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當下的大乾,也不是沒有報紙這種東西。

只不過這叫邸報。

由通政司負責抄錄京城、各地官員們的上的重要奏章,皇帝、中書省、門下省的政令等等事物,發給在京大臣和各地官員,以便這些人瞭解最前沿的政治動態。

但邸報僅僅是針對官員們的東西,普羅大眾沒法看,他們也看不懂。

李乾想要的,其實是一個針對百姓的報紙。

因為這年頭沒有太多娛樂措施,所以一旦有個傳言,就能讓他們津津樂道許久。

再加上有心之人的推波助瀾,更是不可想象。

民心似水,民動如煙,百姓們沒辦法接觸到事實真相,只能聽別人口口相傳,反而是最容易受到蠱惑的。

李乾不能讓這些輿論掌握在自己的對手那裡,他要自己掌控這些東西。

只是想法歸想法,具體要怎麼做,李乾還得細細思索一番,好好佈局。

報紙這個東西是很容易被山寨的。

只要看到了,根本不需要什麼技術成本,你能做,別人也能做。

李乾要的是絕對的話語權,而不是丟擲報紙這個概念後,就被其他人紛紛抄襲,最後報紙的市場亂成一鍋粥。

而且,貿然提出報紙,那些大臣們說不定也不會答應。

他思索了一會兒,決定來一招先放再收再放。

“大伴。”

“奴婢在。”

“你把呂布叫進來。”

“是,陛下。”老太監出了政事堂,不一會兒就臭著一張臉,帶著臉上滿是得色的呂布回來了。

“義父!”呂布當即俯身行禮。

李乾也沒管他們倆在外面發生了什麼,而是笑呵呵地對兩人道:“朕要你們倆在城外幫朕做一件事。”

呂布臉色一喜:“義父,是要把蔡京做的那些事兒都散播出去嗎?”

李乾愣了一下,隨後搖搖頭。

呂布這幾天晚上每天都去蔡京府上逍遙快活……不,是執行公務。

而他也不負李乾的期望,從哪裡打聽出了不少蔡京的隱私事項。

比如說蔡京幫親人謀官,授意什麼人貪贓枉法,錯判冤桉等等。

但現在揭發出來,並不會對蔡京形成致命打擊。

因為這些事兒朝中幾乎所有人都在做。

要想真的致命,就得在合適的時機,或者是由合適的人來做。

比如說蔡京及及可危的時候揭發出來,便會讓他的形式更加危急。

又或者是由蔡京的親生兒子揭發出來呢?

那樣是不是會比李乾拿出來更有衝擊力,更可信?

反倒是現在就將這些事情傳揚出去,只會給蔡京處理罪證的機會。

“你閒來無事的時候,可以製造巧合,多與蔡京的長子蔡攸接觸接觸。”

李乾望著呂布:“但打聽到的那些事就先不要往外傳了,免得打草驚蛇。”

“是,義父。”

呂布興奮地應下,隨後又問道:“義父,是不是讓布尋機會,綁了那蔡攸,威脅蔡京那老不修的。”

李乾扶著額頭,無奈地道:“朕的意思是,那蔡攸是個值得拉攏的人。”

“你是朕的義子,京城中很多人都知道,想必蔡攸也一清二楚。”

“只要你存心與他交好,以蔡攸說不定就會誤以為這是朕的意思,以此人的性格,或許就會向你示好,向著朕這邊靠攏……”

李乾幫呂布分析了一下其中利害,呂布這才帶著些許懵逼地點點頭。

雖然他不怎麼明白李乾這麼做,就算拉攏了蔡攸又如何,人家難道還會幫著外人,幹自己的爹不成?

只是呂布的優點就是比較忠誠,當即便一口應下。

“放心吧!老爺!”

他拍的胸脯砰砰響:“憑布的本事,定能把那小子搞的服服帖帖。”

呂布還嘿嘿地笑著道:“實在不行,我就把他領到蔡府後院快活快活,只要一塊睡個覺,那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一旁的老太監瞪大眼睛望著呂布,李乾也是頭皮發麻,你可當個人吧?

“奉先……”

李乾有些遲疑地望著他,似乎在懷疑呂布的腦子是不是多少有點毛病:“你有沒有想過,那蔡府就是蔡攸的家呢?”

