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他是我的命
大掌捏住她的下巴，與她深深對望一眼，重重甩開：“原本看在姜悅的份上，我確實打算放你一馬。只是，你這個女人心腸太毒，要的太多。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你想幹什麼？”控制不住的驚駭爬上眼角眉梢，褪盡驕傲和自信的臉龐慘白如紙，身子顫抖著，如果不是靠著牆，她早就癱軟在地。
“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只是取回不屬於你的東西。”話音一落，門開啟，兩名白衣天使朝她走來。
姜若琳如見鬼魅，頭搖如波浪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此時此刻白衣天使的背後長出了黑色的翅膀，溫柔的笑容也成了獰笑。
“東方御陽，你不可以拿走我肚子裡的孩子，他是我的，我的命。”崩潰趴在地上悽楚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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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高大的身軀散發出更冰寒的氣息：“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這個孩子的存在不過你的一場陰謀詭計，他若生下來才是真正的悲劇。”
“不，東方御陽，你聽我說。我的體質特殊，醫生早就警告過我了，懷孕對我危害很大，甚至隨時可能的生命危險。更重要的是，我不能流產。一旦流產以後不能再懷孕是小事，更嚴重的後果是血止不住，我下不了手術檯。”流著淚說。
東方御陽自始至終，蓄著鄙夷的笑：“你當我是白痴嗎？”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讓醫生做檢查。用你信得過的醫生，隨便怎麼檢查我都全力配合。”她死都不要坐牢，不要。
姜若琳言之鑿鑿，東方慶終於不忍：“御陽，就先給她做一個檢查吧，結果出來了，一目瞭然。若是你現在強行讓她動手術，真有個不測，你也不會心安。畢竟，她還罪不至死。”
“外公。”東方御陽蹙眉，低低喚了聲。
東方慶也站在自己這一邊，姜若琳一顆彷徨無依的心才稍稍松下。抽光了所有力氣，整個人癱軟如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東方御陽臉上，要他做一個決定。
姜若琳更是一顆心揪得緊緊的，不敢稍有鬆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她要先保住自己的命，保住姜家，才會得到她夢寐以求的一切。
時間如受了傷的蝸牛每爬行一步，用盡全力在驚恐的心扉上抓出一個個血窟窿。
“帶她去做檢查，如果檢查結果與她說的有半分偏差，不必通知我，立刻給她動手術。”殘忍的聲音沒有一絲絲溫度，不似在處置一個鮮活生命的去留，而是切除一顆毒瘤。
“是，執行長。”兩名護士恭恭敬敬，一左一右攙扶起徹底癱軟在地的姜若琳。
當門關上，東方御陽望向病床上露出疲憊的老者：“外公，你打算怎麼處置東方凌？”
雖說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但從感情上來講，他一直很看重東方凌。
如果他肯走正道，腳踏實地，外公是不會虧待他的。
有些人就是喜歡妄自揣測別人的心意，自以為是，卻無法真正瞭解對方的意思，以至於做出許多蠢事，將自己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東方慶一聽，原本微闔上的眸子撐開一條縫：“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他也不例外。”
綁架，勒索，非法僱用傭兵，挾持人質，教唆殺人……
每一條都是重罪，足以讓他在監牢裡度過後半生。
“我知道了。外公，你好好休息，我已經加派人手巡邏，保證不會再出現姜若琳的事。”微微欠身，轉身欲走。
“等一下。”東方慶開口喚住了他。
恭恭敬敬站在原地：“外公，你有什麼吩咐？”
深深看了眼這個桀驁不馴又出類拔萃的外孫，他的心裡一半欣慰，一半愧疚。
有些話還是趁現在說吧，省得以後留下遺憾：“御陽，你還恨我嗎？”
高大的身軀微微一抖，斜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眸底的情緒，讓人無法揣摩他的情緒。
