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馬車空間並不逼仄,朱厚照自然是坐在正向,王止則坐得是側邊。

這種忽然勒馬急停,坐在裡邊兒的人自然是控制不住自己,不過側邊的人畢竟有所遮擋,朱厚照就只能往前衝,最後沒辦法整個身子壓在她的腿上。

其實這個動作分外危險,畢竟他的身體重量也不輕,再加上撞上的力道,姑娘瞬間便“啊”得一下痛呼出聲。

朱厚照胳膊壓在她大腿,膝蓋則撞在了人家腳踝,這都是很硬的撞。

外面也傳來劉瑾急急忙忙的聲音,“陛下!您可無礙?”

“朕無礙。”朱厚照一邊說著一邊趕緊手撐著起來,開啟布簾,“怎麼回事?”

說話間,耳朵邊傳來一陣陣銳利的拔劍摩擦聲。

接著見許冠把馬車伕拽下去自己背對皇帝站在了上面,“有刺客,臣為陛下護駕!”

“刺客?!”朱厚照聲音提高了一個度,“在哪兒?”

他的確是有些不相信,不過兩側密林裡卻不斷的有持短刀而著黑衣的一些人靠近,最前面的人甚至已經與神武衛的將士交戰起來了!

“陛下在裡面待著就好!”

朱厚照還不至於太過慌亂,他選擇坐回去,在外面確實妨礙許冠。

正摸不著頭腦的時候,轉臉一瞧,王止已經滿臉漲紅,額頭上還冒了些許汗珠。

“你怎麼樣?”他急忙去檢視人家的腳踝。

“陛下!”王止一聲嬌呼,男女大防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可對方是皇帝,她也不敢粗魯的阻擋。

朱厚照也是臉皮厚,直接把人家的裙襬掀到小腿肚中央,還褪下了靴襪,仗著自己皇帝的身份,別人不敢怎樣,而且臉上還依然很正經,“朕從小就愛活動,有時也難免碰到磕到,久病成醫,似你這樣的硬傷大概不會傷到骨頭,不過裡面會有淤血,最好是能熱敷儘快將其化開。”

“陛下,外面……”

“外面?”朱厚照抬頭,略作停頓,隨後說:“朕又不是只帶了這麼幾個人,不必擔心。只是朕沒有想過,究竟是什麼人會想要行刺。再者,皇帝遇刺,非同小可,似這樣的事,必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桉。”

他兩邊望望,出門在外什麼都沒有。而王止的腳踝確實被他撞出了點傷。

不過姑娘倒也沒有顯得過於柔弱,尤其馬車之外,還有金屬撞擊和哼哼哈哈的打鬥聲,這種時候,就不要嬌氣了。

對於朱厚照來說也是一樣,有人要行刺,這可是大事,根本不至於看了一下姑娘的腳踝就心猿意馬,完全忘了此時的情景。

他一邊搓著手,手搓熱了便放在扭傷處,一邊又透過馬車簾子露出的縫隙往外看去,他的心思也都在外邊兒。

其實許冠一直雙手抱胸站在那邊,連劍還未拔,只冷眼瞧著這忽然冒出的二十多個刺客,從他分別向左向右也有神武衛的將士站列。

他們將馬車團團包圍,而地上是被他們擊落的箭羽。這個時候,誰要能接近了馬車,那也是不得了的本事。

至於外圍,不斷趕來的人將這群刺客糾纏的越來越緊。

這些亡命之徒揮舞刀劍,不顧一切的衝殺過來。

“這皇帝怕死的很,帶得人不止這些!我們估計有錯!”

說話的人就在許冠的視線之中,他與自己的同伴背對背,右手執劍,左手張開,眼神之中滿是戒備。

而他後背的人則說:“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他出宮的次數不多,走這麼遠更是第一次。要想想辦法。”

“這時候想個鳥辦法,拼死而已!”

話音一落,兩人倏然分開。

其中一個狂奔兩步一躍而起,冷芒劍身直刺許冠的門面。

“走狗!讓開!”

許冠用劍柄格擋,隨後一腳踢出,下面的刺客一個翻身後仰躲過,而手上的動作也不停,手腕翻轉之後,劍身帶著劃破空氣的錚鳴橫掃許冠下盤。

砰!

這聲音實在不小,原來是許冠右腳將劍身死死踩住!

皇帝就在身後,許冠也知道不是耍玩的時候,所以左腳接著便踢出!

刺客抽不出劍柄,只能脫手後退!

他失了兵刃!

許冠見狀,攻勢更勐!

他從馬車上縱躍而下,敵人沒武器,他要用武器,皇宮之中銳利寶劍觸之即死,連落下風的刺客腳步頓時紊亂,邊上還有其他神武衛士卒圍而攻之,一時間險象環生!

