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裡一日三餐都是準時開飯,因為操演的問題,有些士兵錯過午飯,食堂大媽都給他們留出來,等操演結束之後再去吃,從城裡來的這幫人並沒有特殊安排,只沏了兩大桶茶水,買了些糕點預備著,無論文臣武官,太監宮女,誰餓了誰吃。

這時只有一般的小太監小宮女們不嫌棄,其他人都不去碰,尤其是文官們,他們喝茶都講究用紫砂茶壺,白瓷蓋碗,有的身居高位,數代傳家的,連泡茶的水也要什麼雨水雪水來泡,李雲崖預備的那麼兩大桶,茶葉早在裡面泡乏了,哪裡入得了口?

李雲崖洗完衣服晾在陽臺裡,帶朱由檢回來嘮嗑,他拿了些橘子蘋果擺放在一個大果盤裡,放在茶几上,屋裡有木頭沙發,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李雲崖給他剝橘子。

“這時節還能吃到橘子。”朱由檢嘴裡口水分泌增多,“封緣星上竟然有這麼小的橘子。”

李雲崖剝了一個小葉橘,分一半給朱由檢:“你嚐嚐的,這個味道比較濃,酸酸甜甜的。”

吃了兩個橘子,李雲崖拿出水果刀削蘋果,他的刀法不錯,將蘋果皮一刀削下來,最後連成一條整的,李雲崖將蘋果一切兩半,仍然共同分食。

蘋果要到十九世紀才傳到中國,朱由檢拿過半枚,輕輕咬了一口,味道跟過去吃過的任何水果都不同,口感又脆又甜,他一下子喜歡上了:“這是什麼果子?也是封緣星上的仙果嗎?”

“這個啊,叫平安果,簡稱蘋果,每天一蘋果,疾病不找我,吃它對身體健康有好處,是我帶過來的,籽已經讓農戶種下去了,再過個兩三年,你能吃到咱們現種的蘋果了。”

朱由檢把半個蘋果吃完,李雲崖看他還是熱,白皙的臉上紅撲撲的,拿出一支雪糕:“來吃個這個解解暑。”他之所以沒有一進門拿出來,是怕朱由檢直接吃壞了肚子,有了蘋果和橘子墊底,能好一些。

李雲崖夏天送快遞,經常在毒日頭下面走,經常吃雪糕,遇到好吃的,一買是一箱,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沒有成家生子的打算,沒有專門攢錢的習慣,用到了花,空間裡已經存了不少各種各樣的雪糕,少的只有一兩支,多的整箱還沒開啟。

他把雪糕紙撕開,教朱由檢拿著雪糕柄,朱由檢把雪糕拿到眼前仔細觀察,感受著它的涼度:“這是冰嗎?”

“不是冰,是雪,你吃知道了。”

朱由檢在一角上輕輕咬了一小口,滿臉吃驚:“果然是雪,這是許多雪擠壓成的嗎?”細細感覺那一塊雪糕在嘴裡迅速融化,“很甜,還有……這是綠豆?”

“不錯啊,你還能吃出綠豆的味道。”

朱由檢把雪糕嚥下:“綠豆可祛暑,往年夏天在王府裡,我經常喝的。”

兩人吃著雪糕聊著天,說起士兵訓練的事,朱由檢又興奮起來,中午閱兵時侯,那種千人踢正步的場面讓他熱血沸騰:“若我大明各處兵馬都像這種雄軍,何愁建奴不滅,何愁江山不穩!”他雄心壯志地說,“雲崖,我讓你去遼東幫我練兵如何?最起碼,九邊的軍隊都要如此才好。”

“不行。”李雲崖不得已給皇上潑冷水,“我這兵,都是用錢砸出來的,算上他們每個月的餉銀,再加上一年四季的軍裝,每天吃住等各種花銷,五千人,一年得六十萬兩銀子!”

“啊?”朱由檢被雪糕嗆到了,不住地咳嗽,李雲崖給他拍打後背。

“皇上!”樓下呼啦啦跑上來好幾個太監,打頭的正是曹化淳,看見李雲崖跟皇上並肩而坐,正在用手拍打皇上的後背,還有那身打眼的“情侶裝”,著實讓曹化淳感到有些古怪,歷來哪有皇帝跟臣子如此親近的?看啊看啊,他還端著水杯給皇上喂水——曹化淳十三歲入宮,詩文書畫,無一不精,腦海中立即出現了幾個很不好的詞彙,但他沒敢往下深想。

李雲崖看著這一夥人驚慌失措的模樣,把水杯放下,笑著跟朱由檢說:“看到沒有,你啊,咳嗽一聲,嚇上來一群人。”

朱由檢感覺有點丟臉,他是個年輕力壯的大男孩,正是活潑好動,驍勇馳騁的年紀,只是被從小教育的,要喜怒不言行於色,要成熟穩重,以及等等等等一大堆規矩,但被李雲崖形容得手無縛雞之力,好像一陣風能吹倒似的病美人,讓他很是不服。

皺了皺眉,朱由檢揮手:“朕沒事,不是讓你們在樓下候著嗎?朕沒有招呼不要上來。”

“皇上無事便好,奴婢下去候著了。”曹化淳帶著小太監們下樓。

“等等,不許告訴別人,說朕在這裡的情況。”朱由檢只在李雲崖面前偶爾脫離這個時代的禮法,在眾人面前,還是一個附和儒家教育的帝王,要是讓人知道他穿了跟李雲崖一樣的“道服”,他會覺得很不自在。

等太監們都退下去之後,朱由檢跟李雲崖說:“六十萬兩銀子,夠我遼東所有將士五個月的餉銀了!你這裡竟然只養五千人?”

