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塵沉默。
齊曼沉默。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面前的林青葉,全部都不由得沉默。
林青葉拒絕了他們,他們也沒有任何的理由去強迫林青葉將這一首作品給演奏出來。
畢竟,林青葉是要上臺的,她是要向著更高等級的比賽前進的。
比賽除了難度之外,更重要的是去關注演奏的完整性。
相比較演奏一首難度高,完整性低的作品。
不如直接演奏一首難度中等,完整性高的作品。
因此,林青葉選擇不演奏這一首作品,非常的正常,非常的理所當然。
他們,沒有任何的資格,去強迫林青葉選擇這一首作品。
這也就是兩個人沉默的原因。
只不過,兩個人沉默的程度,並不相同。
齊曼沉默,只是感覺這一首作品沒有人能夠演奏出來,這一首作品得要等許久才能夠重現,而感覺到一絲絲的遺憾。
畢竟他又不知道嶽理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錢塵的沉默就不一樣了。
錢塵的沉默,是帶著一絲絲痛苦與絕望的。
他看著面前的林青葉,張了張嘴,想要再勸一下她。
他不知道嶽理的情況,他只是知道,這一首作品很可能是嶽理最後的一首作品。
嶽理可能在這一場比賽後,再也沒有任何的作品產生。
這一首作品將成為他的絕唱。
然而,現在卻沒有任何人能夠演奏他的作品。
他的作品,在這個演奏機率最大的比賽的中,都會蒙灰。
那麼等下一次演奏,將會是何時?
運氣好,直接等比賽結束請齊曼演奏一下。
如果運氣不好的話,那麼便只能等幾百年後,某個音樂天才發現了嶽理的作品,將其重現天日。
嶽理等得到幾百年後?
自己等得到幾百年後?
總不能自己一個接著一個地去求別人,求他們看一眼嶽理的作品,求他們演奏?
這不僅僅是對自己的羞辱,更是對嶽理的羞辱。
嶽理的作品,絕對不是這種需要求著本人去演奏的垃圾。
錢塵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原本略顯高昂的頭逐漸低下,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林青葉看著錢塵,一時間有那麼一點點的心虛,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自己不應該拒絕這一首作品。
但是……
這一首作品真的很難啊,自己真的彈不了。
到時候說不定自己跟作曲家兩個人一起被淘汰了。
她又不認識作曲家是誰,沒有必要跟著這個人一起淘汰。
因此,她不由得往後退了一小步,伸手摸向了放在邊上的另外一首作品,對著齊曼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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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想要選擇這一首作品作為我的第二輪比賽參賽作品。”
“不改了?”齊曼眼神意味深長。
林青葉搖了搖頭,無比堅定地開口道:“不改了,就是這首!”
“行,你先走吧,我跟這位錢塵老師再說幾句。”
話音落下,林青葉立刻微微點頭鞠躬,起身離開了兩人的附近。
齊曼錢塵二人看著林青葉,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錢塵一聲悲嘆:“真的……沒有其他人可以演奏嶽理的作品了嗎?”
“所有的人都在這邊了,鋼琴組已經沒有人可以演奏了,除非你這一首作品放到聲樂組去,請人家頂級的鋼琴老師作為鋼琴伴奏。”齊曼搖頭,提了一個想法。
這個確實是一個可行的想法,不過錢塵卻是沒有回答。
如果嶽理他現在真的可以起身給作品重新編輯一下,那麼倒也可以。
但是問題是,根據錢塵所知,嶽理現在生死不明,能活著就算不錯了。
還給他們將作品改一改?
不管他答應不答應,自己的老朋友絕對不會答應!
嶽理現在最重要的是活下來,而並不是寫出更多的作品。
只有活下來,才能更好的發展,寫出更多的作品。
如果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因此,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正走向了一個絕路。
嶽理的藝術家之路,或許將會在這裡斷絕。
錢塵再次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一下齊曼的肩膀。
“多謝,這次麻煩你了,我就先回去了!”
“不麻煩,很遺憾沒有幫上忙……”
“不,你已經幫了很多……”
兩人相互客氣了一下後,錢塵先行離開。
他走處大門,轉頭看向背後的音樂廳,似乎看到了音樂廳之內齊曼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嘴角不由得艱難扯了一個笑容,無奈地轉身。
這一次,他的任務沒有完成。
他最重要的任務,將嶽理的作品找到人演奏的任務,沒有完成。
這一首作品,將沒有任何人可以演奏。
真的是……
錢塵準備回到作曲家組委會那邊的步伐突然停住。
他轉頭看了一眼周圍的眾人,看著所有人無比健康的身體,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平庸之人能擁有完美健康的身體,而那些真正天賦之人,卻只能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這或許,就是老天爺的玩笑。
錢塵轉身向著江洲腦部腫瘤第十二醫院走去。
他並不算就這麼瞞著嶽理,或者瞞著裴泣。
他打算過去,將這件事提前告訴他們。
這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回頭,他們總還是要知道的。
與其某一天嶽理甦醒過來的時候,突然知道了這件事。
不如在他還在昏迷的期間,告訴他這件事。
說不定,嶽理能更好受一點?
錢塵突然這麼想到,不由得笑了笑。
總感覺有點自欺欺人,不過或許這樣對嶽理最好?
他停下腳步,伸手打了個計程車,告訴了司機地址。
司機輕車熟路地駛向醫院,在門口將其放下。
錢塵按照上次的記憶,走到了醫院的急診處門口,他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臉色勐地一變。
他快步走入搶救室內,走過一個又一個的簾子。
沒有……
沒有……
沒有……
全部都沒有!
在搶救室內,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嶽理!
他的心不由得勐地一顫,視線立刻轉向剛剛進來的護士,腳步虛浮地走去。
他感覺自己就好像走在雲端之上,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錢塵停在護士的面前,站住,指向之前嶽理所躺的病床上,聲音顫抖。
“那個,我想問一下,那個人呢?之前,16號搶救病床的人……呢”
護士愣了一下,看向他指的方向,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哦,你說他啊,他走了!”
“他……走了?”
一時間,錢塵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