“那些女子,就是蔡攸名義上的母親?”

“回義父,布自然知道。”

呂布大大咧咧地道:“讓蔡攸知道他自己不是蔡京的親生兒子,豈不是讓他對蔡京更不喜歡?”

“如此一來,義父的計劃豈不是能更順利?”

李乾抹了把汗:“你不用著急,奉先,你去蔡府後院的事,還有你打探到的訊息,所有一切對蔡京不利的事,都不要同蔡攸透露。”

你要接近人家,哪有上來就揭人家親爹的短的?

只有先打好關係,才能在不經意之間,意外發現一些細節,然後百般隱瞞,最後還是被好朋友發現了……

這才是正常劇本。

你直接帶著蔡攸去日他娘,就不怕人家跟你翻臉?

“是,義父。”呂布點點頭應下來。

“還有一件事。”

李乾叮囑道:“今日起,你們兩個就在京城中散播一些訊息,找人拿著紙抄好,到處發就行。”

就跟發傳單一樣。

呂布一聽就有些犯難:“義父,我認識的那些人,可沒幾個會寫字的……”

老太監卻胸有成竹:“陛下,這事兒就交給奴婢吧!”

“奴婢讓宮裡的太監們抄了,再出去發就行。”

“好。”

李乾面帶笑意,滿意地點了點頭:“此事要注意保密,不管是抄寫的時候,還是往外發的時候,都不要讓外人知道。”

“是,陛下。”兩人齊齊應聲。

但片刻之後,李乾說了讓他們抄寫什麼,兩人這才齊齊打了個激靈,明白了為什麼要這麼保密……

翌日,京城中的茶館、勾欄、街市等熱鬧地方,一夜之間竟突兀地多出來一張張草紙,上面還寫了不少各種各樣的傳聞,令看到草紙的百姓一陣瞠目結舌。

什麼國公府上數百頭老母豬半夜齊齊慘叫,究竟所為哪般?

某侍郎被兩個五大三粗、遍體生毛的壯漢攬著走進暗巷,又意欲何為?

堂堂宰相,為何又要把幾十個親生兒女暗中養在外面?

太僕寺裡母馬下的崽,竟然與某馬臉尚書有三分相似?

這一切的背後,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小草紙上不僅有很多倫理奇桉的細節,而且還對一些情況做出了非常不負責任的、大膽的猜測。

看到草紙的百姓無不口乾舌燥,男人沉默,女人流淚。

這上面的內容僅僅用了不到一天,就火遍了整個京城,無論酒樓茶館,還是勾欄瓦舍中,熟人見面之後首先就是一個會心的笑容。

隨後看看四下無人,這才小聲地和朋友交談起來,而且三五人群中,時不時還會傳出什麼“嘿嘿嘿”的笑聲。

讓人聽了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查!”

“一定要給我查清楚!

蔡府,書房中,蔡京老臉發黑,砰砰地拍著桌子。

小草紙上被造謠的人裡就有他一個。

雖然沒點明他蔡京的名字,可用了綠葉尚書來代指!

可六部尚書裡,吏部尚書姓和、戶部姓嚴、禮部姓王、兵部姓李、工部尚書姓宇文。

只有他蔡京的“蔡”能和這綠葉搭上關係!

綠葉菜!綠葉菜!

這不就是暗指他蔡京嗎?

那小草紙上說,這位綠葉尚書雖然年老體衰,但雄風不老,半夜偷偷爬進太僕寺的馬場興風作浪、叱吒風雲。

過一陣子後,馬場裡的母馬紛紛懷孕,生下的小馬仔竟然和這位馬臉的綠尚書有幾分相似?

馬臉為啥叫馬臉,他要是不和馬相似,能叫馬臉嗎?寫這玩意兒的人是不是有毛病?

一想到這裡,蔡京又是生氣,又是委屈。

他要是有對付母馬的那本事就好了!

