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父!”

荊白玉聽他這一聲喊, 差點嚇得渾身發抖,壓低了聲音道:“你小點聲, 會叫旁人聽到的。”

“抱歉抱歉,”荊博文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同樣壓了聲音道:“我這不是……被你給嚇了一跳嗎?著實是控制不住,就……”

荊白玉有些年頭耷拉腦的,道:“是啊……我也被自己嚇了一跳,就莫要說旁人了……”

院外的厲長生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喊, 他的腳步“噠噠”兩聲便停住了,未有再往前而去。

“原來小白這幾日這般不對勁兒,是因著這個?”

厲長生搖著頭笑了笑, 道:“果然是青春期的孩子,看來是情竇初開了。”

厲長生是從現代穿越到大荊來的,又是向來淡定的秉性,所以就算聽到荊白玉喜歡男子的傳聞,也不見得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在厲長生看來,喜歡什麼人,那是個人隱私的事情, 同性異性無有太大的區別。

大荊也不是沒有南風這種事情, 達官貴人們園中多養幾個優人和長相不俗的男子, 彷彿這般可以彰顯他們的實力與地位。

只是南風之事, 又是上不得檯面的,從未聽說大荊某位官員迎娶了一位男子為妻的。

厲長生站在院門口,心中尋思了一番, 低聲道:“還是讓小白自己先處理一番罷。”

他說罷了,轉身離開了院落,往下榻的房間而去。

厲長生走的太快,並未有聽到荊白玉與荊博文話間的重點。

此時此刻,荊博文滿臉的不可思議,道:“你喜歡上那個……那個流安小侯爺了?”

荊白玉一本正經,道:“我好像……喜歡上厲長生了……”

荊博文嘆息了一聲,道:“我的祖宗呦!你可別被那小侯爺給矇蔽了眼睛!他不過長得像九千歲罷了。人死不能復生,這個道理你也是知道的,他壓根就不是九千歲啊。你保證,你喜歡的是這個流安小侯爺,不是九千歲厲長生?”

“我當然……”

荊白玉話到口頭上,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與荊博文說。

雖他與小叔父荊博文這些年關係不錯,可有些事情,關係到厲長生的安危問題,荊白玉還是不能隨便開口的。

荊白玉略作思索,道:“我就是喜歡他,與旁人無關。”

荊博文一聽,簡直恨鐵不成鋼,道:“好個流安小侯爺,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三頭六臂的本事,竟然敢對我侄兒騙身騙心,真是膽大包天!”

他說著擼胳膊挽袖子,竟是要去找厲長生拼命的架勢。

“小叔父!”

荊白玉著實嚇了一跳,趕忙跑過去阻攔荊博文。

“什麼騙身又騙心,你誤會了!你等等我!”

那面厲長生才回了房間,就聽到外面亂哄哄的,又是荊博文那大嗓門子,一聽便能聽出來。

“那個什麼小侯爺!你給我出來!”

荊博文大喊著,似是覺得還不解氣,“咚”的一聲,竟是將房門給直接踹開。

厲長生這開門的動作只到一半,有些不解的看著外面“咋咋呼呼”的兩個人,道:“不知發什麼什麼事情,這是……”

荊博文瞪了厲長生一眼,道:“哎呦喂,不是我說啊,你裝的還挺像的!你瞧瞧這語氣,這表情,這眼神。我呸!你想騙誰呢?”

厲長生再一聽,看來是陵川王誤會了自己,以為自己是假冒的九千歲,跑到荊白玉身邊諂媚的。

厲長生有些想笑,好脾性的說道:“大王誤會了。”

“孤沒誤會。”荊博文大手一揮,就要上前去抓厲長生的衣領子。

後面的荊白玉頭疼欲裂,趕忙竄過去攔在了厲長生身前,一把格擋住荊博文的出手。

“你別攔著我。”荊博文說道:“今兒個我就叫這傢伙,露出他本來的真面目來。”

荊白玉已經尷尬到整張臉皮都沒了,他根本不敢再看厲長生,反手抓住荊博文,強硬的將人給拽了出去。

厲長生無奈的搖了搖頭,就瞧見那兩個人急匆匆而來,然後又火急火燎的去了。

“不知是唱的哪一齣戲。”

荊白玉好不容易將荊博文拖了回去,道:“小叔父,你就別鬧了。我是來找你訴苦的,不是讓你給我找罪受的。”

“我這不是想幫你嘛!”荊博文底氣不足的小聲說道。

荊白玉坐在席上,仰著頭嘆了口氣,道:“你放心好了,就算我喜歡厲長生,他也不一定喜歡我,我都未曾敢與他說。”

“什麼?!”

