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8月水匪事件”過後,巴登公國治下的凱爾鎮居民,其日常的工作生活並未受到太大的影響,依然是“馬照跑,舞照跳”。

軍營裡,士兵們繼續原有的鬆鬆垮垮樣子。反正打不贏法國人,乾脆就擺爛算了。一旦對岸來人,要麼跑、要麼降。

打,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改變,來自邊境檢查站與稅務偵緝所的稅務警察,之前那種不可一世,威風凜凜的做派,變得蕩然無存。

這些由公國財政大臣派來的稅務警察,對於近在遲尺的走私行為已經不再過問了。只要走私商人們依照規定,按時足額的繳納一筆過路錢,大家都可以相安無事。

至於那個被法軍解救的走私商人舒爾邁斯特,在跟隨羅塞少校的斯特拉斯堡一行之後,回到凱爾鎮的他就重新變了個樣兒。

之前,一臉彪悍,習慣奔走於萊茵河走私第一線的舒爾邁斯特,身上穿的都是粗布、嗶嘰面料製成的衣物,而腳上基本是廉價耐用的木鞋。那些僅有在禮拜天、重要集會或是面見官員時,才會有穿戴燕尾服、白色襯衣、背心、領結、長褲與漂亮的皮鞋,現在都成為這位走私大頭目的日常服飾。

當然啦,頭上還要有一頂高筒帽,手持紳士文明棍,口袋裡也少不了(金幣)弗羅林和(銀幣)勒塔,至於(銅幣)德納爾和赫勒什麼的,基本上已不符合舒爾邁斯特的尊貴身份了。

回到凱爾鎮的第三天,舒爾邁斯特就將自己掌控下的全部走私業務,移交給了幾位得力手下,以及軍情局羅塞少校派來的猶太會計之後,他便告辭了家中妻兒,跳上一輛長途四輪馬車,沿著萊茵河一路北上,來到60多公裡外的巴登公國首都,卡爾斯魯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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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從法蘭克福南下,在經過海德堡後,會發現一下子出現了鬱鬱蔥蔥的森林和大片的丘陵。此刻,卡爾斯魯厄就是黑森林的第一站,茂密的樅樹森林從這裡一直向南,持續延伸到前方200公處,與瑞士聯邦相接。

作為巴登公國的首都,德意志西南方向僅次於斯圖加特的第二大城市,卡爾斯魯厄的地理位置很好。位於上萊茵谷地,萊茵河畔,在萊茵河的支流阿爾伯河和普芬茨河邊,東面緊靠黑森林。

與現存的一百五十多個德意志藩屬國(邦國)的首都(首府)不太一樣,卡爾斯魯厄屬於一座建成僅有70多年歷史的新城市。

17世紀晚期到18世紀早期,德意志諸侯在於法國人的拉鋸戰中,巴登-杜拉赫邊區伯爵領地損失慘重,首都杜拉赫城也被摧毀。

1715年,巴登新君主卡爾三世·威廉決定在萊茵河右岸的哈耳特森林的中心建造自己的新王宮,並在兩年後正式入住。

如今,巴登公國的首都是以卡爾斯魯厄王宮為中心點呈扇形展開的市鎮,有“扇形城市”之美稱。

其中心,即巴洛克式宮殿的王宮塔樓、街道和林蔭道,都像光線一樣從裡向外呈放射狀,王宮花園、植物園和巴洛克式花廳也都是這樣。不管走哪條道,只要向北前進,總能到達王宮,卡爾斯魯厄“網狀城市”的綽號由此而來。

當時的巴登-杜拉赫伯爵之所以將自己的新宮殿,建造在與巴登-巴登領地的邊界上,那是他與巴登-巴登藩侯簽訂過一份協議,如果巴登-杜拉赫家族和巴登-巴登家族中的任何一個絕嗣,這兩個家族將合併統一巴登。

1771年,巴登-巴登藩侯奧古斯特·格奧爾格·辛泊特死後,巴登-巴登的策林格家族博恩哈德系(天主教系)絕嗣,而依照之前的協議,巴登-巴登併入巴登-杜拉赫伯國,分裂了兩百六十多年的巴登最終實現了統一。

很快,卡爾·弗雷德裡希便向外宣稱巴登成為巴登公國,而自己也“成長為”巴登大公。

然而,由於歷代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兼奧地利大公的堅決反對,這20多年來,所謂的“巴登公國”與“巴登大公”從未獲得位於雷根斯堡的,神聖羅馬帝國議會的承認。