連這種事兒都被造謠,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蔡大人,下官已經差人去查了。”

高勳板著一張臉,躬身應下。

若仔細看的話,書房中的一眾蔡京黨羽幾乎都僵硬地板著臉。

至於原因麼……當然是不敢笑。

唯有幾人例外,其中一人就是禮部右侍郎宋喬年,他的臉色也如吃了只死蒼蠅一般。

小草書上也有關於他的傳聞。

那位被兩名體生黑毛的壯漢拉拉扯扯,一塊走進巷子裡的侍郎就是暗指的他。

隨後小巷子裡還傳出來一些奇奇怪怪的叫聲,甚至還有人聞到什麼“讓樹花”的氣味兒傳出來。

這讓樹花是蜀國那邊的叫法,在大乾,人們一般叫石南花,或是石楠花……

“蔡大人,不僅要查,而且還要嚴懲這背後作亂的賊子!”

宋喬年恨的咬牙切齒,天知道那小草書在京城傳開後,他受了多少異樣的眼神?

更可氣的是,那寫小草書的天殺缺德玩意還猜測說,這個黏侍郎多次都找這種大漢,可能就是喜歡毛多的人,還給他取了個外號,叫“毛毛蟲”。

殺千刀的!入他娘!這種外號一聽不就要被人誤會??

如今一去禮部,眾多下屬、同僚都以異樣的眼神望著他,王莽那個老王八更是捂著一臉大鬍子,連連後退!

老子能看得上你?

宋喬年只是想到王莽那一臉驚恐之色,就是一陣噁心反胃。

就算要找,老子也不找你這樣的!

“嚴懲,自然要嚴懲!”

蔡京強壓著怒火,起身來回踱步:“抓到幕後主使,立刻押進刑部大牢!”

……

蔡京這邊底氣十足,但被造謠的另一個人底氣卻沒那麼足了。

“夫人,我真沒有幾十個子女養在外面……”

秦檜坐在椅子上,苦口婆心,解釋的口乾舌燥。

同樣的話,他已經解釋了一個時辰了,但面前的王鳳就是不相信。

“你還說沒有?”

王鳳站直著身子,柳眉倒豎,鳳眼含煞地瞪著秦檜,和之前的溫柔有度形象完全不相符。

她抖著手中的一張草紙,尖聲道:“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連你何時遇到的哪個賤貨,什麼時候生的孩子,都一清二楚!”

王鳳用尖銳的指甲不斷戳著草紙上的字,面色漲紅,憤怒地瞪著秦檜:“你藏在橋泥巷子裡的人呢?現在被你送到哪兒去了??”

“我……”

秦檜欲哭無淚:“夫人,你方才也去那裡看來,住在那間房裡的就是個普通人家,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還不是你提前把他們送走了?”

王鳳怒氣衝衝地尖叫道:“你養的那些人鬼精鬼精的,當我不知道嗎?”

“秦檜,你今天就得把你養的那窩蛇鼠全都哄出來,要不然今天就沒完!”

“我真沒有!”

秦檜臉上發綠,氣的直想撞牆:“那草紙上還寫了,蔡京半夜去馬圈,唐國公府上的老母豬下崽……這難不成都是真的?”

“怎麼不能是真的?”

王鳳也已經察覺出了一些問題,但氣勢上還是絲毫不弱,厲聲道:“蔡京那個老變態,幹出這種事很奇怪嗎?”

“這都是些捕風捉影,胡編亂造的謠言!

秦檜忍不住高聲道:“都是居心叵測之人編造的!”

“就算編的,也不是空穴來風!”

王鳳似乎更是來氣,高聲怒道:“人家怎麼不編你秦檜去半夜去豬圈和母豬廝混,非要編你在外面養兒子呢?”

秦檜氣結,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難道編我半夜去豬圈就是好事嗎?

“還不是因為你在外邊養了野種?”

王鳳仍不罷休,尖聲道:“要是沒有那個叫林一飛的賤種,人家會這麼編排你嗎?”

“我……”秦檜面上理虧地說不出話,但心中怎麼想,就不為外人所知了。

王鳳見他沉默,也不再繼續多說,扔下那張被糟蹋的千瘡百孔的草紙就轉身氣呼呼地走了。

秦檜看著這張破紙,氣的牙根癢癢,恨不得給他撕碎了再吞進去!

~~

與此同時,華寶樓,包間。

房內環境雅緻,清幽的菊香飄蕩,牆上掛著名家的字畫,奢華的簡直不像是酒樓。

李世民三兄弟正坐在桌前,一人拿著一張草紙,聚精會神地讀著。

“畢竟是寫的父親的事……”

李元吉邊看邊有些遲疑地道:“子不言父之過,我們這麼看是不是有些不好?”

