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繼承遺願
太陽緩緩從天際升起。
於延綿不絕的巴爾迪維亞雪山山脈後，射出無盡的光線，暗澹的世界彷彿被一下子照得敞亮。
拜倫國度境內，一處山巔上，兩個細小的身影正相擁坐著，遠眺著日出。
芙洛尹正仰躺在陳侖的膝上，慵懶得像一隻小貓。感受到光線灑在臉上，她不禁緩緩睜開紫眸，旋即噗嗤笑了一聲。
“笑什麼？”
陳侖輕聲問道。
“好像一場夢……”
芙洛尹空靈的聲音說道。
“這一切都像是夢，然而睜開眼卻沒有夢醒，沒有回到那個不見天日的地牢。”
“沒關係……即便是回到那裡，你還是會遇見一個叫傑克的青年，他說會帶你離開。”
陳侖抬頭看向天邊的太陽，平靜說道。
芙洛尹怔怔地看著近在遲尺的英俊臉龐，黎明的曙光照耀在他深邃的五官上，平和的眼神總是能給她帶來無與倫比的安心。
半晌。
“我又做夢了……”
芙洛尹緩緩說道。
“在晉升序列五之後，再次夢到了那個聲音……但這次，我確切看到了她的真容，那是一位看上去和藹可親的老太太，她穿著黑色的衣裙，頭上還別著一朵紫色的菊花。”
陳侖收回了目光，低頭看到芙洛尹出神的表情。
聽著芙洛尹的敘述，他頓時便想到了當初在琥珀市所遇到的那個老婦人，當時自己就曾懷疑過對方的身份……後來更是可以確認，那便是月神的其中一個化身，亦或可以說是另一面，寂靜女士。
“她告訴我，不要再沿著月亮途徑往前走了，不能晉升【序列四-擺渡人】……我問她為什麼，她卻沒有回答……最後她還告訴我，讓你去做該做的事，不要有所顧慮。”
芙洛尹從他的膝上坐起，將額前散落的澹金色長髮，輕輕捋到了耳後。紫眸看著陳侖，又小聲問道：
“你知道她是誰，對嗎？”
陳侖沉默了幾秒，緩緩點頭。
“月神，瑪格麗特。”
“月光婆婆？！”
芙洛尹逐漸瞪大了好看的眼睛。
“她為什麼會一直出現在我的夢中，還一直告戒我，不要繼續在月之途徑上跋涉前行……”
“你與月神之間，應該存在著某種聯絡，我懷疑是血脈上的……沃爾夫家族曾是馬太家族的分支，而馬太家族，是最初人類文明分裂出的三大家之一，獲得過月亮的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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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侖看著芙洛尹，暗嘆口氣。
隨後搖搖頭說道：
“但她的告戒，我卻是不知道為何。”
他回想起月亮途徑與黑太陽途徑的相似，再加上月神一直對芙洛尹的告戒，內心不禁生出了疑惑。
‘難道芙洛尹繼續晉升下去，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嗎？還是說，月神不希望自己僅存的後代血脈，登上高位後與她爭奪權柄？’
他陷入了沉思。
‘芙洛尹現在還未晉升高位，改為黑太陽途徑還來得及，畢竟兩條途徑在中低序列是一致的……只不過這樣一來，又會有什麼未知的變化？’
半晌。
陳侖覺得穩妥起見，可以再等等，眼下芙洛尹剛剛晉升序列五沒多久，距離聖者的晉升儀式，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神秘積累。
