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愛恨只在一念間
陳可心雖有著萬能秘書的稱號，但她真的不是萬能的。
譬如現在看著東方御陽身上的血，她只感到眼前陣陣發黑，腳軟手麻。盯著他胸前的血漬看的時間久了，她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
寧羽恬見狀接過她手上的止血紗布：“可心姐，你去休息一下，我來吧。”
實在是撐不了，她自幼怕血，雖不至於誇張到見血就暈，但要她替人做急救，她真的辦不到。
“小羽，我先出去外面盯著，老大就交給你了。”接觸到東方御陽富有深意的目光，她才驚覺自己太不識相了，老大明明很嫌棄她嘛。
哼，看在他傷重的份上，她先讓他一回。
等他傷好了，她可要跟他好好算算總帳。
她如此盡職盡責，為他做牛做馬，他卻賣了她。把她賣給了她今生最不想見的人，她是他的秘書，沒錯，但她也是獨立的個體啊，他怎麼可以任意出賣她？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算一算帳。
所有的勇氣在接觸到那大片觸目驚心的血漬時，瞬間消失無蹤，拆紗布的手顫抖得快要拿不住那層薄紗。
胡亂將之蓋在血流處，別過臉去不敢再看。
若不是身體過於虛弱，加上怕她生氣，他差點兒就笑出聲來。
明明自己也怕得要死，還逞強接替陳可心的工作。
“東方御陽，你好點了嗎？”微微側頭，目光儘量往上移，不去看那大片的血漬。
“疼。”一個字說得氣若游絲，百轉千回，可憐兮兮像只正在跟主人搖尾乞憐，討要愛的抱抱的狗狗。
這樣的想法一起，寧羽恬嘴角抽了抽。
“你先忍一下，醫生應該很快就到了。”儘管知道他有故意偽裝的成分在，她還是忍不住泛起陣陣心疼。
“好。”此時此刻的他像極了個聽話的小娃娃，深怕她丟下他離開。只要她願意留下來陪他，他什麼都願意做。
東方御陽緊緊抓住寧羽恬的手，深眸一瞬不瞬凝著她泛紅的側臉看。
褪去了憤怒的紅暈，取而代之的是嬌羞的粉紅，似煙霞暈染，美得動人心魄。
空間很靜，倆人都沒有說話打破這沉默，卻一點都不覺得尷尬。一種難言的溫情緩緩流淌，沁潤著兩人的心土，滋養著花朵。
“老大，你怎麼傷成這樣？”氣喘吁吁的傑克提著醫藥箱匆匆而來，俊美的眉眼因焦急而緊擰著，少了幾分從容不迫，嚴肅得令人害怕。
“沒什麼，就是傷口撕裂而已，不必這麼大驚小怪。”他說的雲淡風輕，傑克眉頭蹙得彷彿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寧羽恬站起來要迴避，東方御陽緊緊拉著她的手：“小羽，別走，留下來陪我。”
正在開啟醫藥箱的傑克渾身猛一激靈，老大什麼時候成了巨嬰？
上一秒還跟他逞強，下一秒卻對女人示弱，要不要這麼精分啊？
“我……我還是先到外面去等吧。”她也想留下陪他，但見不得皮開肉綻的場面。為免自己被嚇暈，還麻煩別人照顧，她還是先迴避比較好。
“老大，你的傷口需要重新包扎，一般女孩子可能受不了……”善意提醒他，到時寧羽恬真被嚇暈了，心疼的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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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揉搓了她纖白的柔荑好一會兒才萬般不捨地鬆開，傑克好幾次都想拿出手術刀將那粘連在一起的手給割開。
寧羽恬和陳可心在外面等，隨著時間的流逝寧羽恬漸漸坐不住，來回踱步，明知看不到裡面的情景，還是頻頻探頭，像個無助的傻瓜。
第一萬零一次罵自己粗心，她怎麼光顧著自己生氣，沒有注意到他的傷勢？
“小羽，你先坐下吧，有傑克在，老大不會有事的。”對傑克的醫術她可是相當有信心的，而且，東方御陽雖然流著很多血，精神狀態卻不錯，應該不會有事。
“可心姐，你也不知道東方御陽突然回來的事嗎？”東方御陽能平安歸來自然是件大喜事，但她真的很不喜歡被人矇在鼓裡的感覺，尤其是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騙。
“我正要問你呢，老大怎麼會突然出現？還受了這麼重的傷？楚亦凡那家夥死哪去了？”鏡片後的美目與她一樣，閃著迷惑的光。
寧羽恬將自己意外發現東方御陽的事說了遍，陳可心亦是一臉震驚：“怎麼會這樣？老大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無解的問題，只能等待他來回答。
所幸的是，這次她們並沒有待太久。
