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順位繼承人
周嬸最終還是拗不過寧羽恬，帶她來到東方慶所在的病房外。
隔著玻璃，寧羽恬看到東方慶渾身插滿管子，靜靜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周圍全是一臺臺維持他生命儀器。
那雙睿智而精明的眼緊閉著，眼袋很大，使他看上去十分憔悴。病重的他再無半分昔日的威嚴，如同尋常老人，抵不過傷病的折磨。
伸出手，貼在玻璃上，彷彿這樣就能給東方慶安慰。
心裡說著：“外公，你一定要堅持住。你那麼強勢，那麼剛毅，你不會允許自己當一個逃兵的，是不是？現在整個東方家都快散了，東方御陽生死未卜，集團無人管理早晚會出事。外公，這些都是你的心血啊，你不能不管。”
喃喃著，淚自眼眶淌落。
一雙慈愛的手搭上她的肩：“少夫人，你別太難過了。老爺子一生剛毅要強，他一定能撐過這個難關的。”
“嗯。”重重點點頭，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淚，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很堅強：“周嬸，我想回莊園看看。”
“現在？”周嬸有些驚訝於寧羽恬清醒後的轉變，她之前一直對東方家不怎麼關心。甚至可以說是漠視。
當然了，她也能理解。
畢竟，少爺對她隱瞞了太多事。她又是被迫嫁給他的，要是她在進入莊園就改變了態度，才值得懷疑。
她會不會是看上東方家的錢財，喜歡上了那種奢華的貴族生活？
她知道少爺對她有情，也知道他是為了保護她才遲遲沒有摘下面具，卻猜不透寧羽恬突然轉變的根源。
這就是所謂的患難見真情嗎？
“嗯。”面對一臉狐疑的周嬸，寧羽恬不想解釋太多。
記憶告訴她，東方御陽就是她小時候救的小哥哥，他給了她項鍊說長大後會來娶她。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孩提時的玩笑而已，加上她之後就失憶了，實在沒有把這份承諾放在心上過。
但小時候的際遇還是對她造成了巨大的影響，東方御陽之前對她的種種不可理喻的行為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尤其是想起他護住自己與東方凌對峙的樣子，她的心就一陣陣疼痛，而劇痛裡又漫延出了絲絲沁甜。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患難與共？但她知道在沒有找到東方御陽之前，她的心會一直這麼揪痛下去。
“少夫人，你還是聽醫生的話好好休息吧。莊園那邊現在很亂，專業的搜救隊員還在搶救。你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忙。”誰都不知道東方凌還沒有留下其他危險品，少爺暫時不在，她要替他保護好少夫人。
寧羽恬並沒有放棄，而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堅持。
“周嬸，我一定要親眼看看才能放心。”目光清澈而堅定。
四目相對，兩個女人的對峙最終是周嬸敗下陣來。
“少夫人，我們交去醫生去決定。如果醫生同意，我也沒有二話。”這是她最大的讓步。
“好。”點點頭，她也不想為難這個忠心耿耿的老人家。
醫生給寧羽恬檢查了下，高興的宣佈她除了身體還有些虛弱外，已沒什麼大礙。
寧羽恬謝過醫生，周嬸一臉無奈，恭敬地說：“我去讓司機安排一下。”
“謝謝你，周嬸。”恢復了記憶，想到了自己並不長生命裡遇到的許多好人，她充滿感激。
*
白晝下的東方莊園仍巍峨壯觀，綿延數里的面積，讓人無法從大門窺視到裡面的情形。
為了滬城的經濟穩定，王室壓下了這起驚天動地的變故。看似穿著尋常的門衛，都是王室的守衛。
這一次回來比想像中的要困難許多，就算周嬸出示了所有證傭，門衛仍是核實了再核實才放行。
天空突然飄起了細雨，周嬸將傘遮在她頭頂，自己半邊身子卻暴露在雨中。
寧羽恬看得很感激，忍不住攬了下她的肩：“周嬸，你過來一點吧，我們擠一擠。”
寧羽恬的舉動震動了周嬸，她一直照顧東方御陽，他對自己也敬重有加。可他畢竟是個男人，有些舉動和話語，不似女孩子這般體貼入微。
“謝謝。”聲音帶笑，十分溫暖。
兩人依偎著往前走，眼前一切讓寧羽恬震驚了，不可思議地瞠大雙眼。
那麼華美的一幢別墅居然成了一堆廢墟，當時天黑，又是濃煙滾滾，火光衝天，她沒想到爆炸的威力這麼強，居然把整座別墅夷為平地。
旁邊的兩幢別墅也多多少少受到了波及，玻璃全碎了，精緻的雕花門滿目瘡痍。空氣中彷彿還有未散盡的硝煙味，滿園繁花也已殘敗不堪，仿似都經歷了一場人間浩劫。
幾名全副武裝，帶著防毒面具的軍方人員在廢墟上尋找著，幾隻警犬加入了搜救隊伍。
來之前，她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卻未想過事實比她想像還嚴重。
