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意外

秘銀，在矮人的鍛造之下延展如銅，成品之後卻又堅愈鋼鐵，並且重量比鋼鐵更輕，經過打磨之後，能夠歷經千年而不失光澤。

人類叫它做真銀，矮人則喚作摩瑞亞銀，而精靈為這種特殊的金屬起名為米斯利爾，並且用其製造了一件又一件精美的作品。

據說，精靈三戒之中的“水之戒”能雅，就是用秘銀製成。

在摩瑞亞依然燈火輝煌的過去，秘銀的價格就堪比十倍重量的黃金。而等到都林一族被迫放棄摩瑞亞以後，這種金屬就已經沒有了來源，更是在中土成為了無價之寶。

哪怕是重新奪回孤山的矮人，也沒有什麼太多的庫存，可以說是用一點就少一點。

所以，即便是出自都林王室的戴因，在看著石室裡擺滿秘銀錠的架子時，臉上也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出生於鐵丘陵的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場面，這感覺，艾倫也十分瞭解。

第一次在瑟來爾大廳看到矮人寶藏的時候，艾倫也有著同樣的體會，那種被財富衝擊心神的感覺，他記憶猶新。

而歐因和歐瑞則是一臉興奮的在成品區到處轉悠著，尋覓著適合自己的物品。

那些已經完成的作品，大部分都是鍛造極佳的秘銀盔甲，而且全部都是矮人的款式。

艾倫猜測，應該是因為炎魔的突然襲擊，矮人們不得不馬上放棄這塊區域，在極其無奈之下將這些盔甲留在了這裡。

所以，在今天歐因和歐瑞才有機會慢慢的挑選，

只見他們兩個在相互幫助之下，先是動作緩慢的各套了一件銀亮華美的鎖子甲。

隨後又各自戴上了一頂造型方正的閃亮頭盔。

兩個人所有的動作都小心翼翼，避免穿戴盔甲時，出現任何大於腳步聲的動靜。

在那以後，兩人則是齊齊的把目光放在了靠著牆邊的盔甲架子上，那裡有著幾套銀光閃閃的板甲正等著他們去挑選。

而回過神的戴因，也很快加入到了挑選裝備的行列之中，即便是貴為鐵丘陵之王的戴因，也沒有一套屬於自己的秘銀盔甲。

如今，好不容易碰到這樣的機會，還是抓緊時間為自己挑選一套比較好。

而且，將這些價值連城的珍寶留在這裡，在未來的某一天，也不過是便宜了那些佔據此地的半獸人罷了。

戴因覺得，能拿走的，自然是要統統拿走。

而艾倫和他的精靈部下，則是對盔甲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畢竟那些是矮人的款式，人類和精靈沒有辦法穿戴。

