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崖沒有找現成的營房,而是花錢買了一片荒地,上面只有幾顆矮樹和隨處可見的雜草,他要白手起家,在這裡把大明朝第一所軍校建立起來。

編制建立起來之後太陽已經開始偏西,李雲崖讓他們整隊,每個連組成一個方隊,先讓他們分清左右,然後按照大小個排成陣列,前後左右都要對齊。

正忙活著,從城裡方向來了一支車隊,共有一百多輛大車,領頭的是王木和李武,今天去京營挑人的時候,拜託他倆為自己採購物資,李雲崖並沒有給銀子讓他們代買,而是讓他們把各家的老闆都找來,他要親自見上面。

先是一百頂帳篷,這是從兵部調來的,在外行軍紮營時候用的,李雲崖要的都是最好的,每頂帳篷裡面可以住十五個人,李雲崖讓每個班各領了一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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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還有被褥,兵部出一部分,在店裡採購一部分,每個士兵一條棉被,一條褥子,一個枕頭,一張氈毯,氈毯比較值錢了,都是跟客商買的,普通人家都用不起,李雲崖因以後天氣越來越冷,專門給戰士們配的。

住的問題解決完是吃的了,李雲崖要了一千石糧食,主要是小米,還有白麵和大米,夠吃四五個月的。還有五十石各種豆類,一車冬瓜一車白菜,一口收拾完的豬,以及成車的鍋碗瓢盆。

幾家老闆知道了王、李二人的身份,認定他們不會給錢,一個個愁眉苦臉,卻又要強撐笑意,但看到李雲崖憑空變出兩箱銀子的時候,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掉出來,等算完賬結清銀錢趕車往回走的時候,還都彷彿在夢裡,尤其是送豬肉的那位鄭老闆,李雲崖讓他以後每天都送一口豬過來,而且都是現錢,他坐在車上,把銀子拿出來用牙齒狠狠地咬,感覺太不真實了。

李雲崖讓各班先搭帳篷,然後挖出灶臺,埋鍋做飯,大米和小米混合蒸的二米飯,白菜燉豬肉,李雲崖規定每人兩碗飯,一碗菜,按照他的飯量,吃完這些會有些微撐,戰士們蹲在地上,左手捧著粗瓷大碗,右手拿筷子往嘴裡狂扒,他們過去在京營裡,可不能這麼敞開了吃,本來配給不充分,還要被當官的颳去一層又一層,每頓飯能吃個半包不錯了,至於肉類,一年能吃上兩三頓要笑開花了,這還是在京營裡,據說各地方的衛所更苦,連吃鹽都費勁。

吃完飯,李雲崖讓他們把各自的碗筷洗刷乾淨,以班為單位統一管理,又劃定十個地方讓他們挖廁所,並且反覆告誡:“不許隨地大小便!讓我抓到,一泡尿打十軍棍,一泡屎五十軍棍,不想屁|股開花給我到廁所裡去方便!”他又把營地分成十塊區域,誰的區域裡邊有屎尿出現,處罰負責該區的連隊。

挖完廁所,天已經全黑了,李雲崖讓各班進帳篷睡覺,他自己從空間裡拿出一頂野營帳篷,小小的一頂,藍顏色的,擺在諸多高大布幔帳篷之間,看上去有些可。

第二天早上五點鐘,李雲崖吹響了集合哨,鐵哨的聲音很特別,尖銳嘹亮,劃破寧靜的早晨,戰士們從睡夢中警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幸虧他們都出身京營,沒經歷過什麼戰事,要是九邊地區來的這會已經炸營了。

李雲崖把他們叫出來整隊,然後讓他們繞著營地跑圈,十圈之後開始準備早飯,沒有跑夠十圈的,要把菜碗裡的肉片讓出來給跑得最快最好的,這讓那些身體孱弱的戰士很鬱悶,他們眼看著碗裡的肉被挑出來,夾出去,幾乎是欲哭無淚,一邊大口往嘴裡扒啦米飯一邊恨恨地發誓,下次一定要把十圈堅持下來!

吃完飯,李雲崖搬了把椅子,從空間裡拿出剪刀開始給士兵們剪頭。

大家所熟知的一句話,叫做“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以為古代人都是從不剪髮的,其實並非如此,古人也經常修理頭髮鬍鬚,要求整齊、乾淨,如果像後世影視劇裡那樣劉海鬢角這裡一綹那裡一綹,會被認為很邋遢很不端重,沒有禮貌。

古人所牴觸的不是剪頭而是剃頭,這個時候剃頭的有四種,一種是小孩子,如垂髫童子,一種是不開化的蠻夷異族,如蒙古、女真等,一種是出家的和尚,還有一種是是囚犯,“髡刑”可是五刑之一,把人頭髮剃掉是一種很帶有侮辱性質的刑罰。

當初滿清入關,要漢人改裝易服,要求留髮不留頭,對於漢人來說,並不只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麼簡單,而是等同於亡國滅種的恥辱,尤其滿清初期的髮型,是要把頭髮全部剃光,旨在後腦勺留一綹小辮,長頭髮的地方不能超過銅錢大小,因此真實歷史上的皇太極、多爾袞、多鐸,乃至於後來的順治、康熙等等,都是留著這種髮型的,絕非後世清宮戲裡演的那樣只剃額頭。

在古人心中,剪頭跟剃頭是有本質的不同的,古人經常剪頭,但絕不剃頭,而且剪頭也剪得很少,像李雲崖這種剪成短碎,剪成板寸,有點接近剃頭了,因此幾乎遭到了所有戰士的抗拒。

李雲崖不管這些,指定了一連的連長:“曲致銘,你過來。”

曲致銘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大人寬恕……小的……”

“嗯?”李雲崖踢了他一腳,“站起來!”

