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理林青葉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嶽理先聳了一下肩膀,無奈道:“走吧?我們先去琴房那邊看看吧,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記得就在醫院邊上就有一家錄音棚,之前我在採訪的時候,有去過,我記得那一家的錄音棚裡面的鋼琴,還不錯?”

“欸?之前採訪的時候?什麼採訪?是之前你那個《學貓叫》嗎?”

“嗯,不過並不是採訪學貓叫,而是採訪我的那一首復活啊,為什麼你會覺得那一場採訪,是專門採訪我的學貓叫啊?”

“欸?不是專門對於學貓叫的採訪嗎?我以為……”

“我為什麼會專門給學貓叫做一個採訪啊?我有這麼無聊嗎……”

嶽理無奈的吐槽,林青葉被嶽理說的臉不由得一紅,不太好意思說她聽到這一首作品的第一時間,也是感覺還行。

雖然後面很快便感覺無聊,不過第一次聽,確實感覺還是滿甜的,她也有點喜歡。

林青葉老老實實推著嶽理慢慢向前走去,順著密密麻麻的人流走下醫院。

今天的天氣非常不錯,溫和的陽光照在嶽理的身上,讓嶽理感覺暖暖的,他抬起頭,伸手遮了一下,眯著眼睛看著頭頂的太陽。

雖然說,第十二腦部腫瘤醫院是一個類似於臨終關懷的醫院,但是實際上這個醫院還是不錯的,最起碼醫院內部的環境還是可以。

周圍的醫院高樓將一個還算大的小花園包裹在其中,無數的老人坐在花園內,滿臉笑容的曬著太陽。

他們也不在乎自己的身體被曬黑,每天能夠有陽光照在他們的身上就已經足夠了,哪裡還想著那麼多?

嶽理和這些老人的心態也有一點相似,陽光溫暖那麼就夠了,至於曬傷?

能活到曬傷曬黑那一天再說吧。

林青葉帶著嶽理停在小花園的邊上,走到樹蔭下給自己塗了一層防曬乳後,伸手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很快,她便找到了附近的錄音棚,立刻推著嶽理向著那個地方走去。

確實正如同嶽理說的那樣,並不遠,只是一公里不到的距離便可以直接到達。

兩人也並沒有叫個車過去,林青葉就這麼直接推著嶽理向著那個地方走去。

嶽理想了想,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對著林青葉問道:“話說……你之前看到我的那個影片,為什麼你的注意力也放在學貓叫上面啊?”

“欸,因為所有人討論的,都是你的學貓叫啊……”

林青葉理所當然地開口道,她推著嶽理慢慢向前走,一邊對著嶽理道:“我其實一開始也是在關注你討論你的復活來著,畢竟作為學音樂學藝術的,我肯定是關注你的音樂來著……”

“但是後面所有人都在說,說關於你的學貓叫,他們都在討論你的學貓叫,然後就莫名其妙地忘了你在那個採訪之中,還有討論過學貓叫之外的東西了。”

嶽理愣了愣,沒想到林青葉是這個回答,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採訪居然被所有記住的,居然是學貓叫,不由得有點沉默。

“嗯……所以他們對於我的復活,還是沒有什麼關注嗎?更多的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作品?還是……”

“復活確實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作品啦,但是還是有一個問題,很多人聽不懂欸。”

林青葉自然而然第開口道:“現在的節奏非常快非常快,很多人沒有時間去聽那麼多的內容啊,這些內容就算你帶著其他人一點一點地解釋,他們也不一定聽的下去。”

“畢竟……現實已經足夠累了,大家誰還想要在休息的時候,還聽著你上課啊?”