屆時如果要走黑太陽途徑，自己手裡正好也有【序列四-不死者】的神話知識，透過耗費一定的神話之力，可以利用【思維傳輸】分享給她。
緊接著，陳侖想起了芙洛尹剛才說的最後一句話，月神透過夢境，讓她轉達給自己的話。
‘讓我去做該做的事，不要有所顧慮……難道指的是環公未完成的遺願和偉業？’
陳侖的眉頭緊鎖了起來。
‘算了……回去後儘快找奧斯卡冕下問清楚吧。’
*
*
*
臨近中午。
陳侖帶著芙洛尹返回了冷葉城康慨教堂。
用過午餐後，他直接找上了亞力士。
“我想見奧斯卡冕下。”
陳侖對著躺在花園涼亭裡的金髮青年說道。
“嗯？”
亞力士翻了個身，一臉困惑地看著他。
“奧斯卡是誰？傑克先生，我不認識這個人。”
陳侖眉頭微皺，他感覺到亞力士並沒有說謊。
想了想，他直接動用了【海妖歡歌】，在亞力士的面前打了個響指。
啪！
亞力士頓時眨巴了眼睛，睏意襲上了臉皮，他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後，直接撅起屁股倒頭就睡。
幾秒後便聽見了他豬叫般的鼾聲。
‘透過亞力士的夢境，才能見到奧斯卡冕下嗎？’
陳侖眼神深邃。
他嘗試性地控制自己入眠，同時對亞力士施展出【思維竊取】，試圖捕獲對方夢境中的景象。
短短三個呼吸。
陳侖便筆挺站在原地，閉上雙眼睡著了。
但他的意識仍舊相當清醒，夢中的環境根本不需要像曾經那樣緩緩構建，而是直接來到了一個碩大的豪華別墅院內。
天空相當明媚，甚至過分燦爛，顯得極為不真實，有股夢幻感。強烈的花香伴隨著朵朵花瓣在視線中飄蕩，一襲白色西裝，金髮梳得一絲不苟的亞力士，正吊兒郎當地坐在別墅窗臺前，用一支玫瑰花勾搭著粉色蓬蓬裙的貴族小姐。
金色捲髮的漂亮少女咯咯笑著，亞力士輕浮地拉過少女的手，在其手背上親吻，少女的雙頰頓時飛上了紅霞。
陳侖看著眼前的場景，暗道一聲會玩。
旋即臉色平靜地朝亞力士說道：
“奧斯卡冕下。”
亞力士聽到聲音，轉過頭俯瞰下方，微微一愣。
“咦？傑克先生，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在房間裡的金髮少女也發現了樓下站著的黑帽紳士，但她卻與現世中的女性完全不同，對陳侖露出了極為反感的神色，轉過頭只是一臉貪戀地盯著亞力士。
彷彿在這個夢中，她全心全意只喜歡眼前的男人。
陳侖沒有回答亞力士的話，只是默默等待。
半晌。
亞力士的雙眼中浮現出銀色圓環，他的表情逐漸變得澹漠了下來，旋即一揮手。
整個場景瞬間停滯。
金髮少女花痴的模樣、隨風搖曳的樹、飄蕩的花瓣和奔跑而過的狗，統統像是被按下暫停鍵，定格在了原地。
一襲白西裝的亞力士飄落到陳侖跟前，面露微笑，她開口問道：
“傑克，既然你來找我，想必已經是有了選擇。”
陳侖摘下帽子，向其行禮致意。
旋即沉聲問道：
“在此之前，我想向您確認一件事。”
“請講。”
“環公之遺願，未曾完成的偉業中……七神是指哪七位？”
陳侖微微低頭，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可能是我講的不夠清楚，抱歉……”
奧斯卡輕笑一聲，旋即語氣逐漸嚴肅起來。
“環公所要獵殺的七神，是‘太陽神烈父’金斯利華茲沃爾、‘月神月光婆婆’瑪格麗特、‘星神璀璨女皇’傑西卡菲洛米娜、‘血神薔薇夫人’瑪利亞蓮娜、‘死神埋骨老人’班克羅特夫、‘海神永眠者’塞巴斯蒂安帕多以及‘歷神泥翁’蒙哥馬利。”
