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宿命的選擇
沐雪涵很早就從寧羽恬口中知道這個“哥哥”對她很好，如今他想英雄救美，她怎麼會不成全他呢？
狠狠瞪了沒種的寧羽恬一眼，接受了寧靖澤的提議：“好啊，寧總真是位好哥哥。不過，你的客戶好像已經走了。”
經她這麼提醒，寧靖澤才想起自己剛剛撒的謊，俊臉微紅，眼神卻依舊清澈如鏡：“嗯，我知道。”
寧靖澤四兩撥千金，將尷尬化解於無形，倒顯得她有些咄咄逼人了。
挑了挑眉，有些輕蔑地微仰下巴，做出挑戰的動作：“既然寧總不趕時間，我們就把遊樂場裡最較刺激的設施都玩一遍吧。”
“舍命陪君子。”寧靖澤仍是笑得從容，並未因沐雪涵的挑釁而有所不悅。
這樣的氣度和風範，令一直在找茬的沐雪涵刮目相看。
雖然沒怎麼正經地談過戀愛，但她身邊從不缺乏追求者。寧靖澤看寧羽恬的眼神，是兄妹之情還是男女之愛，她還是分得清楚的。
暗中為他掬一把心酸淚，寧靖澤不管從家世，品行，能力上來看都是極好的。不過，他不適合寧羽恬。
撇開他們尷尬的兄妹關係不談，單就性格而論，他溫柔有餘，霸氣不足。
這樣的男人很會照顧人，卻難以給人真正的安全感。
尤其像寧羽恬這樣失了憶的女孩，她內心深處最渴望的是，有人呵疼，照顧。替她出頭，為她遮風擋雨，凡事以她為先。
寧靖澤輸在不夠霸氣，輸在他有一個看寧羽恬不順眼的母親。
寧羽恬站在地上，看著跳樓機高高升起再重重落下，一顆心跟著險些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
一片慘絕人寰的尖叫聲中，機器停止了。有人匆匆解開安全帶，蹲在一旁嘔吐不止。有人緊緊抱住身邊人，哭得驚天動地。
現場一片災難後的混亂，寧羽恬撥開人群，尋找寧靖澤和沐雪涵。
雖說沐雪涵一直很大膽，喜歡玩刺激的遊戲，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
大男人都嚇得哭成了狗，更何況是女孩子？
還有寧靖澤也不知敢不敢玩。
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還未解開安全帶的他們。
寧羽恬撲上前：“雪涵，你沒事吧？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雪涵，你別嚇我，雪涵……”
沐雪涵一直緊閉雙目，臉色微白卻沉靜，像睡著了一般。只是，任憑她怎麼搖晃，她就是不動。
“雪涵，你怎麼了？醒醒啊，醒醒……”情急之下，寧羽恬伸手拍著她的臉。
突然，美目圓睜，定定看著寧羽恬，裡面一片沉靜，看不出任何一絲絲情緒，嚇得寧羽恬後退一大步尖叫連連。
拍著心口，怒吼：“沐雪涵，你瘋了嗎？幹嘛故意嚇我？”
“啊啊啊啊……小羽，好刺激，好好玩啊，太刺激了，我還要再玩一次。”沐雪涵眉開眼笑，像個孩子般拉著寧羽恬轉圈圈。
被嚇得不輕的寧羽恬感受不到她的好心情，只有滿心無力感。
“哈哈哈哈……小羽，一起玩嘛，真的一點都不恐怖，可刺激了。你可以體驗一次真正的生死時速。”沐雪涵一個勁地慫恿，寧羽恬只當她是瘋了。
“我哥呢？”回過神來，四下尋找。
沐雪涵誇張大笑：“不是吧？寧靖澤這麼沒用，嚇尿了吧？哈哈哈哈……”
她沒有惡意，只是不擅於隱藏，真性情流露而已。
“沐小姐還想玩什麼？”溫潤的聲音如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宛如山間的一道清泉，帶來一股清潤，柔和。
背後說人壞話，被人當場抓到，就算再大大咧咧，沐雪涵臉上仍是浮現幾許尷尬的紅暈。
“哥，你沒事吧？”上前幾步，看著微微蒼白的俊臉。
不是人人都像沐雪涵那麼瘋狂，喜歡刺激的遊戲。
她也從不認為，怕坐跳樓機就不是真男人。
唇角微揚，露出寧羽恬熟悉溫潤的笑，伸手將她粘住眼角的發撥開：“我沒事。”
寧羽恬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出多餘的話。
“寧總好膽量。”沐雪涵忍不住贊了句，她剛剛確實一直在強迫寧羽恬陪她玩，但她也知道不是人人像她，許多人不敢玩。
這與男女無關，就像有人天生恐高一樣。
她只是想讓寧羽恬藉此宣洩一下情緒，有些事憋在心裡實在難受。然，總有一些話不可對人言，不管是多親密的好友都不可說。
所以，她拉她玩跳樓機，就是想讓她喊一喊，哭出積壓的情緒。
這一招比起細心的勸導要簡單粗暴，行之有效。
寧靖澤的出現不是偶然，卻是意外。
他想要英雄救美，她怎麼能不成全他的心願？
她不否認一開始她瞧不起他，心裡認定他不自量力。
