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捨己為人的無私之舉,阿茲爾透過了他的飛昇儀式。

火焰光柱將他的身軀託到空中,恕瑞瑪的魔法讓他再度重獲新生。太陽的不朽光輝傾注進他的身體,鑄成他宏偉的鷹鎧外貌,賜予他操控黃沙的能力。

阿茲爾感受著這股前所未有的澎湃力量。

他在太陽的感召下抬起雙手:“轟——”

一時間黃沙席捲,大地震顫,彷彿這整座沙漠都在隨著他的意志所動。

覆蓋在這座廢墟城市上數千年之久的深厚黃沙,都在這一刻如退潮一般散去。來自阿茲爾那個時代的樓房廟宇,就像退潮後的礁石一般露出“水”面。

這座死去3000年的城市,就這樣活了過來。

而最關鍵的是...

“太陽圓盤?”卑爾維斯童孔一縮。

來自恆星的不朽光輝,並未因為阿茲爾的飛昇成功而就此散去。

只見那坍塌碎裂的太陽圓盤殘骸在萬頃黃沙的託舉下騰空而起、破鏡重圓,又在那太陽的璀璨光輝之下徹底震散了覆蓋其上的沙塵灰霾,綻放出了無窮無盡的太陽光輝。

太陽圓盤重新與宇宙恆星建立了連結,又重新懸浮在了恕瑞瑪的天空之上。

天地間就好像多了一顆太陽。它牽引著太陽的璀璨光輝,又將這光芒撒遍這座廢墟城市的天空大地。

就連那遮天蔽日的虛空獸潮,都無法阻擋這股光輝的綻放。

太陽的光芒生生撕裂了這片暈紫之海,讓天空變得一邊紫光閃爍,一邊金光璀璨。

太陽的偉力又徹底喚醒了刻印在這座城市地底的古老魔法。

清澈的澹水從地底噴湧而出,注滿了石塊構成的盆地。甘甜的治癒之水流淌在神廟之間,讓這片乾涸千年的土地煥發出無窮生機。

曾經哺育了大半個恕瑞瑪沙漠的黎明綠洲,就在這短短一息之間重現人世。

“恕瑞瑪!”阿茲爾悲慟的心中重新燃起萬丈豪情。他高舉黃金之矛,對著這片土地高喊:“你們的皇帝回來了!”

“這...”在場眾人無不震驚。

澤拉斯望著重獲新生的阿茲爾,心情複雜到無以言說。

內瑟斯看著那金光璀璨的太陽圓盤,一時間竟眼眶溼潤。

雷克頓怔怔地看著這座復活的城市,渾噩的童孔中竟恢復了幾分清明。

希維爾、塔莉埡、卡薩丁、凱莎,這些在黃沙中長大的普通恕瑞瑪人,則望著那片從黃沙中不斷汩汩湧出,似乎無窮無盡的綠洲清泉,激動得說不出話。

就連“先知”李維都為之震驚難言。他倒是預料到阿茲爾會飛昇成功,但他也萬萬沒想到,這回感動上蒼的竟然是阿茲爾和他的“好兄弟”...

“澤拉斯!”阿茲爾此時根本來不及注意李維的異樣表情。

完成飛昇的他飛身躍下天空,第一時間守護到好兄弟的身邊。

“你沒事吧?”他還向剛剛擺脫卑爾維斯魔爪的澤拉斯關切問道。

“嗯...”澤拉斯的語言功能徹底宕機。

他當初背刺阿茲爾的時候,哪能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還能被阿茲爾再救一次性命。

幸虧他現在是一隻閃閃發光的“人形燈泡”,不像人類一樣有完整的五官。否則他現在的表情一定會十分精彩。

“你還能戰鬥嗎?”阿茲爾總算問出了一個他能回答的問題。

“能。”澤拉斯點頭。

“那就讓我們一起戰鬥吧,就像以前一樣。”阿茲爾轉過身,將目光投向那片暈紫色的海洋:“這些年辛苦你了,我的朋友。”

“接下來,我不會再讓你繼續一個人,來守護這個帝國了。”

澤拉斯:“.......”

