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氣氛在蔓延,這裡是除了流浪貓狗和老鼠之外誰也不會來的陰暗後巷。

楚錚盯著莊亭,小少爺的頭半低垂著,從楚錚的角度甚至能看到對方頭頂的髮旋。柔軟的發質泛著暖調的光芒,看起來十分好摸,似乎可以打從心底感到舒適。

西區年輕的王者彷彿被蠱惑般朝著莊亭頭頂的光暈伸出手——

莊亭撇過頭,避開了楚錚的手。

“……”

“……”

沉默往尷尬的火堆裡填了一大把柴火,只等有人被這份無聲的煎熬炙烤的受不了,率先將其打破。

楚錚幾次閉上眼又睜開,壓低自己的聲音讓自己聽起來不像是在怒吼:“我什麼地方讓你不高興了嗎,阿亭?”

莊亭像是被鞭子抽到一般劇烈顫抖了一下,繼而用力搖頭。

“現在這樣,你覺得我真的會認為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嗎?”

“我……”

見莊亭終於願意開口,楚錚耐心等待對方即將出口的字句。

然而在楚錚不再咄咄逼問的時候,莊小少爺又合上了嘴,將剩下的話語吞回了肚子裡。

楚錚彷彿聽到自己額頭青筋爆裂的聲音,他往前走了一步,乾脆利落地握住莊小少爺的手,就像他之前做過的無數次那樣,然而掌心中的觸感卻異常的冰冷。莊亭怕黑怕冷怕鬼,這些楚錚都是知道的,但現在是大白天,溫度也還沒有降低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所以在你看來,我現在就跟鬼一樣?需要被你這樣害怕避開?”楚錚輕聲反問。

他面無表情地鬆開莊亭的手,即將離開的時候卻被莊亭反手握住。

“我……”

“至少把你想說的話給我說清楚。”楚錚低聲說道。

“我不知道……”

從手被莊亭避開那刻自心底暗生的火焰,在看到莊亭此刻宛如在訴說求助的眼睛時被熄滅了。

“我……我不知道。”終於開口之後,莊亭就像是開啟了某個開關,回覆了那種飛快的語速,但同時他依然沒有正視楚錚,雙眼遊移,視線向下,“阿錚,我覺得,我覺得很害怕,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很奇怪啊,我明明知道自己害怕的是一個有具體形狀的東西,它可能是一個人一件事,或者其他什麼具體的東西,但我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人類的記憶是這麼不可靠的東西嗎?我很害怕,我不想避開你的,但是,但是但是但是……”

“阿亭。”楚錚用力握住莊亭的手,“冷靜點,深呼吸,不管你在怕什麼,先停下。”

“我我我我停不下來,必須要不停的說不停的說不停的說才行,不然就不能……不能……”

“莊亭!”楚錚用力將人拉進自己的懷裡,“我在這裡,別怕。”

你在嗎?

我還在這裡呢,別怕。

你在嗎?

在呢,我還在。

你在嗎?

嗯,我在。

你在嗎?

……

你在嗎?

……

…………

你還在嗎?

……

…………

………………

啊,,不在了,騙子。

“阿亭?”楚錚看著懷裡閉上眼的莊亭,心中先是猛地一沉,隨即才發現原來只是睡著了。

他有些脫力地摟著莊亭坐下,讓人躺倒在他腿上。睡著的莊小少爺像極了一隻乖巧的小狗,楚錚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咦咦咦咦咦?阿錚我們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你已經找到剩下的成員了嗎?我說喂喂喂,你這是什麼表情,我臉上有東西嗎?幹嘛這樣盯著我啊,我說,喂!”

“你不記得了?”楚錚挑眉。

面前這個看起來又像是平時咋咋呼呼毛毛躁躁,但卻像個太陽一樣發光發熱、持續不斷追逐夢想的莊小少爺了。

“記得什麼?”

“你在咖啡店對我示愛,還抓著我不讓我走,最後乾脆強硬地抱住我,在我懷裡撒嬌並哭到昏睡過去——這些丟臉的記憶你都不記得了?”

“啊啊啊啊啊啊???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是我幹的事!”

“嗯,騙你的。”楚錚毫無愧疚之心地忽悠莊亭,“不過其中有八成內容是真的。”

楚錚前半句話剛讓莊亭放下心,後半句話就令莊亭的神經又繃成了一條直線。

“什麼?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在逗我吧?絕對是在逗我吧?我說同樣的伎倆玩一次就夠了好不好,別以為我會上當啊!這麼含糊不清模稜兩可,我可是不會被你騙到的!”

“信不信隨你,哪些部分可以信,哪些部分不能信也隨你。”

“欸?!太冷淡了吧?!”

