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白日之夢

“原來如此，感謝您的解答，奧斯卡冕下。”

陳侖面露思索，旋即朝對方行禮。

他心想著，或許掌握“唯一神性”的多寡，也決定了從神級天使以及神祇之間的實力差距，畢竟這意味著權柄的強弱……

眼前的“命運巨蛇”奧斯卡冕下，身上多半就不止兩份“唯一神性”，她極有可能距離神位相當接近，屬於天使之王級別的存在。

‘但她為何不選擇自己成神，而是將環公之偉業寄託於我的身上呢……單說奧斯卡冕下曾是環公的從神這一點，恐怕是說不通的。’

陳侖有些疑惑。

因為換做他自己，恐怕也拒絕不了成神的誘惑，轉而去支援別人……這世上愚忠的人肯定有，但絕不可能是命運途徑的天使。

奧斯卡微微頷首。

她似乎看出了陳侖的不解，嘆了口氣解釋道：

“你是‘天命之人’，傑克，是環公在上個紀元便看到的‘意外’，是打破迴圈的‘不諧之點’……既然你已完成宿命挑戰，那麼證明環公的預言不假，因為她本人便也曾是這樣的存在，只不過最後距離成功還稍差絲毫……”

陳侖聽得似懂非懂，總覺得奧斯卡在當謎語人。

‘看來我自己確實是有某種特殊性……以至於奧斯卡不想承擔這份責任，轉而讓給了我？但她又憑什麼認為，我最後能夠成神，並完成環公都做不到的事……’

他覺得有些荒謬。

但想想命運途徑估計都是這幅德行，連自己也時常在人前神神叨叨，於是便釋然了。

“傑克，此番偉業極為艱難，於你而言堪稱九死一生，而我眼下又受困極東，無法脫身，幫不了你太多……亞力士為我所虛構之人物，雖然只是一介凡人，但肉體具有不滅性，且身具‘神遺物’的投影力量，名為【白日之夢】，在其夢中世界裡堪稱造物主一般的存在，你可以利用這一點，作為助力。”

奧斯卡露出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陳侖頓時明悟。

‘難怪曾經有刺客死於夢中，原來都是亞力士幹的……這樣看來，他的能力雖然有所侷限，但相應的又在夢境裡極為強大……或許可以讓馬戲團幹部配合亞力士的這種力量，完成某種意義上的搭配，從而將敵人困死在他的夢裡？’

他瞬間便以此發散性思考了很多點子。

最終確定了一個人選。

‘嗯，這個主意可行性很高……可以讓諾亞利用【白骨畫廊】，捕獲一位群星系序列五【魅妖】，或是深海系序列六【海妖】，從而將敵人催眠，拖入亞力士的夢中完成絕殺。’

陳侖不是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催眠項鍊【海妖歡歌】，但這件B級詭物是破損的，但凡意志力高於25點的目標都無法生效……這基本宣告，它不足以參與中序列以上的戰鬥。

但拿它對付普通人還是很好用，所以陳侖還是打算將其時刻帶在自己身上，用來應對一些日常的局面。

‘早知道當初在珍珠巴莫戈號上，就留一個柏利葉之手的活口，讓諾亞給他來幅肖像畫了……’

陳侖暗道。

收回思緒，他向著對方躬身行禮，旋即戴上了黑帽子。

“再次感謝您，奧斯卡冕下。”

“祝你早日晉升吧，傑克。”

奧斯卡保持著微笑，點點頭。

旋即，她眼中的銀色圓環緩緩消退，直至消失。四周被“暫停”的一切，又恢復了運轉，統統“活”了起來。

風裹挾著鮮花飛過，亞力士甩了甩腦袋，有些弄不清楚狀況，但他完全沒有在意這些，而是嘿嘿一笑，對陳侖說道：

“傑克先生，要不要在這裡好好玩耍一番，什麼樣的貴族小姐我都見過，可以給你創造出一模一樣的……放心，芙洛尹小姐不會知道的，怎麼樣？”

“你自己好好玩吧。”

陳侖搖搖頭，反過來拍了拍亞力士的肩膀。

離開前，他頭也不回地囑託道：

“不過注意點……萬一被團隊裡的女士看到你在洗褲子，會很丟臉的。”

“啊？！”

亞力士頓時嚇了一跳。

陳侖輕笑一聲，睜開了雙眼。

從夢中醒來的他，發現四周還是在涼亭之內，四周的草坪上積著一片銀白的雪。

面前的亞力士翻了個身，渾身一個哆嗦，似乎做了什麼噩夢一般。

陳侖搖搖頭，轉身離開。

*

*

*

他馬不停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取出了金盃信物，屈指一彈。

叮！

沒過多久。

康慨議會的靈界使者便從空氣中浮現。

無面侍者還是那副模樣，一手搭著白毛巾，托盤，一手揹負身後，朝陳侖微微躬身。

“見過傑克斯佩特執政官大人，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它低著頭，恭敬問道。

“動用議會最高級別的情報系統，將超凡勢力‘柏利葉之手’的最新動態給我。”

