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請君入甕
“李長青。”
雙目洞悉時光，男人看見了那道橫跨時光的偉岸身影。
三千大世界於其周身沉浮。
分明只是一個天仙，連時光都沒有超脫，甚至不到太乙境界，可憑藉著大羅無量之力，李長青此刻的狀態已然無法用常理進行推斷。
“天仙層次的力量，對這傢伙已經不可能起作用了……”
“這樣的成長速度……”
亞空間邪神雙目閃爍，再一次次深入瞭解李長青，她越發覺得自己斬斷分靈，以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形式登陸山海世界。
是一次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再給這傢伙一點兒時間。”
“誰知道他是不是下一個東皇太一！”
那個宛若大日般，照耀古今，拯救了無量世界的男人，直到對方死去了億萬年後的如今，依舊讓四尊邪神心有餘季。
在那個人王消失，山海破碎的年代。
李聃尚未脫離時光，仙道不存，人族前路近乎斷絕。
世界混亂一片，山海世界的造物權柄也即將失去效用。
現實宇宙明明已經是她們的囊中之物。
可就在這段時間內。
一個名為東皇太一的人居然乘風而起，繼承先代人王之念，居然以人身強行成就亞空間之神，反而將她們壓制到如今。
而她，此刻竟然在李長青身上看見了東皇太一的影子。
這是她們絕對無法接受的！
“此事必須從長計議。”
山海世界隔絕一切，為了避免引起人族強者的注意，她不能貿然和本體溝通。
而想要徹底抹殺李長青，至少不能讓其在短時間內有歸來的可能性。
那就必須在同時間，一同抹殺李長青全部的時光烙印。
“山海世界是最難攻克的，但如果我燃盡靈能，除非李長青短時間內超脫時光，成就真正的太乙之位，否則我必可以將其抹殺。”
“現實宇宙這邊，我能在室女座隔空出手，問題也不大。”
思來想去。
亞空間邪神的注意力，最終還是落到了漢末之上。
登入山海世界的前一剎那。
她最後一次獲得了李長青的全部情報。
對方進入崑崙，前往玉虛宮，乃至於現實宇宙時光長河的異動，她都清清楚楚。
“元始天尊留下的東西嗎？”
能引發整條時光長河的異動，除了元始天尊外，再無他人。
“張道陵，元始天尊，玉虛宮……”
不需要如何猜測，亞空間邪神幾乎瞬間便明白了關竅。
“張道陵雖然在臨道剎那身死道心，但畢竟也是完整大羅位格，有元始天尊作為幫襯，想要歸來並非不可能。”
“李長青現在距離太乙真仙，幾乎沒有太大的阻礙，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超脫時光之前，以足夠分量的傳說事件鎮壓自身。”
想到李長青剛抵達漢末，就遇上了張道陵的歷史投影，對方還跟著其抵達山海世界。
暫時護道。
很顯然，這擺明了就是元始天尊的手筆。
“張道陵的傳說是伐山破廟，雖然在漢末臨道之後身死，但這傳說的分量是足夠的。”
“現在李長青也開始在漢末整頓神祇。”
“哼。”
男人冷笑一聲，她一眼就看明白了這是什麼交換。
“代行神話，一箭雙凋？”
“不愧是元始天尊的手筆，無論後來者是誰，李長青也好，王長青也罷，無論是誰都會入局。”
“以換取自身鎮壓時光的傳說事件，救另一個大羅脫離時光，真是一舉兩得。”
她相信。
任何一個正常的仙人，都不會拒絕元始天尊給出的交換。
而這，也極度符合對方大道化身的性格。
作為開天闢地的存在，山海世界之後，屹立於現實世界之初的無上存在，一切因果之始。
這非常符合她心中元始天尊的做派。
“所以。”
“李長青待在漢末，是為了完成代行神話？”
不清楚元始天尊準備了什麼手段，但亞空間邪神也不需要知道。
她只需要確定一件事。
李長青想要的，是代替張道陵的伐山破廟就夠了。
“張道陵的失敗在於漢末最後一刻，漢帝墮落後，不得不親入時光，一邊讓張角破滅宇宙。”
“換取現實宇宙的重來。”
否則在漢末的時間點，她們就能把自己的力量送入現實宇宙。
而不需要等到唐朝又被呂洞賓阻礙。
拖到如今李長青降生。
“漢末最後的時間點嗎？”
“宇宙破滅的瞬間……”
剎那間。
亞空間邪神心頭已經有了計劃。
她這一次，必須要保證同時清掃李長青烙印於時光內的所有痕跡。
沒有什麼比對方，留下神話的瞬間更適合的了。
要留在鎮壓整條時光長河，能夠錨定自身存在的傳說事件，必須同所有時光烙印一併共鳴。
這個時間點。
李長青將無法隱藏任何有關自身的烙印。
而時間的流淌已經既定。
只要李長青要代行神話，頂替張道陵在時光中留下的最深處烙印。
毫無疑問。
漢末時分是他避不開的環節。
而那個時間點。
正是她們四神力量，在現實宇宙中最高漲之點。
於此刻同時發難。
李長青，必死無疑！