荊博文一下子,又差點便跳起來。

荊博文不敢置信的道:“這流安小侯爺果然好手段,竟是拿喬?”

他這才開口,就被荊白玉狠狠的瞪了一眼。

荊博文乾笑一聲,重新坐回席上,不當一回事兒的說:“那你就去與他說啊,你可是太子啊,你喜歡他,已經是他莫大的榮幸了。”

荊白玉緩慢的搖了搖頭,道:“不能說……若是我說了,他不喜歡我,覺得我是個孩子,覺得我很煩人,覺得我……他若是從我身邊離開了怎麼辦?”

“我不想他再消失了……”

荊白玉想到厲長生消失的那十個年頭,便覺得心臟劇痛無比,有一種被反覆撕裂的感覺。

荊博文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道:“你竟然這般喜歡他?”

“嗯——”荊白玉點點頭,低聲說:“很喜歡很喜歡,彷彿……比我想象中還要多得多……”

他以前並不覺得,聽到行露姑娘那番話之時,忽然有種恍然大悟之感,心竅之內一下子亮起了一顆星星,卻又叫他有了新的迷茫。

荊白玉一陣陣的患得患失,覺得自己這十年的歷練都白過了,什麼沉穩,什麼果斷,什麼狠辣,通通消失不見,在厲長生的面前,他什麼也沒有,腦內總是一片空白。

“唉——”

荊白玉嘆息了一聲,喃喃的說道:“怪不得他總說我是個孩子,我果然……”

“哎呦喂我的小侄子。”荊博文拍了拍荊白玉的肩膀,瞧他失落成這個模樣,著實心有不忍。

荊博文大大咧咧的說道:“你不敢跟他說,就是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人,能不能接受男人,是不是這樣?”

“嗯……”荊白玉緩慢的點了點頭。

“叔父有辦法。”荊博文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你就等著瞧罷,叔父替你試探這個不知好歹的流安小侯爺。”

“試探?”荊白玉有些不解,道:“小叔父,你可莫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知道了,絕不出格,你就等我的好消息罷!”荊博文信誓旦旦。

荊白玉不知荊博文要做什麼,他就是不告訴荊白玉,最後無有辦法,只是喝了兩杯甜酒,荊白玉也沒什麼心情,乾脆往下榻的院落而去。

“小白,回來了?”

厲長生就站在院子裡,一眼便看到獨自而歸的荊白玉。

荊白玉步子有些歪歪扭扭的,想必是喝了酒有些上頭。

其實除此之外,荊白玉心中有事兒,所以難免有氣無力,其實他未有喝太多,只是腦袋裡暈暈乎乎的罷了,感覺自己並未醉倒。

“厲……長生……”

荊白玉眼神迷茫又亮晶晶,衝著厲長生一笑,踉踉蹌蹌的走了過去。

厲長生一瞧,止不住笑了,道:“看來這回是真的醉了。”

“誰說我醉了?”荊白玉走過去,抓著厲長生的胳膊,道:“你看我……看我……說話多清楚啊。”

厲長生順著他的話說:“對對,太子沒有醉。來,我扶你,咱們進屋裡去,免得喝多了還吹夜風,明兒個宿醉再加感冒,可不得了。”

“都說了,我沒有喝醉。”荊白玉嘟著嘴巴,滿臉不悅的瞧著厲長生。

厲長生見了他這模樣,竟是沒能忍住,伸手捏了捏荊白玉的臉頰,道:“看著倒是挺瘦的,臉頰上肉不少。”

“啪!”

荊白玉拍開他的手,道:“不要對我動手動腳,小心我也對你不客氣!”

厲長生笑著道:“是是是,我錯了,咱們先回房再說其他。”

“不,我走不動了……”荊白玉趴在厲長生懷裡,道:“要……要你抱著我,你揹著我!”

“還說沒喝醉?”厲長生最是知道荊白玉那性子,平日裡臉皮薄,要強的厲害,怎麼可能憑白要自己揹著他抱著他。

厲長生二話不說,當下在荊白玉跟前蹲下,道:“上來罷,揹著你。”

“嗯!”

荊白玉興高采烈,立刻撲過去,趴在厲長生的背上。

厲長生比荊白玉高了許多,身子板也寬厚了許多,公主抱著荊白玉都不算什麼,更別說揹著了,輕輕鬆鬆的便站了起來,大步往房內而去。

荊白玉趴在他的肩膀上,嘴角越翹越高,輕聲說道:“厲長生……”

“怎麼了小祖宗?”厲長生笑著問他。

荊白玉聲音更輕更輕,道:“我今天做了個……好夢……”

厲長生低笑一聲,道:“什麼好夢?”