緊閉的門很快開了，混血的傑克五官深邃，立體，一雙紫色眸子更是攝人心魄。冷豔而妖冶，有股特殊吸引人的魔力。
“傑克，老大怎麼樣了？”陳可心忙上前。
“他身上多處傷口扯開，這裡沒有專業的醫療裝置，我只能先幫他做簡單的處理。為阻止傷口感染，必須去醫院做個徹底的包紮。”傑克面無表情。
“那快去醫院啊。”陳可心不解地看著傑克。
“老大不肯去。”紫眸落在寧羽恬身上，目光所及處落下沉沉重擔。
“這怎麼可以？我去跟他說說。”陳可心欲推開傑克進去勸說東方御陽，傑克伸手指著寧羽恬：“現在只有她可以說服老大。”
陳可心緩慢轉頭，望向忤在不遠處的寧羽恬。
快速轉身將她推了進去：“小羽，老大有時固執起來，誰都拿他沒辦法。現在只能靠你了，拜託，拜託。我們在外面等你訊息。”
被推著進去的寧羽恬一顆心惴惴不安，目光落在長沙發上。
黑色的西裝外套已經脫下，染了血的白襯衫丟在垃圾桶裡，露出他精健的上半身。
不是沒有見過他洗澡後的樣子，卻是第一次如此大膽直接盯著他的身體好。
倒三角，八塊腹肌，人魚線……標準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只是，皮膚不再是光潔健康的小麥色，多了好多傷，有些才剛剛結痂，有些紅腫不堪，彷彿剛剛才止了血。
更震驚人心的是他胸前纏了一層厚厚的白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很多，如同久經沙戰的將軍，浴血奮戰，好不容易才拾回一條命。
看著這樣一副傷痕累累的身體，寧羽恬淚如雨下。
她都不知道他經歷了些什麼，怎麼可以一點小事就怪他？將他捶打得傷口撕裂？
在那樣劇烈的爆炸裡能生存下來已是上蒼恩賜的奇蹟，她應該滿懷感激才是。
不管再大的欺騙在人命面前都不算什麼，她剛剛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下得了手？
見寧羽恬泫然欲泣，東方御陽忙從沙發上掙扎著坐起來。
覺察到他的舉動，她快速跑過去，按住他亂動的身體：“你不要再亂動了，要是傷口再裂開就糟了。”
“放心，我沒事。只要你希望的，我一定做到。”抓下她按住自己肩膀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裡，低頭落下一串串綿密的吻。
他的吻灼熱而虔誠，帶著歉疚的氣息。
“小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撫上她白皙嬌嫩的臉頰，目光內的深情將她包圍。
“你不是和楚亦凡串通起來耍我？”縱然說服自己千百遍，心底仍有一塊疙瘩。
東方御陽沒有再解釋，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臟上，舉起右手發誓：“小羽，之前確實是我不好，我瞞了你許多事。現在東方凌已經露出馬腳，一切真相大白，我又怎麼會再欺瞞你？我東方御陽，現在對天發誓，絕不會再對寧羽恬說謊。如果我辦不到，就讓我天打雷霹。”
“別……”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我相信你就是了。”
“小羽。”雙手捧起她染上無限嬌羞的臉，四目相對，寧羽恬看到了自己在東方御陽眼中的樣子。
眉似遠黛，眸含春波，雙頰駝紅，唇似蜜桃般水潤。
這個女孩真的是她嗎？
隨著他灼熱氣息的靠近，她緩緩閉上了眼。
愛了十五年的女孩就在自己懷裡，他就算是柳下蕙也把持不住。
閉上眼徐徐靠近，迷人的馨香漸漸濃了，突然一根蔥白抵住他的唇：“先去醫院，好不好？”
面對寧羽恬低低柔柔的哀求，東方御陽心情複雜極了。
除了感動，心疼，憐愛，還有幾分深切的無奈。
見東方御陽不答，寧羽恬急了：“傑克醫生說，你的傷口再不處理會感染的。東方御陽，有任何事都可以以後再說，唯獨性命不可以。”
“先去醫院，好不好？”仰起頭，濃濃鼻音，泫然欲泣的哀求。
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如此苦苦哀求，就算他的心是鐵做的，也會被融化。
修長的手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好。”
“你別動，我去叫傑克醫生來幫你。”一邊叮囑著，一邊往外跑。
她的反應真是太可愛了，東方御陽一顆心融化在糖水裡。
為此，他決定原諒傑克這一次的自作主張。
望著她纖瘦的背影，東方御陽陷入暫時的沉思。
他該怎麼開口才能減輕對她的傷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