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錚回到小倉庫的時候,發現他未來的搭檔正像個沒頭蒼蠅似的走來走去,嘴裡還念念叨叨的,只是因為語速太快聲音太低,完全聽不清在唸叨著些什麼。
“你回來啦!”莊亭看到楚錚,雙眼一亮,迅速撲過去抓住楚錚的小臂,“我我我我跟你說——”
接著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嘰裡呱啦將自己遇見的事情從頭到尾事無巨細地描述給楚錚。
十分鐘過去,說話的人口乾舌燥,聽話的人面無表情。
等到莊亭說完,楚錚在腦內還原了一下那個畫面:“你說你看到了姜儀和疑似混混的人談論炸了天照的事,還差點被人當場抓住?”
“哼哼哼,要不是我機智冷靜!那家夥那張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等等!果然那人你認識?!”
莊亭咬牙表示他一點都不驚訝,反正他和楚錚也接觸不深算不上朋友,這傢伙一看就是個悶葫蘆,不說也是當然的!
“是我哥。”
“哦哦原來是你哥………………”
楚錚默默伸出手指堵住了自己的兩隻耳朵。
“——是你哥?!!!!”
莊亭拉高嗓子喊了一句。
“我靠!你哥想要——”炸死你?
莊亭說到一半,卡殼了。
過了一會兒,他猶猶豫豫地說:“那什麼……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也別太在意……啊我不是說這個情況很正常,但是你看兄弟鬩牆這種事也不是太罕見是是是是?”
——靠!自己在說什麼?!
莊亭在心裡狠狠地給了自己的小人兩下。
——這根本不是安慰人的話?!
“沒關係。”楚錚淡定回答。
他在回家取回東西時已經做了決定,而在更早的時候,他就猜到了真相。
這個早就猜到的事實並不會對他的心情造成任何影響……倒不如說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釋然。
確認它、接受它,然後拋開它,繼續前進。
——是楚錚選擇的道路。
“哦。”莊亭應了一聲,緊接著快速說道,“你的機甲開來了嗎?你就這樣開著它在街上走的?沒被圍觀嗎?機甲雖然不罕見,但是我來西區好多天了都沒看見幾臺機甲在街上走,我跟你說我去過東區,那裡隨便一個老大爺上街都開著機甲為什麼西區看起來完全不一樣?還有……”
楚錚:……
雖然知道小少爺是在努力轉移話題,但果然還是……好煩啊。
“這裡是貧民區,擁有機甲的人本來就不多。”楚錚看著莊亭一副努力沒話也要找出話題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少爺的頭,“你說這麼多,不會缺氧嗎?”
莊亭:……
莊小少爺一秒炸毛。
“靠!你當我小孩子嗎?!我跟你說我比你還大兩歲呢!不準摸我的頭!長得高了不起嗎?!”
年齡比楚錚大兩歲,身高卻比楚錚矮半個頭的小少爺如是說。
楚錚閉著眼睛堵住耳朵偏過頭,一副“太吵了我不聽我不聽”的表情。
莊亭:……
——這貨竟然詭異的有點萌怎麼辦?!
“說完了嗎?”楚錚睜開一隻眼,看了一眼莊亭,確定對方已經閉嘴才把手放下,“機甲就在外面,你開啟天頂,我把它開進來。”
莊亭依然沉浸在詭異的萌感裡,沒有回話。
“莊亭?”楚錚疑惑。
“啊……哦!我我我我知道了!”
楚錚覺得自己好像看見,莊小少爺臉紅了……
“?”
莊亭快速地溜到開關邊上:“我開了哦,你也快去快去快去!”
“嗯。”楚錚應道。
——剛剛那個……錯覺?
莊亭按下開關,倉庫天頂無聲分開,陽光從上方傾瀉而下,照亮了整個倉庫。然而很快,一片陰影從小到大,快速接近倉庫。
莊亭:……
——我屮艸芔茻!!!
——這傢伙說的把機甲開進來就是指操縱機甲直接跳進來嗎?!
——這樣一言不合就開大真的好嗎?!
——給我一點預告讓我做好地震準備啊!
