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對比縫衣需要用到什麼東西, 而自己又擁有什麼東西。孫志新悲催的發現自己沒有最重要的那件東西――縫紉機。即是說除了一針一線的縫以外,他沒有別的選擇。

如果有先見之明會穿到史前時代來, 孫志新鐵定會往登山包裡塞一臺電動的手提式便攜縫紉機。那玩意兒小巧好用,絕對能滿意現代家庭婦女在家裡閒得無聊時想自己縫點東西的愛好。

可孫志新不是家庭婦女, 他連家庭婦男都不是――呃,沒準兒他正在向這個方向轉變……另外他更沒有先見之明,所以物質條件決定生活基礎――他唯一的選擇只能是手縫。

材料,布他還沒紡出來,鞣製過的皮革倒是有一大堆。針,有的,瑞士軍刀上集合得有, 叢樹野戰刀上也封存得有。裁剪工具, 有的,剪刀、大刀他啥都不缺。線,應該有不少,前一陣紡線紡得最好的阿瑟來回報過孫志新, 說收集的亞麻線已經全部紡成了線團, 由她儲存著。唔……這個一眼看上去就有賢良淑德品性的女子真不賴,紡線有良好的天賦不說,辦事還認真牢靠,有機會提她當女工部長!

很好,有這幾種東西,理論上來說已經具有了拼出一件衣服的條件。

當然……只是理論上而已。實際行不行還要做了才知道。

然後好像還得量尺寸,需要尺子。這個好辦, 尺子他也有,是硬性的鋼尺,集合在瑞士軍刀上。不過那個不太適合拿來量身體的尺寸,為了方便實用,還得弄出一條軟尺。

孫志新想了想,找亞麻線出來搓出一條結實的細繩來做軟尺。至於刻度,用繩結來標註在目前是個不錯的選擇。

本來他打量運用更加先進標準的辦法一釐米就結一個繩結做為標準。可回頭一想,一釐米一個疙瘩,一米就得系一百個疙瘩,那不得整死人啊?還是中國古代的尺寸省事,每一寸為無限迴圈的3.33……一直3下去到無窮釐米。也就是說一米他只需三十個疙瘩就可以搞定,大大的省了事。

在往繩子上系著疙瘩的時候孫志新一直忍不住想一件事,搞不好中國那個尺寸的標註法就是像自己這樣的懶人發明的。瞧!一下就省了三分之一的工作!

扯遠了,扯遠了……

孫志新最終做好了一條用繩結來標註尺寸的軟尺,又考慮到像納魯這幫子高大的史前男人的身高體型,還有像塔里木這種二米好幾的‘巨人’,一般二米長的軟尺就放長到了三米長。大約不會有三米幾的‘超巨人’了吧……孫志新這樣想。

所有準備工作就緒,孫志新跑去抓了布庫來量尺寸。

布庫此時哪裡還反對孫志新用這種新型的毛皮來給自己做穿的?他簡直巴不得,一想到那種柔軟暖和的東西包裹著自己,他心裡就美得緊。

但是布庫小家夥心底是極善良的,更多的時候他想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邊的親人。

布庫被孫志新轉來轉去的量著,雖然不明白孫志新具體在幹什麼,但大致猜得到與做跟皮裙類似的東西有關,便問道:“吉瑪,你在幹嘛?”

孫志新打著手勢道:“給你量尺寸。”

布庫又問:“是做皮裙麼?”

孫志新揮舞著手指:“比那個要複雜許多。所以才要先量一量。”

“量?”

孫志新比劃著手裡的軟尺:“總不能叫你一直站在這裡讓我比劃著縫吧?我先用這個量出來你的尺寸,比如胳膊有多長,腰有多粗等等,然後記下來,就可以根據這個來做東西。”

布庫有些驚奇:“這個辦法很厲害啊,吉瑪你真聰明!不過做皮裙,為什麼連胳膊有多長也得量?不是光量腰就好了麼?還是像上次一樣,給我做一件套在身上的皮裙?”

孫志新便笑:“比上次那個好,連胳膊,腿什麼的都一起包住。”

布庫不是很懂,但心裡很歡喜。孫志新的動作又弄得他很癢,小身體止不住的扭來扭去,一邊呵呵笑著,一邊道:“吉瑪,還是先別給我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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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志新停下手上的動作,打著手勢問他:“為什麼?”

布庫天真的看向孫志新,道:“我已經有了呀!雖然上次那個因為皮的原因硬綁綁的不舒服,可穿在身上還是很暖和。”布庫拉扯了兩下身上的皮背心,咧著嘴笑:“族裡其它的孩子都沒有呢,就只有我才有。呵呵,我家的好吉瑪給我做了一件。你給帕帕他們做吧,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了,特別是早晨的時候。帕帕和哥哥都要早起打獵,我擔心凍壞他們。吉瑪你不是說過麼?天氣冷又保不住身體暖和的話會很容易生病,打獵的時候出了汗沒東西保暖,身體一熱一冷的也容易生病。生病就難治,很容易死人。我不想帕帕和哥哥死掉,吉瑪,你先給他們做,我不急。”

停了停,轉頭看著孫志新的身體,又道:“還有你,你跟我們不一樣。沒我們結實強壯,天氣寒冷的話只怕更容易生病,你先給自己縫才是真的。”

孫志新聽得心裡大暖,這孩子,又懂事又體貼人,實在是招人疼。

心裡大愛這小家夥,忍不住伸嘴在他小臉上叭了一下,打著手勢調笑他:“難道你就不怕冷?你是小孩子,應該先照顧。”

布庫搖頭笑道:“當然怕冷。不過我冷的話可以躲到你這裡來嘛,你這裡有火坑,一直燃著都很安全,不像別的帳蓬沒人的時候就必須熄火。說真的,跟奧格一起睡,半夜的時候冷死人了。那火總是熄,沒人的時候也不敢燒,睡覺的時候又不敢使勁燒,感覺一晚上都睡不暖和。”

孫志新開始摸下巴,照布庫這麼說,除了縫衣服,他得學著縫被子……幹!越來越像個老媽了了!