“確實……”嶽理沉吟片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將自己的視線看向遠處,看著周圍的環境,不由得閉上眼,深深呼吸。

他現在已經有了一點點的釋然,於其不停地追求普通人也能理解藝術,不如自己去提升自己的水平。

不停的追求所有人認同自己,確實有點幼稚,有點憨憨。

不過嘛,嶽理還是很討厭有人說自己的《復活》不行,畢竟《復活》是自己的創作之中非常深刻的作品。

甚至可以說是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超越其他所有的作品,目前還沒有任何一個作品可以達到這一首作品的藝術程度。

林青葉似乎感受到了嶽理他情緒的低落,猶豫片刻,無比小心地試探道。

“所以……這一首作品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嗯,很重要,是我最重要的作品,沒有之一……”

嶽理微微搖頭,繼續道:“這一首作品從一開始,我是想著表達自己對於生命的思考,向死而生,畢竟你也知道,我之前身體有多差,所以這個復活更多的是寫給我自己,我希望我可以從這一首作品之中重生,獲得一個嶄新的生命,讓自己不再侷限於這樣的囚籠之中,向著更遠的方向前進,算得上是我最重要的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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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後面你也知道,後面裴泣他的身體在不停的忙碌下,突然惡化,之前就已經出過血的腦血管突然再此崩裂,我對於復活這一首作品的理解更深了一些。”

“而這一首作品,從一開始的只是為了送別過去的自己,逐漸變成了送別自己,希望裴泣的歸來,各種情緒的融合,音樂之中所表現的一切,也變得更加深奧,更加難以理解……”

“所以,我對這一首作品更加的看重。”

“就算是不喜歡,我也希望他們可以好好的聽我的音樂,而不是看一眼,便直接說我的作品,並不是藝術。”

林青葉聽著點了點頭,她能理解嶽理的想法,她微微思考了一下,開口問道:“那麼……我很好奇,你的第一鋼琴敘事曲呢?你在這個第一個作品之中,你究竟想要表達什麼?”

“第一首作品嗎?”

嶽理想了想,遲疑道:“更多的,應該是迷茫以及不確定吧?”

“迷茫……不確定?”

“嗯,迷茫,不確定。”

嶽理非常清晰地點了點頭,他對著身後的林青葉繼續道:“這一首作品,是我的第一首作品,你也知道的,對吧?”

“嗯,我知道。”

“那麼你也知道,我之前實際上並不是從事音樂,藝術方向的,我更多的是在哪些公司裡面打工,對不對?”

“嗯,我在鋼琴比賽第二輪的時候就聽說了,當時本來還想說等我比賽結束了,還要去找你玩玩來著,畢竟我們好久都沒有見面了,所以想著等你比賽結束,找個機會見個面來著……”

林青葉說到這個地方不由得有點不好意思,她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小聲道:“畢竟好久沒見了,之前在孤兒院的時候,玩的比較好的基本上就我們那些人,最近大家好像都找到了自己的事情可以做,所以我就想著等一切都結束了,大家好好的聚一聚來著……”

“結果沒想到……後面居然我們提前見面了……”

“嗯……”嶽理並沒有多想,開口道:“所以在我當時查出來身體不好的時候,你也知道我的感覺,基本上就是整個世界崩潰的感覺。”

“腦癌,晚期,基本上沒有救的機會,後面甚至幾乎甚至想要直接去死,但是……”

“我最終還是遇到了音樂,我試著用音樂去寫一些自己對於音樂的理解,去寫一些,自己在人生中所想到的一切,所思考到的內容,去寫一些,我在遇到這些事情之後,我到底感覺到了什麼,我真正意義上,所喜歡的,究竟是什麼?”

“然後,我就寫出來了這些的內容……”

嶽理緩緩地開口道,語氣平緩,並沒有任何以自己的悲慘為榮的狀態。

畢竟對於他而言,這些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

在生死之間創作出這一首第一鋼琴敘事曲,結果還因為自己的實力,時間的緊迫,他並沒有特別多的時間去讓這一首作品足夠的完美。

只是以一個勉強可以的狀態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一開始還有一些人覺得這一首作品不錯,甚至還想要改編一下,寫出他們自己心中最好的版本。

但是很快,這群人就忘了這件事,將他們的注意力放在嶽理之後的作品之上。

原因很簡單,沒有熱度,而其他的作品有熱度。

這一首作品雖然說是當時預選賽的第一名作品,但是實際上,這一首作品並不算完美,很多人對於這一首作品瞭解的並不多。

明明這一首作品之中的藝術成分要比嶽理的另外一首作品,魔王,要比魔王要高上整整一個層次,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嶽理前期最為藝術的作品。

