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母親,我尊敬你,不表示你可以隨意辱罵我。再重申一次,我昆陀現在是巴利家的家主。”昆陀跟肚子遲遲沒有鼓起來的帕絲塔正準備做“好事”,被攪了興致,懶得和這幫女人廢話,只想早早打發。

眼神冷冷地俯視著樓下三人:如果不是因為要種菸草,早就減你們的食糧了,有飯吃還得寸進尺,看我怎麼收拾你們。最近事情極為順利,心情甚好,三個娘們都擺不平,以後怎麼對付其他村民。

夏楓就是不明白,這男人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嗎?大哥替你擋了災,你母親替你挨了打,現在什麼事都聽你的,你還要把你她最後的生存籌碼收走。到底想要怎樣才能滿足啊?

維卡真是自作自受,瞧她教育出來的三個兒子,一個兩個的不是孬種就是冷血動物。

“沒什麼說的了吧?不要再大呼小叫!從明天起,你們三個食糧減半。”

最後,倒成了這個人渣來作“結案陳詞”和發布命令了?

“我...昆陀,你有心嗎?”維卡顫顫巍巍一步步走上樓梯,捂著自己的胸口:“你摸摸這裡,是人的心嗎?”

昆陀站著沒動,仍然用他冷酷的鷹眼盯著維卡。

“你想退婚,退就是,為什麼還要用手段睡了賈米爾壞了她的名聲。米賈爾死後,你和帕絲塔是怎麼向我保證的?就算那時你年輕不懂事,可是現在,你又嫁禍伊扎搶了曼爾的盧比讓他頂罪,還要如此對待你的大嫂,你真的有心嗎?”

樓上兩人見維卡一步步逼近,慢慢地往後退。

娜瑪聽到這裡立時就瘋了,她衝進廚房,出來時手上拿著一把切刀,就是當初甘波欲殺夏楓的那把。大吼一聲,衝上樓梯要跟昆陀拼命。

這轉變太大了,夏楓控制不住場面,第一個瘋子好像冷靜了,又多了一個不知死活的瘋子。

維卡又不會對昆陀下死手,甘波至始至終當著看客,娜瑪肯定要吃虧,怎麼辦?

夏楓心一橫,顧不上那麼多了。娘.的,白瞎老子天天找錢,結果早被人截了糊,這蠢日子真不想過了。

“救命啊!救命啊!”

夏楓是第三個瘋婆子,還是個小瘋婆。她挨家挨戶敲門,口中高嚷救命,一直敲到地主老爺家。

地主管家達爾尼聽見外面全是女人的吵聲,還以為流民進村了,趕緊吩咐奴隸們點燃火把。

就連正準備休息的老爺也出來了,最後一問,得知是巴家出了事情,急沖沖往那邊趕。

昆陀剛把發狂的娜瑪制住,那把切刀眼看就要刺進她的胸口,外面長龍似的火把突然衝進屋來。

昆陀手一抖,刀就掉到了地上,兩口子終於開始緊張了。

維卡和甘波都見到了昆陀手上的動作,一個怒得肝膽俱碎,一個嚇得毛骨悚然。

而當事者娜瑪卻沒發現,她全身的氣血都灌進了腦子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衝在前面的是達爾尼,衝口就問:“你們家被搶了?”

“沒,沒有流民啊,舅舅,怎麼回事?”帕絲塔答道。隨即又指著夏楓:“是她,這個賤人謊報生事,快把她抓起來。”

“尊敬的老爺,我叫夏爾.巴利,是這家的側妻,叫救命並不是因為流民來了,而是昆陀要殺娜瑪。”夏楓趴在地上故意顫著身體,卻把每個字都表達清楚了。

她衝出門的時候就打算這樣說,但剛才親眼確定,嚇得心跳慢了半拍。要是晚來一步......娜瑪就死得太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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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也蓄著一字胡,他一聽不是流民,眉頭驟然鬆開,沒好氣地吼道:“到底怎麼回事?”

撲在他腳下的維卡,已經在哭訴她的悽慘遭遇了。

說來說去還是昆陀不問自取,還嘲笑生養他的母親嫁妝太少。

十步外圍觀的大姑娘小媳婦不約而同地開始抹淚:真慘啊,還是男人都走了好,至少不用看兒子臉色。

夏楓不怪維卡沒指控昆陀殺娜瑪的事情,刀是娜瑪拿的,而且又沒有證據。但是,怎麼沒有一個人拿孝道說事!

夏楓完全忘記了,人家這邊要孝的是父親,貴族才會尊重母親呢。

娜瑪剛才是一時激憤,現在被火把一照,立時清醒,被自己的舉動嚇得直哆嗦。

夏楓急了,我都把舞臺給你們搭好了,你們就這麼回報我!

她腦子急速運轉,計算各種得失,不能浪費舞臺。錢到了昆陀手裡,想偷出來,簡直比穿越回去還難。如果她知道錢已經花得沒剩幾個了,根本不會浪費時間考慮這層,她只是想到一直要在昆陀兩口子的手下討飯,就不寒而慄。

沒等她思考完,地主老爺又罵道:“這是你們家的事,用不著跟我說。昆陀是家主,他管錢有什麼錯?”