“因為我很不高興。”

“哈?不高興的人應該是我吧,你究竟是為什麼會不高興啊!”

楚錚對莊亭的央求和詢問無動於衷,反而認真觀察莊亭的狀態——精神穩定,似乎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留下。如果不是他本人從後巷把莊亭背回到倉庫,說不定他也會覺得這只是一場夢境。

但既然這不是夢境,他就有義務去弄明白影響莊亭狀態的究竟是什麼問題。莊亭是他的甲師,雖然他有自信一個人也能駕馭機甲,不過這之後將要展開的是前所未有的比賽模式,對豪強盡出的各大俱樂部,唯有充足的準備才是勝利之道。任何一種情況都需要被考慮到,不僅僅是莊亭。

“呼……哈……總覺得今天好睏……你就告訴我啊……混蛋阿錚!”莊亭睡眼朦朧地說,看他那副樣子,估計說出來的話統統沒過腦子。

“累了就睡。”

“這樣浪費時間可以嗎?”

“沒什麼可以不可以,你的狀態調整也很重要,搭檔。”

“說的……也是……呼……”

根本不像是自然的入眠方式,和莊亭同住這麼久,楚錚很清楚莊亭是個淺眠容易被驚醒的傢伙。或許這跟他怕黑怕鬼離不了關係。

這種異樣的狀態……讓楚錚有些擔心,他撥通某個無量醫生的聯絡電話。

“你竟然會選擇電話而不是直接踹上門,我真的超級驚訝的好嗎?太驚訝導致我忘記脫手投資,狠狠虧了一筆啊!可惡!”齊因一臉晦氣地看著楚錚。雖然機甲毫無疑問是走在時代尖端的產物,可楚錚一直很少用聯絡器這些現代科技的結晶。

“你之前給莊亭做過全身檢查,他的身體資料有什麼異樣嗎?”

“你不是早就知道這小鬼的a區域閉鎖,沒有精神力。怎麼,現在終於覺得自己應該換一個更有用一點的搭檔了嗎?”

“除了a區域有問題之外?”

“全部良好,沒有問題,發生了什麼事嗎?”

在楚錚的沉默之中,齊因的音調詭異高昂起來:“我們不是朋友嗎?就算我和你不是,我和小少爺已經是朋友了啊,朋友有難我肯定相幫,有個醫生不管幹什麼不都挺好的?”

楚錚覺得齊因剛剛說出的每一個字裡都寫滿了“我要八卦”這幾個字,所謂的知心朋友什麼的,他更是半個字都不會相信。可齊因至少有一點說對了,醫生看病,總要看過才能治。對症下藥,也首先要有症才行。

“如果你把這個訊息拿出去賣,我保證下次見面——”楚錚在話語的末尾留下了大量遐想的空間餘地。但這對瞭解他的人——例如齊因——來說,無疑加劇了恐怖程度。

“我知道我知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放心啦放心啦。”

那麼標題應該取個什麼名字?嘴裡說著讓楚錚放心,齊因心裡已經在思考匿名八卦貼究竟要怎麼起名字才能更吸引流量。

知道這傢伙不會完全守約的楚錚將大致的問題告訴電腦那端的齊因,當然他省略了一些關於二人情感方面的細節。

“嗯……短時間性失憶症嗎?”齊因說道,“聽起來像是催眠。”

楚錚:“我知道催眠是什麼,他可沒有其他過激反應。”

“那就是那個吧。”齊因用手指點了點下巴,“有利性催眠,不構成犯罪的醫療行為。”

如果催眠者經受家屬或患者要求,透過對其催眠來減輕某種痛苦,或讓他的治療能繼續進行,該催眠本身又不會為催眠者帶來任何財富,那就會被判定為有利性催眠。非有利性的催眠屬於違法行為,雖然通訊的這兩個根本不在乎。

“顯然催眠是為了封鎖某段記憶,所以他才一直說自己‘知曉存在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之類的話。”

“其實我昨晚還差了一些相關資料。你大概不知道吧?莊小少爺小的時候曾經出過一場非常大的綁架事故,估計是為了封鎖那段黑暗可怕的記憶,所以進行了記憶操作。但人的大腦是很頑固的,記憶之類的並不是想要消退就會消退,催眠能做的也就只有隱藏和習慣和暗示,在特定條件下,還是會將真相露出一角。總之,如果他醒來之後一切正常,似乎就不必再煩惱了。”

“多謝。”

楚錚利落地結束通話電話,將莊亭在床上放好安睡。

他自己則找出虛擬頭盔帶好,登入機皇世界。

“約別人的小子竟然還敢給我遲到啊!”趙持一百二十萬分不耐地站在天水俱樂部大本營門口,雙手抱胸,食指不停地敲打上臂。

“……是你要這麼積極地在這裡等,不是說了人來了會通知你的嗎?再說對方要見的是我又不是你。”跟在趙持身邊的趙禮忍不住小聲吐槽。

“嗯?”