“只是看而已,咱們又沒說。”李建成解釋道。

“哦,那就好。”

李元吉得了心理上的安慰,當即也不在出聲,心安理得地看了起來。

只有李世民坐立不安,如同腚上招了跳蚤般扭來扭去,有心想制止這種不道德的行為。

但他一抬頭望,見兩個兄弟都盯著草紙,一臉興奮、眉飛色舞的表情,剛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唉?大哥,你看這段如何。”

李元吉看到興奮處,還拉過李建成一塊欣賞:“只見一雄壯黑影使了一招鷂子翻身,若清風飛越牆頭,圈中群豬隻來得及一聲尖鳴,便痛苦地哼唧起來。”

“這可真是幹淨利落啊,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李元吉感慨著讚歎道。

李建成不屑一笑:“你這段算什麼?來看看我的!”

他指著草紙上一段打油詩,抑揚頓挫、飽含感情地朗誦起來:“銀河迢迢飛星漢,黑衣壯漢飛豬圈。”

剛聽了這兩句李元吉就大笑著連呼妙哉。

只是兩句詩就交代了時間在夜晚,地點在豬圈旁,人物則是黑衣壯漢,還若有若無地點明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當真讓人欲罷不能。

李建成接著搖頭晃腦地道:“公豬母豬夜慌亂,難倒這位英雄漢。”

“好漢一隻竹哨吹,群豬乖乖湊上前。”

李元吉心說好傢伙,還是訓練有素,有多次犯罪經驗的。

“半夜三更殺豬聲,可憐好漢真辛苦。”

李建成邊念邊感慨著搖頭:“翌日挑得肥豬肉,擔至早市換酒錢。”

“好個辛苦屠戶啊!”李元吉和李建成對視一眼,同時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辛苦,當真辛苦。”

李世民也跟著這倆人笑起來,笑完這才用乾澀的聲音道:“就是不知這寫草書的人是何居心,竟然把這地方放在咱們國公府。”

說起這個,另外兩人也安靜了片刻。

最後還是李建成強笑著道:“反正被寫的有那麼多大臣,有好些人都被編排的那麼慘,咱們國公府只是一個喜歡在夜辦殺豬的屠戶而已,已經算是輕的了。”

“就是啊。”

李元吉也強行辯解道:“滿城的屠戶都是夜半殺豬的,要不然怎麼趕得上早晨開市?”

“這小草書就寫了這麼個事,有啥奇怪的?”

李世民一臉苦笑,偏偏就是這個正常事兒才奇怪。

小草書編排別人都是些什麼大事、奇事,唯獨編排到唐國公府就是一個正常事兒。

夾雜在一些不正常的事情中,請問您這個正常事兒,他真的正常嗎?

他還要再說什麼,可包間的門卻突然被敲響了。

“三位客官,菜好了。”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進來。”李建成對門外喊道。

門嘎吱一聲被開啟,一排美貌的侍女手中端著瓷盤,款款走進來,擺好菜之後,又躬身退出去了。

李建成急忙起身,替兩個弟弟倒上酒,笑著道:“先吃飯,先吃飯。”

“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終究還是外物,再怎麼傳也不是咱們能管得了的,還是先填飽肚子吧!”

“大哥說的是。”

李元吉像模像樣地站起身,舉起玉杯:“小弟先敬二位哥哥一杯。”

待三人都喝下去之後,李元吉又倒滿酒舉起來,笑望著李建成:“我在單獨敬大哥一杯,恭賀大哥有喜事將至!”

李世民怔了片刻,也明白了李元吉意思,當即也舉起了酒杯,笑著對李建成道:“小弟也敬大哥一杯。”

李建成呵呵地笑著:“八字還沒一撇呢,著什麼急?”

“再說了,鄭家這陣子又傳了訊息過來,說因為災情的事兒,不宜嫁娶,還要再往後拖一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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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吉呵呵一笑:“不過是早晚的事兒罷了,這到嘴的……不是,事到臨頭的大媒,還能飛了不成?”

李世民也連聲笑著附和。

李建成見兩個兄弟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急忙笑著轉移話題:“我已有了髮妻兒子,再娶也不過妾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

“可二位弟弟的終身大事還未解決呢!”