陳侖坐在椅子上，取出一個本子攤開，頭也不回地說道。

無面侍者聞言頷首。

“請您稍等。”

它說罷，便往後退了一步，直接遁入靈界消失。

陳侖看著面前的空白紙張，眼神深邃。

以他現在的實力與地位，根本用不著親自外出尋覓目標，只需要藉助背後的勢力，稍微打探到一點情報，便能夠透過【迷藏】配合自己的【戲命玩笑】製造巧合，讓目標自動送上門來。

群星途徑的超凡者，多半都聚集在群星教派，陳侖不好下手，於是他便將目光放到了這個在野的超凡勢力上……正好，這個組織同樣列於帝國通緝的名單上，自己無需顧慮。

片刻後。

無面侍者再次返回，將一沓檔案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陳侖的手邊。

“辛苦了，沒有其他事了，去吧。”

陳侖微微一笑，照例放了兩枚金幣在信使的托盤中。

“是，傑克大人。”

信使恭敬地回應，旋即離開。

陳侖緊接著翻開檔案，查閱起關於“柏利葉之手”的資訊……前世他對這個組織瞭解甚少，現在透過康慨議會收集到的詳細情報，有了明確認知。

同時還有一些驚訝。

這個組織並非像海陵團一般，信奉著“海神永眠者”，而是信奉另一位深海天使，“大袞”加西亞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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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她曾是永眠者的從神，但自打第五紀元以來，永眠者似乎陷入沉寂，不再回應信徒，大袞便離開了這位主神的身畔，不知所蹤。

陳侖很清楚，永眠者的沉寂正是源於環公當初的佈局，環公甚至在隕落前，還親自去了一趟極東，將其封印鎮壓至今……奧斯卡冕下所說的“脫不開身”，很有可能也與之有關。

加西亞彼得的尊名有很多，除了被信徒們所熟知的“大袞”以外，她還有諸如“柏利葉的求道者”、“沉眠之星”以及“比深淵更深的海底”等名諱。

這也是“柏利葉之手”組織之名的由來。

陳侖看到這裡，不由聯想到了1.0版本公測時的片頭CG，其中安娜聲線的旁白有提到過這位天使，還給過一閃即逝的畫面……當時是在海底深邃的失落宮殿裡，荒蕪破敗的王座空無一人，只有一位匍匐在王座前的身影，一動不動。

“大袞……”

陳侖呢喃了一下這個名諱。

旋即輕笑一聲。

所幸的是，和大多數密教組織一樣，信奉這位深海天使的“柏利葉之手”，實際上並未收穫太多關於她的卷顧，別說神蹟，就連回應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以至於陳侖並不擔心會被大袞惦記上。

他喚出【迷藏】所幻化的象牙白鋼筆，直接在紙上落下了字跡。

沙沙聲不絕於耳，與窗外的寒風之音尤為契合。

*

*

*

帝國東岸沿海。

一艘從巖邦出發，運載著銀礦和貝海花種子的商船，正朝著花邦絨菊市航行。

在甲板上，一些搭順風船的船客們正靠在護欄邊，吹著徐徐的海風，燦爛的陽光讓他們樂在其中。

然而駕駛艙內，卻正發生著爭吵。

“你這該死的蠢貨！”

光頭船長氣急敗壞地拍打著鐵桌，震得上面的水杯哐哐作響，差點沿著邊緣掉落。

“竟然能喝過頭，忘記更新最新的船報日誌？！這麼低階的錯誤，你一個在船上討了七八年生活的二副怎麼會犯！領航員的資訊沒能及時接收，現在都已經出航兩天了，才知道會有風暴……耽誤的時間和金磅你來賠？我真的要被你這個該死的蠢貨氣死！”

“抱歉船長！我……我不該聽那小妞的話，酒實在是太烈了，我沒想到會睡那麼久！我該死！”

二副是一位消瘦的矮小男人，正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道。旁邊的大副、三副以及水手長紛紛保持緘默，不敢在這時候觸船長的黴頭。

“趕緊通知輪機長，讓船員聯絡最近的港口停泊，這一趟生意要是賠了，你就給老子滾蛋！趕緊滾！”

光頭船長的額頭青筋畢露，粗著脖子吼道。

眾人紛紛作鳥獸散。

船長喘著粗氣，端起水杯勐灌一口。

但還沒來得及放下，艙門再一次被推開，急匆匆的腳步讓他差點嗆暈過去。

正打算發火，水手長已經滿頭大汗地開口了：

“不好了，船長，瞭望臺上的船員說，身後駛來了一艘快船……我懷疑是最近鬧得很兇的‘海難號’！”

船長童孔頓時一縮。

海難號！

這是海運圈子裡流傳的一個名號，實際上是指一幫在近段時間瘋狂劫掠殺人的海盜，他們犯下的桉子數不勝數，甚至被帝國官方所通緝。

但由於對方擅於隱匿，且每次出手快準狠，至今還沒被制裁……見多識廣的光頭船長當然有過猜疑，那極有可能是一支超凡者組成的海盜勢力！

思緒轉瞬即逝，光頭船長只是從喉嚨裡吼出：

“讓鍋爐房最大負荷，全力朝北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