“外公，你好好休息，東方昊和東方凌這次的事件對集團的影響很大，我怕自己穩不住，到時還希望你能親自坐陣。我的事業重心在E國，這次回來只是為了揪出東方昊，現在一切水落石出，我們的交易也完成了。希望外公早日選出合適的接班人。”沒有正面回答，卻將意思表達得很明顯。
他不肯接受東方集團，屬於不肯原諒他。
“御陽，當年是我太固執了，對不起小倩，也對不起你。你現在怨我，恨我也是應該的。外公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你能接掌東方集團。”縱然他一再表示不願意，他還是厚著臉色一提再提。
東方家的第三代裡，東方御陽是最優秀的一個。
他知道這麼強人所難很自私，但他沒人辦法。
“外公，過去的事我們都不要再提了。謝謝你為我守護了小羽這麼多年，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尋找到她。外公，謝謝你。我會好好待她，不會辜負你的期望。至於東方集團，二十幾年前你都能摒棄重男輕女的成見要讓我媽咪接手，現在怎麼就看不到東方素的優秀？”他觀察了許多，東方素觀察力強，分析和判斷力都不錯。
只要給她機會，假以時日，她必成大器。
“阿素？”東方慶喃喃著，這個孫女如同隱形人，在東方家一點都不出彩。
她獨來獨往，行事低調，沒多少存在感。
不過，她在工作上的表現可圈可點。
東方集團最近接二連三遭遇這麼多變故，卻沒出什麼大亂子，她是個公關部經理功不可沒。
“是的，外公，你可以多多留意她。當然，我只是提個意見而已，最終的決定權在你手上。”他一再表明自己的立場，他無意東方集團，他有自己的企業國王。
其規模比起東方集團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好吧。”幽幽嘆了一口氣，強扭的瓜不甜。
他的兩個兒子為了得到集團爭得頭破血流，他的孫子們一個個避之唯恐不及。
東方伯逸甚至因此幾年不敢回家，哎，罷了，罷人，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外公，你好好休息。”拉上門，毫不眷戀轉身離開。
胸前的傷隱隱作痛，俊臉浮現一層病態的蒼白。
挺直背脊，不敢稍有鬆懈。
在未抓到東方凌之前，他必須要保護好東方家的每一個人。
“老大，你沒事吧？”楚亦凡收起嬉皮笑臉，上前關切扶住東方御陽。
“還好。有沒有東方凌的訊息？”他太狡猾了，總是故布疑陣，每每他們到達時總撲個空。
“我覺得他可能藏在姜家。”楚亦凡判斷，姜家是僅次於東方家他最熟悉的地方。而且，他還有姜若琳這麼一顆棋子。
“不，他知道姜若琳單槍匹馬不會成功，他只是為了攪亂我們的視線，才將她推了出來。他現在必然藏在一個我們熟悉，他又覺得安全的地方。”沉下臉來，驀然一個地點浮上腦海。
“楚亦凡，馬上去東方莊園。”東方御陽加快了腳步。
“老大，不會吧，東方莊園還有軍隊把守，他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混進去的。”楚亦凡覺得不可能，話雖這麼說，腳步未有半刻停歇，匆匆跟上東方御陽的步伐。
坐上車，兩個男人臉色緊繃，東方御陽目視前方，手卻悄悄抓皺了西褲。看到他這副樣子，楚亦凡絲毫不敢懈怠，踩下油門，車如離弦之箭。
一路風馳電掣到了莊園，出示了證件，東方御陽和楚亦凡得以順利入門。
經歷一場浩劫，昔日美輪美奐的莊園多了幾分蕭瑟的悽然。一夜狂風暴雨後，珍貴的花朵殘落成泥，點點殘紅，讓人看得有不捨。
東方御陽腳步未停，往主屋狂奔而去。
冬季雨後的天寒意襲來，他額頭卻沁出了一層汗。
跟了他幾年的楚亦凡總算明白了他的擔憂，加快了腳步。
他們都太大意了，以為這裡會是最安全的地方。
越過主屋後花園的獨幢別墅，那裡是東方倩的療養之地。平時除了醫生和東方慶，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就算東方昊或東方博要去看她，也要先徵得東方慶的同意。
這裡常年駐守著一支國際一流的醫治團隊，他們只為東方倩一個人服務。
雨後的天氣清新，錯開季節的玫瑰仍開得無比嬌豔，一朵朵一簇簇，連成天邊聖潔的雲朵，美得純然，不染人間絲毫纖塵。
縱然時間沉靜如初，一進入這裡東方御陽就豎起全身戒備，因為他聞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快步推開門，原本應該有護士迎上來，此時卻空無一人。
整幢別墅靜得如同鬼屋，沒有一絲生人氣息。
東方倩的房門緊閉著，東方御陽與楚亦凡交換了一個眼神。
楚亦凡點點頭，抬起腳一下子把門踹開。
鮮花環繞的圓床仍美得如夢似幻，宛如童話裡公主的睡榻。只是，原本應該躺在上面的公主不見了，只餘數根蠟燭將盡未盡。
滴落成堆驚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