“是啊,這叫一分錢一分貨,好東西自然不便宜。”

“那……把他們派去遼東,替朕掃蕩建奴可好?”

李雲崖聽出朱由檢口中的不滿,連“朕”都出來了,真是個小氣吧啦的皇帝:“他們現在還打不了仗,同樣數量的人,應該也打不過遼東軍。”

“這是為何?”朱由檢不解,“我見過京營的兵馬,遠不如你這些。”

“一支軍隊要經過戰爭的洗禮,才能成為真正的強軍,比如你的禁衛軍,沒真正打過仗,十個也未必能拼得過一個遼東軍。當今天下,最厲害的是後金八旗跟遼東的關寧鐵騎,他們每天都在殊死拼殺,刀山血海殺出來的,自然厲害。我的這些只是平時操演看著漂亮,拿到戰場上去,效果絕對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

“啊?”朱由檢有些失望,“那花如此多的銀子養這些兵做什麼用的?”

“當然有用啦。”李雲崖看他吃完雪糕,端來洗臉盆給他洗手,把果皮收拾過去,自己也洗了手,回來繼續說,“我這種軍隊,才是真正的軍隊,你家□□爺所謂不花一文錢用衛所養出來的都是一群種地的農民。”

李雲崖說他老祖宗朱元璋,朱由檢很不滿:“衛所軍也並不是都沒有戰鬥力。”他列舉了明成祖朱棣北伐蒙古,明英宗時京城保衛戰等等,詳訴衛所軍的好處,要扭轉李雲崖的認知。

李雲崖笑著聽他說完:“我這支軍隊,跟你們那些不同,我們先說好的,給我三年時間,現在過去了一年,還有兩年,等到時之後,你知道我這支軍隊的厲害了。”

“一年六十萬兩,三年一百八十萬,虧得你從閹黨手裡摳來許多銀子,不然的話我可沒有這麼錢給你拿出來練兵。”朱由檢從軍餉的事情想起袁崇煥,“袁督師走的時候,跟我要銀子,戶部一分錢都拿不出來,還是我從內帑裡拿了五十萬兩給他。雲崖,你這筆錢也要省著點花,恐怕用不了多久,我來跟你要銀子了。”

李雲崖笑道:“你抓了那麼多閹黨,抄了那麼多家,怎麼銀子還是不夠花?”

“閹黨……”朱由檢要說笑著說閹黨的錢都被李雲崖挖乾淨了,但話到嘴邊上知道這絕對不可能,李雲崖拿到的肯定只是一少部分。

“按例,魏忠賢那些內官們抄家所得歸你的內庫,像崔呈秀、吳淳夫這些朝臣們抄家抄出來的錢應該歸戶部,那麼,你們一共抄出來多少錢啊?怎麼也不會比我這兩千萬兩少吧?”

別說兩千萬輛,二百萬兩也沒有!朱由檢緊皺眉頭,坐在那裡運氣:“難道他們敢欺朕!”

“我可什麼都沒說啊,咱們倆當初約定好的,我做任何事,都不跟你要一文錢,除了跟魏忠賢他們那裡弄來的以外,沒錢了我自己變賣法寶,自己去掙,多大的窟窿我都自己填。你守著這麼大個國家,兩萬萬人都是你的子民,反過來跟我要錢,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朱由檢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方面是被手下人給氣得,一方面再次在李雲崖面前丟臉。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治大國,如烹小鮮,慢慢來吧。”

兩人又嘮了一會,李雲崖看了看錶:“時間不早了,得準備晚飯了。咱們是下去到食堂跟士兵一塊吃?還是叫他們打回來在這裡吃?二米飯,兩個菜,一個湯,你要是吃不慣的話我現給你做,我做飯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雲崖平時怎麼吃?”

“我一般會去食堂跟他們一起吃,有時候自己也做點小灶。”

朱由檢對這支軍隊很有好感,突然特想嚐嚐他們平時吃的,又想,雲崖連自己這個皇上的飯菜都沒有特殊準備,那些大臣們自然更不用說,應該都是統一的飯菜,自己先吃了,他們沒有話講,不然的話很容易鬧起來:“看書上寫古代將軍打仗,都跟士兵同吃同住,我不能跟戰士們同住,同吃還是能做到的,只是我不能出去,讓他們弄些送到這裡來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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