“不能……與你說……”荊白玉道。

厲長生將人背進來,順手關上房門,這才進了內殿,準備將荊白玉放在榻上,叫他趕緊休息。

只是到了榻邊,荊白玉死死抓著厲長生,怎麼就是不肯鬆手。

“再……再走一圈!”

“不,不要下去,再來一圈!”

“走!”

厲長生真是哭笑不得,道:“小白乖,快下來,你當自己是在騎馬嗎?乖,下來。”

“不要……”

荊白玉軟綿綿的說了一句,掛在厲長生後背當背部掛件,死皮賴臉的就是不鬆手。

厲長生止不住搖頭嘆息了一聲,道:“還說沒醉。”

荊白玉腦袋裡暈乎乎的,感覺自己睏倦的厲害,卻怎麼也不捨得鬆手,這等美夢自然是越久越好了……

厲長生側頭一瞧,荊白玉要趴在自己背上睡著了,眼睛都閉了起來。

厲長生無有辦法,只好小心的將荊白玉的手,一點一點的扒開,儘量不讓他感覺到,然後輕輕的將人放在榻上。

荊白玉果然未有什麼感覺,眼睛已然閉了起來。

“真是我的小祖宗……”

厲長生搖了搖頭,將旁邊的被子扯過來,蓋在荊白玉的身上。

就在厲長生想要抽身離開之時,荊白玉驀地睜開眼睛,一把抓住了厲長生的袖子,彷彿撒囈掙一般,瞧著竟是有兩分嚇人。

“別起來,”厲長生低聲哄著說,“乖乖的,閉上眼睛,乖……”

荊白玉睜著雙眼,卻未有焦距,迷茫的私下裡尋找。

厲長生越是不叫他起來,他反而越是要起來,動作快極的一個翻身,便坐了起身來,“咚”的一聲,與厲長生撞在了一起。

“疼——”

荊白玉低呼了一聲,他的鼻子撞得痠痛無比,頓時差點眼淚都淌下來。

厲長生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實在的,的確有點疼。

厲長生的道:“叫你好好的休息不聽話,叫我看看你的鼻子怎麼樣了?要不要叫太醫過來瞧瞧。”

荊白玉這會兒還算是聽話的,呆呆坐著,目光直勾勾的瞧著厲長生。

荊白玉腦子裡反應很慢,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厲長生離自己好近好近啊……

真的太近了……

厲長生瞧著荊白玉撞紅的鼻尖,還未能做什麼,就見荊白玉忽然傾身過來。

他們兩個人本就離得頗近,這一下子只是眨眼的功夫,荊白玉已經湊到了厲長生的跟前。

兩個人瞬間半絲距離也是未有。

厲長生感覺嘴上輕輕一點,被發酒瘋的荊白玉快速的一碰。

荊白玉親上來的實在是太自然,自然到厲長生根本全無防備,就叫他這般得了手。

蜻蜓點水罷了,荊白玉嘿嘿的一陣傻笑,自己拉上被子,便好端端的躺了下去,還調整了一番睡姿,心滿意足的閉眼安靜下來。

厲長生難得怔愣在當場,眼看著荊白玉流暢自然的動作,半晌竟是還未反應過來。

“小白……”

厲長生眼看著荊白玉睡了,這才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道:“這小酒瘋子,看來以後不能再叫你喝酒了。”

荊白玉做了個美夢,在夢裡他不由得連連傻笑……

當日光升起之時,荊白玉終於醒了過來,抱著被子還在傻乎乎的笑著。

“唉……”

荊白玉嘆息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道:“若是每日都能做這樣的美夢,該有多好啊……”

“吱呀——”

房門被推開,荊白玉嚇了一跳,趕緊正襟危坐,一臉嚴肅正經的模樣。

是厲長生走了進來,道:“太子可醒了?”

“醒了。”荊白玉言簡意賅,還有些個莫名的心虛。

厲長生進來先是打量了一番荊白玉,道:“太子可還記著昨日撒酒瘋的事情?”

荊白玉迷茫的看著他,道:“我昨天並未有喝多。”

厲長生被他逗笑了,道:“算了,太子說什麼便是什麼罷。”

荊白玉咳嗽了一聲,道:“你怎麼這般早就來了,我還未洗漱。”

厲長生說:“是陵川王,已經在外面擺下了筵席,說是請太子殿下您過去。”

荊白玉乍一聽,便想到了昨日裡荊博文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子,說他有辦法試探厲長生。

“莫不是……”

荊白玉思忖著,莫不是這一大早的,便要開始試探了?