換言之,如今統一後的巴登,依然只是巴登邊區伯爵領。

對此,身為巴登君主的卡爾·弗雷德裡希顯得非常生氣,但又無可奈何。那是在整個德意志諸侯國內,也只有驍勇善戰的普魯士人敢於神羅皇帝掰掰腕子,甚至還藉助戰爭打下了西里西亞。

等到萊茵河對岸的法國人爆發革-命,砍掉了他們的國王路易十六的時候,卡爾·弗雷德裡希的第一反應,就是要與奧普兩國的君主保持一致,儘早撲滅這一場危及全歐洲君主制的法蘭西共和國。

然而反法同盟的戰爭打了三年,一直持續到1794年年底,對岸的共和國非但沒能被消滅,反而是越來越強大,還佔領了尼德蘭和萊茵蘭,甚至一度越過了萊茵河,佔領過“巴登公國”的部分領土。

此時此刻,卡爾·弗雷德裡希開始擔心,那是他不希望眼前這座精美絕倫的首都卡爾斯魯厄,就像百年前的首都杜拉赫城一般,遭遇法國-軍隊的野蠻摧毀。

所以,等到安德魯代表法蘭西丟擲一根橄欖枝的時候,卡爾·弗雷德裡希便立刻抓在手中,他還鼓動鄰國符登堡與巴伐利亞,三國一同加入了糧食貿易計劃,為饑荒中的法國輸入了成千上萬噸的糧食。

作為一種政治回報,安德魯大幅度削減了駐紮於巴登公國對岸的法國-軍隊數量,以求萊茵河上游一直保持和平狀態。

從今年3月份,巴登最終抵抗不住雷根斯堡帝國議會與神羅皇帝兼奧地利大公弗蘭茨二世的強大壓力,而不得不重新加入到反法聯盟,繼而關閉了向萊茵河左岸供應穀物糧食的官方通道。

然而在萊茵河的上游,斯特拉斯堡與卡爾斯魯厄之間,依然風平浪靜。哪怕法國與德意志聯軍的數十萬軍隊在美因茨一帶,打得熱火朝天。

巴登公國今年以來的唯一戰鬥,那是凱爾鎮遭遇了一支法軍,哦不,是一股彪悍“水匪”的突襲,但最後還是被英勇善戰的巴登守軍“圍而殲之”,僅有邊境檢查站與稅務偵緝所遭到了破壞。

就在凱爾鎮“水匪事件”之後,首都卡爾斯魯厄來了一位儀表堂堂、風度翩翩,出手大方的年輕紳士。人們發現,在他的口袋裡,似乎裝著永遠都掏不完的金幣和銀幣。

在來到首都卡爾斯魯厄的第二天,這個名叫舒爾邁斯特的年輕紳士,就出資8萬弗羅林金幣(摺合為8千金路易,20萬里弗爾銀幣),買下了一座靠近萊茵河的米爾堡莊園,及其莊園附近的大片土地。

這種一擲千金的豪舉,在繁華的維也納或許算不上什麼,但在國窮民貧的巴登公國卻是非常罕見。一開始,並沒人知道數天前的舒爾邁斯特,不過是凱爾鎮上的一名走私犯首領。

得益於青少年時代,舒爾邁斯特在巴登王子府邸裡所學到的貴族禮儀和社交技巧,加之他自身的形象頗佳,以及出手大方,樂善好施的性格,很快,這位貧窮牧師的兒子,曾經的走私犯頭目,就一躍成為巴登公國上流社會,尤其是貴婦們熱烈追捧的年輕紳士。

數週之後,就連公國的王儲卡爾·路德維希親王,以及數位王子和公主,也成為舒爾邁斯特莊園裡的坐上賓。

10月下旬的一天夜裡,舒爾邁斯特剛剛離開一位寡居的男爵夫人的公寓,準備乘坐馬車離開時,卻發現馬車廂裡已經坐了一個人。

“我的朋友,別激動!”來人立刻出言制止對方想要掏槍的舉動。

舒爾邁斯特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後,這才放心下來,此人正是軍情局的羅塞少校,也是將自己拉入軍情局對外諜網的頂頭上司。

“有什麼緊急事情嗎?”舒爾邁斯特急忙問道。那是通常狀態下,各種指令資訊,羅塞少校都是藉助密函方式來通知自己的。

對此,羅塞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先是敲打了車廂,示意前方的車伕開車。過了一會兒,他才對著舒爾邁斯特說了一句。

“大老闆來了,他想見你。嗯,就在斯特拉斯堡的郊外。”

在軍情局內部的口語習慣中,局長布魯斯將軍的代號是“老闆”;至於“大老闆”的雅號,就只能屬於法蘭西的執政官安德魯-弗蘭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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