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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的空氣潮冷,入夜之後,越發凍人。

劉小虎部在召到了幾股流民之後,如今人數漸多,晚上駐營的時候,與高長所部相隔的就不像以前那麼近了。雖然也沒有離得太遠,然亦有一兩裡的距離。兩部各自駐營的地方,好歹還有些樹木,權且可做遮風,兩部之間,則全是野地。

往劉小虎部去的路上,北風呼呼地刮著,像小刀子似的朝人臉上、身上剜,眾人皆覺甚冷。

饒以田武之粗壯,也是忍不住抱著膀子,縮起了脖子。

曹幹覺到左邊臉頰上微微一涼,初時並不在意,可旋即,脖子後頭又是一涼。

他探手摸了摸,只摸到一點溼潤,此外什麼也沒摸到。

蘇建在旁邊喃喃說道:“又下雪了。”

曹幹抬起臉來,往夜空望了望,不知何時,雲彩遮住了月亮,夜色沉沉,眾人舉著的火把的光芒下,稀稀疏疏的雪飛揚而落。果然是下雪了。

“快到大寒了吧。”田武揣著手,縮頭縮腦地避著風雪,說道。

後世的二十四節氣,現下已然是完全成形,田武所說的“大寒”,就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大寒。大寒是二十四節氣中的最後一個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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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豐說道:“再過幾天就是正月,大寒早就過了。”

田武“哦”了一聲,嘟嘟囔囔地說道:“我說這天咋越來越冷,原來是大寒已過。”摸了摸頭,如此粗莽的一個人,竟是此刻帶了點惆悵,說道,“快要到正月旦了麼?這個正旦,看來是沒法祭祖,也沒法與宗人聚飲了啊。”

正旦被稱為“三始”,是“歲之朝、月之朝、日之朝”,因而是一年中最為重要的節日。在正旦期間,民間百姓會舉行很多的活動,祭祖、與族人聚飲等都是其中的重頭戲。

隨著田武的話,眾人聽見了“啪”的一聲,緊接著是蘇建的一聲低呼。

卻是田武拍了蘇建的屁股一下。

田武笑道:“我的親小丈母,我記得咱倆見面相識的時候,是剛過小寒不久。”

蘇建賠笑說道:“是,是剛過小寒的第二天。”

田武說道:“咱當時可就說好的,你把你女兒嫁給我。我的親小丈母,你這投到曹大兄夥中後,我一直沒顧得上問你,卻為何只你自己來投了,你的女兒你咋沒有帶來?”

蘇建一人來投,已然是迫不得已,又怎會帶著他的女兒來,讓他的女兒也落入賊中?更不必說真的把他女兒許配給田武了。在他來投曹豐、曹幹前,他把他的女兒託付給了他族中照顧。

實話不敢對田武說,蘇建一邊彎著腰,一邊陪著笑,回答說道:“小女身子骨弱,走不得遠路,所以我就沒帶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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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武說道:“沒帶就沒帶吧!不過要是有哪一天,咱們還能回到東郡的話,你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這話啊。”

蘇建含糊地哼哼了聲。

叫上蘇建一起去劉小虎部中,這是陳直的意思。

蘇建雖然是個儒生,手無縛雞之力,在軍略上亦無特長,稱不上有智謀,但他畢竟是個讀書人,而且做過縣吏,有一定的處理事務的能力,因在陳直眼中,較與曹豐、田武此類村夫,他多多少少算是有點用處的,這次兼併高長部,陳直遂便想把他藉機收為己用。

很快,到了劉小虎部的營地。

因為是在野地駐紮,又及陳直所招攬到的那些流民,尚未開始接受正式的操練,故而劉小虎部的營區不像此前在打田家塢堡時那樣警戒森嚴,但在外圍也還是站崗、巡邏的戰士,並在營地的周圍挖了一圈淺溝,權且算做個防禦措施。

