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嶺授道

建一座人間道場需要學習的東西極多,要學習陣法,要學習符、咒,要學習陰陽時辰的定位,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理論方面的東西。更有著一個個符、咒結合的方式及作用要學。

這些自然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學會的,林明庭教易言也是先從大的概論說起。他指著天空與大地講著陰陽之間的基調。他的解釋深入淺出,聽上去並不顯得高深玄虛,讓易言很容易聽得懂。

易言發現,林明庭與張采薇一樣,講述這些東西都非常的在行,或者說是他們各自的門派之中對於傳承都非常的重視,所以他們能夠理解的很透徹,才能在這個時候講述的這麼清楚。

除此之外,還有三百六十五個基礎符文,這些符文就像是基礎的漢字一樣,是構成一句話的基礎。每個符文都有著讀音,那些簡單短促的讀音便是咒言,不過大多數的咒言,是透過這三百六十五個符文組成的一個個咒言,透過大量的練習,能夠做到透過以嘴念出震動虛空。

法術之中,符文與咒言用的非常的多。

易言背上的那些天條,也是透過符文寫成的,而那天條組合方式在林明庭看了之後,他說那是典型的神文。每一個門派都有著自己的風格,而且每一個門派真正常用的符文並沒有達到三百六十五個。

只是十數個或數十個,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將三百六十五個符文理解透的,各門各派使用符文的風格都要看開派祖師對於符文的理解了。同樣的,咒言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同樣的一個咒不同的人來讀,有著不同的感覺。而且有些人甚至一生都讀不出某一個咒。

神文自然也就一種特定的組合方式,林明庭並不能夠認出來。他看了一會兒易言背脊上的神文天條之後就不再看了,而是說道:“聽說當今國師對於神文研究很深,有機會的話……”

林明庭說到這裡便頓住了,因為他也想到,憑易言的身份要見到他幾乎不可能。他想了想,又說道:“涇河中游有一座河神廟,聽說至今依然有著完整的祭祀儀式,其中的廟祝還能夠通祭祀得到神力,他們應該也能夠認識這些神文,透過這個神文能夠知道拜上帝教中的那個神到底是什麼來路。不過,聽說那裡座神廟從不與外人來往。”

“也許還有一些神廟中有神文的傳承,但是現在大多數的廟宇中的廟祝都在竊取信仰,他們已經不再是真正意義上的廟祝,而算得上是人間野神。還有一些則是被魔物佔據了神像,那些魔物攝取人間信仰的時候,同樣的會吞食一些誤入神廟中的修行人的精魂,你以後要小心一些。”

林明庭緩緩的說著,傍晚的夕陽照在他們的身上,街上的小販正收拾東西回家去,還有一些沒有賣完的人則依然在大聲的叫賣,也有一些趕便宜的人,此時正在一個個小攤前問著價,相互討價還價。

易言置於這喧鬧之中,竟是生出一種鬧中得靜,任他八面狂風卷,我自守得一分清靜田的感覺。

“其實,現在真正危險的地方並不是在深山大澤,雖然深山大澤之中依然隱藏著不少修為高深的老怪物,但是他們正常情況下並不會出現,只要你不去有意的招惹他們。真正危險的地方則是在人間,人間城池就是殺戮場。”

易言驚歎,他不是不信,而是感到一種莫名的顛覆。在他看來,人間是人類集中生活的地方才稱之為人間,這裡應當是人類最為安全的地方。

“這座城中有一個妖,一個魅,一個神,妖在東南區域,從那裡散發出來的騷臭氣來看,應是最愛進入人間生活的黃大仙,也就是黃鼠狼,此類妖物最是記仇,而且是以家族的形式活躍在天地間,當他其中一個被殺時,往往是一個家族來復仇,甚至可能是整個天下的黃大仙都記住了你的氣味,無論你走到哪裡,都可能被他們伏擊暗算,這是一種難纏的妖,能不得罪就最好不要得罪他們。”

易言知道,林明庭這是在藉機讓自己熟悉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是妖、魔、人、神、鬼……雜居的世界,不是普通人所能瞭解的世界,只有知道了林明庭所講的這些,才算是真正的進入了這個世界,不會莫名其妙的得罪了某個妖。畢竟修行人不是為了爭強鬥勝而修行的,而是為了久視長生而努力的。

“南面的地域中有一道綠芒直衝天空,散發著樹木的氣息。那是一定是樹魅的所在地,魅的法力其實一般都不會高到哪裡去,它們受本體的侷限在太大了。但是無論是誰想要殺他們,都要好好的考慮考慮,因為這些出現在城中的樹魅在人們的心中往往是與長壽、吉祥、風水、愛情相結合在一起,樹魅的身上寄託了太多人間的期望與祝福,他已經與人間城池一域中的福、壽、祿緊緊相連,如果殺了他,必定有一大批的人要在跟著死去,沒有哪個修行人願意承受這種因果,而且這不是簡單的因果。他們能夠將畢生所得的祝福在臨死之前化為詛咒,幾乎無法可破,只能在一次次的渡劫之中去煉化。”

