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琦的侄子第五原說道:“叔父,如今齊王和太子奪嫡,我們貿然摻和進去,恐怕要死無葬身之地啊!”

第五琦勐然驚醒,奪嫡的事情江淮也有了風聲,也難怪太子需要江淮的財富。

如果是這樣,那就更不能摻和進去了。

作為一名財臣,第五琦自然明白,風險越大,收益越大的道理。

他並不是不敢參與奪嫡,而是要評估參加奪嫡的風險。

第五琦從巨大的誘惑中恢復了過來,恢復了他理財專家的冷靜。

第五琦說道:“你且把在鳳翔府的見聞,原原本本的說一遍,風吹草動的都不能漏掉!”

第五原將自己在鳳翔府的見聞,和王成偉交往的細節,都一五一十的和第五琦說了一遍。

“什麼?你說建寧王也在隴右建立了鹽鐵院,對鹽鐵專營嗎?”

第五原茫然的說道:“是啊,我王兄這麼說的,隴右也在彷效叔父搞鹽鐵專營,說建寧王對叔父用鹽聚財的手法很誇讚,認為這是一種什麼‘均輸公平’的稅收。”

第五原疑惑的問道:“叔父,什麼叫做‘均輸公平’的稅收?”

第五琦嘆息說道:“鹽是所有人必用的東西,窮人富人都要吃鹽,建寧王的意思就是這鹽稅大家都按照人口交稅,不像是土地存在大量的免稅土地和逃稅土地。”

第五原說道:“隴右除了鹽之外,對鐵器也是專營,不過只是對未成形的鐵錠專營。”

第五琦嘆息一聲說道:“叔父我也想在江淮搞鐵坊專營,可惜江南鐵坊眾多,又不像是鹽可以限制在幾個產地,無法禁絕,隴右是怎麼專營鐵器的?”

第五原說道:“其實也不是專營,我聽王兄說隴右建起了巨大的鐵廠,一爐能產萬斤上好的鋼材,就是加了鐵稅之後,也要比普通作坊鍊鐵的價格低。”

“他說這叫做集約化生產降低了生產成本,利用技術優勢提高競爭力,王府用低價的鐵錠傾銷佔領市場,形成實質上的壟斷地位。”

第五原搖頭說道:“叔父,他這話什麼意思啊?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啊。”

第五琦卻反覆咀嚼這句話,最後說道:“好啊!妙啊!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能日常萬斤的鐵廠嗎?”

第五原接著說道:“叔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兄吹牛,他說鐵器在隴右已經是尋常之物了,隴右甚至能夠在地上鋪設鐵軌,再以鐵製造一種神奇的機器在鐵軌上奔跑,可以日行百里。”

“他說隴右還有可以騰空而起的熱氣球,可以載著人寰遊天宇。”

“還有有永不停歇的機器,可以紡紗織布,甚至能舉起千鈞的重錘鍛打鋼鐵。”

“侄兒也覺得王兄所說的太多過於離奇,本不想說給叔父來聽的,但是叔父問起,侄兒就說了。”

第五琦沉思許久說道:“上一次隴右向鳳翔府獻捷,你可打探清楚了?”

獻捷?第五原問道:“叔父說的可是那一萬頭雜畜?這個侄子也問清楚了,戶部確實入庫了這麼牲口,其中回鶻戰馬補充給軍隊了,剩餘的牲畜也都分給了有功官兵,叔父問這個做什麼?”

第五琦說道:“建寧王能專營鹽鐵,又能擊敗回鶻,又有西域通商之利,看來是蟄伏西北,有吞吐天下之志啊。”

第五原嚇了一跳說道:“叔父可不要開玩笑,這朝堂上太子和齊王奪嫡已經夠亂的了,難道建寧王也要奪嫡?”

第五琦說道:“我們家傳的學問你不好好研究,你可知道財賦之事是朝廷的興難術,以此興以此亡,是一等一的要術?”

第五家族精通理財之術,東漢第五倫就是精通財賦之術,被光武帝重用。

第五原對於家傳的學問不太上心,總覺得這是老祖宗為了給自己學術臉上貼金,這才故意危言聳聽。

在如今大唐朝廷,財臣的頂點不過是戶部尚書,就連入政事堂都夠嗆。

第五琦說道:“行軍打仗需要用錢,百官公卿需要發俸祿,祭拜社稷需要用錢,你說說哪一樣不要用錢的?”

“如果不是叔父我在江淮籌措軍資糧草,朝廷拿什麼錢平叛?”

“建寧王在隴右興鹽鐵院改稅制,這就是要有大圖謀!”

第五原嚇了一跳說道:“叔父,您看好建寧王?”