但是實際上,很多人更願意去演奏魔王,並不願意去演奏這一首第一鋼琴敘事曲。

除了名字沒有魔王好聽之外,更大的程度上,還是不夠火。

很多人寧願演奏一些特別火的作品,也不願意去演奏一些藝術價值更高,但是沒有什麼人關注的作品。

就比如說現在在古典音樂上,大家都知道李斯特的鍾,知道這一首作品是李斯特創作出來的。

甚至最近黑粉的作品《封鎖》使用的帕格尼尼的原版《鍾》。

這一首作品的藝術性有嗎?有,但是絕對不多。

這一首作品最基本的,便是模彷,利用模彷進行變位。

帕格尼尼還有李斯特的其他作品要比這一首作品的藝術性更多,但是實際上演奏的人,並不算多,大家對於那些作品的瞭解,也並不多。

所以很明顯,如果嶽理當時真的寫完那一首作品,或者寫完魔王後直接去世了,他的作品很大程度上會被直接忽略,根本不可能會有人覺得嶽理的作品寫的不錯,直接沉淪在作品之海中,不會有任何人關注。

之前江洲鋼琴大賽的齊曼說的一點錯沒有,現在這麼久過去了,就是林青葉這個跟自己比較熟悉的人才過來試著演奏一下這一首第一鋼琴敘事曲,其他人……沒有任何人試著演奏。

嶽理又不是沒有在網上搜尋過相關的內容,他也想說只要作品寫的好,肯定會有人欣賞,肯定會有人將這一首作品帶到所有人的面前,告訴他們這個是一個非常好的作品。

但是實際上,並沒有……

除了林青葉,真的再也沒有其他任何一個人,試著演奏過他的第一鋼琴敘事曲。

鱒魚演奏的人也很少。

反倒是他的那一首魔王,則是變成了一個純粹的炫技作品,被很多人拿過去演奏,甚至可以說,這一首魔王在普通人之中的知名度,要比嶽理的其他作品高上好幾個層次!

所以,嶽理想要自己的作品被更多人賞識,第一要做的,便是活下去。

然後,在自己光芒萬丈的時候,能夠被所有人注意到的時候,再死去。

只有這樣,才會有專門的人會選擇過來看一看嶽理的作品究竟如何,才會有人專門研究嶽理的作品,思考嶽理的作品究竟應該如何去詮釋。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跟巴赫一樣,活著的時候無人問津,一直到死後不知道多少年,才逐漸有作曲家演奏家發現巴赫的作品足夠牛逼,再將其挖掘出來,逐漸成為所有的音樂生都需要演奏的作品。

林青葉聽到嶽理的說法不由得呆住,她完全沒有想到嶽理再創作這一首作品的時候,嶽理想的居然是這些東西。

她此時此刻不知道現在應該說什麼,只是抿了抿嘴,將嶽理剛剛說的一切記在自己的腦中,推著嶽理來到了這個明明並沒有多遠,但是兩人走了許久許久的錄音棚。

還沒有等嶽理開口,林青葉便快步走入錄音棚內,跟老闆溝通。

很快便交了錢,帶著嶽理來到了一個小型的鋼琴錄音棚內。

林青葉將嶽理放在鋼琴的邊上,確認嶽理不會移開後,轉身坐到鋼琴的琴凳上,調整自己的位置,對著嶽理無比認真地開口道。

“那個……嶽理!你坐在這個地方不要動,我要稍微思考處理一下你剛剛說的內容……”

“我感覺,我對於這一首作品的感覺又有了新的理解。”

林青葉就這麼坐在鋼琴前,思考了許久,嶽理也沒有打擾她,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看著她。

等了大約十幾分鍾後,林青葉才睜開眼。

她對著嶽理無比認真地開口道:

“好了,我差不多想通了!那麼……接下來,請欣賞一下,我所理解的,你的第一鋼琴敘事曲。”

“看看……我理解的第一鋼琴敘事曲,是否跟你想象中的第一鋼琴敘事曲,是否重合,是否能夠代表,你對於音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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