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衛民準備出發,尼娜開著車趕來了,當他笑著走下車後,尼娜不顧旁邊的花黎等人,衝上來緊緊抱住了他,嬌軀溫熱。

“尼娜小姐,因為時間倉促,沒來得及去跟愛德華長官告別,還請見諒!”姚衛民一邊安慰著尼娜,一邊朝旁邊的花黎等人看了眼。

花黎知道在這兒站著不合適,推了把魏強,帶著手下人暫時返回了修配廠。

“張,我不想你走,因為那樣我們以後可能永遠都沒有見面的機會了,我喜歡你,帶我一起走吧!”

尼娜仰起頭看著姚衛民的眼睛,勇敢說道。

“不可以。”

姚衛民緩緩搖頭,神色平靜中帶著一抹堅定,“我記得之前就跟你說過,我已經結婚了,有一個很優秀的妻子,尼娜小姐的心意我理解,但卻不能帶你走,請你也理解我。”

他說著,拍了拍尼娜的後背,鬆開了懷抱,語氣帶著一抹安慰,“比我優秀的男子還有很多,你對我這樣,不值得。”

尼娜見姚衛民神色堅定,不由流露出了哀婉之意,她沉默了一會兒,無聲的從包裡取出了一把手槍。

“這個送你防身吧。”

把手槍遞給姚衛民後,低聲說道:“你放心,我保證我們還能見面的。”再次深深看了眼,不等姚衛民回應,便快速返回駕駛座,開著車離開了。

姚衛民把手槍收進空間,目送著尼娜遠去的方向,微微搖嘆息了聲。

他是個很專一的人,縱然尼娜大膽表現出來的心意讓他有些感動,但始終堅守自己內心的準則,從一而終,在感情方面,心裡只裝得下一個沉文麗。

摁了下車喇叭,花黎等人跑了出來,見尼娜已經離開,二哥重新坐到了車座上,花黎不敢怠慢,連忙坐進了駕駛室。

“二哥!後會有期!”

魏強跟安德烈以及其他修配廠的人大聲的告別,臉上帶著恭謹神色。

‘轟!’

花黎啟動了越野車,發出一陣轟鳴後,快速駛入了車道中。

……

邊境,圖們江邊。

晚上十二點多的時候,在附近餐廳吃過飯的姚衛民和花黎來到了岸邊的山坡上。

姚衛民示意花黎開著車先回去,後者知道二哥神通廣大,擺擺手轉身走去了車子跟前兒。

一直到他開著車離開後,姚衛民這才轉頭開始認真打量起岸邊的環境來。

飄蕩著薄薄霧氣的江面在夜色中顯得霧靄氤氳,遠處偶爾會響起一兩聲輪船汽笛的低沉鳴叫,目力所及的範圍內,水面上沒有任何船隻的影子。

姚衛民再次聆聽了下四周的動靜,確認沒有異常後,便快速接近了水邊。

唰!

他直接從空間裡放出了那艘木船,接著縱身躍到船上,撐起木槳朝著對面劃去。

而當他快要劃到江心的時候,異變陡生!

就看到身後老毛子那邊的塔樓上,一道刺眼的光柱打在了他的後背上。

與此同時,‘噠、噠、噠’的武器轟鳴聲響起,子彈有些打在了船上,有些射進了水裡,更有的是貼著姚衛民的耳朵呼嘯而過!

