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剝奪權勢
“凌副總，真早啊。”東方御陽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寧羽恬忙後退幾步，低眉順眼，眼觀鼻，鼻觀心。
相較於寧羽恬的拘謹，東方凌顯得落落大方。
一身深灰色的西裝穿出了溫潤和精明，很附和他的氣質。
將一份檔案放在辦公桌上，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這是執行長不在時，我經手的案子，資料全部在這裡。”
“放著吧。”東方御陽只稍稍抬眼，視線落在膝上型電腦螢幕上的股市曲線圖上。
“好，那我先出去了。”對於東方御陽的刻意冷漠，東方凌並不介意。
“等一下。”在他的手已經觸碰到門把時，東方御陽冷冷開口。
華麗旋轉，俊臉度上了陽光，散發著夢一般的溫柔。
只是，他的溫度遠不能與東方御陽身上的寒氣相抵。
一旁的寧羽恬只覺得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這兩天股價起伏得很明顯。”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確實。執行長宣佈啟動城南度假村的方案以來，集團的股價一路飆升，到了一個新的峰值，創下歷史新高。這兩天的起伏可能是因為執行長受傷的訊息傳了出去，傳起股民的恐慌。不過，這是正常的起伏在可控的範圍內，執行長不必太擔心。”不卑不亢，有理有據。
“我一不在股價就動盪，人心就不安。這樣只靠一個人支撐的東方集團如何能走得長遠？”字字犀利，矛頭對準東方凌。
寧羽恬在一旁看得微微蹙眉，她對商業上的事沒什麼概念，不是很懂他們的談話內容。
但她看得出東方御陽在刻意叼難東方凌，股價起伏原本就是常事。
一個公司的最高決策者出現意外，股民自然會擔憂其公司的發展，這種心情下拋售股票也是正常的。
她實在是弄不懂，東方御陽為何處處針對東方凌？
在家裡他就對他陰陽怪氣，她以為他們過往有過什麼心結，也不以為意。沒想到他在公司也這麼對他，為什麼？
“是，這確實是我的疏忽。”東方凌好脾氣地應下。
“不，這不是疏忽，是能力問題。”不留情面，直接挑明。
他的話實在是太傷人了，東方凌臉上的笑容再也撐不住悄悄退去。
寧羽恬都可感覺到東方凌受到的難堪和羞辱，好幾次欲言又止。
她明白自己若多嘴，只會讓東方御陽更加針對東方凌。
“對不起。”東方凌沒有辯駁，全然接受他的指責。
“既然凌副總自己都承認了能力不足，那麼，為了讓人信服，你還是多去歷練一下吧。這次度假村啟動需要許多民工，滬城的人工十分昂貴，我打算從印國招聘一批，這件事就由你去辦吧。”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人的眼睛，修長好看的十指在鍵盤上快速飛舞著。
東方御陽這一招實在是太損了，借題發揮，將東方凌調出公司內心核心。
東方凌靜靜站在那，半晌沒有出聲。
看著他身上隱隱散發的怒氣，寧羽恬真為他打抱不平。
但她並不熟悉公司的情況，不好插嘴，還有就是怕自己越幫越忙，反倒讓他陷入更加難堪的境地。
東方御陽仿若古時候的君王，絕對專制，獨裁，一個人說了算。
且自始至終，他態度傲慢無禮，每一個字都是命令，不是商量，更沒有提醒。
靜，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靜謐。
過了好久，東方凌身上的寒氣慢慢褪去，又恢復了溫潤如玉。
沒有為自己辯解半句，全然接受東方御陽的安排：“是，執行長。我什麼時候出發？”
“越快越好。”取過一份檔案，一目十行，快速遊覽過，龍飛鳳舞簽下自己的名字。
“我先去整理一下自己手上的專案，和博副總做個交接，三天後去印國。”東方凌無條件接受他的指派。
“不必了，你的工作暫時交給我吧。”又是一道命令。
寧羽恬有種錯覺，東方御陽正毫無羞恥地剝奪東方凌的權利，欲將他徹底趕出東方集團。
是這樣的嗎？
“是，執行長，我會儘快整理好檔案交給你。”東方凌沒有半句怨言，自始至終全然服從東方御陽的命令。
東方凌爽快交出權利，東方御陽這才滿意點點頭：“辛苦你了。”
“凌，你等一下。”在東方凌離開後，寧羽恬找了個藉口追了出來。
快速轉身，飄逸的頭髮蕩起一層迷人的輕波。
眼眸含笑，溫潤如初：“小羽，有事嗎？”
“凌，你沒事吧？”秀眉緊蹙，凝滿對他的擔憂。
