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按您的要求已經四處開始採買糧食,現在城中糧價已經漲了三成。”

沒有來得及出城的張三,興沖沖的跑回來,對李助稟報道。

可李助神色一凜,搖頭道:“不夠,接著買。越高越好。最好讓城中的百姓都買不起糧。”

糜貹聞言,忙問道:“這是為何?”

時遷也道:“軍師咱們為何那般麻煩,您早些讓小弟去砍了那梁中書豈不省事?”

他一臉不痛快的道:“可如今那家夥膽小的狠,特派了幾百人馬護在自己家中,小弟想殺都殺不了了。”

李助對二人翻了白眼。這些兄弟爽利是爽利,就是腦子太笨了些,什麼都得交待的清清楚楚。忽然又想起那浪子燕青來了。若是他在,該能讓自己省些口舌。

“殺他個文官有何用,只要城池沒破,將來下頭往上隨便一報,說是英勇抗敵,什麼事都沒了。你若能去軍營,把那李成和幾個團練使殺了,咱們倒是省事。據我觀察,這李成可比那聞達靠譜多了。”

李助無奈的道:“一個死的文官,可沒有一個逃跑的文官有用。”

見這二人還是不懂,也懶得再說。問時遷道:“那燕青現在何處?”

“依您吩咐,還躲在那破房子裡呢。”

李助點點頭,笑道:“咱們忙上忙下,他也不能閒著了。讓他明天開始,每天去府衙告狀。鬧得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告什麼?”

“還能告誰,告那管家李固為私吞盧俊義錢糧,勾結白虎山戴宗,私造書信,陷害家主。”李助眼神一眯,這燕青也是大名府名人,會有很多人信他的。

時遷下意識還要問兩句,見李助眼睛瞪來,不敢再貧嘴,連忙去了。

李助又對張三道:“讓你打聽的事打聽清楚了?”

張三忙道:“清楚了,那些學子擔心城破,整日在一個院子中喝酒,高談闊論,說些辱罵咱們的話。”

李助哼了一聲,讓你們罵。將來老爺破城,要記你們一功。

然後對張三不停囑咐,交待清楚。

……

第二日一早,燕青按照時遷要求,舉著塊大大的白布,上寫一個冤字。衝到府衙前,就一頓哭喊。

百姓見是失蹤多日的燕小乙,皆是上前詢問,燕青聲淚涕下的將李助的話說了出來。而那府衙前官差,多有與他熟識的,雖然不想幫忙,可要拿著刀趕他,卻也做不出來。何況人家是堂堂正正來告狀的。

那梁中書得了通報,心頭震怒,他對此事可再明白不過。只是因為宋江等人到來,還沒來得及處置。真想把這燕青也打入大牢算了。可又不敢如此做,畢竟書信之中只說盧俊義結交宋江,並未提及燕青。

只好讓官差驅散百姓,也不接狀,直把燕青趕走。

燕青也不惱。接連幾日天天過來,鬧得大名府人盡皆知。

“軍師,糧食已經漲到三貫一石。梁中書已經開始開官倉放糧了。小弟手頭沒了現錢,把兩處酒樓都給賣了。到時候朱貴哥哥查帳,您可得做證啊。”

看他那潑皮模樣,李助笑著道:“儘管賣,只要奪了這大名府,還怕沒有銀錢?”

問張三道:“那些誇誇其談的學子,你可混熟了?”

“算是熟了吧,這幾天小弟就說敬仰諸位大才,每天派人送酒肉過去,還花了幾貫錢,買了個窮書生的畫,一隻大蟲畫得跟只山貓似的……”

哈哈!李助大笑道:“辦得好。明天你再去……”

張三邊聽,邊點頭。待李助說完,拍著胸脯道:“這種事,小弟最是在行,您就瞧好吧。”

……

張三在自家酒樓中,又備了許多酒肉,命兩個手下拿著,瀟瀟灑灑的往那幾個書生聚集的院子去。

沿途許多窮苦百姓,已經餓得渾渾噩噩,偷東西的到處都是,只是時日尚短,還未見明搶和賣兒賣女的。這大名府十幾萬人,連去挖野菜的地方都沒有,而梁中書放那一點糧食出來,哪裡夠分的……

張三心道:軍師,您這計謀雖好,就是太狠了些。

到了小院,眾書生見是對自己崇拜有加的張三又來了,忙笑著引他進去。

一個年長的客氣道:“張掌櫃,您每天給咱們送酒肉。我等真是汗顏啊……”

張三雖然告訴他們姓張,但是沒報名字,何況就算報了名號,這些書生也不知道。

只聽那個買了字畫的窮書生,看著小廝拿出來的一盤盤精緻菜品,口水直咽。

幸虧識得這張掌櫃,不然以現在城裡這物價,不得餓死去。

不禁拱手道:“學生沒有銀錢在身,不如再給張掌櫃提副字,以示謝意如何?不然真是受之有愧啊。”

張三連忙道:“諸位都是國之大才,我雖然有一點銀錢,可卻大字寫不得幾個,平生最敬仰讀書人。”

然後給他們端上酒,自己先舉杯道:“敬諸位!”

