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一個晚上,紐約長島東海岸的一棟度假別墅裡,小艾拉正在上鋼琴課。

自打從歐洲回來後,阿黛爾和艾拉就沒有再回底特律。反正約翰老是東奔西跑,基本就不怎麼在底特律待,她們娘倆留在那也沒什麼意義。

而且小艾拉已經到了應該開始接受名媛培養課程的年齡,範德比爾特家族在這方面是有一整套教育培養體系的。留在紐約這個家族大本營,對小艾拉的將來更好一些。

今天晚上來給小艾拉上鋼琴課的是珍妮特夫人。這個已經年過60的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音樂教師,撇開她在音樂藝術上的造詣不談,她本人的身份背景也很不簡單。

珍妮特夫人出身自東海岸的名門望族,她的母親珍妮特·瑟伯夫人就是紐約音樂學院的主要出資者和創辦人。她的音樂導師是19世紀歐洲音樂大師安東·利奧波德·德沃夏克。

如果不是範德比爾特家族跟珍妮特家交情夠深,約翰根本就請不動這個早就在家頤養天年的老太太。

其實像艾拉這麼小的孩子,音樂啟蒙原本用不著請這麼好的老師。約翰和阿黛爾之所以費盡周折請珍妮特夫人出山,主要還是看中了“珍妮特夫人學生”這個身份。

這麼多年來,受過珍妮特夫人指點的豪門貴女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哪怕小艾拉再沒有音樂天分,單“珍妮特夫人學生”這頂帽子將來就能讓她受益無窮。

畢竟,小艾拉拜了珍妮特夫人為老師,就等於多了幾十個豪門貴婦“師姐”,很多頂級社交圈子就自然為她開啟了大門。這頂帽子的自帶光環,可以在小艾拉將來正式步入社交圈時,幫她刷出不少好感度。

當然了,小艾拉目前是不會明白約翰和阿黛爾的苦心的。小家夥正一臉嚴肅地在珍妮特夫人的監督下練習《瑪麗有只小綿羊》呢。

“艾拉,手腕放鬆。彈琴的時候要投入,這麼緊繃著可不行。”聽完小艾拉的演奏,珍妮特夫人耐心地指點道。

“好的,老師。”小艾拉乖巧地點了點頭,她現在還有些怕這個新老師。

這時候,阿黛爾端著紅茶和點心走了進來:“休息一下把,珍妮特夫人。外面雨越下越大了,要不您今晚就住下吧。”

還沒等珍妮特夫人回答,整個屋子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聽見外面狂風大作,雷聲陣陣,房子開始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還不時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小艾拉嚇得尖叫了起來,阿黛爾連忙把她摟到了懷裡,“別害怕寶貝,媽媽在這呢。”

珍妮特夫人也嚇了一跳,但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應該是風把電線刮斷了。今天的天氣可真夠糟糕的,看來晚上只能點蠟燭了。”

而此時此刻,遠在洛杉磯的約翰還在辦公室裡看人事材料。這個年頭,可沒有什麼招聘網站、獵頭公司啥的。招聘高階經理人這種業務,一般都是透過私人銀行來進行的。

在這個資訊極不對稱的年代裡,只銀行手中才同時握有招聘企業和高階管理人員兩方面的資料。企業主在需要聘請高管的時候,一般都會先請熟悉的私人銀行經理幫忙物色人選。替企業客戶做獵頭顧問同時也是這些銀行經理們的工作職責之一。

約翰手裡拿著的是富國銀行提供的休斯飛機公司高管備選名單。名單裡的這些人都是他們掌握的符合約翰需求條件的高階經理人。

正當約翰仔細研究這些人的工作簡歷時,小湯姆突然衝了進來。“哥,不好了!紐約遭到颶風襲擊了,廣播裡說長島那邊的房子都被颳倒了。”

約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他抓起桌上的電話,可是根本打不通。不但阿黛爾聯絡不上,連哈羅德那邊也聯絡不上。

“哥,沒用的。那邊的電話線路全斷了。我一聽到廣播就給家裡打電話了,也打不通。”小湯姆著急地問道:“怎麼辦?”

“準備飛機,我們去紐約。”約翰一刻也坐不住了,他恨不得立刻飛到阿黛爾和艾拉的身邊。

“可是颶風還沒退,飛機能降得下來嗎?”

“哪那麼多廢話,降不下來就去布法羅。”約翰已經顧不上安全不安全了,他只想儘快趕到家人的身邊。

還沒等小湯姆跑去準備飛機,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打來電話的是威廉堂兄,“約翰,知道颶風的是了嗎?”