“什、什麼都沒有。”

雖然立刻就被趙持瞪視過來的目光噎得閉了嘴。

林爭似乎很趕時間,確認他同意會面之後就立刻約了時間,現在約定的時間都快到了,對方卻依然不見人影。

總不至於故意糊弄他的吧?

趙禮忍不住這樣想。

這也不怪他。

接到了林爭的要求的時候趙禮可以說是超級驚訝。不管怎麼看,也應該是莊亭聯絡他才對,林爭和他沒有交集、也沒有談話的理由。那個一直冷冰冰板著臉站在莊亭身邊像只護食的狼一樣的傢伙無緣無故聯絡他幹嘛?!

就在此時,外表已經有模有樣的機甲無名現身,高速行駛後面緊跟著急停,動作自然流暢如行雲流水,帶起的風卻狂肆地的刮過。

光是看著它的行動就覺得是一番享受。

趙持突然有些明白自家俱樂部的小魔王為什麼一天到晚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看他搜刮來的林爭的影片,還反反覆覆津津有味地看了好幾遍。人類總是會欣賞美麗的事物,當這個事物被賦予了另一層特殊的意義之後,目光就無法不放在它的身上。

“好厲害……”趙禮仰頭看著巨大的金屬造物。

之前不管莊亭怎麼說,他都對機甲這種東西沒什麼興趣――不就是為了戰爭而創造出來的殺戮兵器麼?這種野蠻又不帶絲毫美感的戰爭運動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人去喜歡的?他的腦子被這些觀點、疑問所佔據,任憑莊亭說得天花亂墜也不為所動。

但在機皇世界近距離接觸機甲之後,他的觀點卻在漸漸改變。無論是外形優美的金屬線條還是各種不同光芒映照在機甲上亮起的閃光,亦或是機甲如人類一般自如行動的樣子,都在他心裡留下了深深的震撼。

這其中,最令他覺得美麗的,只有林爭所駕駛的機甲。

“哦?你就看過一次而已,對方還是西區那個小地方的新人,我們俱樂部裡面可是各種機甲都讓你看了個遍,你還是覺得那個最好?”趙持曾經這麼問過他。

“嗯。”趙禮仔細想了想,讓機甲無名在腦中動了起來,再對比眼前的機甲,“那臺機甲動起來的時候特別漂亮。”

“原來你喜歡那種利落的動作?從黏黏糊糊的個性上看不出來呢。”

“不是啊!我是說,只有那臺機甲動起來的時候,讓我覺得它是活著的,而不只是機師套了個外殼而已。哎呀我又不玩機甲,這方面說不清楚啊!”趙禮絞盡腦汁也只能找到這樣的形容。

“真的假的?”趙持吃驚地看向自家侄子,“你覺得無名動起來像是有生命的?其他人都不像?”

“嗯,我見過的機甲裡,只有那臺給過我這樣的感覺。”

無比美麗的機甲,看起來就像是……就像是曾經在過去被宣傳的那樣,身為人類的人類守護神。

趙持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唯一知道的是,小魔王夏春秋也說過同樣的話――只有林爭的機甲動起來像是人類一樣美麗,哪怕它改造未完、外表破敗,它依然很美麗。

只要是機甲士都知道,無論怎樣靈活的機甲,在動起來的時候會不可避免的帶有一種僵滯感,因為金屬就是金屬,機械就是機械,無論它造的多麼相似,和人類、和生物還是有根本性的不同。人類透過天樞石操縱機甲的手腳身軀,指令從發出到下達再到機甲產生反應的這段時間,被稱為“不可攀越的延時期”,哪怕它只有001秒,對於一些感受性非常強的人來說,依然會將其判定為“無生命”、“機械”的存在。

但是。

在機甲士的業界中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如果不可攀越的延時期不再存在,機甲的行動能夠和人類的意識同步,那麼機甲就會令上述那種人覺得:這是生命。

並不是火力多猛、速度多塊……“擁有生命”才是機甲的世界中最高的讚譽。當然讚譽並不等同於會獲得世聯賽冠軍。

“你有沒有興趣當機甲士?或者機甲研究員?”趙持問趙禮。

“啊?我精神力檢測是弱啊,叔叔,再說我連機甲術語都還沒有完全搞清楚,當什麼研究員,你做夢還沒醒麼?”