四五個書生,見他這般痛快,連忙一起舉杯。

張三作為東京潑皮,花和尚魯智深的徒弟,那酒量也是不錯的。

見他們喝得差不多,興致正高時,不禁笑道:“聽說幾位都是過了府試的大才,待今年去汴梁應了秋闈,肯定都是官家老爺……”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一滯,那個窮書生哎呀一聲,苦嘆道:“掌櫃的你是不知日月,秋闈之期都快過了,可我們連城都出不去。”

張三聽完,故作驚訝的大叫一聲,又連忙道歉,直言都是自己的錯。

忽然那最年長的憤怒的將酒杯一摔,大罵道:“這哪裡能怨你,要怪都怪那該死的宋江和梁山柴進……”

幾個書生聞言,皆藉著酒勁大罵起來。

張三冷冷的看著幾人放浪形骸,不知死活的模樣。真想去狠抽一頓。

可嘴上卻搖頭,忽然長嘆一口氣。

“可惜啊,可恨!”

書生們見他忽然這個模樣,皆是一愣。

“為何如此?”

張三看著幾人,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還是嘆了口氣。

“不說也罷,免得給諸位惹麻煩。”

看他這模樣,幾人更加好奇了。

“您儘管說來。”

張三見幾人都是如此,只好裝模作樣的小聲道:“諸位都是頂頂聰明之人,可這次怕是被小人矇蔽了。”

頓了一頓,接著道:“全城都知道這梁山大軍圍城,是為了替那宋江出氣。可宋江又是為誰?”

那窮書生立馬道:“誰不知道是因為盧俊義那狗賊啊!”

張三大笑著搖頭道:“他盧俊義大名府首富,去勾結一個草寇對他有何好處?難道宋江還能封他個大官做不成?”

幾人聞言,忽然正色。

對啊,盧俊義已經是大名府數一數二的人物,會無緣無故的造反?

只聽張三道:“你們可知那盧俊義的僕人,浪子燕青?”

“雖不識得,卻也聽過!”

“諸位每日在院中吟詩作對,少去外面,如今他燕青每日跪在府衙門口,為盧俊義喊冤,說管家李固與白虎山勾結,私造書信,可據我所知,這裡頭怕還有咱們知府梁中書的事。”

幾人聞言大驚。那年長的書生甚有主見,忙問:“掌櫃的從何聽來的訊息?”

“一個府衙中的朋友。”張三忽悠道:“那李固圖謀盧家錢財,先將書信報與梁中書,卻被他發現了端倪,後來李固便答應將盧家財產分其一半。”

“後來為做成鐵案,不禁讓那牢中的蔡福兩兄弟偷偷將人送出來,卻不想碰到了索超那個死腦筋的。後來眾目睽睽之下,只好將人下獄……”

“那為何蔡福兩兄弟也關著?”那個窮書生不解問。

張三正要開言,卻聽很少說話的一個書生將坐席一拍,憤然起身:“被急先鋒索超抓個當場,難道還能放出來?何況那梁中書貪財本性諸位難道不知?每年光給他老丈人送的錢就不下十萬貫……”

張三聞言大喜。忙趁熱打鐵的道:“先生大才,小可佩服。”

然後對眾人道:“開始我也有些懷疑,可如今那燕青每日求告,那梁中書卻一直不肯接狀,直將燕青驅趕,連幫忙說話的百姓都沒少唉官府訓斥。”

張三憤然起身,“其實此事很簡單,讓那盧俊義與李固、戴宗等人當堂對質,一切便一目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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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一臉悔恨的搖頭,“我若非有妻兒老小在老家需要照顧,真想替全城的百姓討個公道。咱們每日死守城池,現在城中更是糧價飛漲,馬上就快要易子而食了。可我們卻是在為一個不義的僕人,一個可惡的貪官陪葬!”

趴的一聲,張三摔了酒杯,大罵起來。

幾個書生被他說得面紅耳赤,本就喝了酒,又因為誤了秋闈大事而憤恨不已的心,更是被他說得恨意難消。

“我們去府衙!這事必須弄個明白!”那個年長的書生大喝道。

剩下的幾個書生,雖然恨,可還有些猶豫,張三暗罵一句:真他娘沒種啊!

忙對著那書生躬身下拜道:“先生真乃不畏強權的豪傑,張某佩服。”

然後一拍胸脯,也吼道:“我雖然沒讀過書,但是也明白春秋大義,今日我就舍了這身剮,陪先生一起,為全城百姓去討個公道。”

旁邊受了張三眼色的兩個小廝也跟著大喊,我們也去。

那個年長的書生一臉不屑的瞪著幾個友人一眼,正要開言,不想張三已經拉著他往外面走。

他媽的,還不生米煮成熟飯,把事情鬧大,待會酒一醒,你們不是更沒卵子了。

那些本還害怕的學子,見二人已經走了,連那身後兩個小廝都如慷慨赴死的義士一般,哪裡能受這般激。

扯著嗓子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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