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低聲對張五金道:“廠裡的二狗子還想追她呢,過年這幾天天天來,也不看他那德性,就開個小四輪,三輛還當不得你一輛車的錢呢,牛氣什麼,上次我去鎮上,要他搭一程都不肯。”

說著撇嘴,張五金看了想笑。

聽娘嘮叼半天,飯菜也熟了,張五金先端到張虎眼這邊屋裡。

遺像上的張虎眼,還是老樣子,眼神幽幽的,有些清冷,又有些自傲的感覺。

“師父確實懷著一身的絕技啊,可惜命不好,又管得自己太嚴,終究是沒有出頭。”張五金想著,搖頭。

上了香,也不記日子了,就叩頭吧,現在氣足,任督打通,叩得再多,頭也不暈,他也沒數,反正叩到不想叩,就不叩了。

張虎眼當年拿蒲團讓他叩頭,其實就是暗示蒲團裡有床譜的意思,不是真要他叩多少頭,但張五金心中感激,今天的一切,都是因師父傳他床譜而來,叩幾個頭,算什麼。

“師父,我是花心了點兒,但我不會對不起她們的,百年後我要死了,她們都要跟我葬一個墳的。”

張五金喃喃說著:“現在就是爹孃那一關過不去,也不知道要怎麼辦,還有個王含芷,蠻好的一個女子,就是覺得有些對不起她,只看她容不容得下紅姐雨姐,她要是容得下,就是她們三個了。”

想想還有一個秦夢寒,搖搖頭,拋一邊了,秦夢寒是個有野心的女孩子,她不想嫁人,他也不勉強。

在家裡住了兩天,謝紅螢打了電話來,說她要過來,張五金便跟爹孃說了一聲,說是外面活多,還要趕工呢,便開了車往城關鎮來,大金三金家都跑了一趟。

大姐夫老樣子,跟他爹一樣,笑笑,說一聲:“老五來了。”無話。

大金話就多了,扯著他,說到梅子,就滿臉的笑:“說是多虧了你,梅子現在對你,讚不絕口呢。”

張五金笑:“我是她舅,她還敢罵我不成。”

也不吃飯,給梅子弟弟竹子封了個千塊錢的紅包,又到三金家打了一轉。

幾個姐夫裡,張五金以前最不喜歡二姐夫羅長旺,對大姐夫,不喜歡也不討厭,那就是個木頭,絕對不壞,但也絕對沒味道,他最喜歡的,是三姐夫孫大海。

孫大海人如其名,是個極四海的人物,這邊所說的四海,是不靠譜的意思,不過張五金那時候小,知道什麼啊,他只知道三姐夫是個最好玩的人。

上山打得鳥,下河摸得魚,出街唱得戲,圍桌打得牌,幾乎就沒他不會的,也沒他不玩的,他對張五金還好,只要張五金來,一定帶他玩,三金幾個阻止,他還偷偷帶他玩,出手也大方,經常塞錢給張五金,那會兒,張五金心裡,覺得舉世最好的,就是這個三姐夫了。

可惜到三金家,孫大海出車去了,張五金也就沒多坐,同樣給兩個外甥定貞定武各封了個一千的紅包,到把三金嚇一跳。

“老五,你可是發財了啊。”三金永遠這德性,好話說出來都有些剌人。

張五金也慣了,哈哈笑:“一兩千塊錢發什麼財啊。”

哄過去,懶得多說,便回陽州來。

順腳先到二金家打了一轉,羅智勇看見他,搭頭搭腦的,很明顯,考砸了,不好跟張五金要東西。

他不提,張五金也裝不知道,雖然是親的,有些毛病不能慣,不過快到出門的時候,伸個小指頭兒對羅智勇比了比,羅菊香盯著呢,這小丫頭,就怕明明沒考好張五金還給買東西,一看到這個手勢,咯一下就笑了,氣得羅智勇小嘴巴鼓鼓的。

但羅智勇只會生羅菊香的氣,不會生張五金的氣,這樣的小手勢,反透著親切呢,張五金當孩子王,一流。

更何況,張五金出門的時候,--終於把紅包掏了出來,兩姐弟,一人一千塊,很可以了。

羅菊香耶的一聲歡呼,摟著張五金脖子又給了他一個香吻,這丫頭比梅子那死丫頭強,沒有一嘴的口水,張五金哈哈笑。

回到家,謝紅螢已經到了,秋雨去接的機,兩姐妹關係到是真的好了,不過謝紅螢臉色有些憔悴。

張五金先就估計,這一趟有得鬧,不輕鬆,抱了抱謝紅螢,親了一下,道:“怎麼了,離了沒有?”