那太好了!

荊白玉頓時來了興致,道:“厲長生,你先過去,我很快就到。”

“好。”厲長生道:“不過是筵席罷了,太子慢慢的也沒什麼。”

厲長生有些個懷疑荊白玉的酒氣兒還未散去,荊白玉這會兒看起來,也有一些不怎麼正常的模樣。

太子殿下參加的大大小小筵席簡直數不勝數,就不曾見哪一次這般激動的。

厲長生從荊白玉房間出來,獨自往筵席而去,到了地方果然看到陵川王荊博文已經在了。

荊博文目光盯在厲長生身上,上上下下的不停打量著,瞧得是再認真也未有,恨不得能用目光給厲長生開兩個窟窿出來。

厲長生恭敬的給荊博文做了個禮,道:“拜見大王。”

“不必多禮,坐啊。”荊博文擠出一個笑容來,看著還算是親和。

不過在厲長生眼中,荊博文笑的過於假了些,一看便是非奸即盜。

荊博文咳嗽一聲,道:“太子殿下還未來,不過沒有干係。期門掌遠道也是客嘛!來人!先給期門掌倒酒,把好酒好菜都端上來。”

“是,大王。”

只聽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在側伏侍的侍女們答應一聲,先是快速退下,眨眼的功夫,便又魚貫而入,一個挨著一個,快速的走進大殿,足足有二十來人。

厲長生頓時有些個頭疼不已,他素來明白,這陵川王荊博文是最為不靠譜的。如今謀主孟雲深不在王宮之中,怕是要叫荊博文給翻了天去。

這不正是……

從殿門一口氣進來二十個左右的美人,男男女女皆有,當真是環肥燕瘦,奼紫嫣紅……

“這……”

“這是怎麼回事?”

荊白玉急匆匆趕來,差點被門口一群美人給撞倒。

他站在大殿跟前,一臉迷茫的目瞪口呆,非常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荊博文笑呵呵的走了出來,拉住荊白玉,小聲耳語說道:“這就是我的辦法啊!”

“什麼辦法?”荊白玉心中咯噔一聲,難道是昨天所說,試探厲長生的辦法……?他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荊博文神神秘秘的說道:“你想知道那流安小侯爺能不能接受男人,喜歡偏愛什麼樣的人,這不是再容易不過?找一群美人試探他一番,這不是一目瞭然?”

“你瞧瞧,我這選的,高矮胖瘦環肥燕瘦,可是下了大工夫的!”

“你看那個怎麼樣?年輕纖瘦,比美婦人還要好看,是個優人,唱功一流舞姿卓越。你說流安小侯爺會不會喜歡這樣的?”

“嘎巴——”

荊博文正喋喋不休的說著,便聽到荊白玉拳頭發出了咯咯的聲音。

荊白玉越聽臉越黑,原來荊博文想的辦法便是如此?

如此的……

不靠譜!

讓人如此的火大!

荊白玉一陣陣的醋心,腦袋頂都能灼燒起來。心想著,若是厲長生被真的勾了去,瞧上了他們當中的某個人,那自己……

那自己怎麼辦?

“大人,我為您倒酒~”

那荊博文才說過的優人,十足有眼力健,已經嬌滴滴的走過去,露出一個萬千不勝的笑容,拿起酒壺為厲長生斟酒。

隨即竟是親自端起了耳杯,想要親密的喂厲長生飲下。

“大膽!”

荊白玉再也忍耐不住,呵斥一聲,立刻便衝了過去,一把將那美貌優人推開。

“嘩啦——”

耳杯中酒水過滿,灑了荊白玉一身皆是。

那美貌優人全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不過是按照陵川王的吩咐辦事罷了。

美貌優人無辜的給陵川王送了幾個眼神過去,荊博文這會兒也是摸不著頭腦,根本不知接下來要如何是好。

厲長生可能算是最為淡定的一個,拿出帕子來,將荊白玉身上的酒漬擦乾淨,道:“可還有哪裡染了酒水?”

“厲長生,我們走!”

荊白玉是一刻也在這裡待不住了,拉住厲長生,快速便衝出一堆美人的包圍圈,遠離了歌舞昇平的大殿。

“誒!太子!”

“別走啊!”

