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主任頭也不抬就說：“領導出門會告訴我說去哪裡嗎？既然不告訴我，就是不想讓我知道，不想讓我打攪他們，你不是不知道，為了這種事情，我被領導捱罵次數夠多了，我沒事找事，再自討沒趣的話，我這個辦公室主任也就當到頭了！”
中年人攤開雙手，無奈地對小餘說：“也確實是這樣，領導出門，一般不給下面的人說去哪裡，我們也不好問。要不兩位還是用電話聯絡吧。”
小餘正想介紹梁海濤，梁海濤抬手阻止了，他對中年男人說：“謝謝你，打擾了！”並客氣地和他握了手，離開了。
走出教育局，梁海濤問小餘：“這位郭局長你認識嗎？”
“認識，他經常到市委來。”
“工作怎麼樣？”
“去年被評為全市十佳人民公僕，資歷比較老，但我看他絕對不像是個一心一意幹事的人。”
“何以見得？”
“市裡開過幾次會，他每次都是同一份材料，同樣的內容，而且很多詞語還是六、七十年代的口號式的語句。梁書記，今天這裡的情況你都看到了，教育局是服務中心風氣最差的一個單位，玩遊戲的，坐著睡覺的，簡直就是一盤散沙。幾年前懷寧市唐寧縣教育局掀起的那場師德師風的整風活動，全省問題最多的就是咱們扈州市的中小學。”
梁海濤嘆了一口氣，問小餘：“如果你是市委書記，你準備怎麼處理這類事、這類人？”
小余毫不猶豫的說到：“立刻撤職查辦。”
梁海濤苦笑了一下，說道：“把這些人撤職後，誰來接替這個位置？”
小余立刻說道：“華夏最不缺的就是人，在扈州市委和市政府機關單位裡，比郭輝強幾倍的年輕人有的是。”
......
兩個人回到市委後，梁海濤讓小余立即把組織BZ請到辦公室來，並且帶上“十佳公僕”的名單和相關人員的材料。
組織BZ很快就趕來了，他向梁海濤知悉介紹了這十個人的情況。
梁海濤聽後，澹澹一笑，十佳公僕裡竟然有高山和郭輝的名字。
“平和縣縣委書記高山是誰推薦的？市教育局局長郭輝又是誰提名的？”梁海濤看著組織BZ問道。
“高山是劉副市長推薦的，郭輝是汪書記提名的。”組織BZ說道。
汪書記是梁海濤前任的扈州市委書記，現任省委統戰部常務副部長。
“這兩個人給你的印象怎麼樣？”梁海濤問道。
組織BZ說：“高山年輕，膽子大，思想活躍，魄力也大，到平和三年期間，修了幾條路，縣城的改造力度是全市最大的，口碑還不錯。
郭輝是個老同志，二十多年的老處級幹部，一直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
“高山沒有給拆遷戶落實房子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從鼓坪區到平和那段坑坑窪窪的路是不是在高山手上修的？”
“是的。那是省裡扶貧幫困的公路專案。”
“這條路修了之後，是不是比道路修之前問題更多了？”
“對於這條道路，平和縣的老百姓是有些怨言和議論的。”
“對這個問題你怎麼看？”
“省交通廳派人來查過這個專案，為此免了市公路局一個副局長的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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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出問題了嗎？”
“問題不大。”
“把道路修成這個樣子，還問題不大嗎？”
組織BZ在梁海濤步步緊逼的追問下，額頭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十佳公僕公示過沒有？”
“沒有。常委會先過了一次會，最後在黨政聯席會議上決定的。”
“我告訴你，如果在這十佳公僕裡查出什麼問題，你作為組織BZ是難辭其咎的，別想推卸責任。”梁海濤嚴肅的看著組織BZ。
這個時候，組織BZ額頭上的汗珠已經唰唰唰的往下淌。
梁海濤接著說道：“你準備一下吧，從明天開始，我要和這十位公僕面對面座談一次，到單位去，一個一個面談。”
......
第二天上午，梁海濤在組織部BZ、市委秘書長的陪同下，首先來到農業局。
農業局的領導班子成員都在會議室裡等待市委領導的會見。
走進會議室，梁海濤對在場的人員說：“只留局長一個人，其他同志都去忙各自的工作吧。”
所有副職都站了起來，但沒有一個離去。
“你們都忙去吧，我是來瞭解農業工作的，局長一個人彙報就夠了，不要耽擱大家手中的工作。”
說完，梁海濤和兩個市委常委，與副局長們一一握了手。
“扈州的農業工作有沒有什麼困難？”梁海濤開門見山的問道。
從鄉鎮基層一步走出來的梁海濤，對農業一直有著特殊的感情。
“困難都會有的，關鍵是要有正確的思路。”局長陳韜說道，他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問題是什麼，什麼時間解決什麼問題，到什麼時候要達到什麼目的，把思路理清楚了，制定了規劃，真抓實幹，總會出效果的。”
“聽說這幾年扈州農業的發展速度比工業和商業要快一些，是不是這樣？”梁海濤繼續問道。
“話不敢這麼說。”陳韜誠惶誠恐的說道：“蔬菜的種植，果業的發展，確實都見到了明顯成效，蔬菜和果品的商品化程度有很大的提高。蔬菜種植戶大多一年收入幾萬元，果樹種植好的一年收入十幾萬的也有，但這只是極小的比例，絕大多數農民透過農業和農村經濟的收入還是不行。”
“在整個江寧省，這幾年農業方面的專案，扈州市上得最多，是不是？”
陳韜說道：“是的，前幾年每年也就是一兩千萬，去年是兩個億。
雖然省裡和中央對扈州格外照顧，但是落實到鄉一級的時候，問題還是比較多，主要是一部分資金被層層剋扣了，或被挪用了，虎頭蛇尾的事出現不少。
農業局管不了人，就管不好事情。辛辛苦苦爭取來的專案和資金白白浪費掉，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建議市裡出臺硬性的規定和辦法，對農業專案完成不好的縣區和鄉鎮，必須追究相關領導的責任。”
梁海濤說道：“對於項目管理的規定，你們農業局能不能牽頭，先拿出一個意見和辦法？”
陳韜說道：“意見和辦法我們並不是沒有提過，但關鍵還得要落到實處，否則很容易挫傷農民的積極性。
農業專案與其說是我們基層農業部門引導發展起來的，還不如說是農民自己奮鬥出來的。
有一些能幹的人帶動了一大片，他們跑銷路、跑技術、建市場、建協會，也正是因為我們扈州的農民幹得好，農業部和省農業廳的領導和專家才給予我們專案和資金的支援。”
“與農民打交道，有何感受？”梁海濤接著問道。
“說實話，農民比城市人厚道。農業部和省廳的專家到我們扈州的鄉村去，那些得到扶持的農民想方設法要送點東西表達心意，專家深受感動。
我們到部裡和省廳去，人家一聽是扈州來的，都非常熱情，基本沒有空跑的，每一次都能批專案和錢給我們。有時候想想，有這麼好的農民群眾共同努力，我們工作起來也心情舒暢，有成就感。”
“過幾天，你陪著我到你們專案的實施地走一遍。”梁海濤聽完很振奮。
座談完，在陳韜的陪同下又看農業信息中心。
這個信息中心是國家投資二百多萬建立的，扈州目前的所有農副產品資訊，都是透過這個中心發往全國各地的。
陳韜說道：“這個信息中心，一年讓扈州的農民掙了好幾千萬。”
“好！看完了你們的專案，如果真如你所說，我立馬給你們請功，獎勵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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