見孫志新臉色有些變幻不定的變,布庫眼珠子一轉,討好的笑道:“嘿嘿,我冷的話就來和你一起睡。再說我已經有一件了,還是先給其它人做才好。等大家都有了你再給我做吧。”

停了停,有些擔心的看著孫志新,問道:“吉瑪,是不是你還在生帕帕的氣?帕帕跟我說了,他不是故意打傷你的。依我看,全是泰格那家夥打的!帕帕一直很擔心你的傷,想來看你。可是你又不理他,不讓他進你的帳蓬。吉瑪,好吉瑪,別生氣了,帕帕最疼你的,比疼我還疼你,你先給他做吧。他有了你做的皮裙,套在身上暖和時就會想到你。”

這死孩子,嘴巴怎麼這麼甜?納魯背地裡許了這小鬼多少好處,他才這般不遺餘力的給他說好話?而且一邊說納魯的好話,一邊還不忘記打擊泰格,這小子,真是……孫志新眯起眼睛,下意識覺得納魯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純良。古人曰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能教出布庫這樣的兒子來,納魯只怕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不過布庫說得倒是有道理,天氣越來越冷,尤其是早晚,溫差十分大,一個不注意的話當真容易著涼感冒。在這個史前時代,著涼感冒直接能要人命,就算納魯這類獵人再強壯,一不小心之下也會中招,可馬虎不得。

自己和布庫長期呆在營地,就像他說的,覺得冷的時候大不了回帳蓬裡躲著,而那幾個貨卻不行。得,就先給他們縫衣服吧。

不過,要給他們縫衣服,就必須要去量他們的身高體型。這可是零距離的親密接觸啊……在現在這種尷尬時期,孫志新實在提不起勇氣跟他們有任何身體或是其它方面的接觸。不如……

孫志新眼珠奸詐的轉了兩轉,讓布庫打手勢:“布庫,用這種軟尺量東西的方法你想不想學?學會了的話,有很多東西可以讓你量著玩哦~比如,你一定很想知道你哥哥有多高吧?學會了後用這個尺子量一量就知道了。”

布庫果然中計,小臉立即笑開,道:“好啊!吉瑪你教我,我想學。”

本來這招借刀殺人的妙計都使得不著痕跡的,可孫志新有時候確實很馬大哈,順手就繼續打手勢:“再去量量你帕帕和泰格的,回來一起告訴我。”

聽到連泰格也要量的時候布庫就已經在皺眉頭,又聽到自己老爹的尺寸也需要自己去量,那小心眼便開始轉動開了。

自家吉瑪不是不肯理自己帕帕麼?如果他必須得去給他們量尺寸,那麼就算他想不理帕帕都不行!如此一來,帕帕不是有機會跟他呆在一起了?至於泰格……那個討厭的人就別去量。最好讓他冬天沒那種暖和的皮裙穿,凍死他!

布庫眼珠子滴熘熘的轉來轉去,狡黠的神情一掠而過,天真的笑問:“難不難啊?我怕我學不會。”

“不難,不難!”孫志新勐打手勢,恨不得立即就教會他,然後把這個頭疼的問題交給他去辦。

兩人便在那裡教開了,整個過程便是布庫一直在發問:

“這個是多少?”

“啊?一格一格的數啊?”

“呃……這是多少格?”

“一格又是多少?”

“這個……我看不懂……”

孫志新抓狂,只覺得今天的布庫前所未有的笨。特別是想到自己定出了標準的度衡量的問題,孫志新心裡還有小有成就感的。在遠古時期,統一度衡量的標準是一件極其偉大的事,而布庫小同志在聽到孫志新的解釋時只簡單的哦了一聲就把對這件偉大的事的崇拜便一筆帶過。換了你,遇到這種事,你抓狂不抓狂?

尼瑪!

不知道一格是三點三三釐米,你可不可以只數格子?就算不會數數,格子多少數不來,但它廷伸到哪裡總記得住吧?

現在的孫志新無比痛恨自己是個啞巴,無法解釋什麼是釐米,無法說得清一寸到底是多少,他甚至連現教布庫數數都辦不到。

勾通良久,孫志新挫敗的嘆氣,打手勢道:“算了,我自己去量吧。”

布庫小臉有些受傷:“吉瑪,我是不是很笨?”

孫志新立即振作臉色:“胡說!誰敢說你笨,我抽他!”

布庫顯得開心了些,道:“要不等你嗓子好了再教我這個吧,我去玩去了。”

孫志新無力的揮手:“去吧,去吧……”

布庫走出帳蓬後竊笑著一熘煙跑了,他得在父親回營之前逮住他,讓他做好準備,吉瑪要去給他量尺寸!

可以見得,布庫跟他爹一樣,看似純良,實際挺腹黑。

不過小孩子,再腹黑也腹黑不到哪裡去。像剛才,他正確的辦法不是裝笨,而是學會量尺寸的辦法後再裝沒學會。這樣納魯就得讓孫志新去量,而泰格的尺寸他可以代替孫志新去量,從而才能真正的達到他的目的:在泰格和孫志新中間形成一道防火牆,隔開他和自家吉瑪的親近機會。

結果,他裝笨裝得太徹底了,雖然成功的哄騙了孫志新,製造了他和父親親近的機會,但也同時把他一起推向了那兩個人。

布庫啊……你跟你吉瑪像得很呢,辦事只辦好一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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