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到藍洛茵會如此瘋狂,不顧一切,卓興然不可思議,瞪大雙眸,緩緩低頭望向自己插著刀的腹部,血汩汩流出,染紅了雪白襯衫,開出一朵朵妖豔詭異的彼岸花。

疼痛使他額頭冒出一顆顆汗珠,順著輪廓蜿蜒而下。

刀子插-入身體,撕開肉的感覺無比恐怖,藍洛茵驚悚得步步後退,低頭看見自己滿手的鮮血,更是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確實恨卓興然,更曾無數次幻想出殺了他。

可當她真正付諸於行動時,那種真實的恐怖感勝過一切幻想。

勉強支撐著身體不倒下,卓興然一步步趔朝著走向她,指著自己的心口,笑得恐怖而瘋狂:“來啊,往這捅,這裡才有用。來啊,捅這裡,一刀下去,我就沒命了,你也解脫了。藍洛茵,你動手啊,快啊,趁現在沒人發現。”

魔鬼的逼迫,藍洛茵嚇得尖叫連連,捂住自己的耳朵,淚如雨下:“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卓興然,你做了那麼多壞事,總有一天老天會收拾你的。”

“是嗎?等老天來收拾我,得等多久啊,不如你替人行道吧,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啊……”捂著肚子,血隨著他移動的腳步往下滴,蜿蜒出一路恐怖的血水。

“卓興然,你別逼我,別逼我……”血液鼓躁著,心底有個聲音在吶喊:藍洛茵,拿起刀,殺了他,殺了他。你不是很想殺他嗎?

殺了他,替夢遙報仇,殺了他,你的噩夢就結束了,殺了他……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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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被邪魔入侵,淌滿淚的眼滴出血來,濃烈的恨絲絲湧出,纏繞著她的神經。

“來啊,動手啊……”卓興然不顧一切撥出插在腹腔的水果刀,遞給她,濃稠的血沾了一手,映入眼底驚恐不已。

藍洛茵顫巍巍伸出手,接過水果刀,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刺激了她的神經,咬了咬,心裡的聲音又在叫囂:“殺了他,你就解脫了,一切就結束。替你女兒報復,替王室剷除外患,動手吧,藍洛茵……”

力量一點點積蓄在手腕上,她閉上眼睛,尖叫著衝向卓興然。

“媽咪……”撕心裂肺的聲音鑽入耳裡,藍洛茵豁然睜開眼睛。

玻璃外卓依依披頭散髮,淚流滿面,雙肩顫抖不止,淌淚的眸子滿是驚恐。

“媽咪,住手,快住啊。媽咪,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讓依依失去爹地又失去媽咪,你不能這麼殘忍,不可以。”尖叫著,哭喊著,衝了進來,張開雙臂擋在兩人之間。

失血過多卓興然站不住,搖搖欲墜順著玻璃往下坐在地上,劇烈喘著氣,臉色青中透白,嘴唇浮現一層臘白的皮屑。

“爹地,爹地,你怎麼樣了?爹地,你撐著點,我這就去叫醫生。”匆匆奔了出去又折回,她不能離開啊,萬一媽咪又對爹地下手怎麼辦?

卓興然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嘴角的冷譏卻沒有消失過。

“藍洛茵,你不趁現在報復,你會後悔的。”卓依依忙蹲下身,哀求著:“爹地,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求求你,求求你們。”卓依依聲嘶力竭哭喊著。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需要用這種決絕的方式來解決,可你們既然生下了我,就該對我負責。你們不能只顧自己,不顧我啊。若是你們執意不死不休,那麼就先殺了我吧。”仰起頭,露出纖細的脖子,閉上眼,任淚自兩旁垂落。

女兒悲傷驚恐的淚水如同蠟油落在藍洛茵心頭,被仇恨掩蓋的理智一點點回籠。

“咣噹”一聲丟掉了染血的刀,一步步後退,繼而驚恐轉身,快速往別墅跑。

卓依依顧不得去追母親,蹲下來扶起倒地血泊裡的父親,淚如雨下:“爹地,你撐著點,千萬不能有事啊,我馬上去叫人來,你撐著點。”

欲起身去喊人,卻發現自己腿軟得站不起來。

無助又氣憤地捶打著自己的雙腿,她真是太沒用了,太沒用了。

卓興然緩緩睜開眼,深蹙的眉,隱忍而壓抑的痛楚,聲音嘶啞卻堅定:“依依,你是我卓興然的女兒,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要勇敢,堅強。”

“是,爹地。”卓興然的鼓勵驅散了她內心的驚慌,用袖子抹去淚水,雙手撐住膝蓋站了起來:“爹地,你撐著,等我。”

