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各大報紙全是卓興然以五十億天價拍下博傲山莊的訊息。

在感慨他的財大氣粗之時,不禁猜他的目的。砸下如此血本難道是為了博人眼球,為日後專案的啟動做前期的宣佈?

不過,當時卓興然從拍賣廳出來,不肯接受採訪,拂袖而去的舉動也成了這次竟標的焦點。

紛紛猜測拍賣廳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任憑所有人使出全力都探不到當時拍賣廳的一點點風聲。

原本以為卓興然會以極低的價拿下這塊地,未料到他竟出了天價。

可放眼E國,誰敢公然與卓興然競爭?

就算財力上壓得過他,這塊地能否順利投入使用還是個未知數。畢竟,卓興然在E國的權勢之大,有目共睹。

他極擅於經營,甚少流出對他自己不利的訊息。

可越是如此,越證明他的手腕高。

商場如戰場,在這個圈子裡混表面風光,可若要做得好,總會遇到一些黑暗或灰色地帶的事。不是沒做過,只是掩飾得太好,不讓其浮出水面,影響形象。

*

昨晚的一場雨洗去了空氣中的塵埃和霜寒,陽光暖暖灑下,連地上的綠肥殘紅都折射出生命最後的餘光。

位於山頂的卓家山莊,佔地極廣,鬧中取靜。

夜晚只要山莊的一處涼亭就可以欣賞首都的萬家燈火,迷人夜色。

這也是藍洛茵最喜歡的地方,每次她心情不好,或有什麼心事,她就到這裡靜坐,一個人觀賞首都的夜色迷離,燈火輝煌。

想著每一盞燈下所發生的故事,想著她當年的犧牲是否有價值?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她不希望有人打擾,遣退了所有傭人,一個人獨享這份靜謐的孤獨。

冬季的涼亭通了暖氣,鋪上地暖,隔著透明的璀璨,在寒風中欣賞夏夜星光。

這是卓興然對她的寵愛,卻是她的囚籠。

年近五十的藍洛茵仍似少女,膚白貌美,身材纖細。歲月不忍心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只有匆匆掠過的季風偶爾刮過,吹走了純真,印下幾許成熟風韻。

一身休閒套裝,外面罩了件羊絨大衣,長髮微卷,隨意披散在背後,抬頭仰望星空,淡淡的悲傷自背後傾落,散發著令人心疼的孤寂。

不辜E國第一美女的稱呼,舉手投足間那股渾然天成,鑲入骨子裡的優雅清華,雍容華貴,是任何人模仿不來的專屬氣質。

今天是她和方子瑞相識二十四週年紀念日,一個陰謀的開始,帶給她的生命一段無比絢爛瑰麗的美妙經歷。

她從不後悔認識方子瑞,縱然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她要用一生的痛苦去償還,她仍未後悔過。

她唯一愧疚的地方就是對不起她的女兒,她明知道卓興然表裡不一,他容不下她。她應該早早把她送走,不該留在身邊,但她捨不得啊。

哎,細數匆匆流逝的日子,已過十八個春秋。

如今她現在還活著,應該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真的好想看看她長成什麼樣子了,是像她多一些,還是像子瑞?

這些年不敢去探聽她的訊息,只恐給她帶去殺身之禍。

思念欲狂卻無處傾訴,只能將所有苦楚嚥下,趁著靜夜向天訴說。

“天涼了,回去吧。”一件散發著淡淡菸草味的大衣披在肩上,藍洛茵驚恐起身。大衣隨著她的驚起滑落,於腳邊開出一朵萎縮的暗花。

“你怎麼回來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斂去眼底的驚亂,垂下長睫,用一貫冷情的聲音說。

二十幾年了,縱有再多不甘,她也沒了任性的資本。

開始的反抗,任性和抗拒,最終換來頭破血流,還有女兒的惶恐不安。

如今她老了,沒了追求,只想安穩度日,讓依依像一般女孩子過得開心快樂,不要總是活在她和卓興然爭吵的陰影裡。

男人英俊的面孔被燈光拉長,映襯得出幾分扭曲,端起藍洛茵未喝完的咖啡,不介意她的口水輕啜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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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作很平常,就是一般夫妻做得很自然的事。

藍洛茵情不自禁微微蹙眉,下意識別過臉去。

心下暗歎,可惜了一杯好咖啡。

“咣噹”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令人心顫,阻礙強風嚴寒的鋼化玻璃亦出現了細碎的裂痕,磨沙般的厚重映出卓興然憤怒猙獰的樣子。

藍洛茵還來不及消化他的憤怒,卓興然快速欺近,一手掐住她的脖子,猩紅的眸子凸出,裡面清楚流淌著她驚恐的樣子。

“你做什麼?”聲音艱難自被掐的喉管間擠了出來。

“你問我做什麼?藍洛茵啊藍洛茵,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二十三年了,就算一塊石頭也被我捂熱了,可是,你呢?你連石頭都不如,你根本就沒有溫度。”額頭暴起的青筋一根根,隱約可見裡面的紅色血液流動。

藍洛茵沉默了,是的,她沒有心。

早在他被迫她嫁給他時,他就應該知道她不可能給他感情上的回應。當初他們談好的,他說過,會給她適應的時間。

事實呢?

