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方凌的陪同下,嚴法醫仔仔細細檢查了東方鴻的房間。

由於他很少回來又有專人打掃,房間很乾淨。衣櫃裡的衣服每一件都熨燙得十分平整,纖塵不染。

嚴法醫十分細心,終於在放筆記本的電腦桌抽屜裡找到了一瓶吃一半抗抑鬱的藥。

東方凌一臉疑惑:“大哥怎麼會吃這種藥呢?他和以前並沒有任何不同啊。”

“有些抑鬱症患者,怕人知道他的病情,就算親人也隱瞞。而且,抑鬱症的患者表現不盡相同,並非成天抑鬱,有時會表現得異樣興奮,對任何事都興致勃勃。”嚴法醫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這麼說,我大哥可能是抑鬱症發作,一時想不通跳樓的?”東方凌面色十分凝重。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法律講究的證據,在一切還未有定論之前,他什麼都不能透露。

東方凌點點頭,表示理解。

“打擾東方三少了,我把這些帶回去化驗一下看看是不是與東方二少體內發現的藥物相同。”嚴法醫仔細地把藥裝進證物袋裡。

“嚴法醫,這邊請。”送走了嚴法醫,東方凌回到別墅,去找姜悅,把嚴法醫的發現跟她說了一遍。

豈料姜悅突然激動了起來:“不可能。鴻不可能會患什麼抑鬱症,更不可能會綁匪寧羽恬。他要錢會來找我的,可他已經一個月沒找我要過錢了。在他小時候我給他存的一筆理財資金到期了,我告訴他了。他不可能因為錢綁架寧羽恬的,不可能。”

東方凌蹙起眉,將姜悅按坐在椅子上。

一向溫潤的眸子難得射出兩道利光:“媽咪,你現在必須一口咬定鴻患有抑鬱症的事。”

“為什麼?”姜悅愕然,這不是等於間接承認了東方鴻綁架勒索,畏罪自殺的事是事實了嗎?

不,不,她不相信。

東方鴻是她親生的,他是怎樣的個性,她最瞭解。

他雖平時愛玩了些,耳根子軟,易受人欺騙。也好大喜功,花錢如流水,愛擺排場,愛結交朋友,同時也有許多名門紈絝子弟的壞毛病。

是,這些她都承認。

但他還沒壞得那麼徹底,會做綁架勒索這樣的事。

更重要的是,他在外人眼中很風光,在家裡卻不受重視,更被視為扶不起的阿斗。以至於養成了他在家裡得不到認同感,喜歡往外跑找存在感的個性。

如此迴圈的後果是,他的個性有些懦弱,除了借用東方家的名聲逞逞強,他膽小怕事。

他雖個性懦弱又膽小怕事,卻什麼大的追求。像他這樣的人怎麼會得抑鬱症?

盯著姜悅不可置信的眼看了兩秒,東方凌才嚴肅開口:“爺爺一直偏愛御陽,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他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執意將御陽扶上首席CEO的座位。現在公司的大權都在御陽手上,原本他就對我們二房有芥蒂。他現在已經對我動手了,把我調到印國去主持招工。現在又發生了鴻綁架寧羽恬的事,你想他會怎麼利用這件事來對付我們?”

經東方凌這麼一分析,姜悅臉色慘白如紙。

整個人靠向椅背,僵直著背脊,雙手撐在扶手上。

眼睛睜得老大,裡面流露出深深驚恐:“你的意思是御陽會利用這件事來對付我們?”

“不是會,是他必然會。“東方凌加重了語調。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讓鴻蒙受這樣的冤屈。”姜悅護犢心切,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認為他是兇手,她是他的母親,應該為他正名。

“媽咪,我理解你的心情。關於鴻的死我也很心痛,我也不相信他會是綁架寧羽恬而畏罪自殺。然,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了,我們還能做些什麼呢?”東方凌極力勸說。

“媽咪,你應該知道這件事處理不好,不僅僅是鴻連爹地和我的前途都會受影響。現在鴻已經死了,不可能復生。我知道你心疼他,但你好好考慮一下值得賠上我和爹地的前途嗎?鴻死得不明不白,我一定會為他討回個公道,但不是現在。”東方凌握緊了姜悅雙肩,用力讓她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

姜悅眼中神色十分復雜,有震驚,不甘,愕然,迷惑和恐懼……

她百思不得其解,東方鴻為什麼會出現在綁架現場,還被抓了個現形?

難道,真的是他?