“三眼!

不知哪裡來的喊聲。

許冠以為是其同伴來救,哪知道這些亡命之人狡猾的很,眼看是這樣喊,實際上已飛身向馬車而去!

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成功時,

鐺鐺兩下,左右兩邊各有一人翻身上去,擋在車簾子之前,動作、節奏幾乎一模一樣。

“訓練有素……他媽的。”

這是他心中絕望的四個字。

另外一邊許冠已制伏一人,於是便急急回援,一掌伸出直抓那人後背,硬生生將其扯了下來!

彭!

這種時候,人只要一倒地便再也起不來了,因為兵刃上前,抵在脖間,他動彈一下都不可能。

朱厚照臉色沉靜的看完這一幕,心思也隨之收了回來。

“陛……陛下。”

“嗯?”

王止臉撇向一邊低著,她實在是沒有勇氣對視、或是哪怕自己看一眼。

皇帝的手掌就捂在她右側的腳踝之上,好死不死的還帶著些輕輕的搓揉。

她的皮膚確實是很細膩,白嫩之間帶一些受傷的嫣紅,就像去了皮的白蘿蔔裡面摻了些顏色,清脆滿水,光潔透人。

不過朱厚照還不至於僅這一幕就血脈噴張,宮裡的姑娘也都個個是人間之花來著。

當然,王止自己羞成那樣,是讓氣氛有些不對。

“陛下!”許冠粗獷的聲音傳來。

接著是威寧伯,“陛下,臣等請陛下一見!”

他們是想確認皇帝的安全,畢竟剛剛一陣混亂。

而王止則腳脖子忍不住一縮。朱厚照也瞧得明白。

“不要進來。朕沒事。刺客都消滅了嗎?”

“幸不辱命,都已捉住了!”

朱厚照又伸手把人家腳脖子拽了過來,一邊審視一邊問:“有活口嗎?”

“有兩個。”

“不要殺他們,留著。”

王止才最是尷尬,她不敢冒犯皇帝,只能就這麼忍著,雖然溫暖的手掌那樣搓揉是感覺舒緩些,不過明明已經縮了回來,

卻又被拽回去這叫什麼?

“你這個,還真不能確定是否傷到了骨頭。為免日後留下隱疾,回京之後還是到女子醫館請談大夫仔細瞧瞧。”

“是……是。謝陛下關心。”

“小青?”

這是她婢女的名字。

“奴婢在。”

譁得一聲,朱厚照掀了簾子出來,對著在邊上的姑娘教著說:“你去裡邊兒。雙手這樣搓熱,替你家小姐揉一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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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另外一邊,劉瑾似眼淚鼻涕都下來似的,慌不跌的扶皇帝下馬車。

朱厚照才不需要,他十六七歲,又不是七十六七,直接就蹦下來了。

“哎喲,陛下小心。”

側邊,許冠、威寧伯一左一右,中間則是綁好押過來一腳踹了跪在地上的兩位刺客。他們臉上蒙面的布也被扯掉了。

兩人,一個臉平而窪,長了個三角眼,算是尋常人模樣。

另外一個顴骨突出而上下窄,像是個橄欖球,眼球還帶些突出,朱厚照畢竟是後世人,心裡猜著是不是有什麼病症。

“刺王殺駕,這是要誅九族的。錦衣衛的人也在,交他們,審問吧。”

“是!”

他有些想不明白,是什麼人要採用這樣的方式。

但暗中的敵人手段已如此,他也不能夠太過軟弱和天真。

“此事先不要外傳。誰走漏的風聲……”朱厚照語氣有些陰陰的,“朕就找誰。”

“是!

”大約有一百多人一下子齊聲喊了出來。

因為他人不在皇宮,出宮在外的皇帝遇到了刺客,很容易引起朝堂的混亂和恐慌,這實在是沒有必要的。

“回宮吧。”

多少還是有些掃興。

而馬車內,

小青面對此事的情狀傻了眼,小姐倒是一切好好的,只不過右腳的靴子和襪子都給脫了下來,潔白的小腳便這樣裸露。

“小姐……這……”

這不就是都被看到了麼……

王止是聰明,但到底沒遇過這樣的事,也更加沒有經驗,只能搶著話道:“別,別在說了,快幫我穿上。”

說話間她已經自己在動手了。

“可是,陛下叫奴婢替小姐揉揉,這樣不就是抗旨了麼?”

王止傻眼。

而小青又將她穿好的襪子給脫了下來,她的腳又一次被拽了出去。

“小青!

她急紅得臉上都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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