他並沒有遵守承諾,新婚之夜,他強X了她。

既然他們的結合從一開始就心甘情願,他又怎麼能要求她對他傾心相待?

現在的相敬如賓,她已耗盡全部力量去維持,如果他還不滿意,她也無能為力。

日日面對一個有可能是殺害自己女兒的兇手,她心如刀割,恨似狂滔,卻什麼都做不了。

藍洛茵緊抿唇,臉上再度戴上了冷凝的面具。

她的反應徹底激起了卓興然的憤怒,用力搖著她:“好你個藍洛茵,你當我是什麼人了?我是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父親。而你居然當著我的面緬懷你的舊情人,我卓興然叱吒風雲,從未嘗過失敗,你是我今生踢到最大的一塊鐵板。”

話自牙齒縫裡一字字擠出來,每一個字都重若千斤,鏗鏘砸在藍洛茵心頭,砸出一個個血窟窿。

這樣的爭吵時不時便在他們之間上演,一開始藍洛茵還試圖去爭辯。久而久之,她也麻木了,他愛怎麼想,怎麼說都隨他去吧。

而且,這本就是事實。

她恨他。

不管她如何用力壓制,隱忍,都壓抑不了靈魂深處對他的恨。

若不是為了王室,為了依依,她早就會決絕的方式結束這一切了。

“又不說話了,是吧?藍洛茵,別把自己想得太委曲了。為了娶你,你付出了多少,你比誰都清楚。沒有我,就沒有王室現在的中興。你的親弟弟,二王子殿下竟然與人聯手想要對付我。都是一群白眼狼,養不熟的白眼狼。”單手掐住藍洛茵的脖子,滿面扭曲,猩紅色的眼底折射出幽冷的光,仿似嗜血之魔。

越說越激動,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藍洛茵漸感呼吸困難,美麗的臉呈現出憋脹的潮紅。

“卓興然,你放手。”生死就在他的一念間,她眼中並無懼色。

要他放手也不過是為了卓依依考慮,父親親手殺了母親這樣事並非人人接受得了。

“放手?讓你去你的情哥哥嗎?”俊臉欺近,含怨的氣息噴灑於她臉上,唇若有似無擦過她白皙晶瑩的肌膚。

藍洛茵無奈往後縮卻逃不脫他的禁錮:“卓興然,你快放手,我答應過依依要陪她練鋼。”

“依依?真是難得啊,你居然還記得你有個女兒叫依依?你心裡何曾在乎過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何會生下她,你就是為了保護你跟方子瑞孽種。”話如刀一字字割開以為結痂,實則已腐爛的傷口。

提起藍夢遙,藍洛茵所有的隱忍全化作悲傷湧上腦海。

美目內的冰冷褪盡,取而代之的是刻骨銘心的恨:“卓興然,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泣血之恨,字字誅心。

“她是孽種,不配住在我的地盤。”連日來各種不順湧上心頭,外人都道藍洛茵是他的賢內助,不管是事業還是生活中都幫襯著他。

但只有他知道,藍洛茵不僅沒有幫過他,還處處給他使絆子。

她比他的敵人更恨他,若他有朝一日從雲端跌落,最高興的非她莫屬。

“所以,你就派人殺了她?”怨恨沖天,憤怒點燃了眸底死寂的火焰,灼灼燃燒的恨,滔天之狂,欲與他同歸於盡。

明知的事實卻為了維持表面的假象從不輕易宣之於口,而今挑開了那層傷口的疤痕,痛似噬骨之蛆在血液裡流躥,再也維持不了表面的平靜。

黑眸深深凝著近在咫尺的枕邊人,她自始至終沒有愛過他,還時時想著怎樣才能除去他。

哈哈哈哈……

“是又怎樣?”陰森的聲音自牙齒縫間擠出來,夾著狂霸與嗜血,不懼她去告密。

知道是一回事,被當面告之,兇手親口承認又是另外一回事。

悲痛,憤怒,傷心……各種極端的情緒湧上心頭,美麗的眸子染上仇恨的猩紅,恨不能抽他的筋,拆他的骨,喝他的血。

不知打哪來的力氣,藍洛茵一把推開了卓興然,趁他怔忡,快速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狠狠捅進他的腹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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