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對質
風夾著雨點砸向他，東方博渾身上下全溼透了，但他彷彿感覺不到冷，就那麼靜靜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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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糾結萬分，他該不該告訴老爺子他身邊住著一條毒蛇的事？
然，他以前做的事傷透了他的心，他又豈會輕易相信自己？而且，老二能言善辯，加上自己的負面形象，沒有充足的證明，他能反咬他一口。
不，他不能這麼冒失。
現在御陽出了這麼大的事，老爺子必然傷心欲絕，此時他再告訴他，他一直信任鍾愛的兒子是頭披著人皮的狼，他怎麼受得了？
“博副總，雨這麼大，你還是先回去等吧，有任何訊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嘴裡叼著煙的萬雄緩步而來，穿著特製的雨衣，看上去更加臃腫。
“萬警官。”東方博認識這位大名鼎鼎的神探，也因為他出身於五大世家的萬家。
“傳聞說博副總和執行長不合，時常為了公事起爭執，現在看來傳聞不可信。博副總還是很關心東方執行長的。”萬雄沒有看他，目光落在江面上，一架架直升飛機盤旋而過。
“哦？沒想到萬警官日理萬機，破了那麼多重案要案，還有精神關注八卦新聞。”東方博豈會聽不出萬雄話裡的試探。
“八卦有時候也是破案的關鍵，凡事都涉獵一點是有好處的。而且，我這個人天生喜歡八卦。尤其是剛剛結束案子人太累的時候，我更喜歡看看新聞，放鬆放鬆。”兩人的對話聽似平淡，卻藏著*味。
“原來如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休閒方式，神探也是凡人啊。萬警察，御陽的事就拜託你多費心了。”神色一凝，他和萬雄算是認識，交情不深。
“博副總太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我份內的事。不過，東方家最近很不太平啊，鴻少爺才在警局自殺，如今執行長又遭到追殺落入江裡，生死未卜。博副總，你可要小心點。”深吸一口煙，吐出一串菸圈。
萬雄的放讓東方博心一顫：“萬警官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覺得最近東方家發生了太多事，身為人民公僕，我自然不希望有人再出事。否則，我的假期可就真遙遙無期了。”用開玩笑的方式結束這話題，逕自走向搜救艇。
細細回味著萬雄的話，東方博驚出了一身冷汗。
匆匆忙忙駕車離開現場往莊園趕去，一路狂飆。
莊園燈火通明，卻寂靜無聲。
如同以往尋常的每一天，傭人們各司其職，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以往東方博不怎麼願意到主屋來，因為東方慶並不待見他，每次都鬧得不歡而散。而且，他沒有一次感到受重視，更怕東方慶當著眾人的面指責他，讓他下不來臺。
他們父子的感情越來越淡，最近幾年更是能避則避。
“大少爺。”殷伯見到一身溼答答的東方博有些意外。
“爸爸呢？”東方博蹙眉問。
“老爺子在書房，他說，他想靜一靜，不讓人打擾。”語氣恭敬，態度卻不怎麼客氣。只因東方博無事不登三寶殿，每次來都惹老爺子生氣。
如果是在平時，他不會也不敢阻攔，可現在非常時期，老爺子一下子承受了那麼多的事。他不能再讓東方博去擾亂他的心神。
“我要見他。立刻，馬上。”東方博一臉凝重，眼神卻不似以前那般強勢，無理取鬧。
“大少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你也知道小少爺失蹤，老爺很傷心。還有少夫人現在也下落不明……”殷伯的話還沒說完，東方博急急吼道：“你說小羽也不見了？”
“是的。”殷伯重重點頭。
“那我就更要見爸爸了。殷伯，你放心，我不會惹爸爸生氣的，我是為御陽失蹤的事而來的。”第一次對殷伯如此耐心，語氣裡甚至多了幾分尊重。
仔細打量了東方博一番，殷伯才下定決心：“我去替你通報一下，不過，大少爺你能不能答應我，老爺如果不想見你，你不要再惹他生氣了，好不好？”
“好，我答應你。”東方博不假思索，答應得十分乾脆。
等了大概五分鐘，東方博終於得到了許可。
踢入東方慶書房的時候，他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緊張。
自幼愛闖禍，他總是被批評。
久而久之他對東方慶有了怨懟，認為他只疼愛東方昊和東方倩，對他百般挑剔不是恨鐵不成鋼，而是偏心。