維卡如同掉進冰窟窿,渾身發寒。生出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悲憤。“老爺,我們當家的交待我管錢啊,沒說給昆陀!”

可老爺就像沒聽見,拍拍袖子準備閃人了,屋裡兩個小側妻都還等著他呢。

夏楓暗恨自己蠢,怎麼能對地主抱有幻想,他跟達爾尼本就是一丘之貉。

“尊敬的老爺,維卡姐姐和娜瑪並不反對昆陀管錢。”

屋裡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一直陰陰盯著娜瑪的昆陀,也轉過頭來,對夏楓投來詫異的目光,地主老爺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那你哭什麼?還說昆陀要殺人!你這婦人犯了妄舌大罪,馬上給我去神寺自求處置!”達爾尼理直氣壯地喝道。

“尊貴的管家。”夏楓匍匐著身子已經移到了達爾的腳邊趴下。

達爾尼很受用,卻沒注意到真正尊貴的老爺皺起了眉頭。偏偏夏楓又故意停了兩秒,老爺一思索,發現一個“貴”一個“敬”,好像達爾尼還比自己高上一點。立時臉上就不樂意了,一字胡都歪到了一邊。

感謝今天大型的朝拜儀式,不然夏楓還不知道這些高階語言怎麼說。

夏楓餘光瞟了眼維卡,刻意壓低了聲音:“她們是害怕昆陀,因為明天後,我們只能吃半飽,卻要幹很多活。剛才維卡姐姐還罵他沒有心,他強睡了前未婚妻,把人逼死後仍不悔改;上個月又搶了我姐姐一百個盧比,還嫁禍給大哥伊扎。她們害怕心裡住著魔鬼的昆陀......才...跟他爭執。”

“胡說!”

人渣夫妻大聲否認,昆陀轉眼就衝了過來,意圖抓夏楓。

這賤人終於也嘗到了被人誣衊的滋味。

地主老爺眼睛一瞪,一個冷哼,喝止住他。

偏偏這時達爾尼也不幫忙,一臉複雜地看著昆陀。思忖著早知應該向兒子好好問問,到底是四十盧比還是一百個盧比。現在人打仗去了,怎麼問。

“惡毒的小賤人!”昆陀目呲欲裂,眼珠都快禿嚕出來,又氣又怕。

他的眼神猶如禿鷲,立即又射向甘波。

不爭氣的甘波止不住一顫,慌忙表態:“胡說,胡說,明明只有四十個盧比。不...二十個,是二十個。真的只有......”

達爾尼的懷疑更甚,陰陽怪氣地打斷他:“等會兒你該不會說只有十個吧?”

甘波本想點頭,思道不對。終於感覺到帕絲塔和昆陀噴火的氣勢,嚇得噤了聲。

維卡沒聽清夏楓說的是什麼,只看見沒心肝的兒子此時還敢打人,更是捂胸搖頭,悔自己生了只惡畜。

娜瑪見地主好像要改變立場,再傻也不會出面澄清,考慮等下怎麼才能再踩上一腳。

地主老爺不關心昆陀睡了哪個媳婦,死了哪家小姑娘。他是想起前段時間,達爾尼的大兒子突然發了財,送給孫子一隻鳥兒,哄得小孫開心了好一陣。

一百個盧比,無異於一份橫財呀,夠買五十畝肥田,都趕上他家的五分之一了。想不到巴利家底這麼厚,對相好的女人出手如此大方,不知道家裡還藏著多少錢財?昆陀那臭東西竟然用那麼點東西就把我打發了,大頭孝敬給了達爾尼吧?

他眼睛斜向正在眯眼算計的達爾尼,冷聲道:“一家之主,必須保持公平仁慈的心,昆陀你不配做巴利的兒子,也不配做家主。”

儘管敵人急得暴跳如雷,但這不是夏楓要的結果。這幫人現在起了齟齬,只是暫時的,連線他們的可不是感情和信任之類,而是利益。

反正,從這老地主開口第一句,夏楓就不當他是個好人了。

夏楓趕緊大聲喊道:“老爺,我求你作主。”

地主老爺鬍子一抖,“這不是在給你作主嗎?”他打起了好主意,什麼時候達爾尼把盧比吐出來,什麼時候他再出來給昆陀出頭,更希望這三個女人使勁鬧騰。

“老爺!”夏楓大聲叫道。把維卡驚了一跳,趕緊望過來。

“甘波不管用,維卡姐姐的耳朵壞了,手也不聽使喚。除了昆陀,沒人能當家啊,我們都怕他。老爺您在他不敢亂來,您若一走......他嫌棄我們三個女人,按照下村的佃戶一樣供給食糧,都是他的親人,竟要把我們當佃戶用。老爺,這樣的人您一定要好好管管呀。”

聽到這裡,維卡發急,不懂夏楓要做什麼。甘波不行,我行啊!

老爺心說這小側妻說得好,看著昆陀,腦子在慢慢思索。

昆陀快氣暈過去,使勁捶了一下胸口,諷刺道:“母親不做事我也不會怪他,就是你,幹了不活,還吃得多......”

夏楓忙接住他的話:“你說得對,所以我願意離開巴利家,為當家的節省糧食。”

外面的大媽們呲笑,巴利一走,飯都吃不飽了,他可真會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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