特別是那些極為消耗空間的頭盔板甲，艾倫覺得搬運它們的時候過於麻煩，價效比不高，所以也就放棄了拿走它們的打算。

不過，那剩下的幾套鎖子甲艾倫並沒有放過，還是給揣走了，這玩意可不消耗什麼位置。

而他此行的主要目標，是那些擺放在架子上的秘銀錠。

艾倫覺得這東西才是最節省空間，搬運最方便的一筆財富。

而且為了防止在搬運的過程中，金屬錠相互碰撞而發出太大的響動。

已經提前偵察過一次的艾倫，準備好了裁剪妥當的天鵝絨，和十五個木箱子。

讓跟隨自己而來的諾多遊俠，用質地柔軟的天鵝絨，將一塊塊秘銀錠妥善包裹起來，最後整齊碼放在箱子裡面。

這樣，待會離開這裡的時候，就能把風險減少到最低。

而他自己，則是時刻監視著正在沉睡的炎魔，以免出現眾人在忙碌的時候遭受突然襲擊。

為了這一次搜刮，艾倫帶來了三十六名諾多遊俠，讓他們做為搬運秘銀的主力。

而三名矮人，則是艾倫在看到那些矮人樣式的秘銀盔甲之後，特意把他們叫過來的，並且叮囑他們，最好也能給索林挑上一身。

除此之外，艾倫還叫來了荷裡米昂，以及五名使用藍寶石符印弓的暮光騎士，做好了應對戰鬥的準備。

而剩下的暮光騎士和少女遊俠，則是被艾倫安排到了卡扎督姆橋的西側，來守衛一行人的退路。

按照他的計劃，這一次拿到足夠以後使用的秘銀之後，就會讓其他人先行離開。

而他與荷裡米昂則是留下將炎魔引誘出來，等到達卡扎督姆橋與其他人匯合之後，在橋的東側與這個遠古時期的惡魔過一過手。

至於怎麼把炎魔引出來，那就太簡單了，只要站在第三谷的入口說一些垃圾話，估計就足夠了。

什麼魔苟斯的走狗了。

從戰場上逃跑的膽小鬼了。

終年躲藏在地底深處的冒火爬蟲了。

艾倫估計，這裡面總有一句炎魔會喜歡，到時候肯定會一路火花帶閃電的追殺自己。

而且艾倫還非常嚴謹的分析了一下這個躲在摩瑞亞的炎魔，總感覺他的速度好像不如傳說中的那麼快。

因為在護戒小隊逃離摩瑞亞的時候，這傢伙甚至連個霍比特人都跑不過，這趕路的速度遠遠無法與當初拯救魔苟斯的時候相比，估計肯定是不會飛了。

艾倫分析，自己要面對的這個墮落邁雅，搞不好就是在憤怒之戰的時候受過傷。

他現在使用的這具恐怖形體，有可能是膝蓋上中過一箭，所以不得不在維林諾的大軍面前跑路了，然後躲在暗無天日的大山底下，惶惶不可終日。

這些動不動就要沉睡多年的生物，很可能並不知道現在的中土是個什麼局面。

應該也不知道居住在維林諾的維拉們，已經是半放棄了這片土地，所以才會乖乖呆在自己隱藏的地方。

所以，就目前的資訊來看，艾倫覺得自己就算是打不過，跑路那也是沒有問題的。

事實上，在最開始的時候，艾倫也考慮過驅狼逐虎的方式，就是那只盤踞在都林之門的水中監視者。

但是問題就在於，哪怕艾倫知道中土的諸多事宜，也沒有在任何地方確定過那只大章魚的陣營。

他擔心的是，一火一水這兩位碰到一起之後並不會相互掐起來，而是會合起夥一起搞自己，那到時候就真的是連入水都無門了。

因此，這個方案也只能是放棄了，至於生活在摩瑞亞的無名之物，艾倫就沒有考慮過他們。

天知道，他們到底是一些什麼東西，在甘道夫的嘴裡，只是形容他們都會暗澹照耀大地的日光，艾倫可不想招惹他們。

“嗚～嗚嗚～～”

突然，一陣斷斷續續的號角聲，悠悠揚揚的從摩瑞亞上層飄到艾倫所在的位置。

這聲音並不像是在戰鬥中吹響的，因為它沒有那種莊重的肅穆感與催促士兵前進的緊迫感。

這號角聲的曲調給人一種沾沾自喜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腦子不好的傢伙突然打敗了敵人，然後鬧出一番動靜，讓所有的小弟都知道自己贏了一樣。

但是這聲音傳入到艾倫的耳中，卻不亞於一道炸裂天地的驚雷。

而在他的注視之下，一直都在沉睡的炎魔也在聽到聲音的同時，睜開了那雙冒著火光的黃色雙眼。

那橫臥在岩石之上的巨大陰影，在甦醒之後很快又重新閉上了雙眼，似乎對這喧鬧聲相當熟悉。

然而未等松了一口氣的艾倫，撫慰自己那砰砰直跳的心臟，那一雙黃色的眼睛又重新睜了開來。

不僅僅是如此，那原本橫臥的巨大陰影，更是快速的站了起來。

而看到這一幕的艾倫，果斷終止了自己的能力，向著身後依然還在忙碌的眾人低吼了一聲。

“跑～～！

”

隨後艾倫帶著荷裡米昂與暮光騎士，一馬當先的踏上了那道離開鍛造區的階梯。

是時候執行應對意外時的備用計劃了。

而隨著艾倫的命令，那些正在裝著秘銀錠的諾多遊俠，也在頃刻間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身手利落的扛起身邊的箱子，跟上了艾倫的腳步。

而剛剛挑好裝備的三個矮人，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兩個諾多遊俠架住了雙臂，快速離開了存放成品的石室。