“剛知道,那邊到底什麼情況?阿黛爾她們就在長島,我跟她們聯絡不上了。”羅德島州跟長島很近,威廉堂兄應該多少知道點什麼。

“哈羅德一家也在長島的葡萄園度假。聽說颶風登陸的時候,海浪有十幾米高,沿海房屋全被沖毀了。”威廉說道,“這颶風來的太突然了,事先一點預兆都沒有,整個新英格蘭地區都被波及了。”

約翰聽完眼前一黑差點沒栽倒,他的度假別墅離長島東海岸只有幾百米。

“你先別著急,颶風是從西海岸登陸的。你那棟別墅結實得很,應該沒事。”威廉堂兄安慰道,“我已經聯絡上小科尼利厄斯了,他正在從曼哈頓往長島趕,一有阿黛爾的訊息我會通知你的。”

“紐約那邊機場還能用嗎?我這就飛過去。”約翰著急的問道。

“你先冷靜一下,還有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做。”威廉說道:“這麼大人了還沉不住氣,你現在趕過去有什麼用?”

那是我的妻子和女兒,還有什麼事能比她們的性命更重要。要不是長久以來對威廉堂兄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心理畏懼,約翰早就在電話裡開罵了。

“萊曼(赫伯特·亨利·萊曼,民主黨大佬,羅斯福入主白宮後,接替羅斯福成為紐約州州長。)剛才給我打電話了,他已經出動了國民警衛隊了。目前估計至少有十多萬人受災,他手裡救災物資不夠。”

“所以呢,要我們捐款嗎?”約翰沒好氣地說道。

“羅德島州這邊受災情況不算太重,我答應支援他一批物資。這麼多年了,難得見到這個老頑固低一次頭。”雖然隔了幾千公裡,但約翰還是從電話裡聽出了威廉的得意。

威廉當年之所以被迫離開家族大本營紐約,跑到羅德島這個美國本土最小的州去當州長,很大程度上都是拜羅斯福和萊曼這對搭檔所賜。如今老冤家上門低頭求助,他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約翰很清楚,要不是因為最近國際局勢緊張,羅斯福開始有意彌合兩黨矛盾,啟用一批共和黨大佬擔任政府要職,威廉壓根就不會答應萊曼的求助。

“那需要我做什麼呢?”約翰現在對這政壇貓膩毫無興趣,直接問道。

“萊曼那邊抽不出人手來,這批物資交給你們聯邦快遞來運吧。”威廉怕約翰沒明白他的意思,“動作要快,把聲勢做足了,這也是提高你們公司聲望的好機會。”

“明白了,我這就安排。一會我讓沃爾夫打20萬過來,你再幫我籌措一批物資,就算我們公司捐贈的。”

“救窮不如救急”這種道理大家都懂。區區20萬美元就能讓平時眼高於頂的紐約州政府高層欠下約翰一份大人情,實在是太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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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這麼有愛的事,對提高聯邦快遞公司的聲譽非常有幫助。前世,但凡遇到自然災害,都會有一批企業蹦出來大搞慈善救助,這其中的道道約翰再清楚不過了。

雖然對威廉“自己親人都生死不知了還有心思玩政治”有些腹誹,但約翰還是老老實實地按照他說的去做了。畢竟再怎麼說威廉堂兄也是為了他好,約翰總不能不知好歹不是。

.對於約翰能迅速領悟自己的意圖,還知道舉一反三,威廉非常滿意。掛電話前,他再三叮囑,最遲後天早上,這批救援物資就必須啟程運往紐約災區,千萬不能耽誤了。

掛了電話,約翰把運輸救災物資的事交給了沃爾特和運輸部主管弗雷德,讓他們連夜抽調車隊去羅德島,務必在明天中午前湊齊一支不少於150輛卡車的運輸隊。

雖然約翰知道不少後世透過救災援助刷聲望的小技巧,但他現在實在沒有心思跟沃爾特交代這些。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阿黛爾和小艾拉。要是她們娘倆出事了,那這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考慮到小科尼利厄斯應該差不多到長島了,約翰決定先留在辦公室等訊息,明天一早再動身去紐約。

等待的過程是異常煎熬的。約翰在心裡一遍遍地為阿黛爾和艾拉祈禱著。

約翰前世是個無神論者,這一世是個新教路德宗信徒。不過之前,他充其量也就是個偽信徒。這幾年他去教堂的次數都很少,阿黛爾甚至因為他信仰不夠虔誠而有過不高興。

這次祈禱,是約翰穿越過來後最虔誠的一次。雖然他不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是不是上帝的旨意,但他知道自己真的願意為守護現在的這個家庭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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