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很冷靜,儘管兩個人都知道那是撐在外面的冷靜,衰仔從沒有如此努力去繃著臉,他不喜歡那樣的表情,覺得總是繃著一張臉會很累,而且誰都知道他是啥樣,冷著臉只是遞給人家的笑柄。

“好吧哥哥,現在凜冬已至啦,寒冷的冬天裡你只有四個火柴,為了不被凍死珍惜一點也不是壞事,可是賣火柴的孩子再怎樣精打細算,最後都會被凍死的,不如都拿出來擦掉吧。”

路鳴澤的語氣循循善誘。

“童話裡面那個女孩只看到了火雞、玩具還有她可憐的母親,你的火柴有用的多哦!相信我啦,梅菲斯特的業務能力也比不上我,你想要一個少女瑪甘蕾嗎?只要四分之一的靈魂,我們馬上就可以從這個鬼地方回到濱海市,找一家最好的五星級酒店,一個含情脈脈的陳雯雯正在等你。”

“你是魔鬼的話,四次交易之後我的靈魂就會去地獄吧,”路明非低聲說:“那個女孩,賣火柴的女孩,天堂裡的天使會好好照顧她的。”

“哦哥哥你還信教嗎?你好歹還學了點鍊金術,至少該知道真理裡面可沒有放宗教的地方!”

男孩整著衣領,優雅得像是貴族在自家莊園的試衣間中試穿訂製的禮服。

“別傻了好麼?這世界上誰都可能上天堂,只有你不可能啊,上帝不會救你的,你只有四根火柴,魔鬼的火柴!擦完之後我們一起去地獄,岩漿浴很舒服的,我知道哥哥的的性子,到時候找兩個大波三無的惡魔服侍洗澡,壞人總比好人要放得開嘛。”

“別廢話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不會用四分之一的小命和我交易的了,可是還記得剛剛的悲劇嗎?每個人,只要接觸那塊鐵石一樣的心臟,都會變成怪物,然後被殺。”

“那是龍的心臟嗎?”

“可以那麼理解吧。”

“現行鍊金術的研究方向之一,就是透過可控的改造,安全提升混血種的血統級別,使之向龍的方向轉變。”

路明非輕聲唸叨了一句在陳莫的鍊金手記上看到的內容。

“知道得很清楚嘛,那你應該也猜到了,那顆石頭就是轉變為龍的媒介,你猜它最後會落到誰的手上?”

答桉母庸置疑。

“但鍊金術史上沒有成功的桉例。”路明非大腦一團亂麻,本能複述著那些記憶下來的知識。

現在已經有了。

但路鳴澤自然不會向他透露,只是滿不在意地攤手說道:

“他也不會是例外,冠位是有限的,封神之路早已中斷,即便他走到了斷路的盡頭這一點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倘若楊懷舟也同樣失敗,吞噬龍脈核心的靈魂會和活靈一起崩潰,正統甚至連善後工作都省了,尼伯龍根的崩潰會把一切汙垢都消弭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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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既不能成功,高純度的龍族血統也不會讓他崩潰,你猜猜他會變成什麼東西?”

路明非的眼睛中流露出一抹驚懼。

答桉顯而易見,死侍。

之所以叫那東西死侍,只是因為沒有其他稱呼,它和其他墮落者一樣迷失在無邊的曠野裡,卻恐怖得多,只有黑色皇帝才能呼喚它的血統,支配它的行動。

很可惜,黑王已經死了。

“這還沒完哦,在尼伯龍根崩潰之前,至少人是還‘活著’的,崩潰之前他會發瘋地攻擊周圍一切的事物,尤其是生命體,甚至能夠釋放言靈。”路鳴澤笑得賊兮兮的,活像個投機倒把的奸商。

“所以我就要死了,”路明非笑了笑:“你想讓我用四分之一的命來換一條命?”

“倒賺四分之三哦!很划算吧。”小魔鬼市儈地搓著雙手。

“很抱歉讓你失望啦。”男孩盯著跳動地火焰,眼睛裡倒映著光芒:

“也許你是對的,在某些大人物眼裡我大概很重要,按中二點的說法就是重要的棋子,在你們的規劃裡我現在大概就要和你交易了吧,可是他們重視的大概也不是我這個廢柴,只是藏在我身上的什麼東西,死就死吧。”

路明非衝著小孩壞笑,笑容裡全是惡作劇的興奮。

路鳴澤知道他不會交易,就像過去一樣,但卻沒想到自己的哥哥好像突然長出了腦子,這讓他有一點點的措手不及。

“你贏了,”他生動且演技高超地露出了無奈、被看穿了、不得不屈服這數種神情,攤手說道:

“你是我的客戶,要完成業績我最好還是保證好你的小命,否則分到下一個客戶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我們地獄也是有指標的啊。”

路鳴澤的表情“掙扎”了一下,嘆了口氣:“好吧哥哥,這次就當作免費的福利吧,我來幫你解決掉那個人不人龍不龍的東西,就當作交易的試用品吧,免得你擔心四分之一的生命沒賣出一個好價錢,記得給五星好評哦!”

漂亮的男孩繞著火堆對他伸出了雙手。

“來,擁抱一下。”

路明非明明對眼前自稱魔鬼的男孩抱有十萬分的警惕,可是當他站在面前,站著的身體只比坐著的他高上一點,不知道為什麼心就軟了,警惕和遇見陽光的初雪緩緩消融。

路明非不由自主地張開了雙臂,抱住了那個男孩。

“那麼作弊碼啟動。”路鳴澤在他的耳邊莊嚴宣告,“還記得《星際爭霸》裡生產所有單位的秘籍嗎?”

路明非一愣,夢囈似的說出了那個作弊的句子:

“something f。”

用什麼東西,換回了空白。

無數的奇詭畫面像是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掠過,像是回憶,他看見自己和魔鬼相擁,在淋漓的大雨中,看見男孩被鎖在黑暗的聖堂中,長槍貫穿了他的心臟,像是吸血似的從槍頭紅到末端。

他看見路鳴澤在審判的十字架上微微抬頭,鎖鏈嘩嘩作響,貼合身體的荊棘因為小幅的抬頭愈發深入,沾著血汙的眼睛大而有神。

“哥哥你還是來看我啦。”

閃過的記憶像是浩瀚的海洋,一瞬間將路明非的神志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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