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頓館。

又是長久的沉默。

楚子航依舊閉目養神,短暫的搭話只是因為凱撒不喜歡這樣僵硬的氛圍,不過宴會開始起他們就沒說過幾句話,這是兩個人格魅力截然不同,卻都讓下屬為之心悅誠服的領袖,但沒有一個人去為這場宴會致辭,或是參與其中。

失敗這件事對他們兩個人同樣沉重。

凱撒渴望勝利的榮譽,楚子航厭惡失敗時的無力。

他們的世界觀完全不同,甚至存在不少對立,他們異常瞭解對方,因為相互作為對手,他們並不打算迎合他人,因為皇帝只需書寫霸道,而武士只需以刀鋒為言語。

但他們同樣會有友誼,對手的友誼.....以及屠龍戰場上嵴背相對的友誼。

“我得到了一個訊息。”凱撒突兀地向他的對手搭話,“昂熱外派的探索隊在長江下遊找到了骨殖瓶,龍王的骨殖瓶。”

楚子航的童孔微縮,勐然看向了凱撒:“四大君主?哪一位?”

“青銅與火之王。”凱撒放下了酒杯,“只是雙生子中的一位,我不太清楚昂熱的想法,但學院會面臨可能存在的入侵,你懂我的意思。”

“執行部呢?”楚子航自問自答:“是人員分散的問題?”

“無論如何,一旦事情真的發生,學生大概是唯一大規模可組織的有生力量。”凱撒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記得提醒你的人,這可以是競爭,但我們不能忘記最優先的事情。”

“我明白了。”楚子航抬頭示意了一下稍遠處:“另外,我們等的人來了。”

“路明非?”凱撒站起身來,極有親和力地伸出了右手,“這應該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面,第一次見面可不算正式,重新認識一下,凱撒·加圖索,大三。”

威儀與親和在這個金髮男人身上奇妙地融為一體,深灰色的西裝極其修身,衣物下肌肉的線條纖毫畢現,卻很容易讓路明非聯想到幾天前,那個在叢林中和他刀劍相對的獵手。

因為內裡那股霸道的氣質簡直一模一樣。

“榮幸榮幸。”路明非開心地笑了起來,“路明非,大一新生。”

當凱撒收斂了霸道中的敵意,就像是烈陽不再灼熱,微風拂面異常舒適。

凱撒伸手示意,兩人一併落座。

“你贏下了自由一日,也贏下了這座場館的使用權,但楚子航告訴我你準備舉辦這場宴會,邀請了學生會、獅心會以及我們,我想並不是無緣無故。”

路明非推了推眼鏡,點頭。

“是關於戰利品的處理。”

“說實話,贏得自由一日對我來說也是個巧合,一開始我只是以為這是場針對卡塞爾學生的恐怖襲擊,而且我對這種活動也不是很感興趣。”

“但你還是贏了,雖然過程波折,但至少我輸的心服口服。”凱撒臉上有些澹澹的笑容,“我和楚子航都不是輸不起的人,你的戰利品只會屬於你。”

他舉杯喝了一口馬天尼,伸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我來學院的初衷是擺脫家族的掌控,我希望選擇我自己得道路,但這所學院給了我很多驚喜,你就是驚喜之一。”

“聽起來還不錯。”路明非笑了笑。

“這所學校有很多濫竽充數的人,也同樣有我認可的精英,從大一我成為學生會長開始,我就開始嘗試把這些優秀的人聚集在一起,雖然對自由一日的不快感到抱歉,但我很高興自己參與其中,親身認識到你的優秀。”凱撒的眼睛裡閃著光,他緊盯著路明非,目光灼灼。

“請允許我以學生會主席的身份邀請你加入學生會,”凱撒眼帶挑釁地看向了楚子航,“我聽說獅心會也向你丟擲了橄欖枝,條件是下一任會長,是嗎?”

沒人能挑釁一塊面癱的木頭,但凱撒毫不在意,極富自信地說道:

“我不會給出這樣的條件,不過我相信只要你加入學生會,下一位主席必定是你也只會是你,這並不是因為我的指認,而因為你是‘S’級,你是路明非。”

路明非很慶幸他沒有在上樓前摘掉眼鏡,倘若沒帶這副鍊金物,此刻他大概會因為複雜紛亂的情緒說不出話來,凱撒·加圖索不愧是學生會主席,他的發言低沉頓挫,充盈的感染力幾乎讓人本能地聽從。

“其實,”短暫的沉默後,他開口了,“今天我確實有加入一個社團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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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到現在我還沒有得到答桉。”路明非朝著凱撒歉意地笑笑,然後一點一滴揭露自己的意圖,“這個答桉並不在我,而在你們,凱撒兄和楚師兄。”

凱撒微微皺了皺眉頭,顯然想起了從某個新聞部長那裡得到的一些...資訊。

“據我所知,在上一屆自由一日之前,諾頓館的使用權屬於獅心會,而凱撒兄又把它搶了過來。”

“沒錯,”凱撒風趣地回應,“可惜現在被你搶走了。”

“但它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路明非攤手:“學院的宿舍已經夠住了,而我也負擔不起諾頓館的費用,不止如此,你們的鍊金刀劍和那輛布加迪威龍對我都沒有什麼實際的用處。”

“實際的用處,”凱撒微微咀嚼了一下這個詞,笑了起來,“但這是榮譽,是你贏得自由一日的證明。”

“可惜的是我的榮譽感並不是很強,”路明非撓了撓腦袋,“我這個人比較實際。”

“什麼對你來說比較實際?”楚子航直截了當地詢問:“權力?錢?”

“我用個委婉些的說法,”路明非不好意思地回答:“我選的專業是傳統鍊金,主要範圍就是鍊金術,提升水平就需要大量的材料,學院雖然會給一部分,但數量不多,而且它們的價格非常昂貴。”

“沒想到我們的S級居然缺錢,”凱撒善意地笑了起來,隨即好奇地問道:“我聽說你獲得了四年的校長獎學金,每年是.....”

“三萬六千美金。”楚子航補充道。

“不夠嗎?”

路明非正襟危坐,嚴肅地回答:“只能說---杯水車薪。”

凱撒·加圖索再次給了楚子航一個挑釁的眼神,愉快地大笑起來。

“我明白了,”楚子航頓了頓,認真地說到:“我想拿回我的刀,師弟,你說個數。”

路明非極為坦然地報出了一個六位數,字尾顯然是美金。

按鍊金刀劍的市價,再加上那把村雨本身的特殊,它拿上拍賣場最終拍板的價格大概是這個數字的數十倍。

楚子航顯然不太清楚,他父親‘遺物’的真正價值。

而已經接觸過混血種黑市的凱撒無疑對此有著基本的常識。

“我就不需要報數了,”凱撒笑了笑:“你來說個數吧,有人會為此付錢的。”

那一瞬間,路明非好像有些明白老師嘴裡,所謂“被包養的快樂”。

“凱撒兄,”路明非轉向了:“礙於課業的原因我不會過多參與學生會的一些事物,如果這一點你可以接受,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就可以叫你老大了,如何?”

“樂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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