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念頭一時通達,緊張的情緒就消失了,盤膝坐好,全身放鬆。

他從網上和一些書上,看了不少氣功功法,可他不敢練,誰知道真的假的啊,就如他匠門中,誰會把真功夫全盤托出來啊,別說全盤托出,就算偶露一角,也還要裝神弄鬼的掩飾過去,氣功肯定也是一樣,他信不過,所以也不去練。

但有一個最基本的原則,卻是錯不了的,意守丹田,無忘無助,這是一切氣功的或者說靜功的總則,絕不會錯,也騙不了人。

張五金持著這個總則,感受著籮中濃厚的氣場,舒服得只想睡過去,他的氣息本就深長舒緩,而籮中獨特的氣場,更讓他進入了體呼吸的境界,幾乎是不必用口鼻呼吸了,氣息從全身十萬八千毛孔,自由進出,再無半絲滯礙。

張五金在黑暗的地底舒服得想要睡過去,而地面上數萬人,卻如大灶上的水,幾乎要燒滾開來。

籮祖埋土中不死,已經是神蹟,但那到底是籮祖,而張五金,一個誰也不知道的人,居然也敢活埋進土中,這真的是大埋活人啊,有比這更爆炸的新聞沒有?

幾乎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興奮起來,或者懸著心,或者跳著腳,急切的盼望著結果。

戲臺子上的戲早不唱了,戲臺子四圍,不但沒一個人散去,反而越來越多,嘈雜的聲浪,更是數里之外都能聽到,嘰嘰喳喳,說的都是張五金的生死,有那賭性重的,甚至已經開了盤口,資金據說還不是個小數。

即便李求金,也有些擔心,雖然張五金事先說得信誓旦旦,可他還是怕啊,張五金真要死在這土裡,嘿嘿,他這市委書記,也就當到頭了,即便上級不因他這莫名其妙的決定處理他,蘇威和簡家也絕不會放過他。

“尚局長,小張的這個行動,有把握沒有?”他忍不住去問尚銳。

尚銳其實也沒把握,不過都這會兒了,張五金都埋土裡面去了,無論有什麼後果,都得要撐著,點點頭:“我們事先經過嚴密策劃的,應該沒事。”

這樣的計劃,他其實也是擔了極大風險的,一旦失敗,他的前途基本上也就算到頭了,但做為世家子弟,天生就有一種近似於傲慢的傻大膽。

世家子弟大都差不多,要麼就不做事,比街上的爛仔還爛,一旦下決心去做一件事,就特別的大膽,雷厲風行,敢打敢衝,敢作敢當。

有了尚銳這句話,李求金一顆心也稍稍放下來一點點,兩個人閒聊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的秘書鄭強也是鄭家人,則悄悄的去做鄭貴扶的工作。

鄭強是知道張五金的能量的,更知道張五金在李求金心中的份量,這件事,張五金賭贏了還好,要是輸了,那就是滔天的大禍,宗族勢力,一些小地方有用,真的跟政府硬碰硬,那就是取死之道,真以為你贏了就是贏了啊。

輸了反而好,贏了你就是個死,再強的宗族勢力,也絕對擋不住一個市委書記的雷霆之怒。

時間說慢就慢,說快也快,萬眾期待中,終於到了一個小時,鄭貴扶立刻站出來:“時間到了,挖出來。”

他聲音已經微微有些顫抖了,給鄭強前後一分晰,違反合約,阻礙政府工程,衝擊市政府,最後利用封建迷信,害死國家工作人員,這完全是死罪了。

可以說,今天只要張五金死了,他鄭貴扶就一定會陪葬,鄭家其他人也逃不掉,策劃的,組織的,包刮那些阻攔施工的老棒棒,都有牢獄之災,李求金將會象勤快的主婦拿雞毛憚子掃灰一樣,把鄭家人掃一大堆進牢房。

鄭貴扶相信,李求金絕對下得了手。

到這會兒,他真的有些後悔了,不該一時起了貪念,聽信了宋有元的支使,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宋有元,宋有元黑著臉站在那裡,到跟個沒事人一樣。

這是典型的官僚嘴臉了,有事你擔著,有功我撈著。

“王八蛋。”鄭貴扶忍不住暗罵。

在鄭貴扶的催促下,土挖得也算快,終於現出籮蓋,尚銳忍不住了,搶先跳下去,雙手拿著籮蓋,一下就掀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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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五金盤膝坐在籮裡,閉著眼晴,尚銳急叫:“老五,你沒事吧。”伸手就要去扶張五金。

張五金突地一伸手:“別動。”

“啊。”尚銳一愣。

“剛做到個好夢,等我做完了先。”

“靠。”尚銳又氣又笑:“我踹死你小子信不信。”

李求金也擔心得要死,也跟在邊上呢,聽到這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一顆心徹底落到肚子裡,笑得那個暢快啊,而周圍的群眾則轟動了。