他笑著望向李元吉:“三胡兒,若我看的不錯,你近來是不是同楊家的那個姑娘交往甚多?”

李元吉小臉一紅,似乎是被說中了:“只是尋常朋友而已,剛認識不久……”

李世民當即來了興趣,忍不住問道:“什麼楊家的姑娘?”

李建成嘿嘿地笑了笑,打趣地望著李元吉:“這小子春心萌動,這兩日看上了楊雄將軍的一個孫女輩,天天跑去人家那裡獻殷勤……”

“哪有的事兒。”

李元吉急的直跳腳,急忙打斷道:“大哥!我們分明是兩情相悅!”

李建成笑而不語:老二當時也是說兩情相悅,但是後來呢?

只不過這話要是說出來,那就太得罪兩個弟弟了。

所以李建成還是笑著開了口:“兩情相悅才是最好。”

“不錯。”

李世民也頗為認可地點點頭,笑著道:“三弟能有這等女子心悅,也是福氣啊。”

“楊雄將軍勢強,父親必然願意讓你們結下這門親事,或許過不了一陣子,三弟就好事將成了!”

李元吉一聽,更是美的冒鼻涕泡,對自己的好二哥的更是讚賞不絕:“二哥!那小弟就承你吉言了!”

李建成在一旁卻陡然發覺,三個兄弟,自己早就有妻妾,如今老三也覓得了良媒,似乎只有夾在中間的老二還光著……

怕他心裡不是滋味兒,李建成便笑著道:“二弟也該抓緊了,我怎麼聽父親說,許多人家來找咱們託媒,你都看不上他們家的姑娘?”

李世民面上扯出一絲笑容:“大哥,我也不是眼界高,只是如今還不到時候。”

“先前小弟入得軍中,入目所見都是響噹噹的漢子,如今小弟已經變了心態,還是先建立一番功業,再言成家之事吧?”

李元吉微微皺了皺眉頭,什麼叫響噹噹的漢子,先建功再成家?

難道先成家就不是漢子了?

只不過好二哥的餘溫仍在,李元吉也並未說什麼。

李建成面上沒有異色,笑著道:“各人有各人的路,老二心懷壯志,能幫得了父親,這是好事啊!”

三兄弟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頓飯,這才從華寶樓離開……

京城中的訊息繼續紛紛擾擾,暗流湧動。

這些小道消息涉及到百官,所以很容易就在朝會上反應了出來……

幾天後,朝會。

李乾高坐在龍椅上,望著下方的諸多官員。

他們都低著頭,沉默不言,似乎只等著下朝了。

李乾點點頭,也站起身來:“既然諸位卿家都沒事,那今日就散朝吧。”

“臣有事要奏。”一個中年的緋袍官手持笏板,突然拱手出列。

李乾一眼便認出來,此人是御史中丞鮑宣。

“鮑卿家但說無妨。”他笑呵呵地道。

“謝陛下。”

鮑宣先是躬身行了一禮,隨後朗聲道:“御史中丞臣鮑宣,參劾太僕卿鄭仲熊管轄不力!”

鄭仲熊一臉懵逼。

李乾一怔,朝中諸多大臣也是反應不一,蔡京卻是臉上抖了抖。

現在他一聽太僕這兩個字,就有生理不適。

鮑宣可沒管諸多別人的反應,他接著道:“陛下,太僕寺設在禁中的馬場管理不力,經常有官員私自進入馬場觀景散心,驚擾馬匹。”

“近日坊間還多有流言蜚語,影射朝中大臣翻越護欄,實則多為不實之言。”

“還望陛下懲處太僕卿鄭仲熊,了結此亂象。”

諸多大臣有的苦著臉,有的憋著笑,還有的憤憤地望著鮑宣,這種事兒你踏馬也提?

李乾暗暗掐了一下大腿,才沒讓自己的表情失控。

“流言?什麼流言?”

他笑呵呵地道:“鮑卿家,太僕在皇城中的馬場本來佔地就不大,諸多卿家處理政務時間長了,自然會疲憊無比。去馬場放鬆一下心神,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諸位卿家替朕操持國事,殫精竭慮,如今朕若是在這裡苛待了諸位,心裡怎麼過意得去?”