姚衛民眉頭瞬間皺緊,他沒有回頭,更沒有其他任何多餘動作,念頭轉動間,立刻釋放出了空間,把自己和那艘船以及附近的水面籠罩了進去。

頓時,那些子彈都落空了,濃霧頃刻間翻湧而起,江面上的木船失去了蹤影。

聽到槍響,國內這邊的巡邏人員也被驚動了,幾道巨大光柱開始朝著江面掃射,尋找目標。

但那團白霧太過濃郁,連強力燈光也照射不進去,什麼都看不到。

此時的姚衛民神色微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被發現的,剛才登船時刻意觀察了四周的動靜,老毛子的巡邏人員已以及遠處的塔樓上都沒什麼異樣,結果自己的船駛行了一段距離,到了江心後,卻突兀的被發現了,並且對方直接開槍,並沒有提前發出警告。

這時候的姚衛民被自己的空間包裹著,一大片江面都覆蓋在濃郁白霧中,想要用槍擊殺他,幾乎根本不可能。

他沒有絲毫猶豫,加快了划船的速度,隨著濃霧蔓延,有驚無險的來到了國內這邊的江邊上。

唰!

姚衛民收起木船,快速沒入了山林中。

等走出足夠遠的距離後,這才徹底收回了空間,江面上恢復了正常狀態,強力探照燈的光線重新照到了水面上。

姚衛民此時已經走出去很遠,依然能聽到岸邊的大聲吆喝聲及偶爾刺向漆黑天穹的巨大光柱。

他沒有停留,一路疾行,等上了明道,取出腳踏車後,趕路的速度則再次加快了一大截。

兩個小時後,姚衛民進入了市區。

此時已經是夜裡三點多,他直接去了招待所,拿出工作證,聲稱自己乘坐的客車半路出了點兒故障,耽擱到現在才趕到。

前臺值班的人給他開了一間房,拿到鑰匙後,姚衛民進了房間,便上床休息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下午兩點多才醒,躺在床上,姚衛民的身與心徹底放鬆下來,活動了下微微酸脹的身體,起床洗漱完畢,又洗了個澡,穿好衣服到樓下買了點兒吃的東西上來。

墊巴飽肚子,他給自己泡了杯茶,大概梳理了下出差的情況,便給肖紅英打去了一個電話,在電話裡做了簡單的彙報,並確定好了返程日期。

這次出差對他個人而言,收穫巨大,手裡的白酒和絲綢全部順利完成交易,換回來大量的黃金,可以說是圓滿完成了之前制定的計劃。

而有關採購站方面的對接工作,姚衛民決定利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去東北各地走一走,方便回去交差。

當然,鑑於他跟派出所以及大院兒高層神秘的關係,肖紅英對他的出差行程安排不會做任何調查,完全由姚衛民自己規劃。

放下電話後,姚衛民又喝了會兒茶,覺得身體徹底恢復了活力,便出門去找三兒和老黑,晚上一起在飯館兒裡喝了頓酒。

並吩咐老黑和三兒連夜把收購上來的老山參都從季富龍那裡運了過來,當面轉交給自己。

第二天早上,他背上帆布包,走進了火車站。

接下來的幾天,姚衛民把時間安排的滿滿的,輾轉東北各地,與當地的兄弟單位面談溝通,處理工作上的配合事宜。

時間一天天過去,眼看就到了六月底,姚衛民終於踏上了開往四九城的火車,正式結束了此次出差之旅。

等他返回四九城時,差不多下午三點鐘,路過鴿子市順便通知了剛子晚上碰面,然後便趕去了採購站。

這次出差足足用去了二十多天,現在已經是七月初了,天氣炎熱,縱使已經過了三點,但氣溫還是很高,採購站院子裡的樹上,蟬鳴聲此起彼伏,空氣中瀰漫著灼熱的氣息。

採購站的門大開著,姚衛民還沒等進門,蘇建軍就看到了他,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大聲招呼道:

“唉吆喂,您可算是回來了,出去待這麼久,我還以為你是要等四九城的高溫降下去才回來呢,哈哈……”

姚衛民笑著跟他打招呼,兩人握了握手,蘇建軍朝著外面抽菸的地方眨巴眼,像是有話要說。

“我先跟肖站長彙報下出差工作,待會兒的!”姚衛民低聲示意道。

“得,那我自己先擱陰涼地兒抽根煙,快點哈!”蘇建軍點頭,掏出菸捲兒,獨自去了樹底下抽菸。

姚衛民進入採購站,跟同事們一一打了遍招呼,徑直敲響了肖紅英辦公室的門。

“進來!”