見寧羽恬臉色慘白，周嬸忙扶著她：“少夫人，我們先到那邊去坐一下吧。”
定了定神，努力壓下心底的驚惶：“我沒事。我們去看看吧。”
“好。”即使心裡一直不肯相信東方御陽已經遭遇不測，到了這裡心卻揪緊了。
這麼大的爆炸威力，他真的能逃得掉嗎？
東方凌明顯就是早有預謀，非置他於死地不可。
寧羽恬和周嬸相扶持著一步步走向廢墟，突然，一道高大的人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處。
寧羽恬抬起頭，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楚副總，你怎麼會在這？”
話問出口才想起東方御陽還有另一個身份，對，他是辰星的總裁，楚亦凡是他的心腹，那麼，他出現在這裡一點都不奇怪。
受了傷的楚亦凡臉色蒼白，眼瞼下是幾夜未眠的青紫。
“周嬸。”楚亦凡禮貌跟周嬸打招呼，俊眸望向寧羽恬，深邃的目光倒映著她的模樣。
他此時心情沉重得揚不起笑容：“寧助理，哦不，少夫人。”
一句“少夫人”兩人心中都百感交集，寧羽恬咬著下唇，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一個傻傻被矇在鼓裡。而現在東方御陽生死未卜，她連質問的物件都沒有。
縱然有些尷尬和不適應，寧羽恬還是回應地點點頭：“楚副總，你一直在這裡嗎？”
楚亦凡點點頭，目光望向那片焦黑的廢墟，心情更沉重了幾分。
“有沒有訊息？”問出了口，俏臉“騰”地一紅。
事實就擺在面前，如果有訊息楚亦凡不會這麼凝重，她真是問了句廢話中的廢話。
俊眸深深看了寧羽恬一眼，轉過頭去望著廢墟，咬牙切齒道：“東方凌真狠，居然用了威力這麼大的*。”
都怪他一時大意被捕受了傷，沒能陪東方御陽一直對抗他。
雖說，東方御陽一直以各種名譽奴役他，剝削他，讓他為他當牛做馬。平時他對他滿心怨念，萬分不服，心裡卻早已認定他是自己今生今世唯一的老大。
“沒有。”就在寧羽恬滿心尷尬之際，楚亦凡凝重開口。
“那……”拖長的尾音裡遲疑不決。
“找到東方凌了嗎？”如果東方凌還活著，她相信東方御陽就有一線生機。
楚亦凡懂她的心思，也想如她所願，只是，很遺憾，現實就是現實。他無法自欺欺人，更不能欺瞞寧羽恬。
她才是東方御陽的妻子，他在這世上最親密的人。
“沒有。”這次的回答少了幾分凝重，森森寒氣自牙齒縫裡飄出來，彷彿恨不能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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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紛紛揚揚，飄灑於天地間，點點浸溼了那堆焦黑的廢墟，點點溼痕，如同親人們藏在眼眶的淚，無言飄落，不勝唏噓。
寧羽恬凝眸望去，心一陣陣抽痛。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天地間一片靜默，只有雨滴落在枝葉上發出輕響。絲絲寒氣，沁入風間，隨之浸透進骨頭縫裡，在初冬感受隆疼的嚴寒。
寧羽恬咬了咬唇，美目堅定望楚亦凡：“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我相信東方御陽一定還活著。他不會輕易死的。”
十歲就那麼勇敢，十五年過去了，他豈會那麼輕易就被打敗？
“我知道。”楚亦凡點頭附和：“少夫人，這裡冷，你的病還沒好，先去休息吧。一旦有新的訊息，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是啊，少夫人，你在這裡除了拖垮自己的身體也幫不上什麼忙。”周嬸加入勸說的隊伍。
美目一直落在那堆焦黑的廢墟上，一眨不眨，彷彿這樣奇蹟就會發生，東方御陽會像個戰士一般從廢墟裡爬出來。
楚亦凡與周嬸對望了一眼，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周嬸挽住了寧羽恬的手臂：“少夫人，我們回去吧？你一定要先養好身體，如果少爺真的回不來了，你要替他挑起這副重擔。”
“什麼？”驚慌地望向周嬸，滿眼不解。
楚亦凡補充解釋：“你是老大法律上的妻子，也是他所有財產的第一順位繼承者。他在一個月前曾在律師那留下了一份遺囑。他名下的所有財產全歸你所有。”
“……”寧羽恬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東方御陽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有，他年紀輕輕立什麼遺囑？難不成他早知道會出意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