易言心頭大驚,他想到了當初剛離家鄉時,在一座破廟之中被王肅斬殺的魅。

林明庭頓了頓,來到了一個小販的攤位前,拿起一塊紅布結包成的護身符,小販一眼就看出了他們不是本地人,操著一口半生不熟的官話說道:“這是城南牽緣樹上的葉子,只要壓在枕頭下面,就能夠讓出門在外的家人永結善緣。”

易言的洞察眼中看到了那紅色錦包之中的是一片青綠的葉子,就像是剛剛新摘下來的一樣。

林明庭笑了笑,問了一聲多少錢後,便買了下來。價格還真不偏宜,易言也不知道那小販看他們兩個是外鄉人故意說高了價還是怎麼。

林明庭不再說那魅的事,而是繼續說道:“西北方位有神,真神早已經絕跡於天地間,應是野神,真神有天條管束,倒也好打交道,野神往往是妖、魔、鬼、怪佔據神位,極不好招惹,若是世間神都只是單個獨身倒也罷了,在一百二十年前,有一個名叫‘人間天庭’神教,他將世間所有的神祇都吸納了進去,只要是能夠吸納信仰之力,無論是竊取信仰的廟祝,還是奪佔神位的妖魔,都能夠進入那個名叫‘人間天庭’的神教,雖然這個神教非常的鬆散,但是若是隨意的殺死了入了‘人間天庭’的神祇,一定會惹來追殺的。”

易言在以為自己瞭解了這個天地的另一面時,卻又發現自己瞭解的還遠遠不夠,原來天下神祇雖然沒有真正的天庭,卻又出現一個聚集著天下神祇的‘人間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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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間天庭’中的人都很強大嗎?”易言緊問道。

“都很強大卻未必,但是這‘人間天庭’卻有幾樣讓天下修行人都忌憚的東西。比如神打術,他們在人間選了許多習武之人,授其神打術,封為神將,這神打之術與那些人間習武之人的武術相合,互相彌補了缺陷,變的非常的強大,常五劫、六劫修士被‘天庭’神將斬殺的事發生。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一手神術特別難纏,名叫‘散豆成兵’。”

“散豆成兵?”易言有些失聲喊出來,這‘散豆成兵’在人間雖然流傳極廣,但是在易言的印象之中,根本就算不上是一種特別強大的法術,在說書的人嘴時,幾乎只要是仙人都能夠散豆成兵,這幾乎成了仙人的招牌法術。

“這散豆成兵可不簡單,在以前,我們羅宵也是豢養著道兵的,後來天地靈氣受汙,都成了煞氣,那些道兵也都死了,想要重新養出可堪用的道兵來,沒個幾十年是很難的。‘人間天庭’的散豆成兵應當是在百年前就開始祭煉了,那時候我們這些修行人還在為尋找新的修行方法而焦慮著,他們則已經開始祭煉‘豆兵’了。”

易言還在疑惑這豆兵是怎麼祭煉成的,究竟是什麼形式時,林明庭看出了他臉上的疑惑,解釋道。

“豆兵是用太乙精金做成的小金豆,上面銘刻著特別的神文,在些是讓人們求去。有些則是他們自己放在人間的每一家第一戶中祭煉,一般一家放一顆,有些則是一戶人家有多少人就放多少顆。透過祭煉,這些金豆透過神文吸納這一家人中的煞氣,當他們家中有人死了之後,魂魄就會被吸入金豆之中,這便是完成了最初的祭煉。這種豆兵因為是太乙精金煉成的,所以一般的法術並不能將他擊滅,而且成片之下,豆兵能夠結成法陣,修行人被困入其中的話,想要活著出來那就千難萬難了。”

兩人說著話,已經來到整個關嶺城的西北方,易言跟在林明庭身後,他大概猜到了林明庭為什麼要帶著他來這裡見這個不知是什麼神的神祇。

這麼多的話中,林明庭告訴他神、魅、妖的難纏,就是為了告訴他,不要輕易的去與他們結仇。那林明庭帶他來這裡,自然是不可能做什麼結仇的事了。

出現在易言眼中的是一座非常小的神廟,甚至連廟都稱不上,因為這廟才一人多高而已,人進不去,裡面供著一座小神像,神像一身白布衣,表情肅然的坐在那裡,在易言的心中,神像大多是這個表情樣子。

小小的神廟上有三個字——布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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