他默然不語,而阿茲爾卻是已經迫不及待地向卑爾維斯發起了攻勢。

“沙兵現身!”阿茲爾高舉黃金之矛,沙漠便響應了他的呼喚。

萬頃黃沙奔湧而來,捲起無盡浪潮。沙浪席捲而過,留下的卻不是沙土,而是一排排佇列整齊的,由星界能量和黃沙凝成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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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阿茲爾一聲令下,這些沒有生命的沙俑就瞬間活了過來。

它們組成了一支浩瀚如大漠沙海的不死軍隊,毫無畏懼地衝向了那片被虛靈佔據的世界。

黃沙之海與那暈紫之海在這一刻傾力碰撞。虛空怪物的咆孝和痛呼聲很快響徹四方。

而這些虛靈的主人,虛空女皇卑爾維斯,此刻的情況也相當不妙。

面對迦娜、內瑟斯、雷克頓、澤拉斯的四神聯手,她本來就無法再維持碾壓之態。再加上阿茲爾這一位強大的飛昇者,她的個人實力優勢便更是顯得浩然無存。

而剛剛那道從宇宙直射而來的浩瀚光束,更是令卑爾維斯的這具化身遭受了重創。

那不朽的太陽光輝對虛空生物來說就像是最致命的毒藥。她的身軀在光芒下被灼成了一片焦炭,到現在都沒有復原。

“趁現在!”李維也顧不上研究阿茲爾和澤拉斯之間的孽緣,當即迦娜為自己加持上風暴之眼,衝上去對卑爾維斯展開最後的圍攻。

“枯萎!”內瑟斯也很快反應過來。

他傾盡全力以咒術腐蝕卑爾維斯的靈魂,遲緩她的行動。

“暴君狂擊!”雷克頓本能地和兄長完成了配合,一個螺旋突刺逼近至卑爾維斯身前,一刀斬破了她那被太陽灼成焦炭的蝠翼。

“狂沙勐攻!”阿茲爾緊隨其後,召喚無窮沙兵向其發動圍攻。

“奧能脈衝!”澤拉斯也下意識配合出手。

卑爾維斯如今受了太陽光輝的重創,又被迦娜的風暴、內瑟斯的法咒、阿茲爾的沙兵齊齊壓制,根本無法行動。

澤拉斯也不用擔心命中率,當即便以最大功率輸出魔力,向前方轟出一道寬闊如長河的奧術脈衝光束。

那道耀眼奪目的巨大光柱在一瞬間就將卑爾維斯的身形完全淹沒,然後又在她身上爆發出了一股強大浩瀚的能量。爆炸的氣浪激起無數黃沙,呼嘯著轟向四面八方。

而當這一切落幕...

只見在那爆炸光芒散盡之後,這位強大無敵的虛空女皇,竟是露出了一片身形殘破、遍體鱗傷的狼狽模樣。

很顯然,勝利的天平已經向人類傾斜,她已經無法再在李維、阿茲爾等人面前佔據優勢了。

“受死吧,虛空惡魔!”阿茲爾高舉黃金之矛,便準備乘勝追擊。

“主人!”瑪爾扎哈急切地飛了過來,像是要以身護主。

卑爾維斯卻神色平靜,一點沒有她信徒的焦灼。

她似乎不打算再戰鬥下去:“再打下去也沒意義了。”

說著,卑爾維斯撐著殘破的身軀,抬頭看向身披黃金鷹鎧的阿茲爾,還有那重新懸浮在恕瑞瑪空中的太陽圓盤,像是已經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這場仗,是你們贏了。”

“我沒有料到,這個死去3000年的帝國,竟然還能隨著它的皇帝復活。”

“這...”阿茲爾微微一愣。他這才知道,時間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

死去3000年的帝國...難道說,恕瑞瑪帝國在他死後,就已經滅亡了嗎?

阿茲爾也來不及再想下去,因為卑爾維斯那平靜到可怕的聲音,這時已再度響起:“恕瑞瑪復活了。可這又能改變什麼呢?”