“說不定呢。”趙持也不勉強趙禮,如果對機甲有興趣,總有一天會踏進來,如果沒有興趣,他說再多也是無用。

所以那場談話最終不了了之。

無名在趙家叔侄面前化成了光,其中的機甲士從高處落下――他甚至等不及從機甲裡出來,就直接將機甲召回了遊戲空間。

在光芒中,趙禮忍不住猜測林爭越過莊亭來找他的原因。

想來想去,他也想不到對方這樣做的理由:“你找我――”幹嘛?

“我想見莊亭的家人,請你幫我聯絡。”楚錚人還沒站穩,目的就已經說出了口。

趙禮一愣,緊接著臉色鐵青。他猛地後退,拼命擺手:“不行不行不行!不可能的!你幹嘛想不開要見莊家的大哥啊!你知不知道那個弟控有多恐怖!”你這個拐了他弟弟的誘拐犯竟然還想見那個暴君,開機甲的技術再好也會被轟成渣渣的啊!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他,拜託你!給我一個聯絡方式就行!”

除非萬不得已,楚錚不打算透過齊因直接聯絡莊家大哥。

一來他很清楚,找齊因就絕對用不上什麼正大光明的手段。二來,那位大哥據說強烈反對莊亭成為機甲士,令小少爺離家出走,如果主動聯絡搞不好就是羊入虎口。

這些他都清楚明白,現在回來找只見過一面的趙禮,用的還是恭謙的語氣用詞,只不過是他已經做出了判斷――莊亭這樣下去不行――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喂,你就幫他聯絡吧。”趙持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看他這樣子,完全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算你不幫忙他也會去找別的方法,不如讓他欠你一個人情。”

說實話看著一匹狼在自己面前低頭,那感覺……還挺糟糕的。

或許有人會覺得充滿驕傲自豪虛榮心爆棚,但趙禮只覺得脊背一涼,面前的野獸收起獠牙放下驕傲,卻依然讓趙禮感覺到喉嚨在狼齒之下的冰冷。

“我知道了,我幫你聯絡。”

“謝謝,請儘快。”

趙禮:……

不要得寸進尺啊!混蛋!跟莊家大哥聯絡簡直有山一樣大的壓力好不好!

※※※

莊行覺得今日諸事不順。

早上出門的時候發現小布丁把他的鞋子當成了臨時狗窩,提前準備好的名牌皮鞋完全不能用。出席商務會議的時候,年輕的業務員一時緊張,茶水潑了他滿臉,連衣服都不能倖免沒。如果不是那個年輕人真的很有潛力,以及那份企劃書堪稱完美,莊行肯定會把人從會議室裡趕出去!立刻馬上!

之後更是,出門撞到女職員被咖啡潑了一身,為省麻煩難得定一次的外賣午餐被漏送……等等之類造不成□□煩又確確實實不走運的事情頻繁發生,弄得他助理緊張兮兮的問他要不要去哪裡拜一拜。

他就搞不懂了,這都已經進入宇宙時代了,怎麼這些傢伙還在信這種老掉牙的東西?!

有本事拜一拜能升職加薪讓莊家的商業王國擴張到整個地球,他就去拜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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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樣,莊行的心情一直處於最低谷,本來就時常板著的臉上更加沒什麼表情。

就在他準備工作的時候,收到了來自趙禮的呼叫。莊行訝異地挑了挑眉。

趙禮對他的敬畏他絕對不會感覺不到,他也清楚,除了約定好的固定聯絡時間,趙禮能不見他就不見他,躲他的動作比兔子還快。現在竟然主動聯絡他,不是天要下紅雨,就是有什麼嚴重到必須聯絡他的事情發生了吧?

莊行耐心聽完趙禮磕磕巴巴的解說。

“林爭?要聯絡我?”莊家老大眯起眼,臉上的表情宛如修羅,“他倒是挺有膽量的!”

緊接著通訊裡趙禮的聲音就被另一個人所取代,那個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熟悉,卻帶著莊行所不熟悉的幾乎藏不住的焦慮。

“您好,我是林爭,莊亭昏倒了,我認識的醫生說催眠開始失效,記憶的閘門恐怕已經鬆動,您有什麼好辦法嗎?”

“什――”

莊行甚至來不及思考為什麼、怎麼會這樣,之前打定主意要給林爭一個下馬威的事情也忘得一乾二淨。那一刻他頭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然而緊接著,身為哥哥的責任感讓他立刻鎮定下來。

“不要刺激他,我立刻過去西區,三個小時內一定到,就在你們常去的那家咖啡廳!”

“很抱歉,我恐怕沒辦法離開他身邊,請您直接來我們的住處吧。”

臭小鬼!

“我知道了,你最好什麼都別問別說別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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