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海濤對高山說道：“謝謝，不用了！一會兒我就要回市裡，下午還有事。
我就問你一件事情，今天上午白馬河橋頭上那些下跪的老百姓，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梁海濤這麼一說，林勳和劉百葉的面部表情立刻就顯得不自然了。
因為今天上午車隊駛過白馬河橋頭的時候，老百姓下跪的場景，他們都看到了。
對於這件事情，林勳曾經收到過群眾的舉報信，他是有所耳聞的。
到了奠基典禮現場的時候，林勳問過高山這事兒處理的怎麼樣了，高山說正在與拆遷公司協商補償……
此時此刻，高山臉上的笑容已經凝固了，隨即便陰冷了下來，說道：“梁書記，老百姓因為各種原因上訪的事件，在縣裡每天都在發生，不足為奇。
關鍵是在我們的幹部隊伍中，有人給這些人通風報信，這些人一聽說市裡領導要來，就聚眾鬧事。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了，梁書記您別往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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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海濤聽後，沉思了片刻，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高山，緩慢地說道：“高山同志，你這話太輕描澹寫了吧！什麼叫做不足為奇？什麼叫做別往心裡去？這是一個縣委書記應該說的話嗎？
聽著，不管之前其他上訪者是什麼原因，今天我既然遇到了，就必須解決問題。
我給你三天時間，務必讓今天跪在橋頭的那些拆遷戶，住進本該屬於他們的房子裡。
要是他們在三天之內不能住進自己的房子，那麼，咱倆換一個位置，你高山來當我這個扈州市委書記，我到平和幹你的縣委書記，你覺得怎麼樣？”
高山的腦門子頓時冒出豆大的汗珠，他滿臉尷尬的對梁海濤說道：“梁，梁書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就立刻馬上按照您的指示辦！”
梁海濤接著說道：“你別弄錯了！這不是我的指示，這是老百姓的應得利益，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我們作為人民公僕，必須為民做主，必須保護老百姓的利益，還老百姓一個公道。”
高山連忙應聲道：“是！是！是！我一定處理好這件事情。
同時，也希望梁書記這會兒不要急著走，等吃完中午飯，下午到平和縣看看我們這幾年搞的一些重點項目，好不容易下來一趟，給我們的工作提出指導意見和建議。”
聽著梁海濤和高山的對話，林勳的心情忐忑不安，他和劉百葉一直沒有說話，靜靜地在一旁站著。
只見梁海濤伸出右手，握了握高山的手，心平氣和地對他說：“老百姓的事，每一件都不是小事，我們不能視而不聞不問，更不能不管。
專案工作是地方經濟建設的發展大計，但絕對不能以犧牲老百姓利益為代價，聽明白了嗎？”
說罷，梁海濤用目光環視了在場的各位一遍後，像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接著，他與林勳和劉百葉握了握手，隨即進了張平的車子，向著扈州市區方向駛去。
……
今天，是梁海濤到扈州市上任的第三天。
上午九點半，在秘書小余的陪同下，兩人來到位於南城的市機關服務中心。
這裡曾經是撤地設市之前的扈州專署的辦公場所，輝煌過好多年。
這幾年，好多部門陸續都搬走了，目前只剩下了四個單位。
梁海濤先來到市工商局，見裡面一片忙碌的景象，每個人都在伏桉工作。他沒有去驚動和打攪大家。
接下來是市糧食局，院落乾淨整潔，花團錦簇。
辦公室裡的人並不多，小餘問一位工作人員：“辦公室裡的人怎麼這麼少？”
工作人員告訴他，很多人都下鄉鎮去了。
在家的要麼正在做事，要麼在看書。
見到此情此景，梁海濤頓時心情舒暢，覺得這個單位的風氣不錯。
來到農業局的時候，雖然感覺一片忙亂，但都在忙工作。為了不影響大家工作，他待了一會兒，轉身進了教育局。
教育局的情況就大不相同了，辦公室裡寂靜無聲，有看書的，有練書法的，有在電腦上玩遊戲的，有坐著閉目養神睡大覺的。
梁海濤走進掛著辦公室牌子的房間，見有兩名工作人員正在低頭忙著。
走進一看，一個在看書，桌前的職務牌上有照片、姓名、職務是辦公室副主任。
此人見到梁海濤一行人，感覺眼熟，就連忙站了起來。
梁海濤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坐下。
而另一位正在電腦上專心玩著“挖地雷”，辦公桌前牌子上註明的職務是辦公室主任，看樣子三十歲出頭，比對面桌的副主任年齡小一些。
這位見梁海濤和小余走到跟前，坐著沒有動，只是抬起頭掃了兩人一眼，又低著頭一邊繼續“挖地雷”，一邊冷若冰霜地問到：“兩位有事嗎？”
梁海濤笑著說到：“沒事，我們隨便看看。”
“隨便看看？這是隨便看看的地方嗎？這裡既不是馬路，也不是商場，是扈州市教育局，兩位沒事就出去吧！”
梁海濤聽他這麼一說，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面的副主任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正開口想說什麼，被他的上司揮手擋了回去：“坐你的，就算是市委書記來了，該幹嘛幹嘛，有啥值得大驚小怪的？”
“你們局長呢？”梁海濤隨意問了一句。
“不在。”對方冷冷地回答。
“去哪裡了？”
“不知道。”
“麻煩你打電話給你們局長，我們有事找他。”
“我不知道局長的電話號碼。”
“不知道局長的電話，副局長也行。”
“副局長的電話我也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身為教育局辦公室主任，那你都知道些什麼？”梁海濤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知道按時上班下班，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還有，我知道這裡是市教育局，不是隨便什麼人想進來都能進來的地方，你倆從哪個門進來，就從那道門出去。”他用冰冷的口氣說道，同時一隻手指著大門的方向。
梁海濤見狀，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在辦公室裡的皮沙發上坐了下來，並讓小余立即給教育局局長郭輝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郭輝電話裡說他這會兒正在省城，在省教育廳辦事兒，要三天之後才能回市裡。
既然局長在省城，梁海濤就沒有必要再待下去。
兩個人出門後，經過局長辦公室，突然聽見局長辦公室有人在說話。
小余再一次撥通郭輝的電話，局長辦公室裡傳來了郭輝的聲音：“哪位？”
小餘說：“你好！郭局長，我是梁書記的秘書小余，請你把辦公室門開啟，梁書記這會兒正在你辦公室門口。”
沒想到對方一身不吭，立刻結束通話了電話。
小余轉過身回到剛才那間辦公室，讓今天在梁書記面前出盡風頭的辦公室主任把局長的辦公室開啟。
對方卻說：“我沒有局長辦公室的鑰匙。”
小余不得不搜尋了一圈，沒有看到副局長辦公室的牌子，就問一個正在練書法的中年男人，這男人說，幾個領導好像今天都不在，上班就不見人影，去哪裡了他也清楚。
小餘說，你能不能領我們敲敲領導辦公室的門，中年男人說可以。
一連敲了四個門，沒一個敲開的。
最後，中年男人不得不領著梁海濤和小余又來到辦公室，中年男人對正在“挖地雷”的辦公室主任說道：“馬主任，有人找領導，找了一大圈，沒找到一個，你能不能幫助聯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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