“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攤了攤手，表情無奈。
“你，他……”寧羽恬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噗哧”一聲，繃不住悲傷笑了出來。
陽光明燦燦在他臉上漫延開來，光芒萬丈，毫無陰影。
見他笑了，寧羽恬心裡的沉重才少幾分。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她不解，難道，事情不是她看到的樣子？
東方凌姿態瀟灑斜倚在一根巨大的裝飾柱上：“不笑難不成我要哭鼻子？”
他仍在開玩笑，然，寧羽恬卻聽出了刻意放鬆背後的沉重。
“你真的不在意被外派？”外派只是個好聽的稱呼，這件事本質上相當於流放。
在公司內東方御陽就敢如此明目張膽，對他這麼挑刺，此時外派，他更可能隨便給他安個辦事不力的罪名，將他降職。
或是直接趕出集團也不是沒可能。
“說不在意，顯得我太虛偽了。副總這個位置是我一步步憑著自己的能力坐上的，我問心無愧。但御陽始終針對我，這件事只不過是開始而已。如果我執意留下，後面還會有更多問題。”無奈嘆息，語氣裡並沒有責備。
“他為什麼要針對你？”東方御陽對東方家每個人都充滿敵意，而他們似乎對他十分包容。這件事她已經很奇怪，卻找不到人問。
“你這樣跑出來，沒事吧？”東方凌問。
感覺自己疑惑的問題將得到答案，只得壓下不安，挺了挺背脊：“沒事啊，我只不過是個擺設而已，又不是真的可以幫上忙。”
“那好，我們找個地方喝杯咖啡？”不管何時何地，以何種身份，他始終彬彬有禮。
“好啊。”悄悄回頭看了眼緊閉的執行長辦公室門，好奇勝利了一切。
東方大廈位於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街，這裡是滬城的金融中心，周邊皆是有實力的公司，大多是世界五百強企業。
上班十點，白領一天最忙碌的時間，卻是餐飲業最空閒的一段時間。
東方凌熟門熟路帶寧羽恬帶到一家環境清幽，佈置雅緻，溫馨又不失浪漫的咖啡廳。
輕漫的音樂緩緩流淌，為深秋的清晨帶來幾許涼意。
東方凌自己點了一杯黑咖啡，幫寧羽恬點了杯甜甜的卡布基諾。
輕攪著杯中深褐色的液體，他臉上的無奈更深濃了幾分：“我想你應該知道御陽十歲被綁架的事吧？”
沒想到東方凌會以這樣的話題為開頭，不禁怔忡，隨即點點頭。
“當時我和御陽在一起，如果不是他的掩護，被綁的就是我們兩個。”陷入回憶中的東方凌表情凝重，眉宇間多了一份悔意與愧色。
“他就是為了這個才處處針對你？”寧羽恬驚訝地問。
東方凌搖頭：“也不盡然。那一次御陽傷得很重，雙目失明。我很害怕，怕他會怪我。當時如果不是我摔了一跤，他是可以逃掉的。爺爺自幼讓我們學習防身術，他很有天賦。原本他已經逃掉了，見我摔倒又踅回來，把我藏在竹排後面。而他卻被追上來的綁匪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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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是你的錯啊，是他自願踅回的。”寧羽恬本能幫東方凌辯解。
他唇角又掛上了無奈而苦澀的笑：“他救回來後，性情大變。我們以前總是一起玩，幾乎是形影不離。從那以後，他再沒給過我一個好臉色。我想，他心裡是怪我的吧。雖然爺爺不怪我，但我也無法原諒自己。”
“那只是意外。”寧羽恬不知該怎麼說。
“其實，御陽從小就聰明伶俐，爺爺很喜歡他。他學什麼都快，更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自從綁架事件後，他就將自己封閉了起來，哪都不去，除了爺爺誰都不見。這些年，他從沒有回來過，我們若是出差經過，他也不見。我想，或許他還在耿耿於懷吧。”端起咖啡輕抿一口，嚥下滿嘴苦澀。
寧羽恬無話可說，在她聽來那只是一次意外。而且，兩個人被綁，不會比一個被綁好。
喪心病狂的綁匪是沒有人性的，連那麼小的孩子都要撕票，可見他們是多麼心狠手辣。
“這些年來，爺爺一直想讓御陽回來，接手集團，他卻遲遲不肯答應。其實，御陽小時候真的很聰明，如果他肯用心一定可以將集團發揚光大，這樣爺爺也可以放心了。”從他的語氣裡聽不出豪門內部的爭鬥，更多的是兄弟間的禮讓和惺惺相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