在長途行軍中，矮人的耐力還是值得稱道的，但是在短距離衝刺的時候，矮人的那雙小短腿就倒騰不過來了，哪怕是諾多遊俠架著他們，也比矮人們自己跑來的更快。

而最先踏上階梯的艾倫，在衝刺到三分之一的距離的時候，炎魔那憤怒的吼叫聲從階梯右邊的深淵中響了起來。

不一會，那衝破黑暗的烈焰清晰的映入了艾倫眼中，並且沿著牆壁快速的向上衝了過來。

此時，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擺在了艾倫的眼前。

好消息是，這個炎魔確實如艾倫猜測的那樣，他並不會飛行，而是必須藉助四肢的幫助，才能完成在洞穴之中的移動。

而壞消息是，這個渾身冒火的黑色怪物，在手腳並用的情況下，攀爬的速度十分之快，遠遠超過了艾倫的想象。

而極速奔行中的艾倫也僅僅只是瞥了下方的深淵一眼，身形絲毫未停的衝上了鍛造區對面的平臺。

隨後迅速的遠離了階梯，將自己準備好的垃圾話向著下方喊了出來。

“魔苟斯的走狗。”

“從戰場上逃跑的膽怯之輩。”

“終年躲藏在地底深處的冒火爬蟲”。

在第一時間就離開鍛造區的艾倫，自然不是為了自己能夠在逃命的時候跑在最前面。

他是為了吸引炎魔的注意力，讓其遠離那道並不算多麼堅固的階梯，給自己部下的逃跑爭取時間。

畢竟，那道孤立在空中的階梯，怎麼看都接不下炎魔的一擊。

而不出所料的是，隨著艾倫的聲音不斷在洞穴中迴盪，那道烈焰再稍微停頓之後，便極速向著他的方向衝來。

而周圍的溫度也隨著那黑色身形的迫近，飛速上升了起來。

此時正在巖壁上攀爬的炎魔，並不是被半獸人的號角聲吵醒。

因為這種毫無意義的聲音，在他驅趕走矮人的上千年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摩瑞亞響起。

起初，他還會因為沉睡的中斷，而怒氣衝衝的前往上層，幹掉一些烏漆墨黑，但同為魔苟斯手下的半獸人們，狠狠地出一口惡氣，讓這些渣滓知道知道打擾自己的後果。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外加上那些半獸人根本就不懂得炎魔的意思，在被殺之後根本就沒有停止過喧鬧。

反而是因為炎魔那強大的力量，將這只盤踞在深處的黑色火怪當成了神一樣來崇拜。

這也沒錯，某種程度上來講，這只炎魔的生命層次並不低於半獸人的黑暗魔君，索隆。

而且在那之後，炎魔也就不在意那偶爾響起的號角聲了，被吵醒了翻個身繼續睡就是了，反正那些渣滓們也從來不敢進入他棲息的地方。

然而今天，從沉睡中醒來的炎魔，卻感受到自己的頭頂有著幾十個不一樣的氣息。

在炎魔看來，那些氣息有些詭異，大部分都不像是存在於大樂章中的律動，但也不是他的大老米爾寇的造物。

更像是尹露維塔的首生子女，但是又有所不同。

而另外的四個，其中三個炎魔很熟悉，那是維拉奧力的造物，在不久之前，他殺了很多這些呱噪的生物，將其驅趕出了大山。

而最後一個就有些不清楚了，所以他才會走出自己的洞穴，沿著峭壁一路向上，看一看打擾自己沉睡的是什麼東西，順便送他們離開阿爾達。

隨後，正在攀爬的炎魔就聽到了艾倫喊出的垃圾話，而他在三句話之內就先後經歷了疑惑、恐懼和憤怒這三種情緒。

他疑惑的是，自從憤怒之戰以來，就再也沒有聽到過愛努之間使用的維拉語。

恐懼，則是他認為自己躲藏的行跡已經被維拉的大軍所勘破，上面喊話的正是來追殺他的邁雅。

而憤怒，是他聽懂了話語的意思之後，根本就沒有在附近感受到同類的氣息。

而那個喊話者，無論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罷了。

其身上蘊藏的力量氣息十分弱小，甚至都比不上那個之前在摩瑞亞亂逛的老家夥。

一個如此弱小的存在，居然敢用愛努的語言來羞辱自己，這種事情讓在地底潛藏多年的炎魔無法忍受。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篤定對方不屬於維拉的軍隊，因為愛努就沒有如此弱小的存在。

艾倫當然不知道模擬器的翻譯功能，在此時為自己增加了多少仇恨值。

當他看到自己部下已經扛著箱子離開了階梯之後，艾倫那提起的心也就放下來了一半。

隨後，他緊盯著越來越近的炎魔，在黑色身影突然躍上懸崖的時候，將兩道積蓄已久的連鎖閃電攻了上去。

而比艾倫行動更快的，則是在他身後一百米處的暮光騎士們，他們將六枝滿是冰霜力量的箭失射向了炎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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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炎魔剛剛在懸崖邊上站穩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