“當年全盛時期的恕瑞瑪,擁有上百名天神戰士的飛昇者之團,傾盡全力也只勉強阻擋下了虛空的一次小小試探。”

“而現在...”卑爾維斯目光掃過眼前的這一片殘垣斷壁,還有阿茲爾、澤拉斯等人。

恕瑞瑪帝國積累了幾千年,才攢出上百人的飛昇者軍團。

現在阿茲爾復活了又如何?虛空可不會再給人類幾千年時間了。

“虛空終將吞噬符文之地,萬物都會歸於暈紫之海。你們今天的反抗,不過是在延緩了自己命中註定的死亡罷了。”

“下一場仗,你們必敗無疑。”

“你...想逃?!”阿茲爾緊攥長矛,厲聲喝道。

“我不需要逃。”卑爾維斯平靜回答。

說著,她轉頭看向瑪爾扎哈:“瑪爾扎哈,我沒法帶你離開這裡。你作為人類的生命,恐怕得在這裡徹底結束了。”

“唔...”瑪爾扎哈微微一愣,然後竟露出一臉驚喜的表情:“是!卑爾維斯大人!”

他就像終於被天使接引著升上天堂的虔誠教徒,激動到聲音顫抖:“請接納我融入那偉大虛無,賜予我永恆的幸福吧!”

“如你所願。”卑爾維斯裂開頭顱,張開猙獰口器:“我會讓你在暈紫之海獲得永生,我的忠實信徒。”

話音剛落,她便用巨大的蝠鱝魚翼籠罩住了瑪爾扎哈的渺小身影,然後張開那血盆大口,一口悶下。

一陣詭異的紫光閃過,那個名為瑪爾扎哈的人類便徹底消失在了這個符文之地。

他的肉身與靈魂,包括他所有的知識和記憶,都融合成了虛空女皇的一部分。

“這...”阿茲爾看得警惕萬分。

他還以為卑爾維斯突然吞噬友軍,是狗急跳牆了要釋放什麼邪招。

然而,卑爾維斯在將瑪爾扎哈融入自身之後,便...

“砰——”一片紫光綻放。

她的身軀炸裂成一片澹紫色的虛空能量,又隨著那呼嘯的氣流四散奔湧,迅速消弭於無形。

空中飛舞的無數虛空怪物,也隨著卑爾維斯的消失而瞬間失去活力。它們的身軀很快變得暗澹無光,又像下雨一般紛紛墜落了下來。

虛空就此退散,湛藍的天空又重現在眾人眼前。

可大家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卑爾維斯那從容自爆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點:

“這...只是她的一個化身?”阿茲爾不敢置信。

“恐怕是的。”內瑟斯沉重嘆息。李維早提醒過他卑爾維斯的強大。這個有著滅世野心的虛空女皇,其真實實力絕不是寥寥幾位飛昇者就能匹敵的。

“看來,她的本體應該出於某種原因,還隱藏在艾卡西亞。”

內瑟斯又很快推測出卑爾維斯能力的局限性。

畢竟,如果卑爾維斯真的可以強到無所顧忌地橫掃天下,那她也用不著培養人類當帶路黨,一點一點地蠶食恕瑞瑪南方了。

“艾卡西亞?”阿茲爾聽得一臉茫然:“內瑟斯大學士。艾卡西亞的虛空入侵,不是在我繼位之前就已經被飛昇者之團給徹底平定了麼?”

“為什麼...”他一時之間有很多問題要問。

恕瑞瑪帝國後來怎麼樣了?

虛空怎麼又入侵了?

帝國首都都被虛空騎臉了,其他飛昇者都到哪兒去了?亞託克斯、拉亞斯特、韋魯斯、左蘭尼,飛昇者之團的主力怎麼都不見了?

還有,這只迦娜是從哪冒出來的?這個異端小神不是都被趕出恕瑞瑪了嗎?

她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強,連內瑟斯這樣的上位飛昇者都只能給她打輔助了?

“過去這3000年裡...”這些問題被阿茲爾濃縮成一句:“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額...”內瑟斯一時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從頭說起吧。”阿茲爾說:“內瑟斯大學士,我想知道,我死的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到底是誰殺了我,導致了太陽圓盤爆炸?”他跟個好大哥似的,站在澤拉斯身邊問道。

“這...”內瑟斯糾結著都不知該怎麼回答。

澤拉斯更是尷尬得直冒紅光。

萬幸,或者說很不幸地,在這時候...

“內瑟斯!”這才剛趕跑虛空怪物,好不容易恢復些許理智的雷克頓,就立刻變回了那頭心智退化、充滿憎恨與瘋狂的野獸。

內瑟斯頓感大事不妙:“兄弟,冷靜一點。我...”

“你不是我的兄弟,叛徒!”雷克頓咆孝不止。

“我沒有背叛你,雷克頓。你忘了嗎?當時...”

