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懷音會難過崩潰至哭泣。

可伽御辛等了很久,卻始終沒能等到她變了臉色。

甚至依舊用那副表情淡淡看著自己,就好像看著什麼跳樑小醜一般。

紅衣魔女反而有些懵了。

費心籌劃的一切莫非打了水漂?

對於伽御辛探究的眼神,懷音只是挑了挑眉,輕聲問道,“說完了?”

這是她難得和顏悅色對著伽御辛說話。

兩人針鋒相對,必然有一者是劍拔弩張的,懷音討厭伽御辛的時候居多。

從沒給過她什麼好臉色!

這回倒是例了外。

伽御辛皺緊了眉頭,有些狐疑地看向懷音。

據她所知道的,這丫頭絕不是什麼面不改色的人。

有所不滿肯定是藏不住的。

可今天的表現卻讓伽御辛大開眼界,若不是真的完全不在乎,那便是懷音真的喜怒不形於色。

成長了。

這對懷音來講是個好消息,卻是伽御辛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若是自己的打擊,還成功讓懷音成長了,那簡直會將伽御辛氣得嘔血。

偏偏懷音就對著她淺淺笑了,笑容恬淡,“多謝魔女大人,百忙之中還不忘來找我談這些。”

“不過我更願意相信我師父說的話,而不是你!”

一句話最終將伽御辛想說的話盡數堵了回去。

而懷音也對著白璉招了招手,“咱們這兒地方小,留不下魔女大人,你幫我送客吧。”

雖然表面上波瀾不驚,但陰陽怪氣的力度明顯下降了。

伽御辛松了一口氣,知道懷音心中生出了些芥蒂。

既是如此,她更要趁熱打鐵,哪有這麼輕易離去的道理?

“我也不是刻意來你這地方,只是給你送個東西,見著你便多了兩句話,你可不要見怪。”

或許是看出了懷音興致不高,伽御辛倒是點亮了自己陰陽怪氣的技能。

說著什麼,她掏出了個精緻的盒子,盒子裡是一隻白玉兔子。

那兔子雪白地不摻雜一絲一毫其他的顏色。

通體澄澈的很。

懷音掃了她手上的東西一眼,目光又落到了伽御辛臉上,顯而易見根本提不起什麼興趣。

紅衣魔女的那些話信息量稍微有點大。

讓懷音的心情變得很差。

對於她送來的東西,懷音自然也不想伸手去接。

“這是龍尊命我送來的,你拿了我自然便會離開,可別讓我完不成任務。”

白璉自然看出了懷音的不情願,很有眼色地去接。

但伽御辛可沒給她這個機會,將手又抬高了些。

開什麼玩笑!

這本就是她用來設計懷音的,若讓這丫頭拿了去,戲還怎麼演!

“龍尊可說了要親自交到你手上,我不想挨罰,你也不用避我如蛇蠍吧!莫非是怕了?”

淡淡的一句話中,帶著幾分挑釁的味道。

伽御辛向來便是如此。

能好好說完的話,到她嘴裡,不出兩句,便又會變得陰陽怪氣起來。

若換了平時,懷音定會跟她扳扯,鬧得她氣急敗壞。

可聽完那些話之後,因為種種情緒,她又沒什麼心情。

只冷冷看了伽御辛一眼,便走到了她面前抬起手。

她如今煩極了面前的紅衣魔女,只聽到那句送完了東西便會離開,便伸手去接了。

一時間也沒有細想伽御辛到底存著什麼心思。

誰知她在伸出手的瞬間,伽御辛卻突然鬆開了手,那雪白的一隻小兔子突然摔在了地上。

摔了個粉碎。

懷音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抬頭便對上了伽御辛唇角勾起的笑容。

被算計了!

也就在這時,門外捲起了有些劇烈的風聲,一身玄衣的男子踏雲而來,帶著些凜冽的味道。

來人自然便是玄吟。

在無邊炎獄和君故談崩之後,他便急匆匆趕了回來。

誰知一到自己女兒的院落,便撞見了這麼一幕。

看見了地上那碎裂的玉兔子,玄吟的眸子忽然猛地一縮,有些厲聲道,“誰幹的?”

語聲中帶著三分淒厲和惶急。

這還是懷音第一次看到玄吟失態的模樣。

這個應該被自己稱為父親的男人,似乎從來都是穩重而淡定的。

這還是第一次當著外人的面發脾氣。

懷音的目光忍不住落到了地上那只小玉兔子的身上,眸子閃了閃。

那個東西,若她沒猜錯的話,是伽御辛特地拿來設計自己的。

有什麼會讓玄吟發這麼大脾氣?

那必然是星瀾,也就是孃親留下來的遺物。

用孃親留下來的東西對付自己,伽御辛還當真是好算計。

“龍尊,您吩咐我將星瀾神女留下的東西送給這位小殿下,奈何她卻是不屑一顧。”

“甚至還給摔碎了。”

什麼是惡人先告狀?

伽御辛此時便將這行為演繹得淋漓盡致。

懷音倒是大開了眼界,她好歹覺得伽御辛曾是雲華舫舫主,不至於做出如此造作的事情。

可事實證明,女人似乎天生自帶宮鬥的屬性。

無論以什麼方式,或許她認為只要鬥倒了自己便是贏家。

為此不惜利用昔日情敵在最愛男人中的地位。

傷人傷己。

懷音沒有開口,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玄吟的目光掃了過來,淡淡的,似乎帶著失望的情緒,又有些憤怒。

這是星瀾留下來唯一的東西。

他珍藏了數千年。

可阿音卻毫不留情地將它摔破了。

玄吟沒有懷疑,這不是懷音所做所為,畢竟之前送給她的,沒良心的小姑娘從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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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想過伽御辛對自己使了心眼,竟敢騙自己。

看向懷音的目光便冷了幾分。

伽御辛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尖幾乎激動得顫抖。

她終於成功讓玄吟討厭了懷音。

雖然這是曾經她最看不上、上不了檯面的一些手段。

但能成功,便是最好的方法。

一個賤種罷了,憑什麼得到龍尊的疼愛?

玄吟就是該早日認清楚,這女人和她那娘一樣,都是些養不熟的白眼狼。

伽御辛心中可沒有絲毫愧疚。

若是早知道這麼做的效果尚佳,她又何必當面去找懷音的茬。

被關在刑堂那麼久,受盡折磨。

懷音此時沒有開口,今後無論說什麼都再得不到玄吟的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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