“怎麼回事啊,真是的……”

荊博文在後面叫他們,卻沒人搭理於他。

荊博文嘆息一聲,說:“我花了不少銀錢的,算了,你們不享受,那我只好獨自一個人享受了。”

他才說著,旁邊一個侍衛已然低聲說道:“大王這……聽說謀主今兒個晚間便能回來,到時候……”

“什麼?”荊博文一臉震驚,道:“孟雲深今天就回?我怎麼不知道?”

侍衛說道:“千真萬確!小人聽謀主身邊的親信說的。謀主似乎……是想……”

荊博文哪裡能不知道,孟雲深就是想要看看他不在的時候,自己都做了什麼。

“你不早說!”荊博文渾身一個寒顫,若是叫孟雲深看到自己“尋歡作樂”的場面……

“不不不,”荊博文連忙自言自語的搖頭,道:“這些美人都是為了試探流安小侯爺用的,與我有什麼干係?”

“愣著做什麼?”

“還不快把這些人都給我轟走!”

“快快,把大殿收拾了!”

“謀主要回來了,快收拾乾淨了!”

“頭發絲兒!那有一根頭發絲!撿走!”

大殿裡亂哄哄的,彷彿有響馬要來打劫,眾人皆是手忙腳亂。

那面厲長生被荊白玉氣憤的拽走,一口氣便回到了下榻的房間。

“咚!”

荊白玉將門撞上,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

“太子不必動怒。”厲長生淡笑著說道。

荊白玉橫了他一眼,道:“你瞧著都不生氣的?”

厲長生並不知情荊博文找來美人試探自己的事情,倒是昨兒個無意間聽到了太子殿下荊白玉喜歡男子的事情。

所以理所當然的,厲長生心中便有所誤會。

他只當陵川王荊博文突然找來一堆美貌男子,是想要進獻給小太子荊白玉的。

厲長生說道:“陵川王素性自由,做事兒難免有些叫人摸不著頭腦。”

“小叔父真是的……”荊白玉此時還覺胸口氣悶難當,道:“就應當叫孟先生狠狠的管教他一番,真是氣死人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厲長生滿面微笑的走到荊白玉跟前,道:“那筵席之上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可有太子殿下看上眼的美人?”

“什麼?”荊白玉被問得一愣,迷茫的抬眼去瞧厲長生。

厲長生打趣的說道:“陵川王大費苦心,找來二十餘個美人,難不成一個都未有叫太子瞧上?”

荊白玉愣了半晌,這才恍然大悟,看來厲長生是誤會了……

不過荊白玉也不好解釋荊博文那到底是要做什麼。

荊白玉乾笑了兩聲,止不住低聲道:“方才的筵席之上……之上……”

他嘴巴不受控制,喃喃的道:“的確有個我中意的……”

畢竟厲長生當時,也在筵席之上。

厲長生聽了有些意外,道:“小白是對什麼人,一見鍾情了?”

荊白玉見他臉上溫柔的笑意,頓時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兒,心說厲長生好像未有一點吃醋嫉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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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荊白玉深深的嘆息了一聲,道:“我不想告訴你。”

厲長生瞧他模樣低落,自然而然的便又誤會了。

他伸手拍了拍荊白玉的頭頂,道:“小白,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

荊白玉垂著頭,未有抬眼去看他。

厲長生又道:“無論你喜歡什麼樣的人,我也都會支援你的。”

荊白玉越聽越是心酸不止,低聲道:“你不會的……”

厲長生溫聲說道:“是真的,小白,其實你不必煩惱,就算你喜歡的人是個男子,也並不代表什麼。”

“你說……什麼?”

荊白玉嚇得頓時臉色慘白,目瞪口呆的瞧著厲長生。

厲長生坦然的說道:“昨天陵川王那大嗓門子,我還未曾走遠,所以聽到了一些。”

“你你你……”荊白玉手腳冰涼,顫聲問道:“你都聽到了什麼?”

厲長生只是聽到荊博文說,荊白玉喜歡上男子,其餘並未有聽全。

不知道怎麼的,荊白玉聽了心中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是萬分失落。

荊白玉道:“你……不覺得我很奇怪嗎?”

“當然不會。”厲長生笑著說:“這在我看來,沒什麼可奇怪的。”

“真的?”荊白玉有點不敢置信,但是想一想,厲長生本就不是什麼尋常之人,從來思維都與旁人不同。

荊白玉來了些興致,道:“那……厲長生你喜歡……會喜歡……男子嗎……?”