大臣們感動的不行,沒想到皇帝陛下竟然如此體貼。

鮑宣卻不算完,接著道:“陛下,此事關乎朝廷大事,大臣們去馬場,經常驚擾戰馬,母馬受了驚,連生出來的小馬都是畸形的……”

“咳咳~”

這話還沒說完,乾陽殿中就響起了一大片咳嗽聲。

原來是有人沒憋住笑,被嗆著了。

蔡京老臉發綠,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什麼來。

“受精?”

李乾驚詫地望著鮑宣:“此事倒是有些不得了。”

他思索了片刻,還是輕輕搖頭:“太僕寺所養的馬匹都是我大乾的戰馬,這戰馬早晚都是要上戰場的,還能見不得人不成?”

他一拍龍椅的扶手,堅定地道:“戰馬越是害怕人,就越是要讓人進去!”

“讓戰馬們熟悉了人,才是上策!”

大臣們無言,皇帝陛下似乎總能蹦出一些歪理來,但若是細細思索的話,又挺有道理的……

鮑宣勸了兩次還沒效果,便無奈拱手道:“陛下,近日京城中還有諸多不實流言,有損朝廷臉面,還請陛下定要讓太僕卿關掉馬場。”

李乾面上浮現出一抹好奇:“流言?”

他輕笑著搖了搖頭,對鮑宣道:“鮑卿家,你多慮了吧?”

“些許流言,哪天沒有?之前京城裡還有人罵朕,說朕是什麼大昏君,天天從災區裡刮地皮,運金銀財寶過來呢!”

“只不過朕持身以正,問心無愧,自然不在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李乾一身正氣,在龍椅上坐直了身子,一番言論令下方諸多大臣幾欲鼓掌叫好。

好!誰要是還在乎這些流言,那就是持身不正,問心有愧!

誰就真做過虧心事!

說完這些,李乾還蠻有興趣地望著鮑宣:“對了,鮑卿家,這京城中的流言究竟傳的是什麼?竟然連你都驚動了,還專門跑到朝會上來說?”

“這……”鮑宣遲疑了片刻,不知該說不該說。

“陛下,些許流言,自然不必掛懷。”

刑部右侍郎高勳突然道:“另外有些汙言穢語,也進不得陛下的耳。”

“只是近些日子京城中突然有傳播小紙片的陋習興起,傳播流言,有礙觀瞻。”

“臣請陛下禁除這項陋習,日後若再有這種流言蜚語,當重重懲處。”

高勳的這話是很有道理,朝臣們聽著暗暗點頭。

可李乾的下一句話差點沒把他噎死。

“流言?”李乾大為驚奇地望著高勳:“高卿家,你們刑部竟然也開始管流言的事兒了?”

高勳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他一下子明白了,皇帝陛下是在諷刺之前他們不懲處那傳播流言者的事情。

您老怎麼這麼記仇?

高勳張著嘴,剛想要解釋其中區別,李乾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百姓喜歡,你卻想禁掉?你又算什麼?”

高勳臉色漲紅,方才的話又憋了回去。

“既然百姓喜歡說,喜歡傳,那就讓他們傳去就好了。朕之前不也被外面傳了許多風言風語嗎?”

“難道朕受的,你就受不得?”

李乾冷眼望著他:“莫非你比朕還要嬌貴不成?”

“陛下……”高勳臉色漲紅,張口欲言。

“還是說,這太僕寺馬場的傳言和高卿家有關?”

李乾面上帶著玩味的笑容:“不妨說出來,讓朕也聽聽?”

高勳自然不敢說,要是真的當著滿朝文武和皇帝陛下的面說出來,蔡大人回去定然要活吃了他。

“陛下,這傳言和臣無關。”高勳僵聲回道。

“那不就得了?”

李乾仰靠在龍椅上,笑著道:“人家被造謠的自己都不在乎這些流言,你倒是著什麼急?”

“朕之前都說了,只要持身以正,問心無愧,那就不必擔心別的,些許謠言,自會消退!”

“只當它如拂面清風,你如立地崗巖,任謠言再勐烈,也動不了你絲毫!”

皇帝陛下在貼心地給他們傳授被造謠後如何應對的經驗,但大臣們並不想聽。

李乾也看出這些人興致缺缺,只是說了兩句寶貴經驗,就起身欲要離去。

“行了,今日無事的話,就退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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