溝內的營區,可分為三個部分。

最外圍,挨著溝的,是陳直招攬到的那些流民。

這些流民,按照他們本來各自的群體,東一簇、西一簇的,聚集在十餘堆篝火邊上,有的歪靠在旁人身上,已是打起瞌睡,有的竊竊的在和身邊的人說些什麼話。

最內部的,是三四個帳篷,這幾個帳篷是劉小虎、劉昱、戴蘭、陳直晚上的所居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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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帳篷與流民之間的,則是劉小虎的嫡系戰士。

比起流民,這些嫡系的戰士到底是經過操練的,雖是和流民相同,這時也多是聚集在生起的篝火周圍,然曹幹觀之,卻從“軍容”上來講,整齊許多,不像流民一般,亂七八糟的。

陳直領著曹豐、曹幹等穿過淺溝,進到營區。

沿途經過的地方,流民俱皆慌忙起身,向陳直行禮。

幾個大概是流民們的小頭領的,且殷勤上前,向陳直問好。

陳直出身“高貴”,現又是這些流民們的“衣食父母”,這些流民對他既敬且畏,實屬正常。

陳直只是略略地向來問好的流民小頭領們點了點頭,沒有與他們多說什麼。

穿過流民的宿營區,再過了劉小虎本部嫡系戰士的營區,陳直帶著曹豐等到了一個帳篷外頭。

他站住腳,說道:“帳內已為諸位備下了坐席,諸位先進去吧,我這就去請我家從事過來。”

曹豐、田武等應了聲,目送陳直離開,進了不很遠的另外一個帳篷後,眾人魚貫入進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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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帳篷是劉小虎部中現有帳篷中最大的一個,不過也大的有限。

幾個人進到帳中,就已把帳中的空間佔了近半。

如陳直所言,帳中已經鋪好了席子,主坐和主坐邊上的兩張席是獨席,其餘的皆是可容多人坐的長席。席子前頭,各放了案几。案几應是臨時做的,沒有刷漆,也無圖畫,頗是簡陋。

眾人依照年齡長幼,分別落座。

田壯坐到了上首,曹豐、田武、李鐵等居其下,曹幹又在居下,蘇建坐在了最末。

——曹豐本來是想自己的位置讓給蘇建坐的,蘇建是萬萬不敢。

帳中生了火盆,比外頭暖和很多。

田武用手按了按坐席,說道:“劉從事不愧是右姓人家出來的,就是跟咱們不一樣,講究!你們瞧瞧,她的這席子,坐著多舒服!……這是啥質料的?親小丈母,你見識多,你認得麼?”

蘇建答道:“下層的不用說,上邊鋪的這層,像是羊毛。”

田武嘖嘖幾聲,又摸了摸案几,說道:“這案几像是新的,也不知道是啥時候做的?”

案几再是簡陋,可也不是一時就能做好的。

李鐵在田武的對面坐著,說道:“下午他們在修船的時候,我瞧見他們多砍了棵樹,有人把那樹削成了板子,大概就是為預備做這案几的吧?”

田武訝然說道:“這麼說,下午的時候,劉從事就決定晚上叫咱們來商量議事了?”

李鐵說道:“看樣子是。”

田武沒有再說什麼,換了個話頭,說道:“陳君適才對咱們說,等到了力子都那裡後,咱們該怎麼做,才能得到他的重視,這是當下最為至關要緊的大事。陳君說的對啊,這的確是件要緊的大事!可就是咱們從事動不動的就昏,下午說要給他的朋友提前去封書信,書信還沒寫,就又昏迷了過去。可著實讓人心焦!”問高況,說道,“小四,你過來時,從事咋樣了?”

李鐵所說的下午修船時,就見劉小虎部中有人在削木板,像是為製作案几做準備,此話聽入田武耳中,田武未有多想什麼,但是聽入高況耳中,聯絡到曹幹與他說的那些話,高況卻是不由心頭一動。

他正尋思心道:“曹小郎猜的,竟是不錯!劉小虎、陳直此是蓄謀已久啊。”

沒有能夠及時的回答田武。

田武又問他了一遍,問完,又笑著說道:“小四,你在想啥呢?是不是這席子坐著太舒服了,帳裡又暖和,你瞌睡了?”