卓興然受傷的訊息震驚了山莊,所有人猜測紛紛,他卻下了命令,不準任何人向外透露半句。

其實,藍洛茵失魂落魄地回來,身上還有斑斑血跡,加上卓興然莫名其妙重傷,各種流言在山莊四散,卻只敢私下討論,不敢讓卓興然聽到一星半點。

卓興然傷得很重,醫生說,只要刀再偏一公分他就沒命了。

卓依依寸步不離守著他,唯恐母親一個想不開又給他致命一刀。

現在的卓興然脆弱如同陶瓷人,經不起一點點磕碰。

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父母之間的暗流湧動,他們並不似外界傳聞的那般恩愛,恰恰相反母親對父親相當冷漠。

若非必要,她甚至不願意與他同桌而食。

他們之間像有是著深仇大恨,不共戴人。

小時候不懂,偷偷哭了好幾次。漸漸長大,她才知道所謂的童話愛情只是一場利益交易的糖皮外衣。

外表很甜,一旦咬破,苦澀鑽心。

身份使然,他們必須成為童話的製造者,維持者,讓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哪怕為此付出一生的代價也不可反悔。

有時候她真的好希望父母離婚,與其痛苦勉強在一起,倒不如分開,各安天涯。

或許偶爾還能像老朋友一樣喝喝茶,談談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貌合神離。

她知道媽媽一起過得很痛苦,她恨爸爸,恨他傷害了姐姐。

那個與她同母異父的私生子,那個傭人嘴裡媽媽很疼愛的“養女”,她對她卻無半分印象。

藍洛茵失魂落魄地坐在房間裡,身上仍穿著染著卓興然鮮血的衣服。

怔怔望著視窗發呆,身子一陣陣發冷,噬骨的冰寒侵襲入體,鑽入周身四肢百骸,連靈魂都在發顫。

“叩叩叩……”有節奏的敲門,藍洛茵狠狠嚇了一大跳,本能反應一下子躲到沙發後。

“公主殿下,是我,你開開門,讓我進去,好不好?”羅佳擔憂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藍洛茵被驚恐包圍,攤開雙手看著上面的血,眼中亦映入了一片血紅。

藍洛茵遲遲不開門,羅佳急出了一身冷汗:“公主殿下,你快開門吧,求求你了。你有沒有受傷啊,讓我進去看看好不好?”

“公主殿下,你再不開門,我要撞門了?”擔憂爬上額頭,敲門聲一下比一下重。

就在羅佳將要去拿鑰匙時,門輕飄飄地開了,羅佳快速轉身進了房間並上了鎖。

看著藍洛茵血跡斑斑的衣服,羅佳驚出了一身冷汗:“公主,先生的傷真的是你刺的?”

面對這個一直跟隨自己,照顧自己的親近之人,藍洛茵沒有隱瞞的必要,點點頭。

“啊?殿下,發生什麼事了?”激動中的羅佳忘了主僕關系,上前一把握住了藍洛茵的手,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公主,你沒事吧?”

“我沒事。”搖了搖頭,蒼白的疲憊爬上臉頰。

頹然坐地沙發上,有了羅佳的陪伴,驚恐逐漸散去。

被驚懼慌亂籠罩的理智回籠,腦子已能自由運轉。

見藍洛茵真的沒事,羅佳懸在心頭的一口氣才松下。

顧不得主僕之別,抓起藍洛茵的手,驚問:“公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先生傷得很嚴重,醫生說他失血過多,還說,要是傷口再移半寸,他就沒命了。”

聽羅佳轉卓興然的傷勢,藍洛茵原本就慘白的臉色更添凡分緊張。

她不知道卓興然今晚突然發什麼瘋來刺激她,但他身上的傷是她造成的。

當時她腦子一片空白,不管不顧,現在想起來她有些後悔了。

對卓興然的怨恨並非一日,她不是不想徹底擺脫這個惡魔的控制,但她無法如此自私。

二十幾年過去了,卓家的勢力早已深入E國各地,其觸角早在商,政,軍三界扎穩了根。

想要連根拔除,並非那麼容易。

一旦弄不好能有可能再引發二十幾年前的局面,這才是她一直隱忍的真正原因。

她是E國的公主,出身高貴,自幼就享受比一般人高一等的物質。而這些並不是憑她的能力賺取的,而是身份帶赤的福利。

命運讓她出身比一般人高貴,也賦予了她使命。

若是犧牲她一個人能讓國民安居樂業,她必須毫無怨言,全力以赴。

這就是每個人的宿舍,她也不例外。

堅持了二十幾年,忍過對方子瑞的刻骨相思,熬過失去女兒的噬心之痛。

現在是E國王室重要的時刻,她實在不應該這麼衝動。

若是藍旭的繼位出現什麼問題和波折,她將難辭其咎。

“他沒事吧?”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曲起雙腿,緊緊抱住自己。

整個人呈現出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姿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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