他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蚊子叫一般,差點連自己也聽不到。

厲長生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一瞬間的事情,荊白玉感覺自己“咕咚”一聲,墜入了萬丈冰潭,冷的他顫抖不止。

厲長生說:“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荊白玉迷茫的瞧他。

厲長生很是坦然,道:“我未曾喜歡過什麼人,並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喜歡的是男子還是女子,都是未知之數。”

厲長生這個人,看起來著實多情溫柔,但卻又是個十足淡漠無情之人。他仔細回想了一番,不論是現代還是在大荊,他都未曾有對誰心動過的感覺。

那種沒有一個人,便無法再活下去的感覺。

那種轟轟烈烈,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感覺。

對於厲長生來說,有些遙不可及,他的理性蓋過了一切。

荊白玉睜大眼睛瞧著厲長生,一時間有些個不知道應該慶幸,還是應該失落的好。

荊白玉思忖著,厲長生一直把自己當成小孩,指不定他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自己,想想就叫荊白玉心痛如刀絞。

然而厲長生從未有對誰心動過,這對於荊白玉來說,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兒,自己是一個情敵也不曾有的。

“也不能這般說。”

厲長生忽然笑著開口,道:“若說一生之中萬萬不能缺少的那個人……”

他又伸出手來,去拍荊白玉的頭頂,道:“自然是小白了。”

“什麼?”

荊白玉陡然愣住,感覺自己心跳奇快,因著厲長生的話,呼吸都要驟停。

“太子!”

“太子!”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了荊博文的大嗓門子。

荊白玉現在聽到荊博文的聲音就頭疼,已經根本不想再瞧見他的面,恨得牙根直癢癢!

荊白玉氣哼哼的瞪了一眼門口的位置,道:“太子不在!”

荊博文跑來拍著門,“咚咚咚”的,恨不得地動天搖。

荊博文道:“侄兒,快開門啊,有急事兒!”

“什麼急事兒?”荊白玉道:“就在外面說。”

荊博文道:“有貴客要到了!”

“什麼貴客?不見。”荊白玉道。

荊博文在外面著急上火,道:“是姜王來了!聽說已經就快到王宮裡了!”

“姜王?姜笙鈺?!”

荊白玉睜大眼睛,說:“他怎麼來的這般早?”

此次會盟,姜國是參與其中的,姜王姜笙鈺親自前來,這大家夥根本不感覺絲毫奇怪。

然而會盟之地,並非設立在陵川王宮之中,乃是在陵川城郊一處空曠之地,遠離小城的地方,方便各國使臣駐兵。

姜王來的著實很快,而且一來便準備入陵川王宮,聽上去也著實大膽的很。

“姜笙鈺?”

厲長生低聲說道:“倒是好久不見了。”

“不許見!”

荊白玉瞪了一眼厲長生,道:“姜王突然到王宮來,不知道什麼意思,你在這裡等著,我出去瞧瞧再說。”

厲長生感覺荊白玉最近的確心思難猜的厲害,瞧他又是瞪眼又是著急,只好笑著說:“好好好,你說不見就不見。反正日後會盟,總是能見著面的。”

“我去去就回,你哪裡都不準去,就在這裡等著我。”荊白玉一步三回頭的叮囑著。

“好。”厲長生回答的著實爽快。

荊白玉出了門,立刻便把門給關上。

荊博文才要開口,就也被荊白玉給瞪了一眼。

荊博文訕訕的一笑,說:“姜王這會兒快到門口了。”

“走。”荊白玉道:“去會會他,也好久不見了。”

自從姜笙鈺回了姜國之後,不久便成了姜王。

姜國與大荊關係本就不甚理想,姜笙鈺的叔叔厲長生,又是為了救荊白玉而死。這十年之中,姜笙鈺與荊白玉間,根本未有絲毫的聯絡。

荊白玉隨著荊博文一道而來,果然在王宮門口,瞧見了遠道而來的姜王姜笙鈺。

十年前姜笙鈺還是個孩子性子,竟然與荊白玉吵鬧在一塊。然而如今一見,已與先前大不相同。

姜笙鈺一派王者風範,見到荊白玉,頓時便是冷笑一聲。

荊白玉也是十足不待見他的,道:“姜王遠道而來,來的倒是極快。如何跑到這陵川王宮來了?”

按理來說,姜笙鈺應當在城郊駐兵安扎。這王宮乃是重地,進來不可帶著軍隊,姜笙鈺單槍匹馬而來,簡直便是羊入虎口。

姜笙鈺倒是絲毫也不怕的模樣,道:“這節骨眼上,我以為我們姜國與荊國,應當是一條船上之人。若是太子處心積慮想要做些什麼,豈不是落人口舌?”

“本太子向來光明磊落。”荊白玉露出一個笑容,道:“並不像某些人,只會做一些暗地裡的陰險勾當。”

“哦?”姜笙鈺不動聲色,道:“太子好像話中有話?”