“沒有。”謝紅螢搖了搖頭。

有些傷神,秋雨挽著她,幫她說了:“她爸媽這邊不同意,她爸爸摔了杯子。”

“主要是我公公那邊。”謝紅螢有些黯然:“舒暢帶了那女人回去,懷著兩個月胎了,可公公不管不顧,以前只是拿皮帶抽,這次槍都掏出來了,說舒暢對不起我,要打死舒暢,他放出了話,只要他不死,舒暢就休息跟我離婚,舒家的後,只能由我生出來。”

從謝紅螢以往透露的一些訊息,張五金大概能知道,舒暢的爸爸是那種老派的軍人,但沒想到固執到這個程度。

“那怎麼辦?”他一時也有些失神。

“我不知道。”謝紅螢搖頭:“公公最喜歡我的,舒暢提就這個樣子了,我要是親口去說,公公還不知道會氣成怎麼樣,他年紀大了,我惱恨舒暢,但不能讓公公太傷心。”

張五金點了枝煙,也不知怎麼說了。

“那你跟舒暢怎麼說的。”秋雨問。

“舒暢跟我說,我們各過各的,他大不了不回家,反正那邊的孩子得生下來。”謝紅螢出了一會兒神,搖頭:“他又跟我出了個主意,他找女人我找男人,我懷了孩子,也生下來,但必得姓舒。”

她沒敢看張五金,張五金也不吱聲。

他明白舒暢的意思了,明裡不離,實裡離,那邊親生的反算是私生子,這邊謝紅螢生的別的男人的孩子,卻反而要抱進舒家去,算親生的,這個戲,唱野了。

難道他跟謝紅螢的孩子,要姓舒?他不願意。

但是謝紅螢怎麼想呢?

他拿著謝紅螢的手,輕撫她的手背,她的手涼涼的,心情顯然很糟糕,張五金突然就想開了,這是自己的女人,讓她開心才是好的,至於自己,無所謂,如果謝紅螢真的想要孩子,就生一個姓舒,又有什麼關係,農村裡,不也有好多抱養出去的嗎。

他笑了一下:“紅姐,上次我問過你呢,你沒答我。”

“什麼?”謝紅螢看他。

“如果你跟舒暢離婚了,你們家,會不會把你嫁給我?”

謝紅螢僵了一下,張五金不等她回答,直接打個哈哈:“你爸媽也不會願意的,是不是?”

上次謝紅螢暗示過,這次他則直接說出來,看謝紅螢神情有些發僵,他拍拍謝紅螢的手,又笑:“再說了,就算你家裡想嫁,我爸媽這邊,也是個問題呢。”

是啊,他要是能娶謝紅螢,那早娶秋雨了,真要能娶秋雨,張五金也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那就根本沒謝紅螢什麼事了。

“所以啊。”謝紅螢發怔,張五金卻反而笑得更暢快了:“我們就只能做一對野鴛鴦,也許來世可以做夫妻,但這一世,就不要想了。”

謝紅螢確實非常糾結,但給他這麼正正反反一說,到是想通了,可還有一關沒過:“可是,我想要個孩子。”

“給你。”張五金回答得爽快,還油一嘴:“不過只能是我給你啊,其他人可不行。”

謝紅螢沒笑,咬了咬牙:“姓舒。”

“就姓舒。”張五金頭點得快:“我只當舒暢是我兄弟,我睡了他老婆,補償他一個兒子,有什麼關係。”

他應得快,可這話怎麼就這麼不中聽呢,謝紅螢終於氣起來,掐他一下:“你當真的?”

張五金呀的一聲叫,撫手:“划不來啊,送上個孩子還要搭上塊肉。”

謝紅螢咬牙:“我再掐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張五金連忙求饒,摟了謝紅螢到懷裡,輕嘆了口氣:“我們的孩子,要跟別人姓,我當然也不太開心,但其實也沒有太多關係的,是我們的孩子,就永遠是我們的孩子,無論他姓什麼,哪怕他姓天,也改不了這一點,是不是?”

他這話說得認真了,謝紅螢點了點頭,眼圈兒有些紅:“我就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你。”

“不是的,傻姐姐。”張五金輕刮她的鼻子:“我有了你和雨姐,整個世界都可以不要,一個孩子算什麼,更何況又不是扔掉,只是改個姓而已,我們青山廠,算是鄉下呢,自己生不了,然後抱養別人家的,好多呢,我家不過只我一個是兒子,要多有得一個,我肯定就抱養給我師父了。”

“這種習俗,確實比較普遍。”秋雨在一邊點頭。

謝紅螢有些感動了,伏在張五金懷裡:“謝謝你。”

張五金嘻嘻笑:“要去掉言字旁。”

“什麼?”謝紅螢一時間沒明白。

張五金笑:“想要兒子,要去掉言字旁。”

開始秋雨也沒明白,這一說,兩女都明白了,謝紅螢輕啐,秋雨羞笑:“我就說了,這人狗嘴裡從來都吐不出象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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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五金斜眼看著她:“我說雨姐,有了紅姐,你膽子好象大些了啊,越來越敢挑戰老公的權威了。”

“那當然。”謝紅螢剛還柔情款款呢,這會兒腰一叉,假小子的勁頭就出來了:“我們現在是娘子軍聯盟,你想怎麼樣?”

“對,你想怎麼樣?”秋雨居然也撐起了腰,可惜還沒撐一下,自己又笑軟了。

“啊呀死秋雨,你怎麼這樣。”謝紅螢氣得打她一下:“我們來收拾他,不一次把他打服了,他還會威脅你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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