“他也能埋在土中不死。”

“他不會也是籮祖吧。”

“切,什麼鄭家祖墳是仙地,騙人的,就他們鄭家那德性。”嗯,說這話的,鐵定不是鄭家人,而且十有八九平時是受過鄭家人欺負的。

亂七八糟的聲音裡,鄭貴扶卻在發呆,他雖給給鄭強說得害怕了,心裡其實也還憋著一口氣,是張五金自己要賭的,再一個,就算最終陪葬,能證明了鄭家祖墳確實是塊仙地,他死了也對得起鄭家列祖列宗,後世鄭家的子孫也會感謝他。

可事實證明,籮祖的話就是騙人的,這讓他一時間真不知是悲是喜了。

張五金跳出來,笑對鄭貴扶道:“鄭支書,認輸吧。”

到了這會兒,鄭貴扶還有什麼說的,點頭:“張先生好膽氣,我鄭家認輸。”

尚銳突地一聲叫:“老五當心。”

他的叫聲中,張五金也聽到了風聲,急扭頭,一個黑影直撲過來,他急把身子一閃,肩頭還是挨了一下。

張五金悟通了抖彈力後,跟尚銳等人玩搏擊,拳頭打到身上,根本就不當回事,全身鼓足了氣,就如一個皮球,任你怎麼拍打,總之連消帶打給你化掉。

但這一下偷襲,他一則沒有運足氣,二則偷襲的人勁道實在太大,再說了,平時跟尚銳他們玩搏擊,都是帶了皮手套的,而偷襲者絕不可能先戴上皮手套再來偷襲他,所以這一下不但把他打得飛跌出去,更是痛徹骨髓。

偷襲的自然是籮祖,張五金沒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張五金吸引了去,沒人注意到籮祖偷偷溜下了戲臺,或許有人看到了,也只以為籮祖是沒了臉,想要溜走,再沒人想到,籮祖居然敢在武警包圍之中,偷襲張五金。

籮祖那一下,本是打的張五金後心,給張五金一閃,只打中了肩頭。

籮祖不甘心,身子復又撲出,跟著張五金飛跌之勢,十指戟張,猛抓下去。

指尖帶風,那鉤起的十指,骨節根根突起,真如鐵鉤一般。

張五金飛跌落地,打一個滾子,他耳聽風聲,知道來不及起身,恰好身邊有半塊磚頭,他一把操起,反手就打了過去。

籮祖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快,尤其這一磚,風聲凌厲,勁道大得異乎尋常,沒辦法,只好嘿的一聲,一爪迎上。

啪。

他鐵爪如鉤,竟把半塊紅磚拍得粉碎。

這份爪力,看得張五金暗暗咋舌,他今天的內力,可以捏磚成粉,但說直接揮爪打碎紅磚,他還真沒試過,不一定做不到,但可以肯定,手一定會痛,而且鐵定會皮開肉綻,他丹田有氣不假,但沒有練過硬功啊,氣鼓得再足,皮肉也還只是皮肉。

籮祖一抓拍碎紅磚,身子一滯之下,復又撲上,那份兒不死不休的兇悍,還真是讓人膽寒。

張五金卻惱了,藉著紅磚一阻,他終於穩住了勢子,雖然還沒有站起來,但雙腳站穩了,腳下有根,有根就能發力,他斜對著籮祖,身子半蹲半起,他痛的是左肩,右手沒事,凝足了勁,只要籮祖衝過來,他就要突然暴起,反手掄臂,以斧劈勁,來一個反身大劈式。

在演義小說裡,關公的拖刀式,就是這麼個式子,拖刀而走,反手後劈,當然,這只是張五金猜測的,到底關公怎麼玩的,他並不清楚,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這麼反手回劈,即有突然之效,勁力也足,就不信劈不開籮祖這只老猴子。

可惜啊,千年關公計,悟通了也沒給他施展的機會,突然間啪啪啪連響,卻是尚銳終於反應過來,開槍了。

國安不象警察,沒那麼多顧忌,尚銳一扣動板機,啪啪啪啪,就把手槍裡的子彈全打了出去,打得籮祖滿身血爆,仿如一個漏水的篩子。

籮祖跌翻在地,雙膝跪倒,雙爪深深抓入泥中,竟仍然沒死,兩眼死勾勾的盯著張五金,一張嘴,吐出口血,嘶聲叫道:“一籮不傳--二祖。”

叫了這一句,他腦袋往下一栽,就那麼不動了,到死,整個人也沒有完全倒翻,到彷彿一枚釘子,只是給捶歪了,骨頭還是鐵做的。

聽到這句話,張五金猛然就明白了,籮祖之所以這麼不顧一切的瘋狂襲擊他,不是因為他揭穿了籮祖的戲法,而是因為他窺破了籮祖那只籮的玄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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