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伴著一聲槍響,從一杆鳥銃統口騰起一股青煙,一顆鉛子脫膛而出,飛越不到六七丈的距離,準確的命中圖格的胸口,鉛子鑽入罩甲,鐵葉無法阻擋,透甲而入,接著從內層鎖子甲的鎖眼中穿過,在圖格厚實的胸肌上打出一個小洞,再從後背射出,恰恰卡在了後背鎖子甲的鎖眼上,停了下來。

一股鮮血從圖格胸口飆出,圖格如被重錘擊中,仰面朝天跌倒。

在跌倒的過程中,有三支摧山弩發射的弩箭幾乎同一時間擊中圖格的身體,因為距離很近,弩箭刺透甲冑,箭箭入肉,將圖格厚重的身體帶得幾乎飛起,向後跌出去好幾步,才倒在地上。

“大人!”四周的白甲兵大驚失色,叫了起來,湧上去企圖護住圖格。

不過他們連一步都沒有邁出,就被四周如蝗蟲般密集的鉛彈和箭矢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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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明軍從暗處閃出,要麼端著鳥銃,要麼端著連弩,彈雨瓢潑,箭如飛蝗,圍繞著空地中的清兵,呈一個半圓形的陣型,不要錢似的傾瀉著鉛彈和箭矢。

空地上的清兵太多了,而且非常密集了,數百人因為剛剛從小巷子裡擠出來的原因,站作一堆,人挨著人,明軍們根本不需瞄準,抬槍便射,就能擊中一個人,連弩就更不用說了,如機關槍一般的發射速度在這樣的場合就是屠殺,偏偏清兵們託大,隨身的圓盾都掛在坐騎上,沒有帶在身邊,除了用肉身以外,沒有能阻擋明軍鉛彈和弩箭的東西。

第一輪鳥銃射擊,就打倒了外圍一圈清兵,隨後的弩箭攢射,更是把人像麥子一樣割倒,摧山弩一盒十矢,一分鐘不到就能射擊完畢,當弩箭停歇下來,第二輪鳥銃又響起了。

“砰砰砰!”

硝煙彌漫,升騰直上,煙霧裡,空地上幾乎少了一半人。

還能站著的清兵,也個個帶傷,不少人的衣甲上插著一支支弩箭,鮮血透衣。

“有埋伏!明軍有埋伏!”一個拔什庫反應過來,嘶聲大喊著,拔刀從驚慌的人群中衝出,怒目向對面放槍的明軍衝去,他立刻成了鶴立雞群的目標,第二輪鳥銃齊射起碼有三槍打在他身上,在巨大的動能貫穿下,這個拔什庫像一張紙一般飛起,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不動了。

槍擊和箭雨,如狂風驟雨,將清軍打傻了,主將又第一時間被殺,失去了指揮,再精銳的戰士也會慌亂,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組織起反擊。

鳥銃與摧山弩的射擊,在兩輪之後沉寂下來,摧山弩需要更換箭盒,鳥銃需要重新裝彈填藥,火力輸送難免出現了斷點,趁著這個空子,清軍們敏銳的抓住了戰機。

“南蠻火器要填藥,趁這機會衝上去!近了身火器就沒用了!”有人大聲提醒道,精銳的巴牙喇兵率先回過神來,白甲和紅甲兵從擠在一起的清兵裡奮勇殺出,四面散開,向空地周圍的明軍衝去。

空地不大,全力衝刺下二十多步就能跑到盡頭,正在裝彈換箭盒的明軍倉促間是無法完成動作的,唯有抄起冷兵器迎戰了。

明軍都是一身白袍,非常惹眼,他們丟下手中的鳥銃和弩箭,拿起手邊的兵器,兵器各有區別,持弩箭的拿起的是一杆杆白蠟杆長槍,槍身很長,有三丈出頭,亮閃閃的槍刃上一根橫叉看上去很鋒利;而持鳥銃的明軍很麻利的將鳥銃順手甩到自己背上,一根統帶斜掛著,不會掉下來,然後他們非常大力的從地上抓起剛剛用來架鳥銃的一把月牙斧,雙手橫持,目露兇光的迎頭衝了上去。

其中一個個頭不高卻很粗壯的紅臉膛漢子,拎著一把比他臉還寬的鬼頭刀,衝在最前面。

祖邊剛剛放出的兩槍,頭一槍就是瞄準圖格打的,第二槍打的蹦得最快的拔什庫,彈無虛發,他認人很毒,一眼就看出圖格的身份不同於其他清兵,雖然沒有打認旗,但從盔甲樣式和氣勢上,祖邊也能分辨出這個清軍是個將官,所以擒賊先擒王,先把他打掉。

槍法很準,白刃格鬥祖邊也不認慫,一把鬼頭刀在他手中如關公手中的偃月刀一樣犀利,群毆廝殺,巧勁花招沒用,講究的是簡單實用,這恰恰是祖邊擅長的。

衝在最前面的一個白甲巴牙喇兵個頭比祖邊還要矮上三分,但也要壯實三分,手拿一把精鐵長刀,雙手握持,從腰間發力,惡狠狠的向祖邊心窩子裡捅去,刀如閃電,毫無遮掩虛招,直接就奔著祖邊的命去了。

祖邊眼睛微微一眯,鬼頭刀用力朝天一撩,與清兵刺來的長刀金鐵相交,“當”的一聲火星四濺,兩把刀在空中彼此一蕩,瞬間分開。

清兵手中的刀幾乎脫手而飛,虎口發麻,心中震驚不已,這南蠻的力氣好大!