就在小少爺腦袋上滾過以上臺詞時,機甲已經靠著重力加速度破風而入。莊亭立刻閉上眼睛,然而除了感受到機甲攜帶的風和熱浪之外,地面竟十分平穩,一點震感都沒有。
莊亭悄悄睜開眼。
兩人高的基礎型機甲站在他面前,腳底噴射出的火光正隨著與地面距離的縮減而漸漸消失。
一次堪稱完美的落地。
他突然想起來,天照楚錚最拿手的就是三重跳,而三重跳的要點就是能夠精準的利用動力裝置為機甲作出一個“支點”,跳躍落地這種小事根本攔不住這個西區的衛冕冠軍。
這個傢伙,說不定根本不需要搭檔啊。
莊亭在心裡說。
他沒忘記之前楚錚說過,拿下西區冠軍的時候,楚錚從未用過搭檔。
據莊亭所知,現役的機甲士中,只有上屆聯賽冠軍上善若水應子非從不使用搭檔,不管是第二機師還是人工智慧。
但應家人是特別的。
從戰爭英雄應無闕開始,應家每一代只會有一個機甲士,而那個機甲士也從未有過搭檔。曾經也有過知名機甲士想要成為應家人的第二機師,但在試過擔當應家機甲士和天樞石之間的橋樑之後,無論多強的機甲士都沉默敗退,對外也只說自己難以勝任。
在這種情況下,有人猜測應家其實掌握了什麼秘密的培養方法,並要求應家人公開。
應家也真的做了一個公開回應,所有人都知道了“不需要輔助者”的真相。
——應家機甲士的精神力都強的異於常人。
不是沒有這種情況,在北美等地區都曾出現過精神力異常強大的機甲士。因為他們的精神力過於強大,其他機甲士和人工智慧都無法擔任“橋樑”的職責。
對於這類機甲士來說,並不是他們“不需要輔助者”,而是“沒人能成為他們的輔助者”。也因為如此,這類機甲士雖然強,卻無法長久地操縱機甲。
沒有輔助者,意味著操縱機甲的損耗只能由機甲士一人承擔,這會極大的縮短機甲士的職業壽命。
如果楚錚也是這類人之一,那意味著莊亭作為一個“沒有精神力”的新手輔助者,挑戰難度又高了n倍——還沒出新手村就被踢進了地獄難度的副本。
楚錚從機甲上下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少爺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眼裡閃爍著挑戰的鋒芒。
他的嘴角忍不住翹了翹。
“這臺機甲你打算怎麼改造?和天照一樣?這是風型5為原型的最新進階版?你打算繼續往攻速型方面走?可是天照的原型應該是7?雖然差的也不是很大,為什麼要換不熟悉的新版?三個月改造時間夠嗎?”
“……”
楚錚之所以會換新版,是因為這個型號在西區市面上最好賣——價格最高。
面對莊亭連珠炮般的發問,楚錚非常識趣地對答案保持了沉默,避免提起令人尷尬的話題。
“要改造的地方很多,你不能使用仿生艙?”
仿生艙是機甲士操縱機甲時乘坐的艙體,艙內的所有構造都是為了傳輸機甲士的精神力,對莊亭這樣沒有精神力的人來說,就是個佔位置還躺得不舒服的裝飾品。
果然一聽到這方面的問題,莊亭的注意力立刻跟著轉移。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問問老闆!”
“啊啊啊啊!老鬼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不在!”
老鬼?
楚錚覺得這個名字彷彿在哪裡聽過。
不過——
“你要問咖啡店的老闆?”
“是啊,老闆似乎知道一些關於甲師的事情,我本來今天要問的但是你知道啦,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情!”
楚錚:……
“這個鍋我不背。”
莊亭:沒讓你背!
解決了機甲的安置問題,莊亭看了看變得有些充實的倉庫,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你晚上睡哪?”
整個倉庫只有一張床和莊亭購置的一些個人用品。
而楚錚,這位大爺只把機甲開了過來,除此之外連個包裹什麼的都沒帶!
“睡地上就行了,天也不冷。”楚錚倒是完全不在意。
最窮的時候他和姜儀連馬路邊都睡過。
看著真的準備就這樣打地鋪的楚錚,莊亭十分無語。
——這個西區的冠軍,還真和他所知道的冠軍完全不一樣!
就算西區是個機甲不怎麼興盛的地方,但畢竟是全民機甲的時代,一個區域賽的冠軍還是十分有含金量的,哪有可能說睡地上就睡地上,還連個墊子都不鋪的!
“這附近有超市,至少去買床被子!我出錢!”
楚錚看了一眼莊亭,乾脆在小少爺的床邊就地躺倒。
“不用,你真麻煩。”
“是你太不講究好?!而且你睡在地上我要怎麼睡?”
“昨天怎麼睡今天就怎麼睡。”
“你讓我看著你睡地上我自己卻睡床鋪嗎?!”
“我不介意。”
“我介意我介意我十分介意!給我起來!”
……
於是最後在莊亭的堅持下,二人分享了倉庫裡唯一的一張單人床。
莊亭:可惡!擠死了!明天去買床!買墊子!買買買!
