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長南支隊遞交了結案報告與逮捕申請,經預審支隊預審後,移交檢察院。

又一天後檢方批準逮捕,並請齊宏宇去領回遺體。

法醫科裡,蔡臻看著齊宏宇,輕聲說:“小齊,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齊宏宇側目問道。

“老仇打聽過了,”蔡臻說:“上頭正在討論如何處理你,不出意外的話至少也是離崗學習七天,說不定還會挨行政處分。”

“沒事,早有預料。”齊宏宇一笑,不在意的搖搖頭。

蔡臻攤手:“只是離崗學習的話倒還好,而且咱倆也可以做個伴。”

齊宏宇:???

“我可能也得離崗學習,不過比你好點,應該是三天。”蔡臻無所謂的說:“畢竟我也違規了。”

齊宏宇皺眉,蔡臻受到處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他有些過意不去。

但不等他說什麼,蔡臻就拍拍他肩膀,說:“你欠我個人情,回頭請我吃個飯補上。”

“好啊。”齊宏宇眉心展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道:“不擔心違規接受當事人親屬吃請了?”

“案子已經移交檢方了,跟我有什麼關係?”蔡臻笑道:“接下來我不打聽不就好了?”

“保險起見,找個中間人吧。”凃欣欣在一旁說道:“我請你倆吃飯,師兄悄咪咪的給我錢。”

“好啊。”齊宏宇調侃:“但你確定不是為了蹭飯?”

“怎麼會呢,我一心為你們考慮好吧!”

“那我們去吃蛙蛙。”

凃欣欣翻了個白眼。

……

殯儀館早已聯絡好了,他們的車現在就停在院子裡,將屍體挪出來蓋好白布,收入薄木棺材裡,便直接拉上車,往市郊開去。

凃欣欣與蔡臻這會兒也沒什麼事兒,提議和齊宏宇一塊過去,齊宏宇並未拒絕。

抵達殯儀館後,工作人員先大致給遺體畫了個妝,讓冉秋生看上去不那麼猙獰可怖,這才讓齊宏宇最後一次觀瞻遺體,決心要火化的時候再找他們。

也可以選擇不立即火化,繼續凍起來,請一幫親友過來開個追悼會,完了再火化。不過齊宏宇沒那個心思,緬懷一陣後,就喊工作人員過來,接著目送薄棺被送入焚化爐。

齊宏宇長嘆口氣,轉身離開,走到小院子裡透透氣。

蔡臻從旁走來,遞給他一根煙,他接過,道謝,又借了火機點燃,悶聲抽了起來。

蔡臻同樣點上一根,吞雲吐霧一陣後,問:“弟娃你不抽菸嚯?”

“抽得少。”齊宏宇這會兒沒有聊天的興致,但出於禮貌還是回了句。

“挺好。”蔡臻頷首,也看出他不想說話,沒有多講。

正這時,身後忽然傳來陣陣騷動。

職業習慣與敏銳的洞察力讓他倆同時瞬間回頭,看向騷動傳來的方向。

緊跟著,凃欣欣從那邊的院子裡跑出來,臉色微微發白,著急的說:“蔡姐,師兄!大事不好了,焚化爐……焚化爐把人給燒了!活人!”

“什麼?”蔡臻大吃一驚,跟著就往裡頭跑。

齊宏宇也想跑過去,但他剛邁一步就硬生生停下,扭頭看向凃欣欣,說:“師妹!搖人!”

凃欣欣:???

“立刻將這裡的情況上報指揮中心,同時通知你們支隊的兄弟趕緊來!另外別忘了喊救護車!”齊宏宇趕緊說,然後拔腿就跑。

凃欣欣趕緊摸出警務通,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隨後打了分局指揮中心的座機。

“指揮中心嗎?我是刑偵支隊法醫凃欣欣,現在在長南殯儀館,這裡發生了刑事案件,有人被投入焚化爐中……”

同時,齊宏宇已進入了南邊的院子,就見十來人圍著焚化爐,各個面紅耳赤,指手畫腳七嘴八舌的吵嚷著,各種怒吼聲混雜在一塊,根本聽不清他們具體說了什麼。

蔡姐雖然先跑,但卻反而慢了他幾步,這會兒才剛剛跑到。

齊宏宇左右掃了幾眼,忽的眼前一亮,跑到旁邊拉過名工作人員,指著院子裡的禮炮,說:“鳴炮!”

說完,他立刻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警察證,再次吼道:“鳴炮!”

工作人員趕緊點頭,衝到禮炮邊,取出枚禮炮塞進去,然後抓起跟繩索似的東西,用力一拉。

轟!

禮炮巨大的轟鳴聲,瞬間蓋過了那幫人的爭執聲,並吸引住他們的注意力,令他們都看了過來。

齊宏宇立刻出示證件:“警察!大家都別激動,先救人!然後跟我說說到底什麼情況!”

個別人有些茫然,這年頭警察出警都這麼快的嗎?

但更多人卻像找到了主心骨,立馬圍上來,又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

“先救人!”齊宏宇高聲強調。

立刻有工作人員說:“警察同志,焚化爐內的火已經熄滅,傷者也直接用鎖鉤拉出來了,目前情況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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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過去看看!”齊宏宇說道,跟著看向蔡臻:“蔡姐,這邊先交給你了。”

“好!”蔡臻連連點頭,齊宏宇則跟著那名工作人員往焚化間裡跑去。

傷者這會兒正躺在小房間中央,遠遠看去就見他身上漆黑,軀體佝僂蜷縮成一團,雙手抬起呈鬥拳狀。

房間裡另有幾人拿著臉盆勺子等容器來回奔跑,裝來清水小心的潑在他身上用以降溫。

齊宏宇快步跑過去,握了握拳。

此人胸腹都不再起伏,目測是沒有呼吸了。他邊讓人繼續潑水不要停,邊匍匐下身子仔細檢查了起來,好一會兒後,終於失望的嘆口氣,搖頭說:“死了。”

砰!

有人抓不住臉盆,摔在了地上,隨後她腳下一軟,跟著也跪坐下來,其餘人也面露不安與茫然的神色,各個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齊宏宇指著領他進來的人,說:“你,過來跟我說說情況。你叫什麼?”

“曹……曹染。”他回過神,臉色卻更白了幾分,支支吾吾的說:“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只聽到對講機裡有人喊,說爐裡的人沒死,結果這話也被家屬聽到了,然後就全亂了,根本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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