還未等他將刀抓穩,祖邊上撩的刀鋒一轉,左腳前踏,右腳蹬地,腰眼發力,變撩為砍,帶著勁風剁了回來,巴牙喇兵慌忙將刀上舉招架,兩把刀再次“鏘”的一聲拼在一起。

祖邊力大,下剁的時候帶著暴喝,鬼頭刀沉重厚實,砍在清兵長刀上,頓時將長刀砍為兩段,刀的去勢不減,當頭砍入清兵脖頸間,沒入半截,幾乎削去了清兵半個脖子,一股血柱直接飆上半空,清兵身子一軟,跪了下去。

祖邊一張臉上全是濺上的血,他猙獰著用腳一蹬屍體,拔出刀來,再次朝天一撩,將刺向自己的一把長槍格開,大步搶前,直撞入持槍的清兵懷中,肩膀一錯,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左肩頭上,猛然撞入清兵胸口,只聽“咔嚓”一聲骨頭脆響,那清兵口吐鮮血,口中“呵呵”有聲的軟軟倒地,臨死時還睜大著兩眼,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祖邊連殺兩人,兇悍無比,滿臉的血配上瘋了一般的神情,狀如惡鬼,頓時將清兵前衝的勢頭都微微一滯。

他獰笑著將沾滿血的鬼頭刀朝天高舉,振聲喊道:“殺韃子啊!”

“南蠻!明狗!”清兵們怒吼起來,在稍稍一頓後,更加瘋狂的向明軍衝去,不過祖邊彪悍囂張的動作,吸引了前面許多清兵的注意力,衝向他的全是巴牙喇戰兵。

祖邊笑得更加猙獰了,橫刀在胸,迎上前去。

整個空地上到處都是廝殺的身影,持月牙斧和白杆長槍的明軍,與清兵混戰在一起,明軍的戰法很有條理,十一人為一隊,三名牌手在前,四名長槍手在後,四名持月牙斧的負責兩側,一名隊長居中指揮,迎敵時牌手上前頂住,長槍手發揮長度優勢遠遠的攢刺,有從槍影裡鑽進來的,由斧手負責解決,隊長手拿摧山弩撿漏發冷箭,分工明確,有條不紊,除了祖邊這個異類外,整個戰場被一個個明軍小隊分割成許多隔開的小戰場,一個個清兵無論是巴牙喇戰兵還是馬甲,紛紛陷入了包圍之中。

莊子裡的戰鬥進行得很激烈,在莊門處,同樣也在發生著激戰。

戰鬥首先是由負責看守馬匹的十餘個清兵發起的,他們騎在馬上,警惕的注意著四周的動靜,然後就發現了從不遠出的樹林裡轉出的大隊明軍。

這時圖格已經帶著人朝莊子中央奔去了,這十幾個清兵也極驍勇,派出一人進方家集報信後,餘下的人打馬迎上,面對已經聚集起來的大隊明軍衝了過去。

明軍中站出一排鳥銃兵,在五十步的距離上齊射,幾乎在清兵就要撲到面前時將這十餘人盡皆打死,這就是圖格聽到的莊門外的槍聲。

王歡站在鳥銃兵後,手握長劍,冷冷的看著方家集,揮了揮手。

馬龍、張建春、馬作衡等人帶著夔州軍,從王歡身後湧出,疾步奔向方家集大門,先堵住吊橋,用一排鳥銃齊射放倒了最先衝出大門的清兵,將意圖突圍的清兵趕了回去,然後鳥銃開路,殺了進去。

仗打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懸念了,埋伏在莊子裡的祖邊帶有五百人,都是老兵,圍在莊子外面的眾將帶有一千人,不帶更多的人是因為方家集太小,人多了湧進去施展不開。

王歡帶著剩下的四千五百人,靜靜的守在方家集外,看著在另外一側莊門外的幾十個清兵遠遠的騎馬繞了回來,在看到大隊明軍的陣勢後,連停都沒有停留,直接飛奔向漢中方向跑了。

“跑吧,帶更多的韃子過來。”王歡滿懷期待的看著遠去的清兵,嘴角浮起笑意,悠然自語道:“我在這裡等著你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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