凌晨五點的時候,楚錚自動從夢中醒來。
床頭的地上亮著一盞橘的夜燈,輕柔地散發著光暈。
燈是莊亭從附近超市淘來的,昨晚睡覺前小少爺死活不肯關燈,就算被楚錚嘲諷“這麼大了還怕黑”也不回嘴。
而此刻,可愛的圓形燈罩在一片寂靜的黑暗中,讓楚錚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小時候,母親在家裡點上的那盞燈,總能讓晚歸的他和姜儀在黑漆漆的貧民區中找到回家的方向。而自從母親去世,他再也沒見過那樣的燈光。
翻了個身,楚錚看向睡在裡側的莊亭――小少爺為了給楚錚留出儘量多的空間,小半個身子懸空在床邊,也不知道這麼彆扭的姿勢他為什麼還能睡得這麼熟。
天真。
熱情。
看起來單純卻又帶著一些世故圓滑。
除了在對待機甲方面的事情之外,自己只要對某個話題稍微表現出一點不願提起的樣子,莊亭就會順著自己的話將話題轉移。
雖然說話行動像個少爺,卻並不令人討厭。
“唔……嗯……”莊亭突然皺眉,好像夢到了什麼不太開心的事情,嘴裡哼哼著。
楚錚稍微靠近了點。
“大哥……我不回去!”
“我要成為……機甲士!”
楚錚:……
楚錚無聲地嘆了口氣。
――說什麼大自己兩歲……這傢伙完全是一副長不大的孩子樣嘛。
他伸手將莊亭從床鋪邊緣拯救出來,乾脆側躺著摟住對方,讓莊亭靠在自己身上。
睏意漸漸湧上,楚錚漸漸閉上了眼。
……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這什麼情況!
莊亭一臉懵逼地瞪大眼。
――他面前這個!不管怎麼看!都是楚錚的胸口?!
難道他睡著睡著就滾到別人懷裡了?那他背後的手是怎麼回事?!
大腦亂成一團的時候,莊亭感覺到摟住自己的手緊了緊,他就像是個大件娃娃一樣被人摟在懷裡。
莊亭似乎聽到了腦袋裡那根弦崩斷的聲音。
“給我醒一醒!!!!”
被高分貝攻擊的楚錚鬆開手爬起來,迷茫地看著莊亭。他腦袋上的黑髮東翹一撮西翹一撮,臉上的表情充分表現出他的大腦完全沒開工。
“小少爺……又怎麼了?”
“那什麼……我要宣告一下!”
楚錚點點頭,夢遊一般地開口:“你說。”
“我知道現在風氣開放戀愛自由不管你喜歡異性喜歡同性還是喜歡異形都是個人自由我絕對不會有任何意見!但是我要宣告我喜歡的是妹子!妹子!活潑可愛溫柔會撒嬌的妹子!”
“?”
楚錚歪了歪頭,此刻他黏糊的腦袋根本沒辦法理解莊亭為什麼要跟他說這個。
“你喜歡妹子……然後?”
“啊?還要什麼然後,你明白這點就好。”
“哦,那我知道了。”楚錚點點頭,“還有什麼事嗎?”
面對渾身散發出“我很困可以繼續睡了嗎?”的迷之氣息的楚錚,一口老血噎在喉嚨裡的莊亭無語地點點頭。
――你到底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啊?!
得到許可,楚錚也不理會一臉掙扎的莊亭,轉頭栽倒在床上,秒秒鐘陷入了熟睡。
莊亭:……
――不管了!今天!他一定要!買床!買墊子!買買買!沒錢也要買!
“哈?”老闆面不善地看著莊亭,“預支工資?”
他原本以為這個小鬼是來繼續請教甲師的事,結果他竟然說要預、支、工、資?!
西區從來不預支工資!
“小亭子急著用錢嗎?”女僕小姐一臉擔心地看著莊亭,“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可以跟我們說哦。”
“沒有沒有,我就是需要買張床……”
老闆重重地哼了一聲:“小少爺連普通的床都睡不慣嗎?”
“不是的。”莊亭連忙擺手。
倒是女僕小姐一針見血,拍著手笑道:“哎呀,倉庫裡確實只有一張床……所以小亭子是和小錚錚同居了嗎?”
“那不叫同居好嗎!”莊亭打了個激靈,條件反射地大叫。
“甜心說是同居就是同居,你有什麼意見?!”老闆一如既往無條件站在女僕小姐那邊,用眼神傳遞著兇惡的光芒。
――臭小子竟然敢對甜心大小聲,工資不想要了嗎?!
