身子立刻前撲剌擊,時機掌握得非常好,速度也快得異乎尋常,即便換了張五金,如果手裡握著的是那杆水煙筒的話,除了扔掉水煙筒飛速後退,想不出有什麼破法。

飛煙老子卻沒有退,眼看李玉娥劍尖到了胸前,他突地嘴一張,哈的一聲,一股煙霧從嘴中急射出來,直射李玉娥前胸。

那煙柱,黃中帶紅,又暗含青紫,明顯有毒,從飛煙老子口中噴出時,細細的一束,就彷彿是一枝箭,而速度之快,竟不在李玉娥寶劍之下,真彷彿是從他口裡射了一枝箭出來。

先前張五金想著他會噴煙箭,他來個撐杆跳,這會兒沒想到了,他卻噴了,張五金暗罵:“這老猴子,真狡猾。”

但最意外的,不是飛煙老子這會兒噴出了煙箭,那枝煙箭到了中途,突然一炸,本來是束緊的一股,這一炸,彷彿突然撐開了一把傘。

李玉娥身子正往前衝,也看到了煙箭,她是有提防的,想著側身低頭就能閃過,她的劍繼續前剌,至少要在飛煙老子左肩上剌一個洞出來,不想煙箭這一炸,她前衝的身子一下撞進了煙霧裡,整個上半身剎時就給煙霧籠罩了。

李玉娥大吃一驚,飛身急退,飛煙老子卻不肯放過她,嘴中一口煙,跟著她射,她到哪裡,煙箭就追到哪裡,恰如頑皮的孩子噴水槍,而炸開的煙霧,又綢又濃,始終死死的籠罩住李玉娥頭臉。

如果站著不動,李玉娥可以閉氣三到四分鐘以上,但在打鬥之中,身子急劇運動,是不可能閉得住氣的,先還憋了一下,飛煙老子連噴兩股煙,她始終脫不出煙霧,終於憋不住吸了口氣,頓時急促的咳嗽起來。

“糟了。”張五金暗叫一聲,他先前怕給李玉娥看到,躲在人群後面,這時就撥開人群往前擠。

這時飛煙老子又是一口煙噴出來,而李玉娥因為眼目給煙霧遮住了,又吸了煙,更咳個不停,眼淚都出來了,喉嚨、眼晴裡面都熱辣辣的,根本來不及閃避,一下給煙箭射在臉上。

她呀的一聲叫,往後一跳,卻一下沒站穩,身子搖搖欲墜。

很明顯,煙霧有毒,她中毒了。

“師父。”後面的李杏仙尖叫。

飛煙老子卻哈哈一聲怪笑:“廣寒仙子,好大的名頭,還是留下來給我做了女弟子吧。”說著伸手就往李玉娥胸前抓去。

這不是耍流氓,女人胸部之間,是人身重穴,會打穴的,一下就能讓人失去抵抗力,即便不會打穴,胸部之間重重一擊,李玉娥又吸了毒煙,照樣只有束手待縛的份。

可惜,張五金已經到了。

“嘿,看後面。”

張五金其實還沒到,但這一聲喝,卻如一個炸雷,直送入飛煙老子耳中,飛煙老子一驚,閃電回身,他腹中煙氣這時已經盡了,但手中還有水煙筒啊,水煙筒抬起,仍是一手封煙筒,一手扶著筒身,對著張五金就是一戳。

他這一戳,勢勁力疾,真若是給戳中了,莫說一個人,就是一堵牆,也會給戳出個大洞。

張五金卻不怕,手一伸,一下抓住了水煙筒的盡端。

飛煙老子哪想到他竟然敢硬抓水煙筒,急往回扯,張五金等的就是這一刻,大喝一聲,順勢反推回去,水煙筒一下撞在飛煙老子肩頭。

他這一下力大,飛煙老子一個瘦猴也似的身子一下給撞得飛了起來,直飛出四五米開外,落地又打了七八個滾子。

“師父。”

“幫主。”

“打死他們。”

飛煙幫人眾頓時亂了,鬼哭狼嚎的往前衝。

張五金卻先看李玉娥,李玉娥身子並沒有栽倒,又退開兩步,飛煙老子的煙沒有繼續噴,她終於能看清東西了,一眼看到張五金,眼珠子剎時就瞪圓了。

“你怎麼在這裡?”

“因為你在這裡。”張五金露齒一笑。

這一笑燦爛,這一笑曖昧,這一笑也肉麻,李玉娥俏臉一紅,卻又咳了起來,同時眼淚也流下來了,伸手去揉眼晴。

張五金再肉麻一把:“娥姐莫哭,看老公我幫你出氣。”

“才不是。”李玉娥低叫一聲,心中卻無由的一暖,真要有個男人在自己身後,給人欺負了,他就幫著出頭,那多好啊。

這時飛煙幫的人已衝了過來,有的去扶飛煙老子,有的更要來打張五金。

“站住。”張五金突然暴喝一聲。

他手中還抓著飛煙老子的水煙筒呢,猛地往地下一戳,飛身躍起,一掌拍在水煙筒的盡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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