不,不可能。除非是他親口承認,否則,她絕不相信。

“御陽比我們更想抓到真正的兇手。”想了想,她還是不能讓兒子蒙受這樣的不白之冤。

東方凌在姜悅面前蹲下,與坐著的她平視:“媽咪,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不管鴻是不是真的兇手,御陽在現場抓到了他,他就不會放過鴻。現在這樣確實對鴻不公平,但死者已矣。現在先讓事件平息下來,終有一天我會替鴻討回個公道的。”

“一定要這麼做嗎?”過了好久好久姜悅才不甘開口問。

“媽咪,你相信我,終有一天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東方凌難得嚴肅,鄭重許下承諾。

姜悅整個人頹然靠向椅背,兩行淚就這麼滾落了下來。

滿滿的不甘和憤恨,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感情上她接受不了,然,從理智上她可以理解這樣的做法。

姜家也算是名門望族,她自幼見慣了各種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她比誰都明白,做任何事都不能感情用事。

在普通家庭裡一步錯,或許不算什麼,很快會被原諒。可是,在大家族裡一步錯就滿盤皆輸。可能從此改變一生的命運。

“凌,你一定要記住,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等你有了足夠的能力後一定要為他報仇!”含淚的眸子射出寒光,慈愛的臉扭曲變形。

“我一定會的。”東方凌鄭重承諾。

接到殷伯的電話,東方御陽無心工作,未到下班時間就回了莊園。

對寧羽恬的牽掛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這次的綁架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計劃。

他感情藏得不夠深,以至於被看出來拖累了她。

小心翼翼擰開門,掃視了眼房間,視線落在她站在窗邊落寞的背影上。

夕陽落影將她一圈圈包圍,隨著長度和緯度變化著顏色。

有那麼一瞬間他心底湧現莫名的懼意,竟擔心她會突然長出翅膀,飛向不知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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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他不信命,只相信人定勝天。

兜兜轉轉以這樣的方式再與他相遇,他信了命,也信了虛無飄渺的緣分。

沉浸於往事中的寧羽恬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仔細想想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往事一幕幕飛掠而過,一切都那麼不真。

晚霞餘暉透過窗欞灑下萬紫千紅,幾縷拖長了東方御陽神秘而修長的身影。

過了好久,寧羽恬才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驀然轉身,見到的仍是一張冷凝的面具。

不知在那站了多久,不禁表情有些局促不安。

當得知他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孤身一人去交贖金救她時,對他的各種負面情緒消彌於無形。

少了怨懟,多了幾分感激,她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你怎麼一個人從醫院跑出來了?”關心的話到了他的嘴裡用刻板的聲音說出來,變成了強勢的質問。

“我……去見了一個朋友。”她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接下來發生的這一連串事故。

“朋友什麼?”東方御陽蹙眉,儘管寧羽恬看不到他的表情,仍感覺得到他的排斥和不悅。

叛逆的一面漸漸控制了她的理智:“你不認識。”

就算她和他的婚姻是一場交易,她也有起碼的人權。她交什麼樣的朋友,只要不損害到他的利益,他就管不著。

寧羽恬強勢的語氣破壞了兩人間難得的溫馨,霎時,氣氛又凝重了起來。

“你剛剛被綁架還敢到底亂跑,是這次的驚嚇不夠,還是你本身少根筋?”明明是關心的話,說出口卻成了挖苦。

寧羽恬臉色瞬間慘白,一陣青一陣白。

意識到自己說話傷了她,道歉的話就那麼卡在喉間,上不去下不來。

東方御陽有些懊惱,戴上了這副面具,他的處理風格就變得犀利而毒舌。

“叩叩叩……”敲門聲及時響起,面具下長長籲了一口氣。

“小少爺,少夫人,老太爺請你們下去吃晚餐。”殷伯不管何時何地出現都是西裝革履,連頭髮都梳得一絲不苟。

“好,知道了。”東方御陽應著,轉身對寧羽恬說:“走吧。”

他的舉動無疑是對她示好,看著他攤開的掌心,寧羽恬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將自己的手放入他掌心。

東方御陽牢牢握緊,像是怕下一秒她會消失一般,握得緊緊的。

寬大而灼熱的手掌緊緊包裹著她的柔荑,一股奇妙的電流傳至全身,電紅了她的臉。

心底再度湧現出那股莫名的熟悉感,突然好想摘下他的面具看看。

面具下的臉真的那麼可怕嗎?

當東方御陽牽著寧羽恬雙雙出現在餐廳時,東方凌眼中藏不住掠過一抹陰霾。

一閃而逝,快如閃電,卻仍被有心人捕捉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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