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貴哪能答應,依舊磕個不停。

李安閒真急了,一腳將他踹了個仰面朝天:“曹貴,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地祖宗,下跪父母師長,你如此輕賤自身,豈是男兒所為?”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曹貴愣在當場,磕也不是,不磕也不是。

傅冬至面露出驚異,上下打量李安閒,彷彿是第一次認識他,原本想說的話,也都吞回肚子裡,想看看李安閒還會說些什麼。

猴子哈哈大笑,翻身下樹連叫了三聲好。

這小子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曹貴愣愣地看著李安閒:“師,師兄?”

“還不起來!”李安閒怒目圓睜,熊熊的烈焰在心頭燃燒。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就是此刻最真實的寫照。

曹貴機械地爬起來,直愣愣地看著李安閒發呆。

直到此刻,他仍然沒鬧明白,連他自己都不在意,這位李師兄為什麼如此憤怒——那句話他聽了,也懂了,可這不是應該的嗎?

李安閒深吸一口氣,慢慢壓下心頭的怒火。

他知道,這不怪曹貴,一個連字都不認識的農家孩子,上哪兒去知道這些人生的道理?

恍然間,李安閒頓感任重而道遠。

他抬起手,重重拍在曹貴的肩上:“曹師弟,不管你是不是修士,你首先是個人,是個男人,是個爺們兒,不管什麼時候,不管為了什麼,都得挺直了腰桿,而不是把自己的尊嚴往泥土裡踩!”

曹貴一臉茫然:“師兄,我聽不懂……”

李安閒閉上眼睛,壓抑心底升騰的無奈:“懂也好,不懂也罷,總之,從現在開始,你給我站直了,除了天地祖宗,父母師長,再不準跪任何人,聽懂了沒有,是任何人!”

曹貴重重點頭:“是,師兄,我記住了。”

“那你重複一遍!”

“除了天地祖宗,父母師長,再不準跪任何人。”

“對,你給我牢牢的記住!”李安閒狠狠地點著曹貴的胸膛,“是男人,就要頂天立地,懂?”

曹貴熱血沸騰:“師兄,我還是聽不懂,但是我一定會把你的話記在心裡!”

李安閒一口氣憋在胸前,差點沒昏過去。

無奈地嘆了口氣:“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曹貴想想又說:“但是師兄,我還是覺得,修士比凡人更頂天立地……”他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已然微不可聞。

李安閒很想說,修行並不是唯一的路,可在這個世界,修士和普通人,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一個未來光明,另一個前任黯淡。

他想改變這個世界,糾正扭曲的世界觀,可這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況且這句話本身並沒有什麼錯誤。

這個世界非常落後,有很多需要改變的地方,但李安閒不想用心靈雞湯那套東西,干擾其他人的世界觀。

步子大了容易扯著蛋,三觀這個東西,任何時候都不適合強行扭轉,因勢利導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

李安閒還想再勸,曹貴已然一躬到底:“請師兄成全!”

除去跪拜,這已經是最重的禮儀了。

李安閒茫然,扭頭看傅冬至。

傅冬至嘆息:“修行一事,必須親歷親為,旁人可以指點,可以扶持,但歸根結底,路必須自己走。”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就是說,怎麼選擇看曹貴自己,他這個門主不干涉唄?

“師叔,這……”

傅冬至又道:“切記,我等修士,萬勿干涉他人之修行!”

李安閒有點明白了,修行這東西,不確定性太多,自己走的自己擔著,旁人胡亂干涉,結果皆大歡喜還好,反之若是一事無成,那責任是誰的?

怪不得,東方鷺在煉器上事無巨細,可以修煉上,卻總是旁敲側擊,從始至終,從沒說過“李師侄你這麼修行不對”“李師侄你這麼修煉不行”之類的話。

原以為是東方鷺不懂雷法,卻沒想到,居然還有另外的原因。

李安閒思索片刻,抬頭看著曹貴,認真地說:“曹師弟,今天失敗,不等於下一次不成功,真元灌體太危險了,不如再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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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貴不敢看李安閒的眼睛:“師兄,我不想再等了,我這心裡燒得厲害,我想試一試,請師兄成全!”

真元灌體最好是同根同源同一種功法,青遙門……不,全天下最合適的人,就是李安閒。

李安閒思索片刻,終於點頭:“好,我幫你,但不是現在!”

“師兄……”

李安閒揮手打斷,根本不給曹貴說話的機會:“你剛從電籠裡出來,心態不穩修為有虧,不是合適的時候,回去好好休息,什麼時候恢復好了,什麼時候再來找我!”

儘管心有不甘,可曹貴知道李安閒主的對,不情不願地行禮稱是。

回去之後,李安閒先是大睡了一場,然後找到東方鷺,詢問真元灌體的方法。

東方鷺登時一愣:“你問這個幹嘛?”

李安閒把情況說了一遍,東方鷺不禁嘆息:“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啊!”說罷,將真元灌體的方式詳細講解一遍,又把灌體過程中可能遇到的意外仔細分說一番。

李安閒驚奇萬分,忍不住詢問:“師叔,你怎麼知道這些?”

東方鷺悵然若失:“你可知道,我青遙門每年為成修士鋌而走險的力士,究竟有多少?”

李安閒默然,片刻後點頭:“弟子明白了。”

三天後,依舊在猴子洞府之前,李安閒將曹貴帶進法拉第籠:“曹師弟,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三天時間,足夠曹貴考慮清楚了。

曹貴躬身一禮:“師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決心已下,自當勇猛精進,廢了也不怪別人。如果我今天退縮了,今後怕是再也沒有嘗試的勇氣了。”

“好吧!”李安閒長嘆,“上衣脫掉,坐下!”

曹貴照辦,李安閒探出一隻手掌,貼在曹貴的小腹丹田之上:“運功,慢一些。”

這個姿勢,讓他心裡特別的彆扭,可是沒辦法,身為一個小小的練氣四階,李安閒的神識還很弱小,沒有隔空探查的本事,必須直接接觸,才能準確感知曹貴體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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