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慧搶功的嘴臉真的很難看,也很噁心,但不知道為什麼貝一銘並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

家屬一聽血止住了氣消了不少,趕緊跑到床前擔憂道:"爸你感覺怎麼樣?"

杜海燕厭惡的看著王小慧道:"王主任沒你什麼事了,你可以回去值班了!"

王小慧看杜海燕沒有揭穿她搶功長出一口氣,衝王國慶道:"王院長那我就先走了,科裡還有不少事那。"說到這語氣一變對貝一銘道:"還站那幹什麼?還不跟我走?"

杜海燕輕哼了一聲道:"他走了,患者在出血你給止?"

一句話讓王小慧臉色鉅變,很難看,相當難看,雖然杜海燕沒直說她搶功,但這句話說得在明白不過,此時王小慧恨不得撕破杜海燕的臉,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麼對我?怎麼能這點面子都不給我?我是耳鼻喉科的副主任,我是醫院裡的中層領導。

貝一銘是什麼?只是個新來的張狂小子,只是個不尊師重道的混賬王八蛋,他在醫院裡算老幾?你賣好給他、他能幫你什麼?以後你有事求到我們科,他在科裡說得算嗎?

王國慶抿著嘴鼻子裡噴出一口氣,背著手道:"王主任既然你值夜班就趕緊回去吧,病房沒醫生可不行。"說到這用有些好奇、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一眼最近醫院裡的風雲人物——貝一銘!

王小慧怨毒的看了一眼杜海燕,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貝一銘這才邁步走了。

此時老人精神稍稍好了一些,感激的衝貝一銘點點頭算是道謝。

老人的兒子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剛才是太急了,現在被他剛狠狠推了一把的貝一銘止住了他父親的血,他心裡很是感激,也衝他點點頭道:"謝謝。"

貝一銘臉上終於有了笑容,衝老人跟他的兒子也點點頭。

杜海燕道:"行了,咱們去辦公室,別影響患者的休息,青青找個護士過來看著,有事立刻找我們。"現在患者的血是止住了,但血壓還沒降下來,正好王國慶來了,他也是搞內科出身,杜海燕要跟他商量下。

他們去了杜海燕的辦公室,貝一銘跟林潤青去了醫生辦公室,林潤青給貝一銘倒了一杯水後道:"剛才王小慧搶功你為什麼不說話?"

貝一銘雙手捧著水杯,稀溜的喝了一小口道:"因為你們主任眼裡揉不得沙子。"

林潤青笑了,她的笑容很淡,素雅而不明豔,但卻很溫暖,一如春日的陽光。

她欣賞貝一銘這樣的男人,沉穩、自信,最重要的是聰明,知道有些時候、有些事不用他說,也會有人站出來幫他說,並且要比他親口說出來效果更好。

林潤青下身穿著一條牛仔七分褲,白大衣下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腿,她坐到貝一銘對面雙腿優雅的並在一起,看著眼前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水的男子道:"你跟誰學的鼻腔填塞術?"

貝一銘頭也不抬道:"跟我們主任。"

林潤青不解道:"你說孫主任跟王主任?"看貝一銘點頭她詫異道:"你跟他們學的?那為什麼王主任止不住血,你卻能?"

貝一銘放下水杯看著林潤青很認真道:"因為我比她用心。"

其實鼻腔填塞術並不難,說白了就是用凡士林油紗條壓住出血點,僅此而已,王小慧止不住血是因為她懶、她不用心,她根本就沒仔細觀察患者的鼻腔找到出血點,她只是胡亂往裡塞,她認為凡士林油紗條足夠長,鼻腔的長度也沒多長,往裡塞一堆還能壓不住出血點?

換成前鼻腔出血王小慧粗糙的止血方式能止住血,但偏偏今天是後後鼻腔出血,所以她的辦法不管用了。

貝一銘比她用心,不糊弄自己更不糊弄患者,他不急不躁的仔細觀察,用棉球沾血,找到了出血點,記住了位置,然後把凡士林油紗條一條條的壓上去,所以血很快就止住了。

林潤青輕聲笑道:"你這個人真有意思。"

貝一銘衝林潤青笑笑沒在說話,繼續喝水,他這人跟不熟的人話不多,不是那種話癆,更不是見到美女就想方設法跟對方套近乎的人,他更喜歡安靜。

林潤青感覺眼前的男人真的很特別,不驕不躁,似乎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事能打破他面龐上的沉靜,他就是像是一潭池水,永遠波瀾不驚。