肖紅英在裡面喊道。

“肖站長,我回來了!”

姚衛民推門走進,笑著說道,同時反手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了。

肖紅英的辦公室裡有電風扇,平時只開著窗戶透風,門依然是關著的。

“衛民!你這是剛回來吧?辛苦了姚衛民同志!”肖紅英神色一喜,聽到姚衛民的聲音後,立馬放下了手裡的鋼筆,笑著站起身說道。

“不辛苦,都是為了工作嘛,應該的!”姚衛民客氣完,坐到了辦公桌外面的椅子上。

“天兒這麼熱,先去倒點兒涼白開喝,工作上的事兒不著急,哈哈……”肖紅英見姚衛民額頭上帶著細密汗珠,溫和提醒道。

不過還沒等姚衛民起身,肖紅英索性親自去倒了杯水,放到了近前。

“衛民,喝點兒水,工作上的事兒大概跟我說說就行,天氣這麼熱,你早點兒回家休息吧,最近幾天給你放假,什麼時候休息過來了什麼時候回來上班!”

她很直接的笑著說道。

姚衛民點點頭,喝了口水後,把這次出差遇到的問題以及收穫簡單說了一遍,跟肖紅英聊了約麼半小時,便離開了辦公室。

出門後,看到蘇建軍已經回到了工位上,便用眼睛示意了下,兩人一起出了門,來到大樹下抽菸。

“衛民,白酒可能沒法搞了,最近我那哥們從機關服務社被調走了,不單是他,整個機關服務社差不多全換了一遍兒,現在裡面上班的人我都不認識了!”

蘇建軍一臉忿忿的低聲說道。

姚衛民聽完澹然一笑,“沒事兒,本來這就是幫狗立子的忙,既然沒法搞那就算了,大不了咱再想別的門路賺錢嘛!”

他說到這裡,抽了口煙,不緊不慢的問道:“那絲綢呢,還能成批次的弄到嗎?”

“絲綢沒問題,不需要批條什麼的,只要給錢,隨時都能供應!”

蘇建軍露出一抹篤定神色,語氣無比肯定。

“得,那咱們就還有的賺,這事兒等抽個空跟我一起去找狗立子說清楚吧,以後只提供給他絲綢,白酒這條線兒暫時斷掉,他想要的話,讓他自個兒找別的路子去。”

姚衛民點頭,覺得還算可以,至少絲綢還能弄得到,那麼就可以繼續收購,先存放在空間裡,等快要颳風的時候,再去一趟老毛子那邊兒完成交易。

“哦對了還有,你妹妹前幾天來採購站找你了,問你回來了沒有,說是有急事跟你商量,我問她具體什麼事兒,她也不說,你還是趕緊回家看看吧!”

聊完買賣上的事兒,蘇建軍突然想到這一茬,連忙催促道。

“哦?是我大妹還是小妹?”姚衛民神色一怔,立刻追問了句。

“是你大妹妹,姚紅霞,沒別的事兒你趕緊回家吧,要不要我跟你一塊兒回去?有什麼事兒也好幫著一塊兒辦下。”

蘇建軍扔掉菸頭後,認真說道。

“先不用了,你忙你的,如果需要你幫忙我再找你。”姚衛民也扔掉了菸頭,聽到大妹紅霞專程來採購站找自己,他心中有些焦急,擔心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轉身回到房間自己的工位上拿起帆布包,姚衛民快速離開了採購站,朝著姚紅霞所在的學校趕去。