心中有了怨念，加上東方昊若有似無故意挑撥，他和東方慶的感情越來越淡。
現在人到中年，如果不是兒子不肯結婚，他早就當了爺爺了。
然，小時候的懼意成了心裡陰影，面對東方慶時，還是本能害怕。
“什麼事？”東方慶開門見山，儘管疲憊不堪，可身上那股威嚴仍在。
東方博怔忡了下，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爸爸，御陽落江的事可能與昊有關。”
他直截了當，連個過渡都沒有。
“你說什麼？”東方慶蹙起了眉。
東方博將下午收到的檔案遞給東方慶：“這是我今天下午收到的資料，我懷疑這是御陽寄給我的。他早就知道東方昊的狼子野心，知道他遲早會對他下手。”
“這些可都是你的罪證。”東方慶將資料重重甩在桌上。
東方博嚇了一跳，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是的。這些年我確實做了不少糊塗事，損害了公司利益。可是，東方昊親口承認，我一開始染上賭博的惡習是他設的局。他故意陷害我。”
“空口白牙，你讓我相信誰？”從他冷肅的臉上東方博看不出他偏袒誰，而體內潛藏的懼意使他繃緊了神經。
咬了咬牙：“爸爸，我知道我以前做了許多做事，讓你傷透了心。請你相信我一次，我願意跟東方昊對質。”
東方慶沉默了，垂下眼瞼遮住眼底的憂思，處於驚恐中的東方博更加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殷伯，去把昊叫來。”
沒一會兒，同樣一臉悲傷凝重的東方昊來了，在看到一旁站著的東方博時，眼中不禁掠過一抹驚詫，但很快隱去，不留痕跡。
“爸爸，大哥。”他總是這樣面面俱到。
三個人都是滬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此時同處一個屋簷下，卻沉默不語。
“博，你不是有話說。”東方慶淡淡提醒，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東方昊神色平靜，並無一絲訝異，只是，眉宇間凝結著擔憂。
“昊，你說，御陽落江的事是不是和你有關？”東方博問得直接，沒有鋪墊。
東方昊滿臉疑惑，故作不解：“大哥，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說？御陽落江是遭到追殺，怎麼會和我有關？”
“你別裝了，你一直想拉御陽下臺，好取而代之。御陽剛剛回滬城，與人無怨無仇，誰會這麼公然追殺他？昊，兄弟一場，有些事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御陽是小倩唯一的兒子，也是爸爸最疼愛的孫子，你不該為了一己之私這麼對他。”東方博說得義正詞嚴。
東方昊滿臉震驚，跟著苦笑了起來：“大哥，我知道你一直不滿自己處在我之下，但這不是我決定的事。就算你真的心有不甘，你也可以找我商量，你是我大哥，我不會跟你爭的。但你不該這麼誣衊，陷害我。大哥，我們都姓東方，血濃於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你……血口噴人。”他早知道東方昊擅長演戲，沒料到他顛倒黑白的功力這麼深。
難怪，他敢跟自己攤牌，他根本就是有恃無恐吃定了他。
“大哥，我沒有。如果不是你先在爸爸面前顛倒是非黑白，我也不想破壞我們的兄弟之情。小倩昏迷了二十幾年了，我們三兄妹也許今生都不能團聚了。大哥，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哪怕是總經理的位置。我只希望我們之間不要再有爭鬥，不要再讓爸爸傷心了。”一句句痛心疾首。
被東方昊這麼搶白，東方博一時竟反駁不了，憋得臉色一片通紅，青一陣紫一陣。
“東方昊，你居然如此歹毒，這麼誣衊我？”東方博眼中升起了怒火，明顯已被東方昊激怒。
他雖不聰明，在東方家也不受重視，但他做事一向敢做敢當。他最恨的就是別人誣衊他，而東方昊最瞭解他的軟肋。
“大哥……哎……”垂下頭，無奈極了。
“好了，你們都別吵了。還嫌家裡不夠亂嗎？”東方慶沉聲喝止，兩個人同時止了嘴。
東方博急得額頭沁出了汗，東方昊則是暗中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眼神。
用唇形說：跟我鬥，下輩子吧。
此舉更是激怒了東方博，不管不顧，出拳擊向他。
東方博故意不閃不避重重挨了他一拳，整個人往置物架倒去，架上的古董花瓶和瓷器碎了一地，乒乒乓乓的脆響，驚得東方博整個人僵在原地。
就在此時東方博更是腳下一滑，跌在成堆碎片裡，手腕被割傷，鮮血直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