“小子。”
他的目光洞穿時空，最後在那道跨越歲月的身影上停留片刻。
“就讓你再逍遙一段時間吧。”
……
璀璨的星河徐徐旋轉。
萬家燈火點亮了整個宇宙，濃郁的神力在星際間沉浮。
閃爍著。
彷彿一雙雙豎童。
其間，倒映出無比不安的驚惶。
“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大人的神域開始消弭了？”
“……”
宇宙西方，星宿倒掛蒼穹，群星全部來到了正確的位置。
可原本應當倒映出的，象徵殺戮與毀滅的白虎虛影卻完全不見蹤跡，甚至於庚金之氣也在消散。
“東方星域也開始潰散了！”
“什麼？！”
就在億萬神祇心中震動之餘，一道道噩耗逐漸傳開。
“南方離火之力也消失了！”
“輪迴……輪迴沒有了！”
噩耗，彷彿瘟疫般傳開。
頃刻間，整個宇宙的神祇全都陷入了驚懼之下。
未知的詭異境遇。
東西南北四神，可是漢帝親封的天之四靈啊！
是絕頂天神。
屹立於整個宇宙頂端的存在。
為什麼會全部消散？
如果說，只是其中一位神祇的莫名失蹤，這樣的驚恐還不至於失控。
可如今四神都失蹤了。
能讓一個世界的天之四靈同時失蹤的存在。
除了那位寰宇之主。
人族當今的帝王之外。
她們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
“難道陛下要清掃我等了嗎？”
“會不會是陛下嫌我們的供奉太少？”
諸如此類的念頭在神祇之間快速傳播著，但無論她們如何商討，九州卻沒有絲毫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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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令神祇最害怕的。
喜怒無常的漢帝，就連天之四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東南西北四神的死亡，如果是意外，那這時和漢帝應該早就有動靜了，可如今的九州，卻安靜的無比詭異。
這樣極其反常的情況。
讓所有神祇們紛紛反思著自己有沒有什麼過失，越是反思，越是覺得心季。
這樣的沉默。
就好似前往刑場前，那一段死寂的小路。
強大的壓力足以逼瘋任何一個神祇。
轟——
就在無數神祇思考著，要不要前往九州之際。
一道劍光洞穿時光。
撕裂無數神域，以一種強橫、且蠻不講理的姿態降臨東方星域。
“誰！”
本就神經繃緊的神祇們，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肝膽俱裂。
直到那和她們神域格格不入，同大道渾然一體的氣息進入她們的感知。
東方星域的神祇們。
心中那升騰起來的恐懼瞬間化為怒火。
“你是哪個山門的仙人？”
“竟然如此無禮！”
嗡——
七尊屬於天神的氣息驀然爆發。
將那道劍光團團包圍。
作為東方星宿，她們七星是東方之神麾下的最強者，自山海時期活到現在的天神。
一尊天仙而已。
憑什麼放肆！
“人類，你來做什麼！”
劍光散去，一襲白衣的李長青站在星域中央。
感受著四方投下的冰冷目光。
神祇們怕的只有朝廷。
作為漢帝親自冊封的星宿，她們自身又屬於山海天神，怎麼可能忌憚一尊天仙？
神祇，天然就和漢帝站在同一陣營上。
而仙人則恰恰相反。
所以，在她們眼中，面前的仙人必然不可能是漢帝手下，自然也不會與四神的失蹤有關。
對方是天仙，她們也是天神，又有漢帝冊封。
既然如此。
又怎會對一尊天仙露出好臉色？
漫天神祇立於李長青頭頂。
各個顯化出星空神軀，貫通千萬光年，執掌的世界於她們周身沉浮。
李長青依舊是正常形態。
既沒有溝通天地，顯化大道本人，也未曾運轉內景，展開法天象地。
龐大的神力在他頭頂凝聚，好似馬上就要把他鎮壓於此。
見此，李長青只是抬起手。
提熘著一顆大好頭顱。
！
！
閃爍的星域凝固。
東方之神的頭顱上，兩顆眼珠死不瞑目，那屬於現實宇宙天之四靈的氣息做不得假！
而在此刻。
她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東方之神的力量消失。
貫通千萬光年的神軀依舊頂天立地，李長青還是區區九尺之身，可在億萬星光的包圍下。
非但沒有顯得他渺小。
反而隨著他放開手掌，隨著東方之身的頭顱墜落，李長青翻手一揮。
時光長河泛起浪花。
世界之外。
時光之上。
一隻籠罩寰宇的手掌將所有神祇壓在了掌心之下。
“在下李長青。”
“請君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