現在還不到放學時間,妹妹應該還在學校裡,姚衛民趁著沒人的時候,取出了腳踏車,加速趕路。

三兒和老黑當初送給他用的那輛腳踏車在回來後,已經還給老黑他們了,現在這輛腳踏車是姚衛民自己的,家裡沒人,他出差的時候直接放進了空間裡帶在身邊。

很快,姚衛民趕到了學校門口,跟保衛室的人說明情況後,在門口焦急等待起來。

不多時,得到訊息的姚紅霞走出了教學樓,見到門口的姚衛民,頓時快步跑到了近前。

“二哥!”姚紅霞臉上既帶著欣喜,又有著一抹絕望,神色看上去很是複雜。

“紅霞,你前幾天去採購站找我了是吧?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姚衛民拉著妹妹離開學校門口,在院牆下認真詢問道。

“二哥,我……我可能沒法考上好的學校了!”姚紅霞說著說著,忍不住就捂住了嘴,眼中湧出了淚花,聲音打顫,給人感覺無比的委屈與失落。

“為什麼!”姚衛民不解,但下一刻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得神色一頓,有些不確定的皺眉問道:

“不會是因為姚衛國進號子的事情吧?”

姚紅霞聞言眼淚流的更多了,無聲的點點頭,捂著嘴說不出話來。

“紅霞,你先別哭,把具體情況跟我說說,二哥會想辦法幫你的!”

姚衛民堅定說道。

大妹在學習上很努力,吃了不少苦,才換來如今在年級裡的成績,若是因為姚衛國那混蛋的緣故,導致沒法兒報考重點大學,那真的很難讓人接受。

姚紅霞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些,她抹了把眼淚,委屈的說道:

“我們馬上就要高考了,前段時間老師讓我們填飽志願,然後由學校辦公室的幾位主任老師統一做出身調查,瞭解每個學生的五大親屬成分,這裡面包括姑姑、舅舅、哥姐、姨、當然還有親生父母。

如果發現五大親屬裡有管制物件、蹲號子的、服刑的、甚至是被打倒的,那就會被認定為社會關系複雜、問題嚴重,從而不予透過蓋章,駁回該生報考重點大學的請求。”

說到這裡,姚紅霞不由得眼中再次溢位了水氣,但她強忍著沒有流出來,深吸一口氣後絕望的苦笑了下,繼續說道:

“二哥,大哥他現在就在號子裡,很容易查到的,我是他妹妹,這麼近的關係,我撇都撇不清……

老師已經都知道咱家的情況了,找我談話說,讓我放棄報考重點大學,鑑於我在學校表現良好,可以酌情考慮,給我一次機會,但只允許讓我報考四九城的礦業學院,可我的理想不是以後去煤礦上班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說完,姚紅霞委屈的雙手捂住了臉,緩緩蹲下的過程中,淚水再次溢位指縫,整個人顯得很無助。

姚衛民神色凝重,這個年代的礦業學院他還是有些瞭解的,說白了等完成學業,以後全都要分配到煤礦上去,在接下來的年代背景影響下,到了礦上全得幹活,下礦挖煤雖然不至於,但不管是工作條件還是生活待遇,跟其他重點大學出來的學生將會完全兩樣!

“紅霞,你先別哭,放心,二哥不管想什麼辦法,都不會讓姚衛國進號子的事兒影響到你的!”

姚衛民神色堅定,伸手把妹妹扶了起來,語氣帶著勸慰之意。

“二哥,你要是早回來幾天就好了,現在調查都已經全部完成,估計調查結果早都報上去了,你就是想幫我,也來不及了啊。”

姚紅霞有些紅腫的眼睛裡,盡是無奈與絕望之色。

“不會的,你要相信二哥,只要有我在,保證不會讓你這些年的辛苦努力白白浪費掉!”

姚衛民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微微沉吟後,溫和說道:“這樣好了,你先回去上課,我琢磨下這件事兒該怎麼解決,等你晚上回到家,再跟你詳細說清楚。”

“嗯,我知道了。”姚紅霞微微應了聲,衝姚衛民擺擺手,低著頭轉身走進了學校裡。

姚衛民望著妹妹有些單薄的背影,深深撥出了一口氣,他決定,不管用什麼辦法,務必要幫妹妹解決身份調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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