曲致銘趕緊站起身,並改口:“敢問大人,我犯了何罪?”

“你沒犯罪啊。”

“既沒犯罪,為何要對我施此刑罰?”

“這不是刑罰。”李雲崖耐心給他們解釋,“這是進這大明軍校的規矩,每個人都得剪頭,咱們軍校的校長是當今聖上,我也知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剪頭是不孝,但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進了這裡,你們得把孝先放下,先為皇上盡忠。過來!”

曲致銘近乎哀求:“我不剪頭也能為皇上盡忠。”

“少廢話,你給我過來!”李雲崖強行揪著他的衣服讓他坐在椅子上,拿一塊布給他圍上,然後開始下剪子,喀吧喀吧,長髮簌簌而落,“本教官親自給你剪頭,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要對父母盡孝多努力,以後光宗耀祖……告訴你,剪了頭以後好打理,你看你這,都生蝨子了,我靠!”李雲崖瘋狂甩手,他剛才真的看見許多小蟲,激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趕緊的,都去把頭髮給我洗乾淨!用皂角粉,不用節省,把頭髮都給我洗乾淨!算了,別用皂角粉了。”他從空間裡拿出一大瓶洗頭膏,先讓曲致銘洗,給他按壓出來一股,洗得滿頭都是泡沫,引大家驚奇圍觀。

在他的親自監督之下,曲致銘把頭髮洗乾淨,然後又被押回來繼續剪,剛開始還挺好剪,等頭髮越來越短,不好弄了,李雲崖沒有推子,只有剪刀,他努力想把曲致銘的頭髮剪得圓潤一些,無奈手藝有限,不管怎麼修,都佈滿隕石坑,最後勉強成了個狗啃般的平頭。

曲致銘今年十八歲,扶著光溜扎手的腦頂,滿臉的生無可戀,感覺周圍的人都在充滿惡意地看著自己,再洗頭的時候,恨不能一頭扎死在水盆裡。

李雲崖又抓過來一個開始動剪子,一連撿了十幾個,遇到個小孩拼命往後躲,他用手一指:“你躲什麼躲?是你了,趕緊去洗頭!”

那孩子哭喪著臉把頭髮洗了,要剪頭時說什麼也不讓,他真的哭了出來,跪在地上拼命向李雲崖哀求,求李雲崖放他一馬,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不知道的還以為李雲崖要砍他的腦袋呢。

“少廢話!你們幾個,把他給我押過來。”幾個已經剪完頭的過去七手八腳把他按到椅子上,這孩子奮力掙扎,李雲崖讓人拿過繩子來把他手腳都捆在椅子上,然後揪過一把頭髮下剪子,咔嚓咔嚓,頭髮越掉越多,男孩掙扎力道逐漸放緩,轉為小聲啜泣,哭得那叫一委屈,那叫一傷心,弄得李雲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了。

“哭什麼,不是剪個頭嗎?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抽泣著回答:“俺叫白小虎。”

“小虎,你今年幾歲了?”李雲崖托起他的下巴,滿臉稚嫩,像個小學生,“說實話。”

“俺今年十四歲了,俺家裡沒有男丁了,俺爺、俺爹,俺大哥、俺二哥,前幾年被調去遼東,全都死在那邊了,今年抽丁,輪到俺了,俺娘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讓俺好好照顧自己,連一根頭發絲都不能掉,不然是不孝……嗚嗚……”

“你娘說的……”李雲崖要說你娘說的不對,但這話如何也說不出口,“你娘說的很對,但我說的也沒錯啊,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你要先為國家盡忠,等以後出人頭地,再回去加倍孝順你娘知道不,好了好了,別哭了,你是個男孩子,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堅強些!”

李雲崖剪了三十多個,王木又帶人來了,他把剪子交給曲致銘,讓他繼續給別人剪。

王木這回帶來的是裁縫,李雲崖讓他們給戰士們依次量身體尺寸,然後拿出一套現代衣裳:“總體是這種樣式,不過要有些改動,我都畫在這張圖上了,看到沒?外面是棉衣棉褲,布料要耐磨,棉花要足夠,每條棉褲七兩棉花,回來要過秤的,少一錢也不行!要有裡有面,外邊用厚布做面,膝蓋處和**坐著的地方給我縫上牛皮。棉襖下襬要長一些,腰帶下面要有這麼長。”李雲崖用手比了比,“規格跟棉褲一樣,胳膊肘和後肩膀,以及前胸也要有牛皮。還有秋衣秋褲,在裡邊穿的,嗯,還有內褲,也是褻|褲,都是每人兩套,再單獨做個棉坎肩,加上帽子和靴子。”李雲崖拿出自己昨天晚上熬夜畫的圖紙,“帽子要用厚布,裡面給我續上棉花,靴子要牛皮的,裡面也要有棉花。你們五家都是名譽京城的老店,每家給我做一套交上來,最後哪家做得好,成本又低廉,我買哪家的,不止這一千套以後還會要更多,先給你們每家十兩銀子做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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