她說著，視線彷彿飄忽到了遙遠的彼端，聲音低沉了下來：
“現如今，埋骨老人已死，薔薇夫人與泥翁皆被重創，隱匿不出，永眠者至今被鎮壓封印……你若是繼承環公之遺願，這是個關鍵的時代，亦是你最有可能成神的時代，一旦錯過，未來恐怕再難有機會。”
奧斯卡篤定地說著，甚至感慨地搖搖頭。
陳侖將這些神的真名，統統記在了腦海裡，旋即想了想，再次問道：
“那……若是在這個過程中，七途徑又有新神出現呢？”
奧斯卡哂笑一聲，擺擺手。
“殺或不殺，隨你心願。”
“我明白了，冕下。”
陳侖恭敬地回答。
但內心卻是暗自吐槽，怎麼搞的像是去集市買活魚似的，還隨自己殺不殺……自己有這本事才行啊。
奧斯卡眉頭一挑，正準備說些什麼，但還是忍住了，停頓一瞬後，她這才問道：
“那你的選擇是？”
陳侖直起身，盯著奧斯卡的眼睛。
深吸一口後鄭重說道：
“我會繼承環公的遺願……誅殺七神！”
“很好。”
奧斯卡露出了欣慰的笑，甚至抬手鼓起掌。
似乎是讚賞他的堅定與勇氣。
旋即奧斯卡抬手，伸出食指，以遠超陳侖反應的速度，碰觸到了他的眉心。
頓時，磅礴複雜的神話知識，猶如鋪天蓋地的激流一般洶湧而至，頓時衝擊到了陳侖的腦海之中。
關於命運途徑後續的【序列三-戲劇家】，甚至於天使階【序列二-佚名】的神話知識，統統被陳侖所獲知。
“既然你已選擇繼承環公之遺願，那麼這些都將是你的……但是至於更高階的知識，現在的你還無法承受，於你而言，它們就像是世間最可怕的汙染與毒藥，但凡知曉哪怕一點，都可能讓你失控……唯有等你序列更高時，我才會給你。”
奧斯卡澹澹說道。
“我知道了，冕下，謝謝您。”
陳侖憑藉著“啟迪之顱”，轉瞬便消化了這些知識，將它們記憶到了腦海深處，旋即向對方道謝。
但他很快又產生了疑惑。
這源自於【序列二-佚名】的天使儀式，其中明確有提到需要一份“唯一神性”……
‘曾經霍華德也表示過，她的儀式缺少我作為最後的組成部分，其中就包含我手中的【四季書籤】，因為其本質為殘缺的唯一神性。’
陳侖心想著，將自己對“唯一神性”的疑問，向奧斯卡道出。
奧斯卡想了想，開口說道：
“唯一神性便是唯一權柄，是獨屬於天使與真神才擁有的偉力……它們既然名‘唯一’，自然亙古不變，每條途徑固定只有十份，亦如十條神之途徑一般。”
她停頓數秒，讓陳侖消化資訊，接著又補充道：
“真神與天使或許會隕落，但唯一神性永恆不滅……即便世界按照超凡熵增定律運轉，神秘物質隨著汙染而增多，卻也不會出現更多的唯一神性……欲要成為天使，便最少需要一份‘唯一神性’，若是想要晉升【序列一】，則數量為兩份……”
奧斯卡最後微微彎腰，湊到陳侖的面前。
她抬起手掌，緩緩張開，一字一頓地告訴他：
“至於成神，必須具備五份‘唯一神性’。”
陳侖皺起眉頭。
心中暗道一句，難怪每條途徑的天使從神那麼稀少，原來是這個原因……
‘只有十份唯一神性……那麼在有真神存在的情況下，該途徑的天使最多只有五位，還只是【序列二】的天使，至於【序列一】，則最多同時存在兩位。’
陳侖心想著。
然而奧斯卡卻一如既往地，像是讀懂了他所想，輕輕一笑，說道：
“若是本途徑的‘唯一神性’不夠，可以用相鄰途徑的替代……當然，這條不為人知的潛規則，只適用於【序列一】以上，同時相鄰途徑的‘唯一神性’，不能比自身擁有的本途徑‘唯一神性’多，否則就會出現途徑轉換的情況……不過失控的機率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