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最後一次聽證會
後面的航程，姜宇過得很充實，他沒有繼續聯絡天文學家，瞭解關於周邊行星系的其他情報。
最後時刻了，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從地球出發的時候，還是危機204年，如今已經是危機205年了。
當碩大的木星佔據了大半個視野之後，姜宇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從懸窗中，姜宇看著這顆風暴肆虐的巨氣行星，突然對太空生出了一種崇敬感。
它太巨大了，也太有力量了。
如今居住著一億六千萬左右人類的各個木星殖民地，跟他比起來簡直渺小得像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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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星殖民地有兩種，一種是建在木星的衛星上的殖民地，結構和規格很像是熒惑市和廣寒市。
還有一種殖民地，是建在木星軌道的太空中的建築。
姜宇的目的地朱庇特市，是木星軌道的第一大城市。
從遠處看，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鋼鐵圓環，內側有許多懸窗透射出來一些白色的燈光，讓它看上去像是在黑暗太空中的光環。
在“圓環”的外側是一圈太空碼頭，有接近一半是軍用碼頭，剩下的另一半是貨用碼頭和客用碼頭。
如今朱庇特的軍用碼頭停靠著許多軍艦，它們像是長在鋼鐵圓環外面的一根根鋼刺。
當靠近朱庇特市的時候，這個圓環也變得巨大，甚至把木星都遮擋住了。
“鋼刺”一樣的軍艦，也變成了鋼鐵巨柱，畢竟它們有數公裡長的身軀。
姜宇感嘆人類力量的偉大，也難怪現代人都覺得可以完虐三體星人了，這個巨大的鋼鐵建築，足夠讓人產生敬畏！
現代人都忘記了智子的威懾，很容易會被這種表面的強大所矇蔽。
飛船駛入太空碼頭，如今的對接技術非常先進，碼頭丟擲的連線帶，直接緊扣飛船的艙門。
飛船上的人直接開啟艙門就能進入碼頭，已經用不到過渡室的結構了。
飛船的補給和加註燃料，用連線帶也能完成，只有檢修或者更換配件的時候，才需要駛入停機坪。
姜宇從連線帶的內部進入碼頭，顧澄和艾德等人，已經在碼頭上迎接。
正如三號所說，一些表面功夫他們還是會做一下的。
顧澄控制著腰間的室內微噴推進器上前跟姜宇握手：“歡迎來到朱庇特市。”
接著他以開玩笑的口吻問：“面壁者，三體星人能建造這座被譽為‘太空奇蹟’的城市麼？”
兩個月的旅行已經讓姜宇適應了失重的環境，他也練習過室內推進器的用法，跟顧澄握手產生的互作用力，姜宇很嫻熟地用推進器化解。
他微笑道：“三體星人建不出來。”
顧澄身後不少人故意笑出了聲。
姜宇跟著道：“他們整個星系就只有一顆行星，資源太少了！
“豐富的資源，本來就是我們最大的優勢。”
顧澄沒有像某些高層那樣，對姜宇露出不屑的神情，他真誠地微笑道：“見到了朱庇特市，您有沒有改變之前的一些看法？”
姜宇搖頭：“沒有，除非你告訴我你們製造出了智子，不然就別說大話。”
顧澄身後，一個頭髮花白的女性道：“請不要用您哪個年代的固執眼光，看待現在的世界了！
“智子可能曾經存在過，但它們早已經報廢了，一個多世紀以來，誰也沒有再見過智子！”
姜宇嘆了口氣：“你們取得的成就的確很讓人欣慰，但也僅限於此。
“好了，這個問題不要再談了，三體探測器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到達太陽系，到時候自會有定論。”
艾德微笑道：“希望面壁者到時候能遵守之前的約定。”
姜宇看了他一眼：“你也準備好迎接自己的命運吧！”
許多高層失望地搖頭，他們當中的很多人，從小就以面壁者為偶像。
可是面壁者的言行，卻讓他們心目中的偶像形象崩塌了。
顧澄在前面一邊帶路一邊道：“我這裡有一個壞消息，三天後您要參加一個PDC和艦隊國際聯合發起的聽證會。”
姜宇點點頭：“我知道，面壁計劃最後一次聽證會麼！”
“您竟然知道？”顧澄一愣，這個訊息是從哪裡走漏的？
不過他也沒有深究，畢竟現在還是有些力量願意為面壁者效命。
顧澄繼續道：“PDC和艦隊國際，都認為在三體星人的探測器到達之際，應該取消面壁計劃！
“您的面壁者身份也會被取消。”
顧澄一邊說，一邊盯著姜宇，但是姜宇的反應讓他很失望。
沒有驚訝，也沒有失望，只有一聲冷笑。
姜宇冷笑道：“一百多年前我跟PDC各國簽署的協議，是用我個人的名義簽署的，可不是用面壁者的名義。
“這場聽證會，會影響到我接下來成為艦隊國際的‘總指揮’麼？”
顧澄清了清嗓子：“當，當然不影響。
“我們太陽系聯邦依舊擁護您作為我們的面壁者，只是面壁計劃取消了。”
姜宇看了顧澄一眼：“你們不是早就給取消了麼？”
顧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哦，還有，因為現在木星跟地球之間，有四十多分鍾的訊號延遲，所以您只能聽取聽證會的決議，沒辦法發表任何意見。”
這是大家都樂意看到的情況，其他面壁者都還好說，剛剛從冬眠中醒過來，對現代的世界兩眼一抹黑，他們的項目組也早就解散了。
但是姜宇不同，雖然他手裡的實權不多了，但還是位極具影響力的人物。
如果會場上姜宇反對取消面壁計劃的決議，PDC還真有點不好應對。
姜宇一擺手：“知道了，懶得跟那幫蠢貨囉嗦！”
……
三天後，地球，聯合國大廳。
坐在後排的希恩斯身邊的全息視窗突然亮起，希恩斯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羅輯，他微笑著像羅輯問好。
山杉惠子則面無表情地坐在旁邊，對羅輯的致意只是微微頷首作答。
這樣的山杉惠子，讓希恩斯感覺有些陌生。
自從甦醒之後，她就沒說過一句話，曾經的恩愛消失得無影無蹤，希恩斯都不敢確定，坐在身邊的人還是自己的妻子麼？
在宣佈會議開始後，輪值主席發言：“各位代表，在這次會議上，我們將對本年度第47次聯席會議提出的649號提案進行最後表決。
“在宣讀提案內容之前，我先來轉達一下面壁者姜宇從木星發來的對大家的告誡，嗯，我也不確定這算不算是告誡。
“面壁者姜宇說，哈哈哈……”
說到這裡輪值主席好像是沒忍住，有些笑場。
他使勁吸了口氣，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好之後才繼續道：“面壁者姜宇對大家說：現在取消了他們的面壁者資格，以後要把亞洲割給太陽系聯邦，他才願意繼續做面壁者。”
參會的各國代表也有不少人大笑，只有太陽系聯邦的代表陰沉著臉，在他看來，面壁者實在太會給人找麻煩了！
大家笑了十幾秒鐘，輪值主席才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我來宣讀649號提案內容：在三體危機出現後的兩年，聯合國行星防禦理事會制定了面壁計劃，並取得了各常任理事國的一致透過，與次年開始執行。”
輪值主席講話的停頓間，大家似乎又想到了姜宇剛才鬧的笑話，許多人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把這些看在眼裡的希恩斯長嘆了一口氣，他心說：我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姜宇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