“想必是姜王您……多慮了。”荊白玉道。

姜笙鈺甩了甩袍袖,道:“我也不想與太子繞那些個彎子,此次前來並非為了會盟之事。只是孤聽聞……太身邊新來了個期門掌,名字甚是耳熟,叫做厲長生的,是也不是?”

“哦?”

這會兒換做荊白玉不動聲色,笑著說道:“本太子身邊親隨眾多,小小一個期門掌啊,還真是記不太清楚了。”

“如此也沒什麼。”姜笙鈺道:“便請太子將期門掌交出來,著孤見上一見。”

荊白玉道:“這恐怕不妥。”

“如何不妥?”姜笙鈺頓時皺眉。

荊白玉面不改色的說道:“本太子此次出門在外,並未帶著期門掌而來。想必此時期門掌,應當在大荊皇宮之中。若是姜王想要見人……怕是比登天還難了。”

“你……”

姜笙鈺眼目一眯,顯然知道荊白玉是說了假話的,但這眾目睽睽的,他人單力薄,根本無法硬是叫板。

荊白玉佔了頭籌,笑著說道:“本太子還有公務在身,若是姜王無有旁的要緊之事,便請速速回罷。”

姜笙鈺的確不好久留,他帶來的使團還在城郊,若是太久不回,怕是會叫屬下心生憂慮。

荊白玉是鐵了心不想叫姜笙鈺見厲長生的。

十年之前,姜笙鈺身為姜國太子,已經幾次三番的想要帶著厲長生回去姜國。眼下姜笙鈺已經乃是姜國的君上,一切事情皆是他一人說了算數。若叫他知道厲長生復活了,姜笙鈺定然是鐵了心也要將厲長生帶走的。

姜笙鈺目光幽深的瞧著荊白玉,道:“不論如何,我會見到他的。”

“本太子奉勸你,見了也是白見。”荊白玉道。

姜王站在陵川王宮門口,根本不得入內,最後只好策馬離開,越行越遠。

荊白玉看著姜笙鈺遠去的背影,終於松了口氣,道:“終於走了……”

荊博文抬手摸了摸額角的冷汗,道:“太子,這姜王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非要見流安小侯爺不可?也是因著流安小侯爺長得像九千歲?”

荊白玉聽了不語。

荊博文叨叨絮絮的說:“要我說啊,這流安小侯爺,根本不像九千歲啊,只是裝的罷了,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唉,反而是太子您和姜王,都被蒙在鼓中。還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太子……”

“太子?”

荊博文一回頭,發現荊白玉已然走了,只剩下一個很遠的背影,根本未有在聽自己說些個什麼。

“吱呀——”

房門推開,厲長生聽到動靜,回頭去看,道:“太子這般快便回來了?”

荊白玉走進來,淡淡的點了點頭,道:“我回來了。”

他有些個忐忑不安,不敢去看厲長生。

厲長生笑著問道:“姜王可是被打發走了。”

荊白玉道:“我打發走姜笙鈺,你可是心中不高興。”

“怎麼會。”厲長生笑著說道:“對於姜笙鈺來說,我是他的叔叔。然而很可惜,我本來就不記得關於他的一切事情。所以我這個叔叔,一直都是假冒的。若是能與他真的撇開干係,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倒是為他著想呢。”荊白玉出口的話酸溜溜的。

厲長生笑著說:“小白放心,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與姜笙鈺一道去姜國的。”

雖說姜笙鈺已經是姜國的國君,但眼下荊白玉也只差登基這一步。

相比之下,姜國不過是個附屬國罷了,如何能比的上萬萬人之上的荊白玉?

於情於理,厲長生都應當繼續留在荊白玉的身邊。

厲長生道:“小白忘了,我方才說過了,你可是我這一生之中,萬萬不能缺少之人。”

荊白玉聽了,心� �又是惆悵又是甜絲絲的。

他眼神頗為哀怨的瞧了厲長生一眼,心中抱怨著,厲長生就是這般,根本就把自己當個孩子,所以才會總是說些叫人心臟亂跳的胡話。

瞧上去明明是個多情之人,卻又偏偏無心,叫人當真又喜又憂。

“反正距離會盟還有些時日。”厲長生突然道:“小白/精神不佳,不如出去走走。陵川這地界我也是頭一次來,小白可願與我到處去瞧瞧?”

