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假手於人
姜宇大概明白葉文潔的那份釋然的由來，她已經扛著拯救人類的希望太久太久，早就累了。
葉文潔先是跟楊冬閒聊了一會兒，兩個人很有默契地避開了ETO和三體星人不談。
葉文潔說，很想再去雷達峰看看。
楊冬也說想大鳳阿姨了，聽說她的腰疾又發作了，等有時間去看看她。
說完了這些，母女倆相對無言，姜宇接過了話茬，跟葉文潔聊起了孔祥的情況。
葉文潔笑道：“你個小猴崽子，鬼精鬼精的，我隱約猜到你可能是降臨派派來的，沒想到你竟然是警方的人！”
姜宇笑著撓了撓頭：“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從來沒有刻意的接近您，跟您相處時所流露的也是真實的情感，幾乎沒有弄虛作假。”
來自17885的欺詐值+1.
哎？姜宇一愣，自己都跟孔祥、伊文斯攤牌了，三體星人怎麼還監控自己？
葉文潔則是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看了女兒一眼，她哪裡不知道，姜宇這話是說給自己女兒聽的。
葉文潔長出了口氣：“小宇，我沒有怪過你，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還是分得清的。
“只是我有些奇怪，你明明也對人類很失望，也希望改變世界的現狀，你反對降臨派的思想無可厚非，可是你為什麼對拯救派也沒有歸屬感？”
姜宇想了一下才道：“葉老師，這可能是我跟您的想法出入最大的地方。
“我一直認為，人類的進步，不能假手於人，只能自己去摸索。
“您為人類的擔憂讓人敬佩，但您不應該毫無保留地相信其他文明願意幫助人類。”
葉文潔若有所思。
姜宇繼續道：“您是看到過蘇聯倒下的人，當時蘇聯全盤否定了自己，完全倒向西方。
“結果蘇聯人民積累了七十多年的財富，被華爾街以很小的代價掠奪一空。
“您受那本《寂靜的春天》的影響太大，已經相信了西方非此即彼，非對即錯的思維。
“而在我們這一代，國學的活力被重新喚醒，同時我們也看清了西方的嘴臉，明白了他們自由和民主的虛假。
“也知道他們不會平白無故的幫助我們，道德驅動不了資本，只有利益可以驅動。
“同樣我們也不會相信，一個外星文明，會不遠萬里的來幫助人類進步。
“所以人類的未來，靠誰也靠不住，只有靠我們自己來創造。”
整個房間安靜了十幾秒，葉文潔才又長出了口氣：“後生可畏，我的想法可能真的太天真了。”
探視結束後，姜宇在看守所門口遇到了一位認識的警官，他是昨天大史身邊的兩名警官之一。
姜宇客氣地發了一圈煙，問警官葉文潔交代清楚自己的問題後，能不能帶她去雷達峰看看？
警官說要有作戰中心的批准才行。
姜宇心裡有數了，道了謝才跟楊冬一起離開。
回去的路上，楊冬情緒低落：“我一直不敢直面這樣的母親，就好像我不去直面她，她就還是原先的母親。”
姜宇拍了拍她的手：“現在的她，依舊是你的母親。”
他換了個話題：“你的假期快要結束了吧？”
楊冬笑著搖搖頭：“我的假期永遠都不會結束了，物理學走入了死角，我還工作個什麼勁？”
“你應該已經知道，這個死角是三體星人給我們設定的。”姜宇道：“你就不想跟三體星人鬥一斗？”
“我看到過相關的資訊，只不過沒想明白為什麼兩個質子就能鎖住人類的科學。”楊冬慘然一笑：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他們的計劃成真……你不明白的，他們把我們所有的前路都堵死了，沒希望了。”
“我……”姜宇頓時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勸，他突然想到了大史，立即給史強打去電話。
電話一接通，傳來了史強爽朗的聲音：“老弟，找我什麼事？”
姜宇道：“我聽說汪淼和丁儀兩位，天天聚在一起喝酒，悲觀得就好像三體星人明天就能來到地球，把他們吊起來毒打一樣。
“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治一治他們這些毛病？”
史強頓了幾秒鐘才道：“我倒是有個法子，不過得過幾天了，這幾天忙得實在抽不開身。”
姜宇笑道：“那就好，等到時候也喊我一聲，我身邊也有個重症患者。”
楊冬看了姜宇一眼，也沒說什麼，繼續看車窗外的景色。
……
第二天下午，姜宇才去常偉思那裡，說願意接受特別顧問的職務。
常偉思笑道：“你來的正好，我們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希望你能提供一些建議。”
“好的，”姜宇問：“那，做顧問給工資麼？”
常偉思爽朗地笑了笑：“這其實是為了表彰你的貢獻，給你的福利之一，放心，工資很優厚。”
姜宇點了點頭，隨著常偉思去參加會議。
在會議桌室，姜宇見到了史強和汪淼，這就要商量“古箏行動”？
一上來史強就道：“放心，我已經沒有放射性了。”
姜宇笑道：“你的放射性最厲害的時候，我也照樣跟你談天說地。”
史強接過姜宇遞給自己的煙：“我剛才問過汪教授了，他沒跟丁博士在一起喝酒啊？”
姜宇尷尬地笑了笑：“時候未到。”
他到忘記了，汪淼等人還不清楚智子的作用，所以還沒到徹底絕望的時候。
姜宇這話，讓汪淼有些不開心：“這一點自律我還是有的，不管怎麼樣，我也不可能如你所說天天爛醉如泥！”
姜宇心說，汪教授，不要把話說得太滿啊！
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一邊抽著煙，一邊等待會議的開始。
幾分鐘後，人都到齊，常偉思宣佈會議開始。
大家先是談論了一下關於葉文潔的口供裡，關於兩個質子封鎖人類科技的問題。
姜宇之前的口供，也略微提到過智子的問題，不過那個時候他的重心在葉文潔等人的罪狀上，並沒有對智子做詳細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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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沒討論出結果，便都看向了姜宇，希望他那裡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姜宇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該吃晚飯了，我到建議給大家兩個小時吃飯時間，然後再繼續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