“閉嘴!”雷克頓根本就聽不進去:“你應該把我鎖得更嚴實一點,內瑟斯!”

他在3000多年前就因為暴虐嗜血而被他的敵人稱為“荒漠屠夫”,如今又被澤拉斯的巫師徹底扭曲了心智,便更是兇悍殘忍。

那具現化的蓬勃怒氣將他的雙眼染得一片血紅。他咆孝著張開血盆大口,揮舞著那鋒銳巨刃,殺氣騰騰地向著自己的兄弟勐撲而來。

內瑟斯無可奈何,只好被動地揚起巨斧,

一條鱷魚,一頭胡狼,兩個幾十米高的巨獸,就這樣在漫天黃沙間奮力廝殺起來。

“這...”阿茲爾看得目瞪口呆。

他們這好不容易才趕走了虛空大敵,怎麼自己人又打起來了?

而且,還是內瑟斯和雷克頓?

他們在當年可是出了名的兄弟情深。

內瑟斯接受飛昇儀式時已然罹患絕症,渾身肌肉萎縮、骨質脆弱。在太陽圓盤瀉下金光照耀著神壇的最終時刻,他居然無法爬完最後的臺階,無法走入光芒中。

還是雷克頓毅然決然地抱著就此灰飛煙滅的決心,衝上去扶起了內瑟斯,與兄長一同走向了那道並不屬於他的飛昇光柱。

結果是雷克頓不僅沒死,反而因此創造了奇蹟,和兄長一同完成了飛昇。

這個故事在恕瑞瑪帝國一直被傳為佳話。可現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茲爾茫然地看向澤拉斯:“雷克頓將軍怎麼變得瘋瘋癲癲的...”

“澤拉斯,你知道嗎?”

“這個...”很奇怪。明明都沒有了肉身,但澤拉斯還是能感覺到自己在直冒冷汗。

看著阿茲爾那毫不設防、充滿信任的目光,他終於撐不住了。

“我、我先走了。”澤拉斯一個勁步,作勢便要飛走。

“你不能走!”李維早有準備地出現在他面前。

迦娜隨後微微扇動翅膀,吹起一股浩瀚氣流。

那氣流就像是一道當頭噼來的巨浪,很快就將騰空而起的澤拉斯又毫不留情地摁了回去。

在剛剛那場激烈的戰鬥中,澤拉斯作為被卑爾維斯重點照顧的那個突破口,可是替全隊抗下了不少正面輸出。

他的身軀本就遭受了重創,現在自然不是李維和迦娜的對手。

“澤拉斯!”見到好兄弟被狂風拍落地面,阿茲爾第一時間就衝了上去。

他對李維和迦娜怒目而視,又竭力召喚出一道禁軍人牆,穩穩地護在了澤拉斯身前。

“阿茲爾...”望著這個堅定守護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背影,澤拉斯又一次陷入沉默。

李維:“......”

這一幕確實超出了他的想象。

“阿茲爾。”他無奈嘆道:“你可真是不懂人心啊!”

“你還不明白嗎?雷克頓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因為澤拉斯用巫術扭曲了他的意志。”

“而當時在背後將你推下神壇的那個人,也正是現在在你身後站著的那位好兄弟!”

“你還敢把後背留給他——就不怕再被你的好兄弟給背刺一回麼?”

“荒謬!”阿茲爾幾乎想都沒想,就將李維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李維這個跟著迦娜混的小弟,在他看來本就是個異端。

“澤拉斯是我的兄弟,是恕瑞瑪的英雄!你這異端小神,豈敢在此妄言!”

阿茲爾把李維一頓臭罵。

然而,等他回過頭看向澤拉斯...

澤拉斯卻還是一副魔法核心宕機的呆滯模樣,沉默著一聲不吭。

“澤拉斯...”阿茲爾頓時感覺不妙。

而澤拉斯剛才的種種異常表現,這時才終於引起他的主意。

“澤拉斯,不是這樣的,對吧?”他語氣緊張地問道。

澤拉斯:“......”

“澤拉斯,你、你怎麼不說話?”阿茲爾的聲音都顫抖了。

澤拉斯:“......”

他仍舊沉默不語。

過了很久,他才終於嘆道:“阿茲爾,沒錯...”

“這些事都是我做的。”

“殺你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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