荊白玉滿心憂愁,興致缺缺的說道:“你想去哪裡?我倒是來過這面一次。”

太子殿下荊白玉要出遊,這可是大事情,荊博文乃是陵川王,自然有保護荊白玉的職責在身。

荊博文叫人去點了侍衛,笑呵呵的說道:“打算去哪裡頑?我跟你們講,我這地方可不比都城差,要什麼有什麼!美景美人,那都是應有盡有的。”

他一說美人,便被荊白玉給瞪了一眼。

荊博文湊到荊白玉身邊,小聲說:“太子,我的祖宗呦,我這不是幫你試探著流安小侯爺嗎?你怎麼不領情。”

“就你那餿主意?”荊白玉想起來就咬牙切齒,竟然找來一堆花花綠綠的塞給厲長生,這算是什麼試探?

荊白玉思忖著,若是按照厲長生以前的話,荊博文便是在給自己戴綠帽子!

荊博文趕忙說道:“你放心,我還有旁的辦法。”

“休提。”荊白玉果斷的說。

荊博文道:“真的是最好的辦法,一會兒咱們出門遊頑,我就去找那流安小侯爺,直接問一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或者男子,這不就好了?”

荊白玉感覺荊博文仍是不靠譜。

荊博文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給你打探出來。”

荊白玉心中想著,打探出來又有什麼用?厲長生分明根本不喜歡自己,想起來便氣人的很。

只是就這般想,但荊白玉還是很好奇厲長生心中到底中意什麼樣的人。雖說厲長生並無喜歡過某個人,可總有某種嚮往罷?

一行人開拔,浩浩蕩蕩便離開了王宮。

行到半路上,荊白玉便給荊博文打了個眼色,叫他趕快行動。

荊博文點點頭,策馬走到厲長生身邊,道:“小侯爺,久仰大名。”

厲長生側頭看他,道:“不知大王有何事?”

“嗨——”

荊博文看似隨意,道:“我能有什麼事情?就是閒聊閒聊罷了,這路途遙遠,無所事事,大家都無聊啊。”

“原是如此。”厲長生說的並不走心。

方才荊白玉故意落後,與荊博文一直在交頭接耳,分明不想叫厲長生聽到,這厲長生都是看在眼中的。

厲長生雖聽不到他們在說些個什麼,但兩個人嘀嘀咕咕,一看便不是什麼好事兒。

厲長生假裝毫無察覺,荊博文是真的毫無察覺,笑著說道:“唉,早上的筵席,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沒想到不歡而散了。”

荊博文找到一個生硬的開場白,厲長生卻不介面。

荊博文有些個尷尬,但話頭還是要繼續下去的,道:“額……小侯爺覺得,筵席上那些個男男女女的,可有能入眼的?”

“入眼?”厲長生去看荊博文,道:“大王這是何意?”

荊博文笑的甚是爽朗,道:“你可是太子殿下跟前的紅人,又是流安小侯爺,我與你爹關係素日裡不錯,你遠道而來,我自然要好生的款待了。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或者男子,只要與我說一聲,我一準兒給你找過來。”

厲長生聽著止不住低笑了一聲,自然自語的道:“難不成誤會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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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荊博文未有聽清楚厲長生在說什麼。

厲長生道:“沒什麼,只是無有料到,原來早上那華麗的筵席,竟是大王為在下準備的,當真是……煞費苦心。”

“哈哈……”荊博文乾笑,道:“也沒什麼,都說了你遠道是客,要好好款待啊。對了,你喜歡什麼樣的人,你與我說道說道,我好去給你物色一番。”

厲長生只當早上那筵席,乃是荊博文為了給荊白玉物色之用,並無料到那筵席竟是為了自己準備。

如今荊博文跑來試探,反而被厲長生看出了些許的端倪。

厲長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回頭瞧了一眼故意走在後面的荊白玉。

荊博文催促說道:“小侯爺,你聽到我的話了嗎?所以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你倒是說說看啊。”

厲長生笑了一聲,道:“大概是,很乖的那種。”

“乖?”荊博文以為他會說喜歡美豔的聰明的活潑的,就是未有想到厲長生會說喜歡乖的。

荊白玉雖走在後面,落了不只是一步,但他一直豎著耳朵,再加上他武功出神入化,厲長生的話是一個字也不落,接傳到了荊白玉道耳中。

荊白玉也是一臉納罕模樣,自然自語的低聲說道:“我就很乖啊……”

“太子在說什麼?”

有人在前面開口,嚇了荊白玉一跳。

荊白玉抬起頭來,就瞧厲長生已經策馬走到了他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說今天恢復2萬字更新的,但是回來的太晚了,實在來不及寫那麼多字,明天再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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