林潤青沒待多久就走了,內科不比五官科,夜班忙得很,一夜基本別想休息。

沒過多久杜海燕跟王國慶就來了,坐在電腦前看患者的病歷、各項輔助檢查,越看眉頭就皺得越緊,他們還是沒找到降低患者血壓的辦法,更搞不清楚患者血壓為什麼一直居高不下。

王國慶掏出煙點燃吸了一口,杜海燕是非常討厭有人在她身邊吸菸的,換成以前早讓吸菸的人把煙掐滅了,但今天卻什麼都沒說,因為她還在想怎麼把患者的血壓降下來。

王國慶抽了兩口道:"海燕要不讓患者轉院,血壓這麼高,我們又沒辦法降下來,萬一出點什麼事怎麼辦?"

杜海燕蹩著眉頭道:"轉院?往那轉?省醫院?我都沒辦法,省醫院那些人能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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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海燕不是狂妄,而是她有這個底氣,她早就是省裡的知名內科專家,要不是私人原因早就去京城或者省醫院了,她也跟省醫院的那群內科專家、教授打過交道,對方幾斤幾兩她清楚得很,知道他們的水平跟她差不多,所以才有上邊那句話。

王國慶跟杜海燕是老相識了,以前還是一個科的,自然知道她什麼水平,聽她這麼說一下沒了主意,愁眉不展道:"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等著吧?萬一患者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醫院這地方本就人多嘴雜,真傳揚出去我們連個高血壓都治不了,這人可丟大了,醫院的臉、你的臉、我的臉丟得乾乾淨淨啊!"

貝一銘靜靜的坐在那聽他們討論怎麼給患者降壓,他自己也在琢磨如果自己是內科的醫生,遇到這樣的病人自己該怎麼做。

杜海燕有些煩躁道:"轉省醫院我們不一樣丟臉,實在不行我看也只能轉院去京城了。"

杜海燕很不甘心,可不甘心能怎麼辦?她實在是想不出辦法把患者的血壓降下來。

"轉去京城?太遠了吧?家屬那..."王國慶沒往下說,但意思在明顯不過,家屬能幹嗎?一個高血壓都要往京城轉,這顯得醫院太無能了吧?

這時候貝一銘發現自己面對的電腦病歷系統開著,他想了想剛才那名患者的床號,動動鼠標很快找到了病歷仔細看了起來。

從病歷的描述來看,患者是原發性高血壓,這是獨立疾病,表明患者只是血壓高,並沒有其他的疾病,各項輔助檢查也證明了這點,以前患者也因為高血壓住過三次院,降壓藥物對他的血壓效果很明顯,都是來了用上藥血壓就下來了,但這次不知道什麼原因,血壓就是降不下來,連微量泵都用上了,但還是不行,到底是什麼原因那?難道是...

剛想到這就聽杜海燕一拍桌子道:"轉院吧,總不能讓患者在我們這等死,丟臉就丟臉,誰讓我們沒那本事把血壓降下來,我這就去找家屬談轉院去京城的事。"

貝一銘看杜海燕站起來要走趕緊道:"杜主任我或許有辦法能把患者的血壓降下來。"

杜海燕看著貝一銘冷淡道:"年輕人你鼻腔填塞術幹的不錯,最起碼我不如你,但這是內科,高血壓是內科的一種疾病,不是你們耳鼻喉科的。"

杜海燕的話說得很明白,術業有專攻,你有你擅長的,我有我擅長的,我是內科的主任,連我都不能把患者的血壓降下來,你一個耳鼻喉科的年輕醫生能有什麼辦法?

王國慶正為轉院會影響醫院的聲譽犯愁,聽到貝一銘的話一瞪眼,很不耐煩道:"老實待著,那都有你,就顯你了是不?會個鼻腔填塞術就以為自己什麼病都能治了?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真是不知所謂。"

杜海燕經過剛才的事還是欣賞貝一銘的,他這人確實辦事有些出格,頂撞領導、帶教老師,但在業務上還是很下功夫的,不然那可能王小慧都沒辦法的患者他一下就能把血止住?

聽王國慶說的話太重,便為貝一銘解圍道:"老王話重了啊,年輕人嘛難免有些天馬行空、不切實際的想法,這是正常的,你、我當初不也是這樣?給他一些時間,他會成熟的,不經風雨那能見彩虹?"

貝一銘依舊是一臉的平靜,他輕聲道:"王院長、杜主任就算你們認為我的想法不切實際,但為什麼不聽聽那?聽聽總不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吧?"

王國慶被氣笑了,從兜裡拿出一根煙丟給貝一銘笑道:"行,我們就聽聽你有什麼辦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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