沒想到玩了一回跳樓機，他居然還能淡定自若站著。
好吧，她必須承認自己低估了他。同時她也欣賞有膽識的男人，她現在對他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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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小姐過獎了，你才是女中豪傑。若是生在仗劍江湖的時代，沐小姐必然是一代俠女。”寧靖澤說得真誠，毫無恭維之意。
這就是所謂的不打不相識嗎？
見他們不再針鋒相對，寧羽恬一顆心放了下來。
“哥，雪涵，今天好熱啊，我們找個地方喝杯飲料吧？”他們倒是不怕，她卻被嚇個半死。
“好吧。”看穿了她的心思，沐雪涵豪氣萬千搭上她的肩，故意拖長那個尾音。
三個人的聊天談不上愉快，卻也自然。
深秋暮色降臨得早，不到六點漫天彩霞已被深沉黑暗覆蓋。城市的霓虹一盞盞亮起，爭奇鬥豔。
寧羽恬的手機響起，顯示著一個沒有姓名的號碼。
疑惑接起：“喂，你好。”
“少夫人，我是陳坎，我現就在你所在餐廳的門口，執行長讓我接你回家。”陳坎十分恭敬有禮，寧羽恬卻臉色一沉。
他派人跟蹤她？
難怪，她沒回莊園，他都沒打電話來興師問罪，原來是派人一起跟蹤她。
“小羽，誰啊？”原本含笑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憤怒的火焰在眼中若隱若現。
掛了電話，寧羽恬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沐雪涵的問題，先拿起面前的橙汁一口喝了半杯。
“是司機打來的，他在餐廳外等我。哥，雪涵，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吃。”此話一出，沐雪涵先怒氣衝衝站起來。
“告訴我，哪一輛車？車牌號是多少？”掄起袖子，一副要找人打架，替她出頭的樣子。
感動之餘，寧羽恬只剩下滿心無奈：“雪涵，你想多了，是我要出來時就吩咐了司機來接我。”
“他在你身上裝了定位儀？否則怎麼知道你在這裡？”沐雪涵簡單直接戳破了她的謊言。
寧羽恬站在那，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尷尬又羞惱。
寧靖澤替她解圍：“小羽，你先回去吧。沐小姐我會負責送她回家的，你放心吧。”
“謝謝你，哥哥。”不敢再看沐雪涵，怕在她眼裡看到懦弱的自己。
“寧羽恬……”沐雪涵剛要追上去，寧靖澤拉住了她。
“沐小姐，如果你是小羽的好友就應該明白她的難處和苦衷。她現在是東方家的少夫人，有時候不能隨心所欲，這很正常。”心在滴血，卻不得不大度。
美目圓睜，靜靜看了寧靖澤兩秒。
“你喜歡小羽。”不是問話，是肯定句。
鬆開抓住她手臂的手，寧靖澤端起桌上的紅酒一飲而盡，喝得太急，喘著粗氣。
“是，我喜歡小羽，但她是我妹妹，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重重坐下，一手撐額，眉宇間流露出深切的痛苦。
寧靖澤沒多猶豫，大大方方承認這一點倒是出乎沐雪涵的意料。
原先對他的設想一次次被推翻，此時的她倒是有些不瞭解他了。
“那你為什麼不阻止她嫁給東方御陽？”雙手撐在桌沿，俯身問。
“阻止……呵呵……”笑得十分苦澀，抓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烈酒灌入喉，將他心中愧疚的火苗燃燒得更旺。
清潤的氣息染上了悲傷的味道，透著被世界遺棄的委曲。
看著這樣的寧靖澤，沐雪涵突然覺得自己好殘忍。
她生生挖開了他的傷口，還很不道德得在上面灑了一把鹽。
紅酒沿著嘴角蜿蜒而下，如同他心裡滴落的血。
伸手去抓酒瓶卻被沐雪涵先一步拿走，聲音生硬：“別喝了。事已至此，你就算把自己灌醉也沒有用。”
“是啊，我太懦弱了，我應該一開始就跟父母說明我對小羽的感情，或許，那樣她就不會被迫嫁給東方御陽。可是，靜婉也是我的妹妹。當時的寧氏沒有第二條路可選，妹妹和愛人，你告訴我，我該怎麼選擇才是正確的？”抓住了沐雪涵的手，酒氣氤氳了他的眼，彷徨與迷亂那麼明顯。
沐雪涵怔了怔，她的想法確實太片面了。
她一心只為自己的好友打抱不平，卻忘了每個人關心的物件不同。
無關對錯，天生使然，是命運一開始就安排的，不容人選擇。
“對不起。”訥訥道歉，她為自己的魯莽感到不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