莊亭迅速在心裡列出等式:
沒工資就等於沒有床就等於他要繼續和楚錚擠一張床或他睡在床上看著楚錚睡地板或兩個人一起睡地板。
於是莊小少爺很沒骨氣的低頭認慫。
“……好是同居。”莊亭抬起頭,用渴望的眼神看著老闆,“所以,能預支一部分工資嗎?我只要能買張床就可以了。”
――骨氣死於金錢的典例,如果被他大哥知道說不定真的會氣出心臟病。
“可以哦。”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女僕小姐笑著說。
“謝謝老闆娘!”莊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連露出的小虎牙都在閃閃發光。
“哼。”
“也謝謝老闆!”
“哼!”
算這個臭小子識趣。
“老闆,今天可以告訴我甲師的事情了嗎?”
“臭小子不要得寸進尺!”
“親愛的”
老闆:……
“老鬼留給你的東西,你看過了嗎?”
莊亭一愣。
“看過了,不過我沒錢買虛擬接入裝置,暫時還登不上《機皇》。”
“不是登入卡。”老闆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那把鑰匙,那個地方,你去過沒有?”
看都不用看,老闆就知道莊亭肯定沒去,他想要先訓這空守寶山不自知的臭小鬼兩句就被他的甜心搶了話頭。
“啊,是老鬼的老房子嗎?那邊附近正好有家二手用品店,你去那裡的時候可以順便看看,說不定能淘到便宜的虛擬裝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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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太好了,謝謝老闆娘!”
莊亭今天的工作效率高了一倍不止,耀眼的笑容吸引了眾多女性顧客。平時還算面熟的常客乾脆直接問女僕小姐:“那孩子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是啊,非常非常好的好事哦。”
――那是一直在夢想的道路上碰壁的人看到了明確前進方向的樣子。
“甜心你太寵那個臭小子了。”
老闆鬱悶。
老闆不開心。
老闆有小情緒了。
“我心裡的第一位永遠是親愛的你哦,不過那孩子可是我的親人呀。”女僕小姐笑眯眯地看著熱情招待顧客的莊亭,眼底盈滿溫柔的光。
“……想家嗎?”
“不會哦。”女僕小姐拍了拍愛人的頭,“但是血緣這種東西……”
――當你真正看見的時候,才發現它無可辯駁。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莊亭看向站在門口的楚錚,早上他來上班之前楚錚還沒醒,他也不確定楚錚對早上發生的事有多少記憶,但不管記不記得,他還是覺得有點尷尬啊啊啊啊!
“是我打電話讓小錚錚過來的。”女僕小姐放下手中抹布,抬頭說道,“那條街比較偏僻,讓小錚錚這個本地人帶你走比較好哦。”
楚錚對女僕小姐和老闆點點頭:“我們先走了。”
“快走快走,不要打擾我和甜心的二人世界!”老闆滿臉不耐地趕人。
“路上小心。”女僕小姐笑眯眯地揮手。
“明明我自己也可以……不要拿我當小孩子啊!”莊亭一邊嘀咕著一邊被老闆夫妻目送出門。
“他們關心你。”
“我當然知道啦!老闆雖然面相有點兇但是人很好啊,女僕小姐就更不用說了,絕對是溫柔善良的頂級馴獸師啊!”
楚錚:……
――你把自己老闆比作野獸你老闆知道麼?
“走,太晚了會黑。”楚錚拿著老鬼的地圖,走在前面帶路。
“嗯。”
當時莊亭並沒有理解“太晚了會黑”的意思。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他們越走越偏僻,路邊甚至連燈都沒了的時候,莊亭才後知後覺地哆嗦了起來。
莊亭看著在前面帶路的楚錚,對方依然一無所覺地前進,彷彿能在夜裡視物。
“……”
他張了張口,想要叫住楚錚。可他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咬咬牙,趕了幾步,靠近楚錚身後。
――沒什麼可怕的,不過就是黑而已!
莊亭用力在心底告訴自己。
但對黑暗的恐懼從他小時候開始就一直存在,無論家裡人試了多少方法都沒能治好。中心區又一向熱鬧,有不夜城之美譽,所以家人也就隨他去。誰也沒想到莊亭會單獨來到西區,還在大晚上的往西區貧民區裡最偏僻的地方跑。
――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會怕黑啊!
――黑有什麼好怕的!
莊小少爺拼命在心裡試圖給自己洗腦。
就在這時,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莊亭悶著頭差點撞在楚錚的背上。
“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到地方了嗎?這裡也太黑了,還好不冷,我說西區還有這種地方一到晚上是不是犯罪率特別高啊――”
莊亭的聲音軋然而止。
因為楚錚牽住了莊亭的手。
雖然是夏季,莊亭的手卻冰的厲害,和楚錚溫暖的掌心形成鮮明對比。
“怕黑就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