第五琦說道:“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天下就是建寧王的,興產拓業,修整兵甲,如今朝堂上東宮和齊王爭鬥,建寧王縮在隴右坐收漁利。”

第五琦接著說道:“就算是建寧王沒有奪嫡的志向,對東宮來說這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由此可見東宮的位置不穩,這時候摻和進去實在是不明智。”

第五原苦著臉說道:“可是叔父我們要怎麼辦?”

第五琦說道:“拖!”

第五原說道:“這搖擺不定豈不更是取死之道?”

第五琦說道:“你拿著我的命令,讓和我們家族聯絡緊密的幾家鹽商都退出來,把鹽引收回來。”

第五原一驚,這鹽引就是賣鹽的配額,如今江淮鹽鐵專營,鹽引就等同於鑄錢的銅範,是下蛋的金雞。

“照我說的辦!”

第五原只能拿著手令,找到家族旁支和姻親,從他們手裡將鹽引拿回來。

第五琦採取的辦法就是拖字訣。

將程元振被他好吃好喝的供起來,可是每次談事情的時候,第五琦都藉口有事情要忙,不肯和程元振詳細談。

程元振對此也是無可奈何,半是威脅半是利誘,但是第五琦就是躲著不見,但是禮數又周到讓人挑不出一點問題來。

氣的程元振只能跺腳,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本來談的好好的,怎麼第五琦突然變卦。

可是很快,第五琦的那個侄子,送上了五份江淮的鹽引。

這下子程元振大喜過望。

第五琦在江淮行的鹽法,就是官府壟斷鹽的生產,但是鹽的銷售是透過江淮的鹽商來進行的。

而鹽商一年都買到多少鹽,這就要用手裡的鹽引來換。

鹽商拿到鹽,再拿到市場去販售,就可以賺取差價。

雖然還有運輸的成本,但是如今專營之後鹽商都能賺到錢,一張鹽引的價格也被炒到萬貫。

第五琦拿出鹽引來,雖然沒有按照東宮的要求截留江淮三成的鹽稅,但也是一筆鉅款了。

第五原說道:“宮令,叔父說鹽稅是朝廷的大事,戶部都掛著號呢,這一下子少了朝廷肯定要派出御史問罪。”

“這五份鹽引從叔父從鹽商手裡奪來的,不管是自己做買賣還是拿去賣了,又能有近十萬貫的收益。就請宮令將這鹽引上呈給太子。”

程元振有些猶豫,要知道江淮的鹽稅一年可是幾百萬貫,這鹽引雖然貴重,但是和鹽稅的三成比起來,還是九牛一毛。

只看到第五原又偷偷拿出一張鹽引,塞進了程元振的手裡說道:

“還請宮令在殿下面前美言幾句!”

這下子程元振收下了鹽引,這才說道:“本令出來時間長了,太子身邊沒人伺候,那本令就先回去稟告太子,保舉鹽鐵使的事情還要等太子再定奪。”

第五原此時只想要送走這個瘟神,連忙千恩萬謝的答應下來。

送走了程元振之後,第五琦將第五原召來。

“你這就打包行李,去隴右一趟。”

第五原嚇了一跳說道:“叔父?我沒聽錯吧?去隴右?”

第五琦說道:“我已經挑選了一批精幹的族人,也變賣了一些田產,你帶著一起去隴右。”

第五原更是吃驚,唐人也是安土重遷的,第五家本來是京畿人士,也是隨著第五琦來揚州經商,置辦了一些產業。

現在第五琦竟然讓族人變賣了產業,讓第五原帶到隴右去。

叔父對隴右這麼看好的嗎?

不過既然第五琦這麼說了,他又是第五家族的當家人,第五原也只能應下來,起身準備前往隴右。

與此同時,遼西通遼城中,已經攢夠了過冬物資的尉遲信,看著炮樓上安裝的大炮,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尉遲信立刻召集了麾下將領,準備趁著冬季河東三鎮的戰略重心放在防禦大唐的時候,整合遼東和遼西的勢力。

玩家們自然是摩拳擦掌,自從大迂迴戰略實行以來,這些精銳的軍將玩家一直都在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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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途跋涉跨過了草原,大家早就已經忍受不了想要打仗了。

不過尉遲信還是理智的,雖然玩家有炮,但是人數還是太少,主動進攻的實力還是不夠。

所以這一次的軍議,尉遲信決定先掃蕩遼西的契丹人,收編這些契丹人之後再進攻河東。

尉遲信也有讓戰士適應東北地區酷寒天氣的意思,這一次的計劃被命名為“冬季攻勢”,目標就是整編整個松漠地區的契丹部落。

對磨刀霍霍的玩家來說,這些大遼先祖只有一個選擇——

順昌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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