高況緩過神來,說道:“我阿兄的傷還是那樣,我過來時,仍然還未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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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武重重地拍了下案几,懊悔似地說道:“早知道從事的傷這麼難治,打田家塢堡時,就不該讓從事上陣!我帶著你們上就行了!”

李鐵問道:“田大兄,你就不怕受傷?”

田武說道:“我受傷,總好過從事受傷。我賤命一條,莫說傷,死了都無妨。從事這一受傷,你們看看,搞得咱們底下該怎麼辦都不知道了!”

帳篷的簾幕掀開,兩三人從外進來。

當先之人是劉小虎,跟在她後頭的是劉昱和陳直。

田武趕緊止住話頭,與田壯、曹豐等起身來,向劉小虎行禮。

眾人異口同聲地說道:“見過劉從事。”

話音未落,又三人從帳外進來。眾人看去,見是兩個戰士扶著戴蘭,也進帳來了。

眾人又說道:“見過戴從事。”

戴蘭一瘸一拐的,胖臉上滿是笑,說道:“我等情同兄弟,何須如此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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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虎說道:“我等到的晚了些,尚請君等不要見怪。君等請入座吧。”

主座和主座旁邊的位置都空著的,劉小虎、劉昱、陳直到了便到主坐和主坐邊上,各自坐下。戴蘭也由那兩個戰士攙著,到了陳直坐的那個席子旁,亦坐下了。

等他們坐下後,曹豐幾人乃才重新坐下。

從曹豐等進帳,到劉小虎等來至,中間才隔了不到一刻鍾的功夫,劉小虎等來的不能不說快。客觀來講,以劉小虎的身份,她能這麼快就過來,已是相當給曹豐等人臉面了。

——其實劉昱是不想這麼快就過來的,他倒是想讓曹豐等在帳中多等他們一會兒,但劉小虎出於“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的念頭,因不願在正事開談之前,先給曹豐等人落下一個“傲慢”的壞印象,故未聽劉昱的,遂於得了陳直報訊後,立刻就過來了。

劉小虎坐定,目光從田壯、曹豐、田武、李鐵、曹幹、蘇建等人的臉上一一掠過。

這些面孔,包括蘇建在內,雖然年齡各有差別,長者如田壯,五六十歲了,少者如曹幹,二十出頭,可是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膚色俱皆黧黑,且皮膚粗糙。

曹豐等人無需說,黧黑、粗糙的皮膚,當然是他們常年務農所導致的,而那蘇建雖在入夥前是縣吏,然其家並不富裕,如前所述,早在他做縣吏之前,他也是有過務農的。

劉小虎在看曹豐等人,曹幹坐在下手,沒人太注意他,他亦在覷劉小虎、劉昱等。

和曹豐等截然不同,劉小虎、劉昱、陳直無不膚色白皙,戴蘭的膚色不算白,但肥頭大耳,縱是負傷的情況之下,因伙食上佳,亦油光滿面,也與曹豐等人不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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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幹注意到,劉小虎的神色似無異常,陳直面沉如水,亦無異狀,戴蘭笑容滿面的,卻眼神閃爍,而劉昱是他們幾人中,模樣最為高傲的一個,跪坐席上的姿勢筆挺,下巴微微揚起,——劉昱下巴的揚起,倒非是他故意揚的,是在曹豐等這夥鄉野農人前,他下意識的反應。

劉小虎兩隻蔥蔥玉手按在膝上,美目顧盼曹豐諸人,徐徐說道:“今晚請君等過來,主要是為了兩件事。咱們雖是縣裡人,一同起的事,而下更又是要一起往投力子都,說來早已是同舟共濟,可是此前,咱們卻見得不多,彼此稱不上熟悉,所以我今晚特地置下了酒宴,想要請君等喝個酒,此是其一;再一個就是,藉此機會,也正好與君等議一議投力子都此事。”

一人立刻介面說道:“劉從事,你這話說的不對,我可不贊成!”

眾人看去,說話之人乃是戴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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